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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无语凝噎，张大名身为县官，这点耐心都没有，刺史还没离开青石镇呢，现在连装都不装一下了吗？之前好歹不想管这些事儿还知道让自己处理一下。
“可算是清净了，烦人。今天的件都已经审查完了吧？要是县衙里没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张大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就打算早点溜家。被单独区别对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刺史大人拜访的时候，自己正好不在家呢！
“大人，这才刚刚日上三竿，您好歹也坚持傍晚时候吧？要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嫌弃的话，你可以跟我说道说道，指不定我能给你排忧解难呢？”
师爷从张大名反常的行事看出了一些不对劲，毕竟张大名平时装都要装到傍晚，这里头肯定是有事儿啊？
上一次张大名想要自己背锅的事情，师爷心知肚明，但是刺史大人没有追究，他也就跟着装作不知情。表面来说，和张大名的关系还算是和睦。
“你脑瓜子好使，帮我分析分析，刺史大人逗留青石镇是什么意思，而且还走访了那么多官员……”
张大名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他没忘记上次自己对刺史帅锅的事儿，不过看师爷的神情确实是正常无异，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补充道。
师爷摸了摸下巴，确实是在沉思，按照他的想法。刺史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于巧合，完全就像是奔着清平王府的危难过来的。
从审时度势的方向出发，对清平王府应该是保持观望态度，不过之前张大名如此见利忘义，他也没有必要再掏心掏肺了，意思性地点两句算了。
“大抵是冲着清平王府来的？我与刺史大人接触不多也不敢妄加推论，不过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之事呢……”
师爷本来以为按照张大名的个性，肯定听不进去，没想到这次，这个老狐狸反而是点了点，难得的听劝了……
师爷内心郁闷，奈何面上也只能装出笑嘻嘻的模样，夸赞张大名聪慧。
而此时，青石镇外的军营中。
廖宇也召集了军中几个心腹在大帐之中开会，苏毅身为刺史这么敏感的职位，举动又如此反常，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军队这边。廖宇这群人毕竟还贪污了军饷，本身就心虚，自然是草木皆兵。
“我就说留个文官在身边是个祸患吧，当初我提出早早杀了的时候就应该果断动手……”
“要我说有什么好猜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猜出来了，杀了再倒打一耙不就成了，正好替罪羊也有了……”
心腹大多都是习武之人，办事都是习惯了直接，因此嚷嚷着全是杀计。
只有李副将沉默不语，他隐隐感觉刺史的行动有些太扎眼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做官的人应该都懂。
刺史如此大胆行事，要是说背后没有倚仗，全靠一腔热血，他不太相信。
廖宇只是默默地听着心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他的感觉其实和李副将差不多。
保皇派的人脑子构造都和常人不太一样，纯忠犬，要说在青石镇能和当今圣上有所牵扯的。那就只有清平王府这一大家子。
“李副将，我看你一直没说话，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计策？”
廖宇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在场的人安静下来，他的目光投向李副将。这个下属也算是文武双全，脑子灵光，要是也和自己一般想法……
“要是我推测，刺史的行动很有可能是温成云在背后授意。只有温成云的背后站着谁，应该不用我多说明吧……”
李副将斟酌了一下字字句句这才开口回答，可这短短的几句话还是让其他的心腹直接拍案而起。
第181章 落水
“李副将你没事吧，上次让你去除掉温成云你就没能成事。将军不追究你已经是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现在还在这里涨他的志气？”
“就是，温成云现在顶天了就是个流放犯，以我们在青石镇的势力，还需要害怕他？”
廖宇倒是没想到，李副将这话一出口就被其他心腹给围攻了，他咳嗽了一声，稳住了局面。
“大家冷静点，李副将所言并不全无道理，总归是一个可能性嘛……”
“没事，将军不用为我说话。我仔细想想，兄弟们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清平王府一家老老小小，拖家带口的，想抓软肋并不难。”
