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哥儿自然是不愿的,他挺起小胸膛,豪情万丈道:“不!瑞哥儿要保护娘亲!”
一瞧见瑞哥儿那正义的小表情,配上软萌的脸蛋,夏槐差点没绷住,连忙一手握拳放在唇边道:“乖,娘亲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怕瑞哥儿还能想到别的理由,夏槐紧接着指着瑞哥儿怀里的雪团道:“娘这里交给你更重要的任务,雪团和软糖它们还小。娘正式认命你为小队长,现在,沈禧瑞,你有没有信心保护好它们!”
瑞哥儿没出生在现代,也没经历过军训,自然不知道夏槐此时的话术和表情像极了教官训学生。他只知道,这一刻,他小小的胸口正‘咚咚咚’地强烈地鼓动,有种叫做热血的东西正在破茧而出。
“是。保证完成任务!”瑞哥儿挺直腰板、头昂得很高,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腿的两侧,就差没朝夏槐敬个礼了。
事实上,他是很想敬礼的,只是那一刹那,他忘记敬礼的标准姿势如何做,怕出错丢脸。
夏槐摸了摸瑞哥儿的头,麻利地弯腰爬进山洞。
她怕再晚一些,只怕瑞哥儿这个小聪明很快能反应过来,到那时,她再扯几个谎都圆不过来啊!
虽然爬的姿势十分狼狈,但夏槐愣是在内心给自己配上了雄赳赳、气昂昂、振奋人心的BGM,以此来激励自己。
别看她手握空间,又获得了天书,可面对未知的危险,她内心依旧焦躁不安。
眼前是浓重的黑,雾一般的黑色从眼睛蔓延至心底,若是内心不够坚定的人,只怕已经分不清自己在黑暗里,还是黑暗衍生了自己。
夏槐努力稳住心神,鼻尖嗅到一股恶心的腐臭味,透过这股腐臭味,竟又闻到淡淡的药香。
“有人吗?”夏槐捏着鼻子,扮作男人粗糙的声音呵道。
山洞不像外表那样狭小,至少夏槐爬了许久也没有碰壁。她扔出去的声音环绕了许久,更加显得这个山洞大而空。
就在夏槐放下戒备从空间掏出手电筒时,一声微弱的呻吟声响起,吓得夏槐差点摔个大马趴。
“谁!”夏槐色厉内荏喝道。
回应她的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夏槐这回却不敢轻易放松了,在黑暗中,她摸起手边的石块,屏住呼吸,冲刚刚听到的微弱声响砸去。
“唔…”
一声闷哼响起,虽然很短促,但足以给夏槐透露不少信息。
首先,这是个男人。
其次,他受伤了。
前者让夏槐内心一颤,尽管手握保命符,可男女之间的不平等,男人与生俱来的力气上的碾压依旧让夏槐担忧。
后者又忽然给了夏槐信心,一个受伤了的男人,就相当于掉了毛的凤凰,不足为患。
一不做二不休,趁着男人虚弱,直接出掉!
做好决定,夏槐从靴子旁拔出匕首,挺直腰板,猛的冲向。
像是一道光,猛然间在黑暗中撕开一道门。
手起刀落,与预想中不同,夏槐竟然失手了。
意识到这点时,夏槐平白出了一身汗。
可怕。如今竟还有人能在不知不觉间逃过自己的的五感。
她的五感经过提升早已非同常人,其中视觉稍微弱些,又有洞内石块的遮掩,所以无法准确判断对方的位置。
可夏槐的听觉和嗅觉尤其灵敏,竟然也有滑铁卢的一天?!
“滴答”。
额头上有汗珠落下,山洞内寂静极了。夸张一点来说,掉根针的声音都能捕捉到。
更何况,夏槐的听觉异于常人。
就在夏槐准备破罐子破摔时,对方竟然开口了。
有些嘶哑的,似乎声线被损坏的声音响起:“侠士饶命。我这里有银钱,你都可以拿去,我这条烂命就留给我吧。”
似乎怕夏槐拒绝,又道:“反正烂在这山洞里,我也不一定活下来。”
有些自嘲,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这反而让夏槐好奇:“你不怕死,为什么还要求我不杀你?”
听到夏槐的声音,对方略微惊讶:“原来是位女侠…呵呵,我啊,答应了一位,额,有点交情的老朋友,要,要给他送去救命的药,没想到…”
剩下的话他没说,夏槐却也能猜到。
无非两种可能。第一,求药。他的行程被人提前得知,先下手为强,夺命越药。第二,求命。对方不想让他的老朋友活下来,一不做二不休,抢了药不行还要对方的命。
说句题外话,要是夏槐,她会选第二种。药没有可以再配,只要不是世间罕有、仅有几株的。只有绝灭配药的人,才能彻底以绝后患。
可作为另一方,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都是致命的。
有药没人,不知该如何服用。有人没药,紧急关头依旧束手无策。
本以为夏槐会毫不犹豫点头,不想夏槐竟突然勾起一抹坏笑:
“如果,我偏要你的烂命呢?”
