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到门口时,管家恰好捧着账本出来,管家满面愁容,轻声叹气。
“周叔。”吴文彦先出声打了招呼。
“哦,是二公子啊。”周管家朝他躬身行礼。
看到温润如玉周到有礼的二公子,周管家脸上的愁云散了些,有二公子在,伯爷的心情应该能好不少。
“周叔,父亲他怎么样?”
周管家叹气:“事情闹得太大了,伯爷心情实在不好,中午连饭都没吃。”
吴仁彦皱皱眉,眼里染上担忧:“我知道了,还劳烦周叔去弄些吃食。”
“二公子客气了,老奴这就去。”周管家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脚步都轻快了。
吴文彦推开门,走进去看到桌案后黑着脸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平昌伯。
“父亲。”
“哦,彦儿回来了。”听到声音,平昌伯睁开眼睛,“去看过你三弟了吧。”
“是,三弟他伤得很重。”吴文彦脸上露出担忧和心疼。
“父亲,那贼人太放肆了,一定要将他抓住严惩。”他紧握着拳,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为父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查到现在,关于那贼人的线索是一点都没有,”平昌伯长叹一声,很是无奈,“那贼人像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一般,没有任何人发现。”
吴文彦眉头紧蹙,沉浸在思索之中,他捶捶手,“我听说昨天三弟的画舫出事,会不会和昨天的事有关?”
“不知,”平昌伯叹息,抬手揉了揉眉心,“昨日的事闹得太大,大理寺都插手了,如果真的有关系,我们只能吃下这个亏了。”
他又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怒意:“这个混账就会给我惹祸!伯府这些年给他兜了多少祸事?咱们平昌伯府在天启城中的名声都是拜这个逆子所赐!这次就当给他的教训!”
“父亲息怒,”吴仁彦赶忙安抚,上前恭敬地给他倒了茶水递过去。
平昌伯眼里闪过欣慰,脸色也好看了些。
“其实三弟幼时也是乖巧孝顺的,只是长大后被狐朋狗友带歪了。”
平昌伯啜饮了口茶水,面色一黑:“哼!早就说过让他离那些人远些,他就是不听!等他醒了,禁足半年!”
他放下茶杯,看向这个一直没让他操过心的儿子,神情微松:“你可莫要学你弟弟玩乐狎.妓,好好读书考个好功名,再娶个好媳妇为伯府开枝散叶。”
“彦儿明白,定不负父亲期望。”
“嗯,等会儿拨给你两个护卫,这些日子警醒些。”
“是。”
吴仁彦似想起什么,伸手在袖子掏了掏,拿出一封请帖。
“这是夫子让我转交给您的,是翰林院几位修撰举办的鉴品宴,想请您和叔父参宴。”
平昌伯打开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我就不去了,你叔父喜欢鉴赏书画,他应当会去。”
“彦儿知道了。”
吴仁彦离开后去找他的叔父吴奇,将请帖交于他后便去照顾伤重的弟弟,与此同时,玲珑山庄内,被救回来的人慢慢苏醒。
眼前一阵模糊,身上如同被百千刀片割动,又似被百千根针扎刺,很疼,疼到他都感受不到疼了,
是死了吧,他依稀记得他跑出来了,可是还是倒下了,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本想考取功名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没想到要客死他乡了,孩儿不孝,爹娘以后要好好生活,别来天启,别为孩儿难过……
“醒了!醒了!哎哎哎!你别哭啊!你脸上有伤!”
耳边有声音,但像隔了层什么不甚清楚,似在耳畔又似在远方,叽叽喳喳的,他无奈,做鬼都不清净,地府的鬼是这般吵闹吗?
过了一会儿,他眼前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入眼就是几张脸。
“醒了。”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笑的可掬。
旁边的几人也是一脸高兴。
贺宗山很茫然,他眨眨眼,想说话,但他一张嘴就觉得喉咙干疼。
“呦!先别说话!”邓大夫赶忙端起准备好的水慢慢喂给他,“你刚醒,先别急着说话,免得伤了嗓子。”
“你得救了,现在在一个山庄别院里,过会儿你就知道谁救的你了,哦,放心,我们对你没有恶意,”邓大夫给他喂着水解释着,“瞧你这一身伤,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玩意干的,真是狠辣。”
喂了些水后邓大夫又端起一碗药喂他,“你醒的时间刚刚好,正好赶上吃药,这是治伤的药,良药苦口。”
药的苦味瞬间驱散了贺宗山的茫然,苦味唤醒了他的知觉,他终于反应过来他不是死了,而是被人救了,他喜极而泣。
邓大夫看他又哭了,叹息一声,放下了药碗,险死还生,受了大罪,还是哭出来好。
第25章 不知道取什么标题
留了一个人照顾他,邓大夫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卿公主接到禀报就往这里赶,到时邓大夫就在等着她了。
“人怎么样?”
