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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本宫心里有数了。这次唤你过来是本宫冒昧了。要是有家父的消息，还往通传一声。”
蒋梦媛换了几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按照当前的局势，要是真传书回去，不但父亲收不到，反而有被皇帝的人发现的风险。
黄海天轻轻地点了点头，带着宫人们离开了。而蒋梦媛显然也不想坐以待毙，她总归是认为自己的父亲做事谨慎，最近朝中的案子不外乎也就是孙有才的动作比较显眼。
温乘风大概率也只是怀疑，没有实质的证据。如此说来，当务之急就是让孙有才的动作稍微收敛一些，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父亲那边的情况。
孙嫔在见到素心后就急急忙忙地收拾了一下赶往了皇后的寝宫，虽然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素心急促的神情显然是吓到她了。
来到皇后寝宫的时候，纸笔已经被皇后提前备下了，就等着孙嫔这个执笔人过来。
“你和孙有才有家书联系是吧？通知你父亲动作收敛些，该接济的接济，等风头过去再说。”
蒋梦媛看着孙嫔一脸的不明所以，她也不打算过多解释，省的这些见风使舵的人认为自己的父亲已经不行了，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叛变还很难说。
“好。”
孙嫔本来是想询问两句的，但是一看蒋梦媛那冷着脸的模样显然是不打算多说，深知知道的越多越不利，她选择识趣地照做。
书写好纸条后，孙嫔就被打发回了自己的宫殿，抓紧把鸽子放出去报信。
书信很快通过鸽子递交到了孙有才的手上，他看到书信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这命令的口吻，怎么也不是自己那个性格懦弱的女儿。
想到宫中还有一个皇后娘娘，孙有才稍加犹豫后还是决定按照书信上的吩咐去做，毕竟四舍五入也是主子。
可孙有才鬼鬼祟祟的举动引起了尚书夫人的注意，她一把就抢过了孙有才手里的纸打算一探究竟。
“可算让我逮到机会了，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妖精和你暗通款曲！”
却没想到这个举动一下子引得孙有才条件反射，他眼神凶狠地扣住了自家夫人的手腕：“不是你一个女儿家能看的！我这是为你好！”
孙有才是真的急了，他自己已经搅和进了这些权力纷争之中，就连女儿都无可避免地参与了进来。他不希望再多一个知情者了，这完全就是多一个整日担惊受怕的人。
“凶什么，我不看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该烧就烧吧……”
尚书夫人吓得花容失色，成亲那么多年，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模样的孙有才，或许那真的是自己不能触碰的东西。
自家夫人的识趣让孙有才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他接过纸条直接就丢进了燃烧的火舌之中，随即就步伐匆匆地出了门。
随着孙有才的动作展开，没有问题的大米逐渐替换了原本已经起筋霉变的大米，而粥的浓度也从原来的清汤寡水变成了肉眼可见的浓稠。
“感谢老天爷，感谢皇上，感谢官府……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粥越来越浓稠了，等家乡重建以后我立刻回去组织村名建立功德庙！”
吃饱喝足的难民们幸福感也上来了，纷纷来到了宫墙门外膜拜，而这一幕正好被登高的温乘风收入眼底。
他已经从京都大狱回来了，太医给蒋南天诊断的结果是年岁过高，加上气急攻心，忧思过重导致的。
而这些洋溢着满足的百姓们似乎是映照了蒋南天话语之中的暗中接济。温乘风紧抿着唇瓣，眉宇之间多了一丝矛盾的惆怅。蒋南天的身体状况虽说没有大碍，但一直放在大牢之中也不是个事儿。世上哪有不通风的墙，迟早会穿出风声去。
“江德海，你怎么看？”
温乘风伸出手捏了捏眉心，声音之中有一丝疲惫，他想问问这个身边人的看法。
“要不要问问清平王的意思？仔细算起来，差不多也到了回来的时候把？”
江德海稍微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皇帝是接到了飞鹰传书后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动作，下狱的事情也不是很符合温乘风仁德的个性，因此大概率是温成云的注意。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问一问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温成云的答案自然是放人，不过得等到自己班师回朝后，接着大赦天下的由头一起释放，如此才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飞鹰回去的时候，竹筒里前所未有的沉重。温成云和程蔚瑶集结整理了手头的所有证据，以书面的形式汇报给了皇帝。
至于账簿等比较重的物件儿，因为体积原因无法由飞鹰携带，所以稍后会跟随她们一起返回。
飞鹰展翅离开，这也意味着温成云这么长时间的潜伏任务已经落下了帷幕。
第234章 恢复身份
