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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起。
紧接着就是一片掌声，桃小蹊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店里已经聚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药商。
商庆言朝秦老板使了个眼色，秦老板立马就让店员把其他人客气地请到了店门外，然后客客气气对桃小蹊说道，“桃老板，里面请，我们来商量一下具体的合作事宜吧。”
第56章 卸磨杀驴
从展销会出来，回去宾馆的路上，赵斌欲言又止，最后在各自回房的时候，终于拦下桃小蹊，神情严肃道，“咱们是不是得重新谈一下合作的分成了？”
桃小蹊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平静道：“可以，你想怎么分？”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没想好，但是我觉得你迟早会后悔，与其那样，不如我先提出来，我是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但是我也不想做小人，窃取你的利益。”赵斌垮着脸，满脸的挫败感。
今天当他看到那朵鲜活的雪莲花绽放在人群中间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他这个合作伙伴不可能再只是他一个人的合作伙伴了。
桃小蹊认真而严肃地审视了面前的合作伙伴，赵斌心里凉了半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桃小蹊有这么好的货源，不愁没人合作，显然，他并不是最有实力的合作对象。
他做好了准备，迎接桃小蹊的解约。
但是桃小蹊打了个哈欠，一改严肃，慵懒道，“今天晚了，明天再说吧。”
“啊？明天再说？”赵斌抓心挠肺，不带这样的啊，那今晚他要怎么入眠。他扶了扶眼镜，头上又开始冒汗，“要不你还是说一下吧。”
“不行，说不了。”桃小蹊头摇得拨浪鼓。
“怎么说不了，你说我听便是。”赵斌恳求道。
“真不行，我现在困得不行，昨晚就没休息好，想不动，这么严肃的事情我不得好好想想么？”桃小蹊拒绝得有理有据。
这话赵斌没法反驳，眼睁睁看着桃小蹊进了房间，“那，那就明天说吧。”
这一晚，桃小蹊一夜无梦到天明。
赵斌，一夜全是梦。
“早~”
“早！咦，你眼睛怎么了？”桃小蹊走出房间迎面撞上赵斌。
“有蚊子，没睡好，你想好了吗？”赵斌不好意思说自己有心事一夜没睡。
“想什么？”桃小蹊这会惦记着早餐吃什么，好不容易来到南边了，自然要尝一尝这儿的早茶。
赵斌急了，“合作的事，你不是说昨晚想一想今天给我答复么？”
“哦哦哦，这事，我没忘，我们先去吃早餐，边吃边说。”
于是赵斌有小心翼翼跟着桃小蹊下了楼，楼梯不陡，赵斌却两次险些滚下来。
“你小心点。”桃小蹊也不禁提醒道。
“不碍事，走吧，赶紧去吃早餐。”赵斌一门心思全是合作的事。
然而在宾馆大厅遇到了秦老板，赵斌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早茶不用吃了。
“桃老板赵老板早啊，昨晚睡得可还好？”秦老板上前笑道。
“好的，秦老板您这是？”桃小蹊不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这样，商总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请你们吃个饭以尽地主之谊才能表现我们的诚意，所以特意让我来和你们说，中午我们在香园略备薄酒，还请赏脸。”秦老板说得极为诚恳，姿态极低。
桃小蹊和赵斌听了受宠若惊，“这这就不必了吧，商总太客气了。”
“要的要的，你们第一次来不知道，我们博州人就是这样的，不然你们回去说连我们一顿饭都没吃着，生意倒是其次的，我们丢不起这脸。”
话说到这份上，桃小蹊和赵斌也就不好再推托了，便回道，“那您告诉我地点，我们中午过去。”
“不用，中午我们来接你，你们人生地不熟，不熟悉路的，还是我们接一下稳妥。”
“那…那就劳烦秦总了。”桃小蹊客套道。
“不劳烦，一点都不劳烦，那就这样说定了，赵老板要是有时间，也一起来。”秦老板转向赵斌邀请道。
正是这最后一句话，把赵斌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浇灭了，他尴尬地杵在原地，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扯着嘴，僵硬地笑。
“我们是一起的，自然是一起来。”桃小蹊不露声色。
“那最好，人多热闹点嘛。”秦老板附和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中午会有车过来接二位。”
“您走好。”桃小蹊礼貌着目送着秦老板离开。
秦老板一走，桃小蹊就往大堂的沙发上一坐，抱怨道，“赵斌你咋这样？”
“我咋样？”赵斌魂不守舍。
