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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将和张大名都是眉头紧皱，程蔚瑶这一喊冤，那翻案的事情真成了板上钉钉了。
“刺史大人说的是，本官的病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一定配合刺史大人为民做主……”
张大名的眼底反复挣扎，心思几次横跳后还是选择了刺史这边。主要是皇帝的人已经到了眼跟前儿了，他不得不顾忌……
第168章 背锅
“那民妇就先谢过刺史大人，县令大人了，可以先把民妇的夫君先放下来吗？”
程蔚瑶顺势起身，抹了抹鳄鱼的眼泪，下一秒话风一转就开始往温成云的身上带。眼看着这日头马上就要出来了，既然救星已经来了，没必要再绑着受苦受难了吧？
“都愣着干什么？快快快给人家松绑，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怎么能那么粗鲁对人呢？”
张大名这会儿倒是表现的积极，和之前两耳不问窗外事的模样判若两人。
程蔚瑶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不止。
衙役们开始手脚麻利地给温成云松绑，而李副官等人一看局势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剧本的走向，当即就打起了退堂鼓。
“既然上头派了人下来，我们这就先告辞了。驻地军务繁多，不劳相送了。”
刺史来的突然，原计划不能正常施展，下一步的计划该怎么走，他得回去询问廖宇的意思。
“李副将慢走，恕不远送。”
刺史倒是也没有多加阻拦，这群蛮横的当兵的一身肃杀之气，留在这里只会让张大名这个胆小怕事的徒增恐惧。
温成云被从木桩上放下来后，就被程蔚瑶强制要求回家休息，再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这青石镇的昼夜的温差不是吗？更何况还没吃没喝的。
“哥哥，嫂子说的对，母亲祖母还有成明都很担心你，夜里睡都睡不踏实，梦里都喊着你的名字，还是先回家报个平安吧……”
温荔玉也是昼夜难眠早早出摊，正好撞见温成云从木桩上下来，一听能回家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但她同时也清楚温成云的性子不会轻易妥协，所以用家里人来晓之以情。
“好。”
家人果然是温成云的一大软肋，他沉吟片刻还是选择了妥协。既然程蔚瑶让自己休息，说明毒杀案多半是有了新的眉目。
自己虽说忙碌着顺藤摸瓜查线索，但是按照夫人的性格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大人，毒杀案事发之时，我夫君并不在现场，从头到尾都没有路面，您要问任何疑问都今天直接找我。”
程蔚瑶冲着刺史解释了两句，虽然她还是该摆摊摆摊，不过和狗蛋这些孩子们的情报交流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少。
经过狗蛋和小伙们流动性的观察，还真是帮助程蔚瑶排除了不少嫌疑人，目标最后主动落在了混沌小贩的身上。主要是他收摊的速度都那么巧在节骨眼上……
趁着天色还未大亮，惊动的人少，一行人在张大名的接待下去了府衙。
师爷也已经早早地到了府衙候着，他不清楚刺史来访的事情，只是单纯的内心不安定，没想到这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赶上贵客了。
“这就是你刚才嘴里的师爷？事情都没有查清楚，就纵容手下人擅自动用私刑！看在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本官暂时就不追究了……”
刺史自然清楚张大名刚才那些话语多半都是托词，但是他初来宝地，没有自己的人在青石镇，相当于是聋子瞎子。
既然张大名把脏水都往师爷的身上泼，师爷也得知情才是……
果不其然，师爷本来是笑脸相迎的，听完这话笑意就凝固在了脸上。他在衙门多年，没少给张大名背黑锅。要是一般的罪名也就算了，擅用私刑？这往大了说就是藐视皇权。
最重要的是，折磨的对象还是温成云这种正经的皇室成员，他就是头再铁也不能背这种黑锅啊！
师爷张了张嘴，刚想替自己辩驳两句，然而张大名哪里会给他找个机会，当即使唤着开始干活。
“师爷你快去将这一次案件的卷宗调出来给刺史大人查看，事态紧急，有什么旁的事情后头再说！”
张大名的语气严肃，表情更是不容置疑。他的话里其实是暗藏威胁的，师爷平时没少配合自己办事，要说完全干净也不尽然。
师爷的心里那叫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忿忿地转身认命地开始去找案件卷宗，他一开始就不应该与虎谋皮，张大名能是什么好人吗！
程蔚瑶看着这张大名和师爷的互动，内心则是给刺史竖起了大拇指，高！不愧是文官！
这心眼子够多的，光是一张嘴皮子就不动声色地挑拨了师爷和张大名的盟友关系，至少给了一个打开突破口的机会。
“刺史大人，能否单独说话？民妇手里确实有一些线索……”
程蔚瑶瞥了一眼张大名，摆明了一脸的不信任。她不放心张大名是正常的，毕竟这人的嘴脸比天气变得还快。别看现在暂时站到了刺史这边，指不定背地里就给李副将那群人暗中通气了。
“张大名不是还在病中么？先下去好好休息吧，这里由本官代为打理，莫不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
