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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的秀眉微微一蹙，她和皇贵妃这两日没少话说，知道程蔚瑶为了补给家用每日都起早贪黑地摆摊挣钱。但要说吃食方面，青石镇贸易往来繁荣，人口组成复杂，口味更是天南海北的哪儿都沾上一点儿。
“青石镇多以面食、馒头、肉饼、杂面粥等为主，多数百姓还是以吃包子为主，面食为辅……”
思来想去，姨娘还是把青石镇市面上叫得出名堂的早膳小吃都点了一遍，程蔚瑶稍微沉吟了一下。
肉夹馍是标新立异，茶叶蛋是中规中矩，这两个生意都可以交给皇贵妃和温荔玉去打理，自己想要挣钱还是得考虑符合主流的早膳。
包子就是个不错的选项，QQ农场近期收获了不少小麦，做包子用的中筋面粉就可以通过麦麸研磨而成。
只是自己能想到的其他商贩又何尝想不到，最流行的，市场反而最容易饱和，寻常的包子恐怕很难在其中杀出重围。
程蔚瑶把脑海里曾经接触过的包子类别都过了一遍，天津狗不理，扬州三丁包，杭州小笼包……
“外祖母，这市面上有汤包卖吗？”
这一问还真是给姨娘问住了，世面上鲜肉包子、葱油包子、素面包子等层出不休，要说带汤的包子，好像还真没见过？
姨娘那么一迟疑，程蔚瑶就把目标瞄准了灌汤包，既然这个包子还不怎么常见，那正好可以用来当招牌！
卷帘窥东京，繁华迷人眼，隶属古今，有不少朝代都把国都定在了开封。
可以说开封灌汤包算是地地道道的京都美食，甚至在后世，小笼灌汤包都能硬生生地凭借着皮薄馅大，入口软嫩鲜香等特点，斩杀了无数食客的味蕾，在网美食之中实现遍地开花，拿下天下第一包的美誉。
说干就干，为了明早能实践，程蔚瑶吃完饭后就开始了灌汤包的准备工作。
“我也来帮忙，从前在京都的时候曾经随老爷去吃过酒楼里的灌汤包……”
姨娘笑眯眯地进门，只是话刚说了两句，神色就暗淡了许多，她嘴里的从前此去经年，仿佛梦境一般。
从前皇贵妃有多得盛宠，她在府中便有多得老爷疼爱，如今想来哪有什么情深，分明是权宜之计。
“外祖母帮着和面擀皮吧，像这样揉手法要到位，揉出来的面团才能保证筋柔光滑，擀皮则要巴掌大小，不但均匀还得边薄里厚，一般我们包包子最少也得达到十八到二十一个褶……”
程蔚瑶一看姨娘这架势是要emo，连忙把揉面擀面的活儿给交接了过去。
毕竟是粘糊了大半辈子的人，乍的一分开心里肯定还是有些舍不得，忙起来就好了。
姨娘虽说年纪大了，但阅历也摆在那，三下五除二就掌握了诀窍，她的手巧，揉出来的面团个个白嫩光滑。
而程蔚瑶则是开始了打肉馅的准备工作，传统灌汤包的制作很是考究，她特意跑了一趟QQ牧场把养成的猪给处理了。
第136章 美人效应
考虑到是第一次卖灌汤包，一炮就得打响，在猪肉的选材上她特意选择了三分肥，七分瘦的上乘后腿肉。
没有绞肉机，所以只能手动打肉馅，先徒手打馅后用馅板，不仅顺序分明，甚至还附有一定的节奏。
“好热闹啊……”
厨房热火朝天的动静吸引了温成明，他探了个小脑袋，母亲和阿姐都有事情做，外祖母和嫂嫂也在厨房忙活，反倒是自己成了闲人了。
“你啊，等着试吃吧。”
程蔚瑶回头瞧了一眼探头探脑的温成明，嘴角流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翌日，一大早，程蔚瑶便领着一家子的女眷准备出摊了，外祖父家推姨娘回来的那个小推车则顺理成章地被征用，经过温成云这个劳动力的简单加工后变成了包子摊。
“母亲和阿玉负责茶叶蛋和肉夹馍，我和外祖母负责灌汤包，为了不抢生意，咱们一个在街道头，一个在街道中央，遥相呼应，彼此能看见，也好有个照应。”
眼看着快到街口了，程蔚瑶简单地安排了一下今天的定位。