“刚刚你都不说话，还得我来应付，咱出发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是主打，我就是来看看行情的。”桃小蹊不满道。
“你还需要我主打吗？你现在压根不需要我引荐了，桃小蹊，恭喜你，出师了，而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赵斌自嘲道。
“你是这样想的？”桃小蹊作惊讶状。
“不然我该怎样想？”
“那看来我是得找个新师父了，或者自立门户也可以，毕竟我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你说是不是？”桃小蹊全然不顾赵斌此时的难受，反而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斌痛苦地点点头，“是是，你说的都对。”
“那要不你回去吧，我感觉我一个人也能行了。”桃小蹊开始卸磨杀驴。
只是赵斌没想到她能卸得这么干脆利落且迫不及待，张着嘴，不可思议又不甘心地看着她，“这就是你昨晚想好的吧？”
“那倒不是。”桃小蹊否认。
“刚刚想的？”
“也不算。”
“那是什么时候？”赵斌要疯了，他就不该问，应该潇洒地转身离去才是，不打扰应该是他最后的尊严。
可他又不是谈恋爱，搞得这么虐心干啥？！他想问清楚，他需要一个答案。
桃小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上下一圈，好一会才开口，“赵斌，你怎么总是穿长袍呢，你不热吗？”
“啊？”赵斌错愕，“你说什么？”这和这事有关系吗？
桃小蹊扑哧一声笑出来，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赵斌头皮发麻，毛骨悚然，他就这么可笑么？
“你别笑了。”赵斌低着头，很不自信。
但是桃小蹊停不下来。
“你别笑了。”赵斌窘迫。
好不容易，桃小蹊终于停下笑，用手指按着眼角，“不笑了，不然该长眼角纹了。”
赵斌奇怪地看着她，像是看着外来物种。
终于终于，桃小蹊不笑了，一本正经看着赵斌，说，“你以为只有你是君子吗？虽然我只是一介女子，但是我也不想当小人，卸磨杀驴的事我做不来，你是我的伯乐，我更不可能发达了自己就一脚踹了师父，合作嘛，和很多人都可以，但是三观一致的就不多，赵斌，我感觉我俩三观挺合的，应该可以长期合作，我现在正式向你发出长期合作的邀请，请问你同意吗？”
赵斌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话，连前台的收营员看了他这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愿意的，当然愿意！”
那顿饭，桃小蹊处处抬着赵斌，没让商庆言一行人轻视了他。桃小蹊并不是没有计谋的人，古之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有人相助的，她明白一个人再怎么有能耐，都得有帮子，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呢，她要是想要做大做强，势必需要有信得过的人帮自己，通过这么久的合作，桃小蹊十分清楚赵斌的人品，值得信任。
饭后，商庆言主动要桃小蹊的名片，桃小蹊抽出来的却是赵斌的，她抱歉地笑了笑，“商总，我还没有自己的名片，你找到赵斌就找到我了，等我有了名片，一定第一个给您发。”
商庆言见状，爽朗地大笑起来，“行，我商庆言没佩服过什么人，你这个丫头有点意思，希望一个月后的交货你们能准时，不过品质要保证。”
“那肯定的，质量不过关，我也拿不到货款不是。”桃小蹊承诺道。
“哈哈，有意思，你这丫头看着不大，倒是懂规矩的。”
在场的人无一不笑起来。
博州之旅，算是双赢了。
第57章 不言苦
那一次后，赵斌就在心里记下了桃小蹊给他抬的面子和攒下的威严，他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桃小蹊明显地感受到，赵斌对她再无保留，之前没和她说过的运输渠道也很自然地透露给了她。
其实她也在赌，很庆幸，这一次赌对了。
自博州回来，桃小蹊就发现，自己的丈夫李南山一有空就拿着个本子，拿根铅笔在那涂涂改改，也不知道画什么，问他，就是傻笑，说等画好了给他看。还有就是喜欢捡石头废砖回来。
一天，趁着李南山去洗澡，桃小蹊就从枕头下把本子拿出来看了。纸上画的是一个窑洞，门楣还是砖垒的，有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山茶花，院门也很气派，大大的铁门，两边是高高的水泥墙柱，贴着红红的对联。
整张图纸线条简单，但是看着让人格外的温馨舒适，一笔一画都藏着烟火气，看着就想住进去，在里面养一群崽崽。桃小蹊倒是不知道这厮竟有这样好的画画功底，不禁对他又刮目相看一眼。
同时她也就明白了，这是李南山背着她画的新房子，他一直耿耿于怀结婚没有给她一间像样的屋子，但是现在没有钱，的确请不起人做房子。博州拿下的单子还没发货，就还没钱。
李南山洗完澡进来，找毛巾擦头发。桃小蹊拿着毛巾上前，让他坐过去。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去给贝贝洗澡吧。”李南山就说道。
“让你坐就坐，我有事和你说。”桃小蹊坚持道。