刺史是聪明人，一下子就get到程蔚瑶的点，张嘴就打发张大名离开。
张大名的嘴张了张，真是成也装病，败也装病啊！他本来还以为这个借口用的妙，没想到这会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刺史大人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哪有不听从的份儿？
无奈之下，张大名只能拱了拱手，老老实实地交出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公堂。
张大名一走，师爷去而复返回来自然是最高兴的，而程蔚瑶则是开始陈述起案件中的疑点和狗蛋提供的线索。
师爷从头到尾都认真的在一旁记录，顺便时不时地做一些补充说明，看起来大有戴罪立功的意思。
“夫人，这千言万语说白了也没有用，物证才是最有力的证词。”
师爷听完了程蔚瑶的叙述后，皱着眉头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虽说府衙确确实实是曾经逮捕过清平王府一家，但是他可从来没有对这一家子刻意苛刻对待过。
所以他自认在程蔚瑶这里，自己应该算是好人。
“师爷这话说的在理，按照夫人您的说法，馄饨小贩有嫌疑，本官自然可以召来配合调查。但既然是毒杀，那么毒药的来源可曾查清？”
第169章 钓鱼执法
刺史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案件比他想象中复杂，主要还是因为缺乏有力的物证和人证。
程蔚瑶说的再多也只是猜测，没有实物支撑，对簿公堂的时候是要吃大亏的。
“民妇想一想办法，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民妇确实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程蔚瑶的眼眸微闪，轻轻地凑近了刺史大人的耳边，而刺史则是微微一愣，随即缓慢地点了点头。
然而馄饨小贩对此还一无所知，他照常准备出门摆摊，然而刚刚出家门，没等走几步就被独眼乞丐们揽住了去路。
“小老板，这是准备出门赚钱？最近的生意不错，要不要接济一下我们这些可怜人……”
独眼乞丐笑眯眯地拄个拐，拿着破了的饭碗靠近了馄饨小贩的身前。
“没钱，要讨钱也找富裕人家去，找我有什么用，我也富不到哪儿去。”
馄饨小贩的语气不善，一大清早出门，一单生意没做，先遇到一群乞丐拦路。
生意人都是喜欢开门红的，这反其道而行之，自然的觉得格外晦气。更何况这群乞丐身上破烂有味，他怕污染了自己精心准备的食材。
“小老板，你看你这话说的，要是我们这些可怜人能要到，还用得着求到您的跟前儿么？行行好多少给一点吧，您应该也不希望之前的事情传出去吧……”
独眼乞丐看到了馄饨小贩眼底的嫌弃，他倒是也不生气，只是默默地退开了一步，但言语上却开始得寸进尺。
馄饨小贩的身子微微一僵，抬头看着独眼乞丐那只混浊又精明的眼睛，心里发凉。他不傻，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可问题是这头不能开，正所谓有一有二就有三。
这群老乞丐完全有可能仗着这个把柄威胁自己一辈子！他可没打算养着这群寄生虫。
“我有言在先，就那么多，而且就那么一次，要是再有下一次，你们就直接嚷嚷出去好了。大不了我把你们也供出来，我买药是不对，但你们卖药就有理了？”
馄饨小贩到底还是经商的，哪怕是在这种受人胁迫的环境下依然找到了一点争取权利的机会，他半威胁半妥协的给了一点银子，全当是花钱买清净了……
这交易的一幕正好被狗蛋和他的小伙伴们看在眼里，这群老乞丐们本身的风评就不怎么样，作风强势，与其叫乞讨，不如叫硬要。
再加上他们喜欢倒腾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物招摇撞骗，有钱什么事都干，所以狗蛋爷爷和这群人不对付，平日里也是教导远离这群人。
“有可能是这些老阴人提供了毒药的来源，那个卖馄饨的哥哥根本就不愿意给银子，可能是被威胁了？”
“我记得这些家伙之前有卖什么大力丸，爷爷说那都是走江湖的骗子把戏，不干不净的东西是会吃死人的……”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最后还是狗蛋对观点进行了归纳总结后去给程蔚瑶报了信。
至于其他的孩子们则是散步在青石镇的各个角落，暗中观察独眼乞丐和馄饨小贩。
从县衙离开后的程蔚瑶就直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开始摆摊，馄饨小贩气的是七窍生烟，尤其是菜市口的木桩上居然没了温成云的身影。
看程蔚瑶还有心情笑眯眯地开摊子，不难猜测，多半是事情又有了转机！
已经锁定了嫌疑人，所以程蔚瑶在摆摊的过程中有意地观察了馄饨小贩。他确实对于自己的关注度有些高，时不时就有带着浓浓怨恨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一直到天色近黄昏，程蔚瑶这才心满意足地收摊回家，因为毒杀案的事情，她的生意火上加火。
温成云突然不见，八卦的食客们都借着来摊上吃东西的时候打探着去向，是撑不住还是被释放了。程蔚瑶虽然避而不答，但是瞧这笑模样，多半是后者。
因为程蔚瑶提前收摊，所以馄饨小贩的生意反而在黄昏后开始好了起来，本来没有卖完的馄饨，阴差阳错地在夜市的流量下卖完了。
