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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吃食吗？怎么你和你的小伙伴们还上街乞讨？”
程蔚瑶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解，虽说朝廷救济是杯水车薪，但是至少保证了衣食方面吧。
以狗蛋为首这大批量的小乞丐放在现代可是很影响市容市貌的，张大名作为县官，也不希望自己的地盘传出管理不善的声音吧？
“刚刚忘了说了，朝廷主要赈济的其实是像爷爷奶奶那样的辈分，还有就是一些身有重疾、不能自理的。但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哪里能撑着身子骨走到县衙按时去领取，哪怕是真走去了，也是看尽了脸色……”
狗蛋挠了挠头，他打记事起就跟着爷爷乞讨，起初朝廷政策下来的时候，爷爷可高兴了，但去领过一次朝廷的救济后，回来就开始教导狗蛋要自力更生。
“这不就是钻律法空子吗？这其中节省下来的钱财怕不是全进了县官的口袋！方便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吗？”
程蔚瑶有些听不下去了，这完全就是恶性循环，逼着乞丐们自力更生，上街乞讨。
本来还有些义愤填膺的狗蛋一下子犹豫了起来，防人之心不可无……
程蔚瑶将狗蛋的神色看在了眼里，确实短时间之内，想让这孩子相信自己确实是有些为难的，有戒心是好事情。
“这样我不强求，你们回去问问大人的意见，需要帮助的话，随时找我，至于以后，你们帮我吆喝吆喝，推推车，收摊打扫一下地方，我管饭，怎么样？”
刚才狗蛋的小伙伴们乞讨的时候，程蔚瑶注意到这其中有些孩子是粗通些文墨的。
虽然还做不到唱莲花落和快板书那么精彩，但至少，满嘴吉利话，行文流畅通顺，还根据不同的食客编入新的词。
狗蛋的双眼噌的亮了起来：“我们可是很能吃的！”
“不打紧，替我招揽的客人越多，我小摊生意越好，你们吃的越饱！”
程蔚瑶笑了笑，要是没有QQ农场这个金手指做后盾，她还真不敢夸这海口，不过既然自己撞上了，那就不能坐视不理。
程蔚瑶给出的议题保护到了孩子们的自尊心，狗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当然原计划的找包子小贩要后续酬劳的问题，他也没有忘记。
程蔚瑶率先出了小巷回去继续经营包子摊，而狗蛋从地上抹了灰在脸上，紧跟着出来就给小伙伴们打了个撤退的手势，准备集体去找包子小贩索要报酬。
包子小贩早就看够了热闹，那灌汤包是有多好吃，那么多乞丐煞风景还不挪屁股在那坐着……
“包子！你吩咐的事情我们都干完了！”
“那么大的人了，还赖账，羞羞脸！”
狗蛋带着小伙伴们把包子小贩的去路给堵死了，摆明了不给酬劳就要闹事。
“酬劳什么酬劳？你看看人家灌汤包的生意有受你们影响吗？一群没用的废物点心！”
包子小贩正心烦计谋没有得逞，当场就表演了一个无赖，甚至动手推了围上来的小乞丐。
“雇佣小乞丐来我这闹事，真当我是个软柿子脾气，信不信我上衙门鸣冤告状去！”
程蔚瑶的身影出现在了摔倒的小乞丐身边，顺手把人扶了起来。
第141章 买卖
“少血口喷人了，我看分明是对乞丐乞讨不成，倒打我一耙，你可别想赖在我头上！”
包子小贩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确实当时鬼迷心窍不假，但正经人谁想闹上衙门那么难看？
狗蛋看程蔚瑶来了，连忙开始声援：“夫人，我可以作证，就是他雇佣我们去摊子上搅和你的生意！”
“我也可以！就是他，答应我们说只要搅黄了就有包子吃！”
“没错！他还耍赖后面的包子不给了！”
狗蛋这个孩子王一打头，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就开始了职责，被下了面子的包子小贩气的是面红耳赤。
“你们！你们都是串通好的，好一群白眼狼，吃饱了就转过头来咬我是吧？！”
包子小贩的指着狗蛋鼻子的指尖颤抖个不停，而程蔚瑶则是轻描淡写地将他的手给拂开。
“行了，跟一群小孩子置什么气？灌汤包虽然一时生意好，但一次能招待的客人有限，也不方便让客人带着吃，新鲜几天风头也就过去了。你的包子随买随走，方便携带，我们本身并不冲突……”
闻言包子小贩愣了愣，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和程蔚瑶撕破脸皮的打算，虽然和一个妇道人家扯皮确实有些丢人。
但是万万没想到，程蔚瑶这除了开头上来就打了一棒子说要报官，后面居然好言好语地分析起了利弊。
“那您这找上门的意思是？”
“这次的事情我不追究，毕竟大家都在这青石镇讨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各走各的独木桥，谁也别跟谁下绊子，你觉得呢？”
程蔚瑶的脸上噙着善意的微笑，温成云那个计划不知道还要实施多久，只怕在这青石镇呆的时间不会短。
拖家带口想要生活的好一些，难免要通一些人情世故，她不想闹得太僵。
“行，你的好意我承了，桥归桥路归路，这一篇翻过去了！”
