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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淡绿——勖力【完结】

时间:2024-07-04 17:23:23  作者:勖力【完结】
  “没有半点关系。上下级都没有过。”
  “她……”
  “那是她的事。我这么说,够清楚了吧。”冯镜衡简单交代了程乾微和老大的过往。两个人现在是主雇,以前算是一起在老头手下做事的。冯纪衡正式接手老头的生意,老头便把一手调教出来的一助给了老大。冯纪衡婚后,冯镜衡才正式回国来的。
  他现在用惯的助手杭天,也是托的虞老板关系。与其说是冯镜衡信任杭天,不如是他母亲信任杭家。
  而程乾微早几年与冯镜衡工作交接里,有过会餐或者茶歇。成年人的边界感,几乎不用开口,冯镜衡几次委婉地叫她不必关门,然而程乾微并不想听懂的样子。之后冯镜衡便私下不见了,凡事他们助理平级对话。
  冯镜衡真正发现她和老大关系超出上下级范畴,是他有次去找老大谈事,程乾微在冯纪衡的办公座椅上抽烟,蹬了鞋的那种。
  程乾微看清冯镜衡,即刻灭了手里的烟,站起身到边上去了。
  今天,她作为冯纪衡的助手,又是任由家家撒丫子跑。
  冯镜衡才借机敲打老大,也自始至终不肯程乾微碰家家。
  “他们?”栗清圆听到的真相,比她想象中好像简单点,但又好像更错综点。
  冯镜衡把在外面跟老大交涉的结果转告栗清圆,“他说没有。我暂时倾向信他吧。他现在就是有点逃避解决问题的自我麻痹。”
  栗清圆更愿意倾向或者站女性立场,“那么你哥哥这样对你大嫂?朱青全不知情,她又做错了什么!”
  冯镜衡点头,甚至连点了好几下,他也为此犯难,他宁愿听听她的意见,“圆圆,你得明白,那是别人的家务事。即便是我的亲兄弟,我也不可以左右别人。再亲的家人,人人也都只是你的客体。”
  “我现在把程乾微逼急了,她反咬出点什么,她和老大这么近的关系,你准保朱青就一点不知道?”
  栗清圆徒然一愣。
  冯镜衡紧接着道:“一个女人真正的醒悟。根本不在于男人到底和别人有没有身体上的有染,而是……”
  “我懂。”栗清圆笃定的口吻。是的,真正的清醒界限,根本不在于他到底有没有和别的女人上床。而是,他的心走离了她。
  可是她比朱青简单多了。她有随时随地止损的余地。
  而朱青有她的两个孩子。和原生家庭的拖累。
  她今晚见到的伊家和伊宁,是那么的美好也脆弱。
  栗清圆父母仅仅因为性格与价值观而分手,都成为了她这么多年的心病。
  她不敢想象,家家会不会也和她一样,早早地往心里搁一块不可逆的病。
  思忖良久的人,忽而端正地看着冯镜衡,她不确定了,甚至悲观起来,“冯镜衡,我今天和舍费尔辩论爱情的意义。突然发现还是浅薄了,好在舍费尔没有问我婚姻的意义。因为我哑口无言,我要交白卷的。”
  冯镜衡接过她的话,“今天老大问我,问我信不信,没准过几年,你也会变成那种围着家庭吵嚷的鱼眼珠。”
  栗清圆不作声,等着冯镜衡的下文。
  “我说我不信。我可以信你最终不愿意嫁给我。但是从你父母身上,我可以坚信,栗清圆绝对不会泯然自己。也正是因为你父母,即便分开了,还能各自活好自我,我才愿意回答你婚姻到底有没有意义?”
