“妾身杜氏见过夫人,杜姐姐的奴婢只是无心之失,并不是有意的。”
三人自然猜不出几人身份,直到紫衣女子身边又走出另一人,同样是不同府中下人的打扮。
蓝衣美人颔首低眉福身,说话之时倒有几分闺阁小姐的风范。
“夫人有所不知,大人今日新纳了几位姨娘入府,妾身与孟姨娘是今日入府的,宋嬷嬷让奴婢们领着回住处,走了急了这才冲撞了夫人。”
不得不说听了这番话,魏宁心中有几分气恼,书中的大权臣除了女主之外,何曾纳过什么妾室。
怎到了她这里,冒出几个貌美姨娘?
虽说容大人和她是名义上的夫妻,可却是这样不知会一声便纳了几房妾室!
那两位姨娘有同样的心思,便是看这大夫人如何见了她们如何难堪,好给魏氏入门下马威。
二人刚在夫人脸上瞧出些端倪,谁知身边儿婢女支吾道:“姨娘不好了,宋嬷嬷过来了。”
穿过西厢房外的小亭,宋嬷嬷领着三两个侍女走来。
目光沉稳扫过两位姨娘,面色略微急道:“见过夫人,老奴来迟了。”
第59章 留宿一晚
宋嬷嬷一如既往面目慈和,当即吩咐身边大丫鬟动手。
“婢女不懂规矩冲撞了夫人,按照府规带下去禁足三日。”
府里的规矩很少责罚于下人,这孟姨娘一来便如此不受教,也该收一收张扬性子,免得见了大人也闹得不快。
听了嬷嬷的吩咐,眼见两名得力侍女撸了衣袖便要行罚。
见此形势孟姨娘也不是吃素的,将身边下人手中的灯笼夺了去,往两人身上摔去尖声怒喝。
“嬷嬷你竟敢如此对我!我可是圣上送给大人的人!”
那灯笼打翻燃起火花,亏得两名侍女反应灵敏,才未被烛火引火上身,便是压着怒气回到嬷嬷身旁。
见了姨娘捣乱行径,宋嬷嬷面色又是一沉。
此前大人早有吩咐,除了对夫人多加照拂,对外头送来的人不可过分打压,以免对虎视眈眈容府之人打草惊蛇。
“在这容府后院之中,唯有夫人是当家之人,姨娘就算是圣上送来的,终究不能挑衅夫人的威严。”
让身边侍女让开了去,宋嬷嬷冷了冷嗓音向孟姨娘口头告诫了一番。
孟姨娘一听,呵呵冷笑:“好个拜高踩低的奴才!大人都不待见她,以我的身段样貌,日后大人必会宠幸于我,你竟敢如此打我的脸?”
给首辅大人做妾虽是圣上下的旨,可她背后的主子可是太后,进这容府便是与魏氏势不两立!
孟姨娘高傲自大狂妄之声,令在场之人变了脸色,与孟氏一同入府的杜姨娘也不禁蹙了眉心,孟氏这么做实属过分招摇。
九曲回廊外,有温和反问之声传来:“谁人说我不待见夫人?”
西厢房外涌来不少侍从,将大人从廊外迎了过来,此时内院几名女眷正争执不下。
那月白锦袍的修长身影大步而来,行走之间步伐轻盈飘逸,令孟姨娘只一眼便羞染上面颊,发呆似的紧盯如此俊美翩然的男子,竟一时挪不开眼眸。
“是大人来了!姨娘快跟着行礼啊!”
服侍的婢女扯了扯姨娘袖子,这才与众人足了礼数。
杜氏见气氛不对,及时上前劝和:“孟姐姐的意思是夫人与大人亦是成婚不久,彼此不熟知罢了,因而才在这容府误打误撞上了。”
不难看出,这杜氏和孟氏大为不同,二人虽一同入府为妾,行为举止也大有出入,只是暂时不知底细。
魏宁懂得收敛,不想纠缠这等小事,欲顺应孟姨娘的话就此作罢。
谁知容大人吩咐了声,立场不言而喻,旋即朝后院的女主人走去,轻轻伸手握住了那细软腰肢。
“今夜便宿再澜月阁了,嬷嬷送两位姨娘退下吧。”
魏宁本能往后一退,可腰间的大手收紧了几分,心中揣测容大人此举应是做戏,转念一想便打住了动作。
如此一来孟姨娘气恨不已却不敢发作,只含恨揪住身旁可怜婢女的手臂,婢女强忍痛楚才未痛喊出声,杜氏将这幕尽收眼底,敛了敛容不再发声。
宋嬷嬷大为高兴,忙应下:“是,大人。”
既然大人已表态,不如一并处置了另外一位姨娘。
“还有一事,顾家小姐明日也要入府,不知大人如何安排?”