程蔚瑶带着一家子的女眷去了就近的成衣铺子，一是为了促进一下成衣铺子的销量，肥水不流外人田。二则是她们即将回到京城，难免要迎接圣旨，衣冠上该有的排面还是要支愣起来。
不然很有可能落一个不尊重天子的罪名。
再有就是即使一开始清平王府这一家子就不是真正的流放，但是她深知人性的脆弱，难说有不开眼的瞧不上她们。
“嫂子，我们这个月是不是又赚银子了，怎么突然这么置办起来了？”
温荔玉看着一批批流光溢彩的布匹，有些心动，但是在流放之路，她学会了很多。因此对于外表的东西已经不如以前那般看中了。
“准备咸鱼翻身了，进京不得穿着好一些？好歹你也是当朝的公主，千金之躯。母亲更是皇贵妃娘娘，凤仪万千，装点些是应该的……”
程蔚瑶的话语说的隐晦，但聪明如温荔玉又如何听不懂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哥哥嫂嫂一向比自己聪明，如今看来大概真的是父皇的气已经消了，所以奉召回京了。
确认手头宽裕后，温荔玉便加足了马力，带着皇贵妃和姨娘就是一顿采购，衣裳的料子要最好的，现场的师傅量体裁衣……一切都透着喜气洋洋。
温乘风这边则是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收网行动，早朝之上，公布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关于孙有才以次充好偷换米粮的问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继位以来，承孝治邦，浩恩以继宗庙，诣命筑造，固家稳国，然有户部尚书孙有才懈怠职责、以权谋私……念在其及时悔改，因此罚俸一年，所贪罚没充入国库，以儆效尤！”
宣旨的江德海声音又高又尖，这让孙有才的一颗心宛如坐过山车一般忐忑不安，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平稳落地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谢皇上大恩大德，微臣一定引以为戒，没齿难忘！”
话音刚落，孙有才便急忙开始磕头谢恩，生怕温乘风一个反悔，当场就把自己退出去砍了。而周围其他大臣的目光是鄙视还是恭喜死里逃生，他已经顾不上了，后背的冷汗早就打湿了里衣。
其他的朝臣则是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几乎都是在感叹孙有才的命大和温乘风的仁慈。要知道换作以往的帝王，不全部查抄家产流放千里就已经是轻的的。
“孙大人入列吧。”
江德海收起了圣旨，他站得近因此将所有人的眼神变化看在了眼睛里。皇帝看似仁慈，没有动孙有才的官位，实则是为了敲山震虎。因为刚刚揭露，孙有才会老实很多，顺便还可以钓出其他的相关势力，一举两得。
第二道圣旨则是关于之前流放的清平王府一家在之前的揭露廖宇贪污案子之中功不可没，因此恢复身份，召回京城重新启用。
这圣旨一出，可谓是满殿哗然。当初温成云被一怒之下剥初皇籍离开的时候，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是选择了冷眼以待。
尤其是和温成云有过婚约的国公府，为了避免押错宝更是选择了替嫁的法子。现在可到好，一切水落石出，全是皇家父子为了揪出贪污腐败而演出的一场好戏。
“这……”
程国公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的两眼发昏，他摇摇欲坠地扶着额头，内心则是止不住的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听女人的话，耳根子软。要是嫡女程蔚宁能嫁过去，跟着温成云这么日久生情的，回来之后国公府的势力肯定也会水涨船高。
只可惜这天下哪有后悔药可以吃，想一想程蔚瑶出嫁时候那倔强的样子，这是回来了一个煞星啊！
“看来我们老国公是身体不适，今日的早朝就到这里，退朝。”
温乘风饶有趣味地欣赏了一会儿程国公的脸色，挥了挥手就准备下朝。从宣读圣旨到下发到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他可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清平王府的众人了。
借着清平王府众人回京的消息，蒋南天也从京都大狱之中放了出来，而江德海宣读圣旨时候的话语气的他胡子止不住的颤抖。
“太傅您快起来吧，地上寒气重，您这身子骨儿还没好再凉着了。这一次皇上没有对外宣布，虽说是碰上了清平王荣归的喜事，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顾忌您的面子。还望太傅您日后莫要再自作主张了……”
这话说的，自己在边境辛辛苦苦布下的大局被温成云给搅了个稀碎，到头来自己还得托这个搅屎棍的福才能出大狱，合着自己还得谢谢他呗？
再说了皇帝这是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么？还不是心疼蒋梦媛，加上自己桃李满天下，贸然落马证据不足可能会引起非议。
好脸全让这皇帝一人给唱完了，还指望自己感恩戴德……蒋南天内心活动有多不满，面上的神情就有多淡然。他甚至能在走出大牢的时候笑着对江德海道一声辛苦。
回到府邸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查看了自己住宅的方方面面，屋里的东西虽然都有轻微挪动的痕迹，但是显然不是衙役们粗暴的搜东西模式。
“哼，果然是个狡诈的，居然诈老夫！”