茶叶蛋和肉夹馍都是可以买了直接带着边吃边走，所以在街头更占优势，至于灌汤包需要坐下来慢慢品味，相对来说，在街道中央的客流量更大一些。
万一在街头没有心仪的或者没有吃饱，这时候慢悠悠地在街边一坐，看着人来人往，纵享美食的感觉应该还不赖。
结果皇贵妃和温荔玉的小推车刚出现在街头，一道道目光就自发地集中了过来。
“茶叶蛋美人，今天出摊的是之前那个美人诶！”
“这不是我丈母娘吗，先给女婿我来一个肉夹馍，两个茶叶蛋！”
程蔚瑶的嘴角微微一抽，她大概知道为什么皇贵妃和温荔玉出摊的销量稳定了，这是赤裸裸的美人效应啊！
自己一个盘发的摊主，哪怕是青葱年华那也是嫁了人的，可温荔玉不一样啊，一看就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还有皇贵妃这么个徐娘半老的亲娘在一旁看着。
这哪里是卖早餐，这分明是大型古代男青年求偶现场……
皇贵妃显然已经见惯不怪了，脸皮那么薄的一个人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保持着微笑继续卖馍和收钱。
而温荔玉主要负责茶叶蛋的销售，不收银两，一来茶叶蛋多数是小孩在买，二来则是为了避免和男客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例如给钱的时候偷偷摸摸小手揩油。
“外祖母，我们走吧。”
程蔚瑶稍微站着看了一会儿，确认情况她们能把控的住，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相比于因为温荔玉的到来而变得热闹的街头，街道中央反而显得冷清了很多，简单地摆放好小方桌和椅子后，程蔚瑶和姨娘开始了蒸灌汤包的工程。
先烧水等蒸锅上气后，把一个个捏好的小笼包放入锅中，转中小火蒸个十多二十分钟，而这功夫，程蔚瑶则是和姨娘继续包着包子。
“咦，这摊主瞧着好眼熟，这不是原来的卖肉夹馍那个夫人么？这是开新摊了啊……”
“那是重点吗？你瞧那旁边的老妇人，我要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之前谣言说得了传染病要死了不是，我怎么瞧着比我家老太太还精神……”
街道中央陆陆续续开始上人，有人认出了程蔚瑶，而有人则是认出了姨娘。
之前姨娘被外祖家无情无义地送回清平王府的时候，不少围观百姓都看见了，那真是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大夫见了都摇头的模样。
可如今不但活的好好的，往程蔚瑶这么个年轻人的身边一站，那也是脸色红润，精神抖擞的，哪里有半分病恹恹的样子。
猛地被那么多人盯着，姨娘有些不好意思，而程蔚瑶则是抓紧时间把盖子给打开了。
“外祖母，灌汤包要注意时间和火候，和传统包子不同，不需要继续焖一会儿，灌汤包不会塌陷回缩，蒸熟后就要立刻掀开。焖的时间长了，里面的汤汁把包子皮泡软烂了容易造成漏汤……”
“好……那个蔚瑶，我在这会不会影响你的生意啊？”
姨娘有些惴惴不安地开口，毕竟之前的谣言穿的那么厉害，这年头的人都是迷信的，万一不知内情以为自己带了病气到灌汤包上，岂不是耽误了做生意？
程蔚瑶眨巴了一下眼睛，扫了一眼附近观摩的人，轻声笑了笑：“怎么会呢？外祖母可是活招牌呢，我都可以吆喝咱们灌汤包延年益寿了。”
被程蔚瑶那么一打趣，姨娘有些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反正自己行的端坐的正，无情无义的是老爷家，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如此一想，姨娘的脊背直了不少，加上这些日子程蔚瑶有意地在饮食上滋补着，之前亏损的气早就补了回来，甚至整个人都因为精神饱满而显得年轻了不少。