  “对我来说,总归是有的。我父母没有婚姻,便不会有我。更不会这一刻,我站在你面前,跟你正名一点,人总是独立的主体。因噎废食的事,我向来不屑。别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不行。”
  “而你,栗清圆,什么时代了,也请你不要搞亲族连坐那套。否则,我会很后悔朝你坦诚。”
  栗清圆仰头看对面人,冯镜衡的面色很严肃,甚至是毋庸置疑的认真。过刚易折的那种真,再多一息,便是世俗意义的脆弱。
  这种张力之下,甚至可以轻易地断伤到他。
  终究,灯下人没舍得折断他。
  不死之人即刻又臭德性起来,“栗清圆,你今天这样算是……吃醋么?”
  “你想得美。”
  “我就是在想啊。”
  “……”
  冯镜衡过来抱栗清圆的时候,她眉眼像笼着烟,更像愁雾。
  出口的话,却是忧愁着别人。明明朱青同她那么不对付,她依旧愿意共情人家,“你哥哥嫂子怎么办呀?”
  “让你做领导,你得愁瘦成根竹竿。一点事就搁在心里出不来。”
  栗清圆不愿意听他这样说,头从他怀里跃起来,“那是你的两个亲侄儿。”
  “那怎么办呢,我去喊打喊杀,谁听我的啊!这不是桩生意,使些手段或者伎俩能达成了。你愿意我去招惹程乾微?她没准往我身上泼脏水,到时候,你没跳呢,你妈先跳了。我这‘政审阶段’,我谁都不去招惹。”
  栗清圆就这样静默地仰头看冯镜衡。
  她说不清他这样的私心,到底对还是不对。但总归觉得他是真实的。真实的两难,还有棘手。
  不是无所不能的人。反叫栗清圆生出些落地感。
  灯影幢幢里,人心也跟着惶惶。
  栗清圆下午那阵洗澡后,知道晚上有宴席,她特地梳洗打理得很仔细。身体乳涂得玫瑰混柑橘的香气,宴会上倒还好,只是去看烟花那阵,闹得出了些汗。
  身高的人来低身嗅吻她时,她是有点要拒绝的。
  “要……”回去的。话没说全,便被有心之人堵上了。
  冯镜衡有点烦闷难抒。一堆事情牵绊着,他宁愿简单点,这样叫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总归,这个世道,先顾好自己再顾别人才是最起码的普世观。
  他明明知道她要说什么,故意曲解她,“要什么?”
  栗清圆低着头,不愿配合他。冯镜衡便伸手来,扶着她的下巴,来一点点嘬咬着她。
  他必须实话跟她交代,就这样送她回去,他会想一个晚上的,也会疼一个晚上……
  栗清圆恨不得耳目全弃了,不肯他多说。
  被要求闭麦的人,便认真吃吻起来。抱着人坐靠在沙发背上,一点点亲吻她的五官,像做什么线路数学题一样,无论从哪里出发,最后的终点总是嘴巴这里,做题人在琢磨着总共有多少条路。
  栗清圆最后生生被他弄得没耐性,就是这么吐槽的。
  冯镜衡反过来怪她,书呆子,什么事情都能拐到做题上去。
  栗清圆才要反驳什么,他撬开她的牙关,纵情地要把她一切的言语搅碎再咽下。
  即便隔着衣服,被熟悉的手掌握满,那种充盈感飘荡起来,叫人情不自禁地吟哦……
  冯镜衡却没有下午那阵的急进。
  他扶着怀里人,与前一晚在车里不一样,这里四绝无人,然而,灯火通明。
  栗清圆坐在沙发背头上,他一点点看着她眉眼里的隐忍与克制。牙关后头总是一尘不改的不要,然而静谧濡湿里又急急的裹挟与吞吮。
  像嗷嗷待哺的孩子。纯与欲同时具现,这明明该是矛盾的南辕北辙,偏偏,她就是这么盛载着它们。