李副将和廖宇不同，他和其他心腹都是同级，知道其他人都是好战分子，自己要是太坚持己见会显得不合群，所以立马就转变了口风开始合群。
廖宇却阴长阳错地从中悟出了另外一个意思。
上一次的行动之所以会失败，主要还是因为着手点不对。温成云本身实力固然强悍，不过明城公主呢？皇贵妃呢？
那一个个揪出来完全就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存在，温成云这哪里是无坚不摧，分明就满是软肋啊！
只不过苏毅这个刺史还在青石镇的地界上，有他在，没有正当的理由不太好找清平王府这一家的麻烦，还是得观察观察……
程蔚瑶还不知道自己这一家子已经被盯上了，她这会儿正忙着售卖古法冰冰粉和酥山呢。
酥山依托冰而存在，只能在刚刚摆摊的时候售卖，卖完后还得是古法冰冰粉顶上。
只不过这一次出摊，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摊主再来一碗，你这夫人娶得好啊，娶妻娶贤，之前摊主夫人一个人可忙坏了……”
“这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还有我这也加一份！”
老食客们笑眯眯地吃着东西，调侃着温成云和程蔚瑶。谁让之前温成云都没怎么出现帮忙呢，偶尔出现也只是放下了桌椅板凳就没了人影。
这要是自己娶了那么个宝贝夫人，还不好好疼着，哪里舍得放出来风吹日晒的。
“大伙儿说的是，确实是我从前思虑不周。平日大家颇为照顾，在此谢过了……”
温成云从善如流地应答，苏毅已经在他的安排下开始活动，各方势力一开始肯定会观望。他也需要抛头露面才能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时间和空间动手才行。
程蔚瑶看了一眼温成云，内心有些许疑惑，自从上一次杀人事件后，她感觉温成云的苦劳似乎减少了不少。苦劳要是流放犯必须做的，怎么可能酌情减少，除非一开始温成云就是在做其他的事。
如今家中的生意蒸蒸日上，而青石镇的口味也逐渐丰富起来。杀人的竞争手法不可信，也给了很多歪心思的人一个警醒。
小商贩们为了生意，纷纷开始琢磨各式各样的新小吃，美食的种类正在逐渐变得丰富起来。
然而一个青石镇再是贸易地段也不可能带动整个美食界的变化，想要推动进程，还是得拓展版图市场才行……
“夫人在想拓展的事情？”
温成云给食客们上完餐，一看程蔚瑶神游的模样，瞬间就猜的七七八八了。
他理解程蔚瑶想要拓展的心，只是流放的地点在青石镇，想要挪动难度不小，稍有不慎就会被当做叛逃被守军刺杀。这虽然是一个可以卖给敌人的破绽，但是纰漏太大了，稍有不慎就是杀身之祸，他不能赌……
“我也只是想想，拓展的方式多种多样，不急在一时。”
程蔚瑶自然也知道流放的规矩，虽说温成云不是真正的流放犯，但是规矩白纸黑字的写着，哪怕是演戏也不好明着违背。至于拓展的事情，肯定要做，不过途径一定要考虑周全了……
温成明和程蔚瑶的感情稳定升温的同时，远在京城的程蔚宁却频频受挫。
宫中每个季节几乎都会准备公宴，一来是彰显君臣关系的和睦，二来则是为了各家子女的婚姻大事。
席间，程蔚宁几乎是一眼就看中了风度翩翩的平阳王，因此公宴结束后削尖了脑袋往平阳王的身边去凑。
平阳王是圣上众多的子嗣之一，平日里看着确实是不声不响，但自从清平王被流放后，这个皇子隐隐有了冒头的趋势。
不管是才学还是武艺都展露出了不俗的成就，京城的贵女们纷纷转变了择偶的方向，平阳王一跃成为热门的夫婿人选。
“程小姐，您已经跟着在下一路了，女子如此行事，只怕和程国公的教女之法不符吧？”
平阳王的脚步猛地一停，一转，眼眸直直地望进了程蔚宁的眼睛里。要不是察觉到对方只是个普通人，又是大臣亲眷，敢跟踪自己，他早就扭断对方的脖子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程蔚宁没想到对方对突然转身，她跟着也是想找机会制造一个偶遇，没想到对方反而先行察觉了。
“下不为例。”
她闹了一个大红脸，平阳王反倒是温和地笑了笑，爱慕自己的女人多了，如此大胆的还是第一个。他喜欢直爽的女子，眼前这位勉强也算有些可爱吧。
他转身离开，而程蔚宁则是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刚才平阳王好像冲自己笑了？是不是代表自己还有机会呢……
那可得赶紧回去报告外祖父，只要有他老人家牵桥搭线，多多见面，指不定自己就是平阳王妃了呢？
她正打算转身离开，没想到一双白嫩的双手就已经在腰后一推。程蔚宁一路跟着平阳王过来，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御花园的水榭边上。
皇宫的水榭可以说埋葬了不少香魂，这一推，完全就是恶意地想要她溺水而亡。
程蔚宁毫无防备地被推了下去，视线模糊之前，她只听见了一个娇蛮的女声满是不屑地嘲讽道。
“从前攀附清平王，现在又看上了平阳王，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人占了是吧？”
第182章 选择
落水的程蔚宁运气不算太坏，很快就有路过的宫女发现了她，呼人救起。