只是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是一片墨色，他忙的眼皮子只犯困，回到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还得强撑着精神，做好明天卖馄饨的食材准备。
真正躺在床上的时候，身心俱疲，几乎是沾床就睡。然而躺下没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就感觉到了一阵阵风直往脖子和脚心钻。
“奇了怪了，我没关窗么……”
被冷醒的馄饨小贩意识朦胧地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房间里的木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风吹得窗子吱呀作响，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有些阴森。
他就近下床，连鞋都懒得穿就光着脚打算过去关窗，然而窗户即将合上的时候，窗外闪过了一只带着怨气的眼睛。
“嗯？”
混沌小贩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大着胆子，打开了窗户，探头出去张望却发现空空如也，正打算再度关窗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脸庞倒挂着出现在了面前，正是那天那个被毒杀的老食客的脸。
他死白的脸庞占据了木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馄饨小贩，开口便是索命的话语。
“还我命来……你用在独眼老乞丐那买的毒药杀人，我都听阎王爷说了，你该下地狱！现在就跟我走！”
浑厚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着，馄饨小贩整个人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他本来还对这个抱有疑惑。
毕竟神鬼之说都是听闻，未曾亲眼见过，但是这熟悉的脸，这笃定的话语。
买药的事情只有自己和独眼老乞丐们知晓，都说人在做，天在看，所以馄饨小贩信了七八分。
“不是的，事出有因。兄弟，我可以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死你的，我压根也没想到那破药会害死人啊！”
馄饨小贩开始慌乱地解释，他确实有心陷害，但是压根没想玩那么大，只要证明程蔚瑶的摊子不干净就行，没成想直接就吃死了！
第170章 尘埃落定
馄饨小贩连鼻涕带泪的忏悔话语一出口，真相如何立刻就水落石出了。
温成云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蹬从倒挂的床边轻松跃下。
“刺史大人，县令大人可都听清了吧？草民无罪，真凶另有其人。”
他随手一捋将披散的长发重新扎起，至于脸则是接过了程蔚瑶一早准备好的帕子擦拭了一下，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听闻程蔚瑶计划的第一念头，他是打算使用人皮面具的，但是考虑到刺史和县令这样的外人在场，如此改头换面的场景还是有一些惊世憾俗了。
在程蔚瑶的建议下，他选择了简单的脂粉易容，猪蹄熬渍成胶体状物冷却后加入魔芋调色敷在脸上，调整五官布局，细节方面再由脂粉微调。
借着夜色的掩护加上馄饨小贩自己心虚，所以还是有几分以假乱真的意思。
“大胆小贩，你恶性竞争，买药行凶，栽赃陷害……罪行累累，简直令人发指！”
刺史还没说话，张大名就一脸急不可耐地开口训斥，他一脚踹开了房门，揪着馄饨小贩的领子将人拎了出来。
馄饨小贩的脑子懵了一下，但是看着程蔚瑶、温成云，再加上一个熟悉的县官大人。这组合，他饶是再笨也明白自己上套了。
“县令大人，我可以解释。小人那是梦魇，做梦呢，最近的毒杀案不是闹得沸沸扬扬，我这是感同身受，怜悯可怜人……”
他结结巴巴地就开始辩白，奈何祸从口出，刚才他承认的声音可是被这一行人听得明明白白，哪里容得抵赖？
“够了！在场这几双眼睛，几只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岂容你翻脸狡辩？来人，押回衙门大牢，听候审判！”
刺史长眉一皱，挥了挥手，门外的衙役一口气冲了进来就准备给馄饨小贩拿下。
馄饨小贩一张脸面若死灰，只是看着月光之下微微带着笑意的程蔚瑶时，恶向胆边生。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要不是她的出现，自己的生意根本不会急转直下，果然女人都是祸水，只会害人不浅！
他假装乖顺地跟在衙役的身后，实则路过程蔚瑶的身边时候，却突然脚步一转，死死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搅乱市场，我压根不会铸成大错，你才该下十八层地狱！”
馄饨小贩的眼睛满是疯魔，程蔚瑶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受袭，掐的有些一口气上不来，小脸发白。
刺史的脸都变了，这可是清平王妃，皇家儿媳，清平王这还在眼跟前儿，王妃有个三长两短，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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