  没几下,连同他掌心都兜得一片透明的水渍。
  冯镜衡依旧没有收手,仿佛这些证据或者无声的口供,他并没有满意。忽而听到沙发上的人摇头喊了句,涩涩的嗓音,这回是朝自己诚实,“不要手……”
  “那要什么?”掌控者,得逞的笑意。
  栗清圆只觉得自己要被烧红且炸了。
  可是身体流淌泛滥出的煎熬更难受,一时间,跟毁灭比起来,羞耻不值一提。
  濡湿的手再去把那连连的水与意,尽数涂抹回去。栗清圆极为羞恼,为着明明她是她自己的,却轻而易举被这个人提溜起魂灵一般,他的手像那遥控烟花的机关,摁与揉,人像那花火不管不顾地升向了最高处。
  而散落下来的,是灰烬,是她魂灵的点点,滴滴。
  栗清圆细出着一口气,她讲不出他惯常的dirty话。只能像他耍赖的侄女那样,抱着他,两只手和两条腿齐齐上阵。
  有人被藤蔓一样地缠住,笑得隐秘,他非要听到他满意的那句。
  栗清圆托着他的一只手,来咬他的手指,也允许了他的手指出入模拟出他爱的意像。不依不饶的人这才得到鼓舞与冲动,甚至激进。
  他将她坐回沙发背上,栗清圆紧紧攀住隐隐发狠人的颈项。
  才要提醒他,不要在这里。
  施力的人,掰开些,掌心托在她腿弯里,一时间,宽阔的房子里,急急一阵沙发腿脚平移的动静。
  栗清圆才要出声,又被这个人一把托抱起。
  她整个人昏昏惨惨,又像洇湿的棉花,怕坠落的本能,唯有紧紧地缠绕着他。被人沉沉重重地往上一顶一抛,气喘嘘嘘都不够形容。
  只觉得有几息她是时空之外的空拍,滞留在那里。
  等有人把她招魂回来,再抱着她这样一步一弄地去房间里,栗清圆没挨到走进那片黑暗里,她两只一直婉转抗拒的手臂终究折弯了下来,身体的跌宕,也将紧密更严丝合缝。
  栗清圆听清冯镜衡爆粗了一句。
  然而,她一点时间没有怪罪他。相反,她舒服到,有点想叫……
第54章
  ◎一刻钟◎
  栗清圆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羞耻心乃至文明。
  抑或,她在他面前还没有真正的解放天性。
  冯镜衡脑海里残存的理智,驱使着他来再快一点摧毁她。像掼碎一只瓷器,撕开一匹丝绸。然而,正是她的羞耻与文明,包裹住她,那么的严格与紧密。她对她自己,好像一定要高于别人,自我与原则。
  这么个专注律己的人,叫唤出那样要人命的声音,一时破坏欲的人傻眼了,也慈悲了。像爱自己的孩子,冯镜衡原来没这副心肠,他血缘里最亲的孩子也不过家宁两个。然而,他这一刻可以笃定,他爱她要远远超过家宁两个,爱这样的栗清圆。
  爱她从蔽体文明里分剥出来的赤忱与战栗,也爱她时时抗拒、严防死守的说教。这些她拿教养与知识浇灌出来的盾牌最终都瓦解在天性使然面前。
  勠力同心,淋漓尽致。
  白光一闪而过,像外面那场盛大的焰火。栗清圆听见谁的声音那么凄惨,迷幻,甚至是尖锐的。
  冯镜衡抄一只枕头垫在她腰臀上,眉眼里骤烈的情绪,如风暴霍闪,骂人,“舍费尔该听到了,他他妈该以为我在杀人,或者先杀……”
  瘫软的人抬手来,上头的人这次没陪她玩挨打的游戏。而是,结结实实地握住她的颈项,再来唇里搜刮什么,如同紧紧相连的一处一样。
  他更要圆圆睁开眼睛看,看她有多闹多馋,淌得枕头上都是。
  栗清圆像个犯罪被活逮了的人,顾不得什么了,唯有揪住目击者,一齐共存亡。汗潮的手来捂冯镜衡的嘴,问他刚才那句是不是真的。
  “嗯?”
  “人家听到了?”