灌汤包的香气很快就顺着街道中央朝着两头蔓延，时机成熟的差不多了，程蔚瑶开始了拿手的吆喝。
“先开窗，后喝汤，一口吞，满口香，包的是美容养颜，喝的是健康长寿！”
美容养颜精准勾住了女人爱漂亮的心，健康长寿直接锁定了人们不同年龄段的心愿，加上程蔚瑶确实是肤白貌美，而姨娘……可以说是起死回生。
小摊很快就围绕了不少跃跃欲试的食客，而第一个开张的则还是之前喜欢茶叶蛋的周姚。
小孩子没有大人那么多忌讳，什么病气不病气的，他看见了想吃，手指一指就买了，至于姨娘？在他眼里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娘，这怎么吃？”
灌汤包一上来，坐在小凳子上的周姚拿着筷子有些无从下嘴，他居然又一次被这女人制作的一口美味给难住了。
“刚才不是吆喝了吗，先开窗，后喝汤，一口吞，满口香。”
程蔚瑶安抚地看了一眼夫人为难的表情，主动答疑解惑，对于这个傲娇的小少爷，她还是有一丢丢好感的。
毕竟还指望着他给个好评，给自己来个开门红呢！
第137章 光明正大偷师
程蔚瑶亲自演示了一下灌汤包的吃法，即使她已经算是有点小心机的把吃灌汤包的口诀放在了吆喝里，但纸上谈兵和实际操作毕竟不一样。
“您瞧好……”
灌汤包皮薄馅大，被筷子轻轻一夹提起来时仿佛一个个小灯笼，放下又宛若小菊花。所谓的开窗，指的是是先用嘴轻轻咬破一小口，慢慢喝汤。
肉香嫩滑，汤汁醇正浓郁、入口油而不腻……程蔚瑶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口感确实和自己理想中差不多。
周姚看着程蔚瑶吃掉了一个，肚子里的小馋虫被勾了起来，随即有样学样地拿起了筷子
“吃个包子而已，那么多穷讲究……”
周姚的小脸微微一皱，虽然说面前的灌汤包香气腾腾的，但个头小，价格却和正常的包子差不多，吃起来还那么麻烦，如若不是美味珍馐，他是决定不会再买了。
姨娘听闻这话，有些紧张地看着盘子里的灌汤包，这除了肉馅，外头的包子皮也是影响口味的重点。
她不担心程蔚瑶的肉馅，反而担心自己揉的面团、擀的面皮会不会给灌汤包扯后腿了。
“外祖母对自己的手艺要有点信心，咱们这小摊出品的包子，只好不差。”
程蔚瑶轻轻拍了拍姨娘的手以示安慰，要是周姚不喜欢，那也只能说明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灌汤包，灌汤流丰油已经做到了。
盯着周姚的何止姨娘和程蔚瑶这两双眼睛，周围的食客都等着听评价呢，周家少爷也算是青石镇打小富养的，他能点头，必然是包子中的佼佼者。
“娘，付银子，再来一笼。”
程蔚瑶所售卖的灌汤包面皮柔软筋道，肉馅鲜嫩多汁，周姚只是吃一口就爱上了，小手一挥就示意掏钱买单。
姨娘松了一口气，高悬着忐忑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自己也算是老有所用，没给家里添麻烦就好。
“好嘞，您吃着，这就快好了。”
程蔚瑶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开门红，好兆头！
果不其然，有了周姚这张挑剔小嘴的肯定，灌汤包的摊位旁很快就排起了队伍，但是程蔚瑶所携带的桌椅板凳终究是有限的。
“摊主夫人，能外带吗？您这桌椅板凳不够使唤的，要不我带回家吃去？”
“摊主夫人，您这速度不行啊，改明儿添多一个笼屉？这灌汤包小巧玲珑的，我自己一人就能吃完好几屉……”