宋嬷嬷口中的顾家小姐,便是顾二小姐顾明芸。
察觉怀中女子身体略僵,容洵不以为意随口道:“小事而已,宋嬷嬷做主便是。”
下人们很快又掌了灯,将两位姨娘带离了西厢房前。
回到澜月阁时,玉烟与紫菱福了福身便偷笑一声,关门退下的动作那叫一个利落。
“大人稍坐,奴婢们这就去准备汤浴。”
二人靠得极近,容洵看了眼怀中女子面容上的红云点点,心中陡生别样情愫。
接着慢条斯理松开揽住她的手,压下这种陌生的情绪。
而怀中之人内心是极为反抗的,此外更有满心的疑惑。正欲打听顾小姐为何入容府为妾,那两个姨娘不算什么,但不该是顾明芸。
以顾小姐对她的仇恨,这容府后面的日子可有的闹了!
“夫人难不成要我自己宽衣?”温和低沉的声音传来。思绪被打断。
容洵走到了水墨屏风前,漫不经心张开了双臂,薄唇微勾看了她半响,打算耐心十足与她周旋。
既然容大人纳了妾,让姨娘服侍岂不更好?
这话当然只敢想想,不过魏宁活了二十几年,上一世都没给男人换过衣服,自然极不情愿这么做。
“我不会做这些,不如让大人贴身宽衣的侍女来吧?”
加上心里还在思索纳妾的事,嘴上找退路赶紧推门唤人。
“我房中向来无侍女,宽衣之事亲力亲为,既然来了夫人这里,便是夫人的职责了。”
容大人站在原地未动,长眉一挑看向她。
魏宁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两句,书中所写果然不错,大权臣冷情禁欲几乎不近女色。
“那姨娘呢?反正大人纳了这么几房姨娘,不如让姨娘伺候……”
容洵温声道:“夫人可是对我纳妾之事不满?”
这话显然将人问住了,貌似有些争风吃醋的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魏宁立马摇了摇头。
不知是否是错觉,那对黑沉的眸子里,除了饱含戏谑调笑的反问,貌似带了些高兴笑意。
只是明明说了那样的话,为什么是高兴?
也不知道方才怎么想的,突然冒出那么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可越解释倒显得越是掩饰。
“汤浴备好了,大人可要沐浴了?”这时玉烟敲了敲门,向房中二人请示。
容洵终是看了她半响,独自走向内室:“今日夫人也累了,我一人去便是。”
紫菱送来洗漱的用物,又与玉烟疑惑相望退了出去。
“天色晚了,早些睡吧。”不知过了多久,眼看到了入寝之时。
床榻边放着几本账簿,显然是翻看过后合上的。
二人躺在床上,听闻着彼此的呼吸声,皆是睡着了般夜色静谧。
“孟姨娘是太后的人,杜姨娘的身份还未查证,这些日子,我会让宋嬷嬷留意着,除了晨时请安,不会让她们随意出入澜月阁,自身行事别忘了小心些。”
夜的暗香浮动,耳畔传来几句低沉的话语。
身侧之人隔得远,听得半是模糊不清,呢喃细语似是应了声,继而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这边的公主府中,外院廊下匆匆走来几道高大人影。
几人皆是身穿冷硬铠甲,冠发高束,腰间亦是握着冷冰冰的刀剑,路过外院正往府外而去,稍稍一回头,便看见了不远处翘首以盼之人。
“这么晚了,侯爷还要去宫里头?”
乐华公主站在门前等了许久,直到那抹熟悉挺拔身影出现眼前,焦急似地迈出步子欲靠近上去。
不过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身边的元彤疑惑回头,正好见到公主面容上极力忍耐伤心之色。
“本侯要去军营,公主可又要一同随行?”
虞泯寒带着几名手下,听此问话立时浓眉一蹙。
冷冷回头看了乐华公主一眼,而后侧过脸去,薄唇抿起忍耐性子回答了句。
“今日不打扰侯爷办公了,只是侯爷的香囊掉了,我让盈姑姑给侯爷特地送了过来。”
这话说得十分温和,与乐华公主平日之语气大为不同。
盈姑姑心下宽慰,随之递上拾得的绣花香囊,可就在侯爷令手下接过之时,一道更为冰寒的声音随之而起。
“公主殿下可知这香囊是谁送的?”
第60章 假意
盈姑姑替公主答了话:“香囊是兰妃的。”
此话一出,随行侯爷的几名属将皆讶然对视一眼,惊奇这公主身边的老姑姑如此直言不讳。
虞侯爷频繁出入皇宫便是为了见兰妃一面,盈姑姑也是无意撞见此事,这才偶然拾得了兰妃的香囊。
“侯爷与兰妃是旧识,侯爷又向来重情义,公主绝不会污蔑侯爷与兰妃娘娘之间的关系。”
盈姑姑对侯爷细细解释,同时不忍心般瞧了公主一眼。
今日之事若是放在平时,就算公主能忍上一忍,也定然是小打小闹要与侯爷争执几句。
这次乐华公主默默低眉垂眼,只是暗自咬了咬唇,有不同于往的隐忍与安静,默许了盈姑姑的刻意解释。
“可公主昨日还不肯归还本侯的东西,一口咬定这香囊是女子之物。”
虞泯寒冷眸向几人射了过去,语气里透着刺骨冷意。
“还说这不该是本侯的东西,此刻为何态度转变,愿意还给本侯了?”