包子小贩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至于答应了狗蛋他们的包子自然也是如约兑现。
经过了这一出，狗蛋对程蔚瑶算是彻底放下了戒心，面对抢生意的尚且如此包容，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程蔚瑶跟着这一大群孩子来到了所谓的家，一个破败的庙宇，随着庙门的敞开，风吹过带起地上的落叶，一阵寒气袭来。
“孩子们，今天的收获怎么样？马上就开饭了……”
庙里只有三个上了年纪的老乞丐用一口破旧的大铁锅在炖着晚膳，
程蔚瑶是紧跟着孩子们进门的，她的目光看着那一锅不知名粘稠物，双眉紧蹙，这锅里泛着酸气，这粥怕是不能喝了才是。
“爷爷你们歇会，交给我们来，今晚加餐！”
“奶，我给您带了包子来，可干净了，我没有偷，自己赚来的！”
狗蛋和小伙伴们一到家就忙活了起来，接管了老乞丐们的活路，唯一一个乞丐奶奶则是领着其中的一部分乞丐去清洗。
“您这是？”
狗蛋他爷爷注意到了程蔚瑶，有些迟疑地开口。
“爷爷，这是西大街卖灌汤包的摊主夫人，大善人，今后我们就帮她打打下手，吆喝吆喝，也算是有个活儿！”
狗蛋率先开口，眉宇之间全是雀跃之色。
而他爷爷明显不这么想，一双精明的眼睛在程蔚瑶的身上上下打量，愁眉不展。
能跟随孩子们一起进来最多只能说明博得了孩子们的信任，但并不代表就一定是个好人。
“老爷子，我不是坏人，只是我记得这朝廷不是有规定，各州县府衙下设救济院……”
程蔚瑶进门就打量了一圈，别说遮风避雨了，稍微来个大风大雨她都怀疑这破庙会不会倒塌。
她收摊来找包子小贩的时候看了一眼墙上的告示，老早之前皇帝就下过诏书，为了彰显天子仁政，州府县衙每三十里设立救济院一所，每日支米煮饭，救济两餐。
“夫人是外地来人吧，青石镇寸土寸金的，府衙哪里舍得剥让土地给我们栖身，我们买不起，也交不起租金。”
狗蛋他爷爷笑了，仿佛是被程蔚瑶的天真所打败，乞丐在衙门中人看来都是贱骨头，和街边的野狗差不多。
心情好了给一口吃的打发一下，或者需要造势的时候出来冲个人数，跟着喊一喊，别的时候谁管你是死是活。
程蔚瑶听在耳朵里，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确实，在利欲熏心的人眼里这苍蝇再小也是肉。
哪怕是现在清平王府一家所居住的小院是在贫民区，地段不好，但银子可一点没少收。
“我心里有数了，老爷子，您这锅里的东西都坏了，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这样第二天到我那里去干活还不得饿得手脚发软，这是孩子们今天帮忙的一点小意思，您收着。”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伸手进了袖子后，神识一动手里就多了一大袋子大米。QQ农场的气候变化比现实生活快很多，她按照四季气候定时播种收获这都是优质的稻谷加工后收获的。
大米颗颗饱满，粒粒洁白，一看就是上等佳品，按照狗蛋的说法，灌汤包摊主，哪怕做点小生意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哪里吃得起那么贵的米？
怕不是张大名派来的探子？就是为了打入内部，摸清情况。
狗蛋他爷爷的脸色微微一变，上一次有人拿那么好的米过来还是为了买孩子，而且专要女孩。
最糟糕的是上一次他大意了，真当是朝廷大发慈悲，已经下了肚子的东西没办法还，最后争执不下，几个女娃娃主动地跟着府衙的人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了消息。
“我们这可不卖什么使唤丫头，你的东西我们不要，别动孩子们。”
他回过头就想叫乞丐奶奶别领着女孩子们出来。
程蔚瑶这才发现跟着乞丐奶奶的那些小乞丐几乎清一水全是白白净净的女孩子，只是平日为了乞讨方便，灰头土脸的，故意打扮成男孩子的模样。
第142章 一波又起
“我没有那个意思，听你们这口气，之前有人买孩子？”
狗蛋拉了拉他爷爷的袖子给程蔚瑶说着好话，爷爷明显臭着一张脸，不愿谈及。
程蔚瑶伸出手捏了捏眉心，原本只是打算救济一下这些小乞丐，没想到背后还有人口买卖的活儿。
贱民是可以被买卖的，贱民阶层包括奴婢、妓女、戏子、隶卒、佃仆以及乐户、惰民、胥民、九姓渔户等。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贱民的判断标准主要是因为这些人糟践了亲生父母给的身体。
比如靠身体吃饭，如倡优，或者是使自己的身体动辄遭别人责打，如衙役。
“老爷子，你听我说，乞丐一不拿身体换饭，二不动辄挨打，本质上还是自由身，不属于贱民，不能被买卖。哪怕是府衙，真要是状告上去，那也是要吃官司的。”
程蔚瑶背着手在庙里来回走了两圈，张大名身为青石镇的县官，肯定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敢明目张胆的这般行事，多半是仗着这些乞丐老的老，小的小，不懂律法。
再加上张大名县官老爷的身份压着，绝对是敢怒不敢言。