李南山这才坐了过去，“啥事？”
“你给我盖个药棚吧，我培育药苗用。”
“药棚？”李南山没见过这东西，“你给我说说啥样的。”
“就一块地上面盖个塑料膜，药苗比较娇贵，不能冷着也不能冻着，不需要多大，能做出来吗？”桃小蹊描述道。
“应该没啥问题，你等我给你画个图纸出来看看是不是那样的。”李南山就说道。
“你还会画画呢？最近我一直看你拿着个本子，画啥呢？”桃小蹊不露声色道。
李南山抓了抓头发，“就随便画的，上学时候跟着下乡支教的老师学过一段时间，后来那老师走了，我也就没学了。”
“那你现在就画，我那个要的急的。”
“行么。”
李南山就铺开了纸，没几下，一个大棚跃然出现在桃小蹊眼前，纵使桃小蹊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绘画训练，也能看出来他的透视、阴影、辅助线都是用得极其准确且专业的，效果很立体，让人一眼就看明白了。
“就是这种，你能做出来吗？”桃小蹊指着图纸说道。
李南山想了想，“这个不难，明天我去山上砍些竹子来，不过这上面的薄膜是需要买的。”
“那就买。”桃小蹊笑道。
“好，到时候我去买。”
俩人谁都没提新房子的事，负担了李南秋的学费后，家里是一分钱的余钱也不剩了。
桃小蹊也不能过于频繁地从空间拿药，不然容易引起怀疑，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做大棚的原因，好避人耳目，让空间的药材出来得更名正言顺，这其中首先要避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南山，为此，桃小蹊也是备受煎熬。
所幸时不时的还有人上门来求药，李南山贴心地给媳妇在破旧的窑洞旁用捡来的石头和废砖头垒了个临时的“诊室”，里面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还有一个药架，拿药的需要站在外面把脉。
尽管简陋，但是这看起来倒是专业多了，桃小蹊把脉、问诊、拿药也方便了很多，打心底，她是很满足李南山这样的布局的。
为了尽快把药棚搭起来，李南山一天上山两次，早上一次下午一次，每一次扛着竹子回来，身上的衣服都是湿透的，连头发丝都在滴水，桃小蹊看着心疼，让他一次少弄一点。
李南山不言苦，只是笑笑，“这没啥，以前我在矿上挖煤的时候，那煤可比这个重多了。”
“那你自己心里有个数，不能把身体压垮了。”桃小蹊叮嘱道。
“放心吧，我不是那娇气的人，打小就是干体力活的，这点活不算啥。”
但是桃小蹊还是心疼得紧，于是就在吃的上面尽量地补偿他。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给李南山盛的粥额外地浓稠，而她和贝贝的那一碗就稀很多。
李南山一开始没察觉到，也实在是饿极了，端起碗就大口扒起来，吃了两口发现不对劲，是从贝贝喝粥的声音判断出来的，那全是汤汤水水，稀稀簌簌的，李南山就把贝贝的碗端过去看看，一看，明白了。
他看了眼媳妇，桃小蹊低着头不看他，李南山默默地把自己的碗和贝贝的换了一下。
贝贝看了眼她娘。
“吃吧，你南山叔叔给你换你就吃吧。”桃小蹊就说道，她不想亏了李南山，其实又何尝想亏了贝贝呢，只是眼下的确是有些紧巴巴，但是她有信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所以她心里并不苦。
可是李南山心里是没底的，吃了饭，他又拿了柴刀，坐在那堆竹子前把它们削成竹片，只有干活的时候他心里才能好受一点。他明显地感受到套桃小蹊嫁了他反而过得不如从前，他不能做到心安理得，他承诺过给她好日子，可好日子什么时候到来他不知道，他只能做好眼下他能做的，让娘俩尽量少吃一点苦，少受一点罪。
傍晚，大嫂遛弯到这里，拐弯抹角问桃小蹊，家里还有没有葡萄橘子啥吃的，晚饭没吃饱，没走两步已经饿了。
桃小蹊赧然，不好意思说道，“没有了，什么吃的也没有。”
大嫂就叹了口气，“看来真是李家拖累了你们，南秋的学费本不该让你们承担的。”
“那没啥，南秋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我不后悔。”桃小蹊如今还是这话。
一旁正削竹子的李南山听了这话，眼睛发胀，鼻子发酸，手里的刀挥舞得更加起劲。
第58章 主打一个艰苦
第二天，李南山把大哥叫过来一起搭药棚，中午桃小蹊给他们送饭，贝贝跟着一起去的。
路上，必经老孙家，走到那里的时候，桃小蹊隐隐听到一阵哭声。
“贝贝，你有听到哭声吗？”桃小蹊就问贝贝。
“听到了，娘，好像是奶奶的声音。”
桃小蹊心里一怔，莫不是孙旺财这狗东西干出了大逆不道之事，连自己的老娘都打了？
那哭声越来越大，桃小蹊实在做不到耳不听为净，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棍在手上，就和贝贝上前一探究竟。
门敞开着，孙婆子躺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头发乱蓬蓬的，身上也是乱糟糟。
贝贝有些怕，叫了声，“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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