她被送回国公府的时候，已经经过太医的诊断，只是意识还没有苏醒。作为亲身母亲的李氏自然是在床边哭的肝肠寸断。
“我可怜的女儿，怎么好端端的公宴，还招来这样的祸害！你可不能吓为娘，娘可就你那么一个心肝宝贝……”
“行了别嚎了，太医将人送来的时候不是也说了，人没事，等着苏醒就行。”
程立的脸色同样难看，只是身为男人，他不可能表现的和李氏一个妇道人家一样。自己膝下无子，能拿出手的也就程蔚宁这么一个独女。
当年李氏还怀着蔚宁的时候，国公府的门口就曾经路过一位高人，金口玉言断言，这国公府内有祥瑞之气，日后必定是富贵命格。
从程蔚宁一出生，他就没少往这个女儿身上砸钱，琴棋书画，歌舞女红，但凡是世间女子的才艺，他几乎就是一一请了私塾的先生在府中单独教导。
幸亏程蔚宁自己也争气，一跃就成为了京城之中才貌双全的才女。求亲的门槛一度快把国公府的门槛都给踏破了。
由此也引来了程国公的注意，最起初程国公和程立都以为所谓的富贵命格是皇后，卯足了劲地想要把程蔚宁送进宫中选秀。没想到，圣上一道圣旨，直接就把选秀给停掉了。
中宫之主这条路走不通，程国公这才反应过来，大抵应该从皇子入手。只要押对宝，别看现在只是小小的皇子，日后那可是九五至尊……
程立望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程蔚宁叹了一口气，而李氏则是从床边离开，摇着他的袖子开始抱怨：“你倒是心大的，落水的事可大可小。宫里的人也没说清楚，你这就把人给放跑了……”
程蔚宁是她一手带大的，因为是当中宫娘娘培养，从小关于宫斗宅斗之类的手段就没少灌输。她并不觉得女儿会如此不小心，自己失足落水。
哪怕是退一万步来说，真是宫宴之上吃醉了酒掉下去，那么谁救的？有没有外男在场，有没有肢体接触，这些可都是事关女儿的清誉。
“蔚宁的情况怎么样？”
不等程立开口，程国公的声音就已经从外头传了过来，他大步流星地过来，直接就把李氏给吓成了无声雀。
她在程立面前当然可以使小性子，但是在程国公面前可是连腔都不敢开一声。
“自然醒来就行，父亲可知道这其中是怎么回事？”
程立率先报了平安，随即就斟酌着字据开始追问其中的细节，毕竟程蔚宁是跟着程国公去参加的宫宴。
虽说现在出了事，可宫里的人他开罪不起，问罪老子更是显得不合适，真可谓是夹在中间，两头难做。
“我在席间喝酒，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收到消息的时候蔚宁已经落水，救人的据说是平阳王……”
程国公对于程立的语气还是比较舒服的，听闻程蔚宁美食，眉头也稍微舒展了一点。
蔚宁作为外孙女，他平时也算是照拂着一二，说是没有一点感情肯定是不可能的。怕就怕程立这个做儿子的拎不清，护女心切。
平阳王？李氏抹眼泪的手就是一顿，她虽然常在府邸，但也没少和官夫人走动，当然也知道平阳王已经一跃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新晋夫婿人选。
要是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女儿也不是没有可能十足落水，落水施救是人之常情，难免有些肢体上的接触。一旦大庭广众，被人目睹，那婚事还不是水到渠成！
如此一想，李氏眼底的伤心褪去了七七八八，反而闪过了一丝喜悦，看向程蔚宁的眼神也满是欣慰。
“平阳王……父亲，这传言是真是假，事关蔚宁的清誉，马虎不得，要是传言不实，我们可得今早打算。”
程立微微一愣，他知道平阳王近期也算是崭露头角，不过女儿就那么一个，如此意外地押宝，是天注定的姻缘还是孽缘可就不好说了……
程国公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他也知道程立话里的潜台词。本来看中的清平王好端端地被贬流放，国公府已经搭进去一个程蔚瑶替嫁了。
手里能够用来联姻的筹码本就稀少，如今行事更应该慎之又慎。
“平阳王一表人才，又得圣上欢心，不失为一个人才。我们女儿能嫁给他也是好事情……”
李氏看两人都是沉默不语，走近了程立的身边就开始小声地咬耳朵。她是清楚女儿喜好的，人风度翩翩，前途无量。
她固然也希望女儿能择对未来天子，但是身为人母，终究还是有几分心疼女儿的。选择平阳王，哪怕是真的没有坐上天下宝座，最起码也是一个王爷的位置，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是能保障的……
“我们男人商量事情，有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事情，要么在外面等着，要么就守着蔚宁，别嚼舌根！”
程国公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对于李氏当着自己面就和儿子窃窃私语的行为表示不满。他本就心情烦躁，赶上这么个出气筒在场，语气和脸色都是冷的吓人。
“那妾身就先退下了。”
李氏的身子微微一抖，登时也不敢再念叨，当即就冲着程立和程国公福了福身子。
程蔚宁这会儿已经迷迷糊糊地恢复了意识，她搭在床榻边的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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