向来跋扈自私的三公主变了心性,做这般娇柔贤良的举动。
在虞侯爷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的蒙蔽手段!
“本侯最不喜他人虚与委蛇,公主是何意思不妨直说!”
二人成婚之后,便一同住在了公主府。
无论公主如何讨好取悦,在侯爷眼中便是假意为之,盈姑姑多次劝解也于事无补,正帮着公主再劝上一劝,公主却已抢先一步开了口。
“往日是我错了!容夫人劝我放下执念,侯爷与兰妃既然是知己,我又何必介怀?”
乐华公主拔高了音调,却不似以往那般尖锐刺耳。
“我信父皇既然让侯爷娶了我,侯爷必然也会善待于我!”
虞泯寒听清那三字,微不可见的蹙眉。
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重的疑心与恼怒。
“容夫人?内阁首辅夫人,有何权力插手本侯的家事!”
与虞侯爷不同的是,乐华公主一心宣泄深埋心底的情愫,说到后面抬眼看向心爱男子,唇畔不禁浮出几丝柔情蜜意。
“这话是谁所说不重要,只愿侯爷也能真心待我。”
“公主说的不错,本侯与公主是先帝赐婚,自古夫妻一体,公主只要记得不随意听信于外人之话便可。”
虞泯寒收回冷然目光,亦收起心底弥漫的疑心。
蓦然向后转身,语气淡了几分,“公主早些歇息,本侯出府一趟,晚些自会回府。”
虽是寥寥数语,可传入耳中听者有心。
盈姑姑心头一紧,眉头紧锁道:“侯爷对容府敌意颇深,容夫人虽好,但公主日后还是少与之来往的好。”
“姑姑多虑了,姑姑可别忘了,侯爷以前出门从不告知于我,今日却是不同!”
乐华公主灿然一笑,不认同地摇了摇头。
“侯爷说办完公事便会回来,元彤也听到了吧?”
听了公主满心欢喜的话,元彤又去察看盈姑姑沉重的面色,左右为难之下只好用力点头赞同。
好不容易让公主高兴一场,怎能忍心去揭露真相?
盈姑姑终是叹了口气,随公主转身离去。
出了公主府的大门,府外已是夜色沉沉。
几名属将手搭在佩刀,面色略迟疑沉声请示。
“侯爷还去军营吗?”
虞侯爷身手敏捷一跃,身姿矫健跨上坐骑:“去军机处。”
入了军机处营帐,副将卫展离掀开帐帘,朝帐之人大步流星走去。
“属下这就命西境的统将前来。”
虽是夜深之际,营帐外仍有士兵归整以待,不时便有不远处二人走来。
守帐之人见了来人,握拳恭敬行礼后掀开了帘子。
“参见侯爷!”走进营帐的是个宽面长髯的粗犷壮汉,身后还跟着两名随行将士。
卫将军引荐入座,西境统将哈哈大笑,对着随行之人便是挥手而下,立时便有人双手奉上一物送上。
“把宝图给侯爷呈上参看!”
卫展离站在侯爷身旁,将那幅宝图摊开于长案。
“侯爷请看,此图正是西境贺兰族的首领处献上的礼物!”
正在此时,那统将豪迈放声大笑起来,看向侯爷的神色颇为得意,继而卖弄几句以表忠心。
“图上所绘位置乃贺兰的一座雪山,曾有传闻此山处藏有绝世兵法和宝物,属下截获此图后,便快马赶来献给侯爷!”
此话一出,长案角灯内的火星子扑簌而落。
卫将军见状,立即收了案上放置的宝图。
“内阁传来的消息是,严贼死后其余党顾德炳献给了首辅一份大礼。”
听罢这不相关的话,那西境副将则是一头雾水。
“顾德炳因此缓刑流放,顾家小姐也入了容府。”
直到卫将军最后道:“那顾二爷,正是献了这幅地图给了首辅大人。”
“卫将军口中的图,和这幅宝图竟是一模一样?”
西境统将从座上霍然起身,不敢置信看向了侯爷。
在场之人亦是猜出几分,如此大好之事,竟让他人捷足先登?
以内阁与侯爷对峙之势,看来若要寻得贺兰宝物,必要费一番周折!
“本侯已知道了,你们先退下。”
三人面面相觑后,缓缓退出了营帐。
卫展离将宝图收好,转手递给了侯爷,而后来到了营帐窗边,捏了个诀将传信飞鸽唤来,看了传信脸色骤然一沉。
“江湖暗门九扇门传来消息,门主苍溟与贺兰族来往密切,不知是否也与此图有关!”
卫将军惊诧不已,如此巧合之事,自是疑窦丛生,怕是侯爷也未能料到。
只是事情还未查证之前,唯有稳住阵脚才能观其变。
虞泯寒从座位上起身,鹰目紧紧眯起:“展离,此事就交与你了,盯紧几方势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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