“告？老了折腾不动了，总不能拖家带口地带着孩子们上一级的地方告去吧，我们没钱请不起讼师，更何况有一个词叫官官相护啊……”
爷爷也算是看出来了，程蔚瑶没有坏心思，只是天真了点，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这倒是个问题，容我回去想想，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这袋子米你们收着。”
程蔚瑶的CPU都快烧了，如果温成云没有任务在身，想要整治
一个小小的县官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只可惜没有如果啊！
返回等程蔚瑶回到小院的时候，皇贵妃也已经回来了，正和姨娘坐在石桌边清点着今天的收入。
“嫂嫂回来了！”
温成明倒是一个眼尖的，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程蔚瑶进门的声音，程蔚瑶摇头看见温成明干干净净的乖巧模样，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些可怜的小乞丐儿，眉宇间忧愁又多了三分。
“温成明乖，你阿姐呢？怎么没瞧见她人？”
程蔚瑶的目光在院子里打量了一圈，没看见温荔玉的身影，小姑子是个个性跳脱的，她上点心也正常。
“阿玉说今儿摆摊累了，来青石镇上也没有好好逛一逛，我和娘一合计也就随着她去了，估摸着晚饭时候自己就回来了……”
皇贵妃看着满满当当的收入，眼睛里有了光亮，按照这个架势下棋，以后的日子还是有盼头的，虽说苦是苦点，但乐趣可比呆在深宫里多的多……
“放心，我看着阿玉那孩子也是个机灵的，摆摊这两日路线记得可熟了，不会走丢的。”
姨娘跟着宽慰了两句，程蔚瑶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既然两人忙着清点收入，她便进了厨房包揽今天的晚膳。
而此时，青石镇的夜市才刚刚开始。
青石镇的地理位置偏南，天也黑的早，天色稍微一暗，夜市就早早地开张了。
而温荔玉则是垫着银两，慢悠悠地在夜市街上闲逛。
和摆摊时候穿的粗布衣裳不同，她收摊之后特意进了成衣铺子，挑了一身新衣裳。
虽然赶不上宫里的制衣手艺，但胜在新，加上成衣铺的老板娘一顿彩虹屁吹捧之下，温荔玉高高兴兴地就付了钱。
“胭脂水粉，簪花发钗～姑娘，看你生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若是再有我家的首饰小小点缀一二更是锦上添花啊！”
温荔玉生的漂亮，长期养在深宫自带贵气，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首饰类摊主的注意力。
看这气质，这模样多半是大客户，哪怕是买的少，戴在头上，涂在脸上那也是活招牌，够吹嘘好半天了。
“你这个嘴倒是挺巧，那我就大发慈悲随便瞧瞧，你再夸几句我听听？”
温荔玉被这摊主小哥的夸夸声所吸引了，虽然平时也没少听宫里人的奉承话，但那十有八九都是冲着公主的身份，而且夸来夸去就那么几句。
看不出来这个摊主小哥肚子里还有几分墨水，只是不知道通几分诗词歌赋？
摊主小哥也就是试探性地那么一吆喝，没成想这么个大美人还真就停在自己摊子前面了，他清了清喉咙：“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姑娘气质高雅，和这玉质的发簪甚是相配，要不我替姑娘攒上试试？”
美色当前，摊主小哥虽然狠狠心动了，但出于商人本性还是有几分自持力的，这时候了还不忘推销货品，然而温荔玉还没有点头，另外一个声音不请自来地冒了头。
“以我之见，姑娘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此小小玉簪，实在不足以相配！”
摊主小哥的脸色出现了一丝不满，刚想抬头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抢自己的客人，结果一抬头瞬间就怂了。
“姑娘，你看我俩如此有缘不如上我府邸去逛逛，喝喝茶？”
张海宇有模有样地鞠了一躬，本来还想装一装文人书生那一套，但是温荔玉一侧眸，浅浅一笑，他只感觉心尖尖猛地一颤，差点有些兜不住。
不用等他本性暴露，温荔玉就已经皱起了眉头，主要是张海宇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透着一股清澈的下流猥琐。
“不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被那么一搅和，温荔玉也没了挑东西的心思，将玉簪往桌上一放，转身就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姑娘？姑娘，你等等我！”
然而张海宇可是张大名的独子，平时在青石镇是作威作福惯了，他看上的姑娘还没有得不到手的，当即就皱起眉头，紧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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