蒋南天冷哼了一声，随即停下了自己搜索的动作。既然已经确定不是官府的人出面，这就说明温成云压根就是证据不足。放自己出来的如此容易，指不定就派人在暗中盯着，等着自己检查的时候主动暴露不利的关键性证据。
想通了这一点的蒋南天不急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提起笔书写起了之前没有写完的那半幅书法。
蒋梦媛和孙嫔这边也是在早朝之后接到了温乘风的指令，因为连带的罪名，所以孙嫔的俸银罚没，同时撤销牌子半年以儆效尤。
而贵为皇后的蒋梦媛则是勒令禁止踏出宫门，这也算是小惩大诫。
两个女人都是各自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领旨谢恩。
对于孙嫔来说，撤牌子就等于回到了之前分生活，伴君如伴虎，正好她也懒得花心思去琢磨皇帝的种种，自己能活着就已经不容易了。
第235章 追悔莫及
清平王府的众人恢复了身份，之前落户在青石镇的户籍自然也需要一并迁回京城。温乘风所下的圣旨很快就通过快马传书抵达了青石镇。
衙门的张大名是最先得知消息的，他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眼睛里是止不住的兴奋。除了当年上京科考，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圣旨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
虽说内容与自己的关系不大，但之前自己的儿子张海宇对清平王府的种种针对总算在自己的力挽狂澜之下没有被追究也算是好事一桩。幸亏自己长了个心眼，关键时候没有和廖宇同流合污，不然现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大人快快请起吧，户籍本整理好交给在下便是，在下还得急着回京城复命呢！”
传令的金吾卫没有过多客套，他本就不怎么和文官打交道，直来直往惯了，张口就是户口本的事情。
“好好好，这就差人去请，您也喝杯茶缓一缓。”张大名使了个眼色，示意师爷抓紧去办，自己则是借下了腰间的钱袋子轻轻塞了过去。
“张大人这是要行贿？那在下回京的时候可要如实向王爷禀告了……”
金吾卫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张大名吓得连忙把钱袋子收了回去，恰好师爷也已经拿着户籍本过来了。单独摘出了清平王府这一家的信息后，张大名和金吾卫都是心有灵犀地假装无事发生。
金吾卫一走，他便将这一喜事张贴在了城门的告示处，而外祖父家出门买菜的三房不出意外地也看到了这则告示。
“咱们这穷乡僻壤里原来还藏了一只金凤凰，这么说起来，我记得你家好像也是京城过来的吧，什么没一起迁回去？”
“说的也是啊，好像还是有点血缘关系的……不对，之前那个姨娘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已经断绝关系了。估计你家家主，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周围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问得三房是脸颊微红，说不话语来。她不过就是一个妾室，哪里能做的了家里的主，能回京城过好日子谁还不想回去呢？！
越想越气的三房也没了买菜的心思，挎着菜篮子就回到了院子里，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人伺候的主母和老太太自然是不知道外界的情况。
看见三房空着半个篮子就回来了，还挎着脸，主母登时就上前责怪：“甩脸子给谁看呢？叫你买个菜，那么快就回来了？买的什么？够谁吃？你也想像姨娘一样被赶出去？”
要是换作以前，这套威胁的话术或许还有用，毕竟三房和姨娘不一样，丫鬟出身的她在青石镇没有其他亲人和去处了。但是如何三房正在气头上，自然也就不甘示弱地反驳了回去。
“还得谢谢您挑拨离间让我们家和清平王府断了关系。如今人家都回到京城过好日子了，咱们只能在这鬼地方吃糠咽菜！”
一向乖顺的妾室又跟自己顶嘴，主母的脑门火光冲天，她抬起手就打算揪着三房的头发好好教训一顿，然而三房却眼疾手快地躲开了主母的猪蹄，一溜烟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眼看打人落空，越想越不对劲的主母出门打探消息，确认清平王府回京的消息真实可靠后。她舔着一张厚脸皮来到了程蔚瑶之前租住的小院子，大门禁闭着。
“蔚瑶？成明？是外祖母啊，我知道你们在家收拾东西呢，开开门……”
拍门的声音惊动了院子里的人，狗蛋爷爷奶奶和孩子们正在吃饭，听见这来访者的动静，狗蛋主动站起了身。
程蔚瑶她们离开之后，顺天酒楼也交给了可靠的人打理。孩子们都学跑堂的学跑堂，学算账的学算账，也算是有了稳定的发展方向。这院子租的时间长，加上改造建了新屋，程蔚瑶觉得有纪念意义就买了下来。
不过空着没有人始终可惜，所以就交给了狗蛋爷爷奶奶带着孩子们居住，也算是物尽其用。
“老妖婆，你在门口鬼叫什么东西？王妃她们早就搬走了，早就想到了你们可能会厚颜无耻的找上门来，奉劝你别想赖着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亲戚关系！”
狗蛋开门就板着一张笑脸，还真是被程蔚瑶给说中了，外祖父家的人还真是找了门来。多亏了程蔚瑶已经交给了狗蛋应对的法子，对付这种牛皮糖说不通就直接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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