排队耐心等待的食客们伸长了脖子，羡慕着已经坐下的食客，嘴上还不忘调侃两句，摊小生意旺。
程蔚瑶和姨娘忙活着生意，每次蒸好的几屉刚刚好平均一桌两盘，但是灌汤包的个头确实小。
像周姚这样的孩子还好，对于大人来说确实是一屉不够吃。
听见食客们的话语，程蔚瑶一边起了一笼新的灌汤包，一面笑道。
“宁可人等汤包，不可汤包等人，我们这刚蒸好的汤包，面皮是软乎的，一旦吹到了风，时间稍长一点，比如照您说的带回家，面皮就会变硬了，口感可就大打折扣了。到时候您再说我这小店欺客，岂不是冤枉？”
程蔚瑶那么一解释，食客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其他的包子小贩则是将这话给听进去了，悟出了另外一个意思：不能外带，防止偷师。
但其实程蔚瑶还真是从灌汤包的口感出发的，压根不害怕偷师的事儿。灌汤包只能现蒸现卖是因为刚出炉的才多汁鲜香，如果放的时间稍长，油汁浸入面皮中，不但卖相不好，口感发硬，汤汁也会减少，那就失去了灌汤包特有的口感。
“摊主夫人，给我来一笼灌汤包吧。”
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声音响起，周围的食客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不少，程蔚瑶察觉到了气氛的转变，侧眸去看。
来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手上还沾着面粉，身上的衣服上写了个大大的包字，要不咱们说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呢，这是城西大街原本的包子小贩。
程蔚瑶之前在街头卖肉夹馍和茶叶蛋的时候没少听这人吆喝。
“这是准备光明正大的偷师啊？摊主夫人能同意吗？原先的包子是不错，但是灌汤包确实更甚一筹，生意被抢了，这是来取经了……”
“你傻呀，这摆明了不是找茬就是偷师的，换你是摊主夫人，你能卖给他？”
食客们议论纷纷，八卦的眼神在包子小贩和程蔚瑶的身上打转。
然而程蔚瑶只是微微思索了一秒，就给出了一个让众人大跌眼镜的答案：“当然可以，只要付钱都是客人，不过现在是出摊时间，你的摊儿空着没问题吗？”
“我的生意用不着你操心，抓紧给我来一笼！”
包子小贩的脸微微涨红了一下，程蔚瑶这话语听起来有些嘲讽的意味？自己的包子摊本来生意确实还可以，但是被灌汤包这么一冲突，直接就变成了门可罗雀。
其实包子小贩还真是误会程蔚瑶了，她对于包子小贩这种探究精神还是颇为欣赏的，说明对手艺有追求，对包子也是认真的。
虚心求教这一点是难能可贵的，至于吃了自己的灌汤包后能悟到其中几分手法就看个人了。
灌汤包说到底还是自己赖以为生的经济来源之一，非亲非故地想要倾囊相授是不可能滴，作为前辈愿意提点两句已经是看在欣赏的面子上。
灌汤包很快就出笼了，一掀开盖子，笼里十个圆乎乎，白白嫩嫩的灌汤包很快就上盘，端到了包子小贩的眼前。
“小心烫。”
姨娘上完灌汤包后嘱托了一句就去照顾其他客人了，虽然她不是很赞同程蔚瑶那么大方地把灌汤包卖给对手，但是依然尊重了程蔚瑶的想法。
灌汤包就在眼前，香气诱人的让人直咽口水，包子小贩板着一张脸，一脸严肃地开始了偷师学艺。
先看后尝，以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包子，不敢说学个一模一样，至少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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