“已经醒了,绝处逢生,刚哭了一场,”邓大夫有些唏嘘,那孩子哭的那叫一个惨啊,“不知道你是什么章程,我什么都没告诉他。”
卿公主露出一个笑:“辛苦邓大夫了。”
“嗐,这有什么,”邓大夫挥挥手,“我带你过去。”
一路到了安置贺宗山的房间,卿公主屏退下人让青柳守门,便带着青枝进去了。
房间里血腥味淡了许多,但药味却是浓了,考虑到人刚醒还没完全脱离危险,卿公主并没有让青枝开窗通风。
贺宗山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艰难地扭头看去,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女领着侍女走进。
为首的少女容貌清丽,华美钗裙交相辉映,衬得她更是典雅华贵,她身后的侍女也是气质不凡,与千金贵女也相差无几了。
他脑子很懵,他到底被什么人救了啊?!
青枝搬来个凳子放在床边,卿公主坐下,打量了他一圈温和道:“你别怕,这里是我的地方,没人能伤害你,你能说话吗?”
贺宗山缓缓点头,声音还有些嘶哑:“可以,是你……您救了我?”
“是我两个朋友在游玩时看到你倒在草丛里,她们就带着你来找我了,你当时就剩一口气了,如果不是她们发现你,你早就死了,所以你的救命恩人是她们,我只不过是提供了地方和大夫。”
“多谢您,”贺宗山心里萦绕着感动,眼睛酸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生贺宗山愿以命相筹,俯首听命,不知另外两位恩人在哪里?小生想当面谢恩。”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养好伤便是报恩了,至于你另外两位恩人……”卿公主想了想,
歆瑜姐姐脚伤了,暂时出不来,郑怡大病初愈就被吓到了,估摸着暂时不想看到他,
她思绪转了一瞬道:“她们有事要做,暂时过不来,我会把你醒来的消息告诉她们的。”
“你叫贺宗山?”
“是。”
“名字不错,听你的口音,你不是天启人,你是来做什么的?又是怎么成这个样子的?”
贺宗山眼里浮现出愤恨和悲伤:“我是丰城关人,来天启参加春闱的,可是我还没进天启城就被人绑了,我被他们关在一处密室里,他们对我动辄打骂,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他们的,我想过寻死,可是他们居然把我救活了……”
他语气里满是不理解和不可思议,声音颤抖,似是想起了暗无天日的痛苦,他的身躯都有些抖,
卿公主也惊到了,他说他是来参加春闱的,可春闱是二月份的,如今都四月了,他被关了两个月!
而且,考生失踪这么大的事天启城内没有一点风声!
卿公主吸一口气压下心绪和怒火:“贺宗山,你别怕,你安全了,没人能伤害你了。”
贺宗山渐渐平复下来,只是他这一激动伤口更疼了,头上冒出些冷汗,
青枝拿了帕子给他擦拭一番,贺宗山赶忙道谢:“多谢姑娘。”
青枝微笑着摇摇头:“公子客气了。”说罢退后一步站在卿公主身后。
“你有没有发现关你打你的人的身份?”卿公主询问道。
贺宗山仔细想了想,摇头:“没有,不过能在皇城外劫考生的,想来……”
话出口贺宗山忽觉不妥,说了一半就闭嘴不言了,
他没说完,卿公主也理解了,并且她也是这么想的。
卿公主垂眸,手指抚过袖口的华美刺绣,
“你伤得重,如今刚醒,这会儿想必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卿公主站起身,“你安心养伤,有什么事也得身体好了再说。”
离开后,卿公主让青柳去查春闱考生,之后又去见了董歆瑜和郑怡。
她从郑怡家出来时太阳渐渐西沉,卿公主看看天色,“去知味斋。”
随着卿公主的声音落下,马车渐渐驶动。
行到一处街口,卿公主的马车转了个弯,正和刚下值的瑾仙三人擦肩而过。
回到清晖宅,瑾仙刚走进院子,就差点被一团猫砸一脸,他反应极快地捏住了那小不点。
团团被突然拎住后脖颈还很茫然,待看到熟悉的人后喵喵直叫,挣扎着想要他放开,
“喵!”放开本喵!
瑾仙微微挑眉,手轻轻甩了甩,团团挣脱不开还被带着甩了几下,团团生气了,挥舞着喵喵拳想要他好看,
可惜啊,腿短,挥了半天喵喵拳没挨着瑾仙一下。
“喵~”喵喵委屈~
灵均和伯庸看到这场景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瑾仙的嘴角也扬起浅浅的笑。
“你这小家伙怎么在这儿?”瑾仙也不逗它了,收回手把它抱着,
能够到了,团团果断的来了几套喵喵拳,
它那点力道对瑾仙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瑾仙拍了拍它的脑袋:“气性还挺大。”
团团想反抗,然后就被无情镇压了。
这几只猫儿,雪晚宠着,瑾仙惯着,下人让着,俨然成清晖宅的老大了,连瑾仙的主院都能来去自如。
收拾完,瑾仙抱着团团拎着几本书往四月雪去。
玉影正在端着一盅汤往书房去,见瑾仙过来忙屈膝行礼:“公公。”
“嗯,雪晚呢?”