  “千真万确。”
  于是,犯罪的人没来得及伏法去。她先死掉了。
  “死”掉的人,任人摆布。即便被人捞住,直角般地俯冲下来,口里一阵污言秽语,也随他去。
  晕陶陶里,进出如幻影的人问了她一句什么,栗清圆也懒懒敷衍了他一句,嗯。
  等到她回过神来,才眼睁睁地看着冯镜衡,研磨般地耐性,一时紧闭的空间里,全是研化开的声响。
  水磨的工夫,哇叽哇叽。
  栗清圆听得头皮发麻,那声音萎靡且意淫。
  没一会儿,引得她像黄梅天里,汪一池水。她的嗓子微微泛哑,发涩,不禁蜷缩自己,绞紧自己。
  上位的人,端详这样的人儿,一时顽劣心起,他不让她如愿,更不让她到。
  只捉住她的腿,分开些她,看着那湿漉漉的尽头里,仿佛泉涌一样,不得枯竭。
  他要她喊他。结果,骄傲的人,决绝地一句,“冯镜衡,你变态,下流!”
  嗯。他喜欢。
  他喜欢一切能叫她勃然大怒的词。将她翻身过去,也来堵她,言语与流淌出来的蜜意。
  披上这些浓情淡意的人,一时痛快如麻,口出狂妄,“这一切都是为我长的,我也是……”
  栗清圆最后软在一片怦然里,她目光所及与手上拂过的触感,都叫她深刻感受到了有人的交代甚至抵达。
  *
  七夕尽。即日后便是处暑,正式出伏了。
  栗清圆隔了许久,才看到微信里,朱青给她发了条感谢短信。
  她侧躺着,手机微弱的蓝光曝露在她眼眸里。一字一字地刻板回复对方:冯太太客气了,我实在没做什么。今天都是捡得冯镜衡的现成便宜。
  发过去,没等到对方回复。
  身后人挨蹭过来,顺着她手里的光,看到了她在跟谁对话。不禁切笑一声。口里喃喃,“两个傻子。”
  栗清圆拿手肘捅他。
  再看到朱青回复过来:栗小姐才是不必客气,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朱青。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栗清圆想起柏榕酒店那次,尽管是冯镜衡忽悠她去的,尽管她误会了他是有妇之夫。栗清圆口里很职业病的客套,称呼朱青都是笼统的冯太太。
  冯镜衡纠正了她一句,她有名字,叫朱青。
  栗清圆那会儿,才正式看了他一眼。
  冯镜衡口里微词,“不提这一句,你就没眼看我了?”
  汗涔涔的人率直地颔首。
  他撑手探头来问她,“区别在哪里?”
  栗清圆直言不讳,“区别在于一个是目中无人的公子哥;一个是目中无人但是能为他大嫂正名的公子哥。”
  冯镜衡笑得勉强。他明明该戴上她这顶高帽子的,“事实是,我们家‘冯太太’这个角色太多了。我当时那么纠正你,是想着,你可别哪天也被那些人给叫老了,还木木的。”
  栗清圆只觉得天方夜谭。推推有人结实的臂膀,“起开。我要回去了。”
  冯镜衡不为所动,心潮澎湃之后,餍足但也不满意她这事了拂衣去的决绝。他跟她商议的口吻,“你就不能搬出来住么?”
  栗清圆住惯独门独院的房子。文墀路那里虽然市井但也足够接地气,四通八达的。她住在家里,除了内衣内裤自己洗,偶尔出去会餐,白衣服上的油斑机洗没干净,栗朝安都会再帮圆圆手洗弄掉的。可能跟向女士住,栗清圆会想过自己搬出来住。实在话,跟栗老师住一块,她真的没有父女的觉悟。更像一个老伙计。对方还包她一日三餐,甜点汤水,洒扫庭除。
  除了栗老师的门禁。她想不出跟爸爸住的一条不利好。
  栗清圆口里的父亲,二十四孝,经济适用。
  冯镜衡有点酸。跃跃欲试的竞技心,“这些我都可以办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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