夏槐不是什么好人,偶尔也想任性一把,比如此时此刻。
第246章
夏槐这样欠的话竟然没有让对方生气,对方反而扯了扯嘴角道:“姑娘若真需要我的命,那便拿去,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夏槐好奇,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能让一个人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
要知道,很多人虽然嘴上说要去死,但真正能踏出这一步的人并不多。或者说,很多人没有敢死的勇气。
有句话叫‘死很容易,活着很难’,夏槐是不赞同的。因为在她看来,不论是死还是活,都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你说,我看情况要不要帮忙。”
对方倒没在意夏槐的话,低头似乎在找什么,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音过后,对方伸手朝夏槐道:“这样东西,劳烦你帮我送到纸上的位置。”
夏槐动也不动,心下了然:“这是药吧?还是你那朋友的救命药,对否?”
“呵呵,姑娘果然冰雪聪慧。这确实是救命的药,姑娘可以任意取走我的性命,只是我的遗愿便是将这救命药送到需要它的人手里。”
夏槐没说话,沉默地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对方以为夏槐都走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轻嗤:“呵,我哪有那么闲?杀你我还嫌手脏呢,至于这药,您还是自己送到他手里吧!”
对方闻言虽然失望,可心里也算松了口气。总之,留下一条命也不错。
见夏槐转身往洞外走,那人心里有些失落,静静地看着洞顶,不知在想什么。
“瑞哥儿,你小心点,抓紧娘的手,哎呀,软糖不要闹了...”
喧哗声为这寂静死一般的山洞增添了几分生机,正冲着洞顶发呆的人懵了:“你怎么又回来了?”许是太久没有喝水吃饭,这声音既嘶哑又虚弱。如果不是夏槐五感超常,还真听不到。
闻言,夏槐狠狠翻了个大白眼,一边提着油灯点灯,一边不屑地说:“我本来就是来找住的地方,总不能因为你在这里,我就不住了吧?再说,我不把你扔出去就不错了!”
夏槐说完便不再理会对方,把外头大大小小的家伙叫进来。软糖它们倒还好,岭花近几个月吃的又多又好,如今的体型可比刚遇到它那会儿可大了太多,若不是柔韧性强,差点进不来!
财筠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宠物,哦不,在正常人眼里,不会想到这是夏槐的萌宠,只会认为这是夏槐养驯来保驾护航的猛兽,从而产生惧怕心理。
财筠青倒是不怕,只是内心充满了震惊与好奇。要说兔子和大雁吧,他还能理解,可是那一大一小的白虎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算,夏槐坐下便开始满山洞找东西生火,而她的小跟班,譬如那只大雁溜了出去,没一会儿竟然衔住一只野鸡屁颠颠地飞进来。
不知为何,财筠青能看得出来,那大雁分明是嘚瑟的神色,若是不能说话,只怕这会儿都要邀功请赏了。
只见那姑娘很随意地在大雁小小的脑瓜上胡乱揉了揉,转而从随行箩筐里掏出一把谷子,洒在大雁身旁。那大雁乐得都眯起了小眼,小鸡啄米般吃的香甜。
而那姑娘,竟徒手将野鸡处理,然后在其身上不知抹了些什么,很快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不说旁的,这手给野鸡拔毛的手艺便让财筠青震惊。需只多少待字闺中的女子,别说是给野鸡拔毛、处理野鸡。只怕连杀鸡的场景都很少见到。
毕竟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在闺房里写写字、做做画,无聊的时候就绣花、做点心、插画、吃茶。哪里能与这种血腥肮脏的活计为伴?
这姑娘通身的气质不凡,不像是出身乡土的姑娘。而乡土人家,也很难养出这般聪慧、灵秀的姑娘。
是以,财筠青才这般震惊。
正胡思乱想猜忌着,突然‘咕噜’一声,财筠青的脸蓦然红了。还不等他有所反应,夏槐似笑非笑的调侃传来:“哟,这是饿了?”
夏槐头也未抬,倒是让财筠青自在了些。不然发生这般尴尬的事,若再被人直愣愣盯着,他当真好尴尬地原地去世了!
“咳,在下手头虽然没有银钱,不过倒是有不少可救命的药,不知可否与姑娘换些吃食?
夏槐不应声,但手里的动作未停,时不时给野鸡肉翻个身,又或者在其身上撒些酱料粉料。
见此,财筠青在心里唾弃一番自己,紧闭双眼,开始装死人。
罢罢罢,不吃也不当紧。
可随着鸡肉慢慢被烤熟,肉质的鲜美以及酱料的香浓,逐渐如同一只只小恶魔,往财筠青的鼻翼处钻去,引的财筠青不断地分泌出口水。
与此同时,肚内亦不甘寂寞地唱起空城计。
财筠青不由苦中作乐地想,自己已经几日未进食,水更是快有三日未吃,竟还能分泌出口水,当真令人惊讶。
“瑞哥儿,水袋给我。”
瑞哥儿像是扔烫手山芋似的将灰扑扑的水袋扔给夏槐,小嘴撇了撇:“娘,为啥这水袋这般烫?”虽然山洞比外头凉爽,可也没有到用得着热水袋的时候啊,娘亲这是要做什么呢?