“姑娘在书房看书。”玉影回道。
瑾仙颔首,他看向玉影端着的汤,“这是给雪晚的?我来吧。”
他放下团团,接过玉影手中的汤。
瑾仙推开书房的门,侧过头就看到在桌案后看书看得认真的雪晚。
感觉到瑾仙进来,她抬起头:“你下值了,今天挺早嘛。”
瑾仙扬着笑走近:“今天不怎么忙。”
他把汤放到雪晚面前,眼睛在桌案上摊开的书扫过,“想学医?”
“嗯,”雪晚点头,“挺有意思的,而且我对药材很敏感,很适合学医。”
“以你的资质,学什么都很适合,”瑾仙把拿着的书放下,“这是几本基础剑谱,你可以先看看。”
雪晚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绣剑十九式翻开看着,她微微挑眉。
瑾仙看到她的神情微微一笑,对于别人来说是基础剑谱,可是对有的人来说,再普通的剑式也会用出巨大的威力。
第26章 尴尬的小小误会
雪晚放下书,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她轻咳一声:“咳,我这几天不能练武,但剑招还是可以练一练的。”
这还不到一天呢,说要坚持的是她,说不练的也是她,虽说事出有因,但总感觉有一种临阵脱逃的心虚。
瑾仙倒是没有觉得她临阵脱逃,只是有些疑惑:“为何?”
“我来癸水了。”雪晚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对瑾仙的冲击有多大。
“咳!咳咳!”瑾仙被她这句话惊得呛咳了起来,咳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雪晚吓了一大跳,忙去拍他的背,“这是怎么了?”
瑾仙不自在的想躲,雪晚却不放过他,她皱着眉看他:“你躲什么?你耳朵怎么这么红?脸也有些红,你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
“不、不是,”瑾仙慌张后退躲过她探来的手,“我没事,就是就是有些热。”
瑾仙看着雪晚疑惑的脸心中一叹,也是,她以前怕是连癸……咳咳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估摸着也是粗浅知道,
他捏着手指压下心里的不自在,轻咳一声:“咳,雪晚,刚刚那话不该对我说,”
他张张嘴,目光飘到别处不去看她,声音都低了:“癸水是女儿家最私密的事,是不能轻易让旁人知道的。”
“可你不是旁人啊。”
雪晚清脆的声音像是惊雷炸响在瑾仙耳畔,瑾仙愣住了,有些呆愣的将目光移到她脸上,他被惊到了,但心里隐隐有些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对上雪晚澄澈的眼睛,心中一松,她啊估摸还是不怎么懂,只是信任他罢了。
“总之,这件事是你最私密的事,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男人,知道了吗?”
她通过刚才的事和沈静舟严肃的再三嘱咐大概明白了这件事的私密性,她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见她点头保证,瑾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后背的衣服都要汗湿了。
“你早些休息,这些天就不要习武练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瑾仙不等她说话,微一颔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雪晚茫然地挠了挠头,怎么走得这么快?她疑惑了一会儿也就抛在脑后了。
瑾仙走得飞快,连轻功都用上了,回到自己房间他才长舒一口气。
他捏捏眉心,是他疏忽了,人世的东西教了她不少,却将最重要的女儿家的事给忘了。
可是,该找谁教她?
在瑾仙苦恼的时候,雪晚也在苦恼。
瑾仙在书房的表现太不对了,雪晚思来想去便拉着玉照玉影旁敲侧击的问,她自己又连夜扒拉了一些书,然后在第二天清晨瑾仙就收获了一张有些委屈巴巴的冷脸。
瑾仙茫然,他是什么时候惹到她了?还是宅院里有人惹她了?
将雪晚爱吃的点心和水果推到她面前,雪晚却是转过头不看他。
“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瑾仙好性子地哄她,“告诉我,我替你教训那人。”
哄了一会儿,雪晚终于开口了,只不过还是很委屈:“书上说,女子月事是污秽,你是不是嫌弃我?”
瑾仙愣住,耳朵的温度瞬间升高,想躲开她的视线,可瞥见她耷拉下来的眉眼,立刻就不忍心了。
“我怎么会嫌弃你?书上那都是浑说的,不可信,”瑾仙稳了稳心绪,忍着羞意,“那是女子长大的象征,来、来了月事就代表着女子长大身体健康,且能孕育子嗣,什么污秽,那分明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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