夏槐没解释,而是在随身的箩筐里掏出一个盒子。
大抵是瑞哥儿见多了,倒是什么也没问。而其他萌宠则是不能人语,即便有心讨论,也只能叽里咕噜用兽语交流。财筠青则是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宗旨闭上了眼。
也是巧了,省了夏槐要解释的时间。
她手里是一杯速食粥,只需添热水便能成为一杯热乎乎的粥,方便又养生。
“瑞哥儿,给你吃鸡腿!”夏槐将两个鸡腿均给瑞哥儿,她自己吃余下的肉。
果然,人一旦有了娃,就会变得伟大。身上便能沾上母性的光辉。
虽然瑞哥儿不是她生的,但却是她如今这幅身体生的,四舍五入便是她自己的娃。自己的娃自然要自己宠嘛!所以,她也乐意将好东西分给娃。
至于萌宠们,它们被夏槐养叼了嘴,寻常食物再好吃,也好吃不过空间出土的食物,所以夏槐各自给了吃的,两方谁也不耽误谁,一时间山洞里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
等两人吃的肚皮滚圆时,财筠青翻了个身。
再不翻身,他怕自己的嫉妒与不满溢出山洞!
实在是,烤野鸡的味儿太霸道,香的人都要发昏!正腹诽的时候,突然一道犹如天籁的声音响起:
“喂,别装死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第247章 第247医者的骄傲
财筠青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他背对着夏槐,侧向内躺着,此时的举动显得异常滑稽。
夏槐见财筠青一动不动,忍不住翻白眼嗤笑:“怎么,请不动您是吗?”
财筠青方才醒悟,原来真是招呼他呢!食物的诱惑使财筠青一骨碌翻身下来,随之便是呼哧的叫痛声。
“啧,这么着急做甚,又没人跟你抢。”
财筠青略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谁能想他有朝一日竟为了一口吃的做出这样丢人的举止呢?他身上有伤,还不轻,平常为了好好养伤,他向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只要不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他就如同蛰伏的猛兽,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猎物自寻死路。
可事实上,他只是在保存体力的同时养伤罢了。没有吃的,没有药物,他能做的就是不说话、不走动,保持平稳的呼吸,维持一样的动作,直到奇迹发生。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幸运地话能等待他这方的人,不幸地话等到对立的敌人。一种活命,一种没命。
可唯独没想到,等来一个胆大包天的女侠士。
财筠青不擅武力,可他能看出,夏槐这姑娘不同于寻常姑娘。除却出色的胆量,她走路时脚步比常人轻上不少,甚至可以说,几乎听不到脚步声。甚至,在先前两人暗自较劲时,她竟能屏住呼吸那么久,着实令人佩服。
他能做到,那是因为他有特殊掩饰呼吸的药物,可一般人,是不行的。
总之,这姑娘非同凡人。
既然没杀他,反倒还给他吃食。别看嘴上不饶人,可财筠青心底却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万一呢,万一这便是他此劫的贵人呢?
不过显然,此时更重要的不是想这些。动脑子也是消耗体力的,尤其他这会儿浑身早已没了力气。稍微动动脑子,便觉得脑子又木又疼,还有些飘飘然,总觉得下一秒就要羽化而登仙了!
夏槐这边,见对方这般虚弱,神情十分不屑与嫌弃,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观这人眉清目秀,神色间能看出正气凛然之意,应当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这般判断着,夏槐的手不自觉涌出一股细流,在身体的遮掩下,悄悄注入那杯粥里。
嗯,她只是怕这人突然死了晦气到她而已,绝对不是她善良!
“喏,吃吧!”夏槐见财筠青走的慢悠悠、颤巍巍,总觉得等到对方走到粥旁只怕粥都凉了。便直接两三步走过去,将粥撂到财筠青身旁。
财筠青第一反应不是感激,反而惊讶出声:“怎么是粥?”
夏槐嗤笑:“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吃肉不成?也不瞧瞧你这即将嗝屁的身体,只怕吃完就直接跟阎王爷say hi了!”
“什么?”财筠青疑惑地问,这姑娘怎么说的话有时候他听不懂?莫非是小地方来的人?不过,咳咳,亏他还身为医者,竟然忘记生病时不能吃那些...
待财筠青乖巧地捧着碗喝粥,夏槐这才幽幽道:“你不是大夫吗?怎么不给自己瞧瞧?”
财筠青一边小心翼翼喝着粥,一边无奈地摇头叹息:“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固然医术高超,也做不到无药而自愈。”他说完,发觉耳边没动静,忍不住侧头一看,只见夏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虽然这姑娘一言未发,可财筠青愣是觉得自己被人从头到脚评判了一遍。
“怎么,你不信我?”财筠青略有些不高兴。向来都是旁人逢迎、拍马他,何时这般被人质疑过?不过自己也是,怎么就突然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这种事在以往可从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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