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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啪”就挨了一个巴掌。
绿腰甩甩手腕：“她一辈子最珍贵的名节尽毁，你还恐吓她替你生下孩子，你竟然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有伤害她？我都看不过去了！”
“我是真心倾慕舒娘！”刘嫂争辩：“她是我看着一点一点长大，亭亭玉立，豆蔻初绽，我打心底里喜欢她！”
“我呸！”绿腰唾了他一脸：“你喜欢人家，你怎么不问问人家是不是喜欢你？合着人家舒娘被你糟蹋了还要感激你八辈祖宗是不是？”
刘嫂依旧理直气壮，丝毫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舒娘自然也喜欢我，说过愿意跟我一辈子！她说她不想嫁人，不喜欢那些粗鲁的男人。”
一旁一直懊恼不已，暗自垂泪的李乾终于忍不住，“噌”地起身，指着刘嫂破口大骂。
“你还想败坏我妹子的清誉！她不谙世事，什么都不懂，谁知道你跟她胡说八道了什么？
都怪我眼瞎，怎么就没有看出你的歹毒用心！今日若非王妃娘娘拦着，我势必将你碎尸万段！”
刘嫂忌惮地看一眼沈清歌：“你该不会就是那个懂巫术的九王妃吧？”
沈清歌冷冷地看着她：“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非要将你捉拿到官府，吃尽苦头，才肯坦白？”
刘嫂脸上这才流露出一抹惊慌，知道不妙，冲着屋子里的舒娘央告。
“舒娘，你听我说，我是真心倾慕你啊，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出来，你告诉你哥哥，让他千万不要将我送官。”
门扉紧闭，悄然无声。
刘嫂继续央求：“我知道，你在怪我，可能还恨我。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我心里自卑，不敢跟你吐露心声。只能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占有你。
你要知道，我瞧着你长大，就像是一朵花初吐芬芳，一天比一天出落得亭亭玉立，我面对你，爱而不得，就是一种煎熬。
尤其是你胆子小，每次害怕都要我陪你一同同床共枕，颤抖着钻进我的怀里让我陪着你，对于我而言，就是勾引......”
他的话越说越露骨，李乾忍无可忍，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愤怒暴喝：“住口！”
刘嫂被打倒在地，鼻子里瞬间血流如注。
“舒娘！你不能袖手不管啊！就算你不看在你我一夜夫妻百夜恩的份上，也要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
“你还胡说八道！”李乾义愤填膺，又朝着他招呼了一拳。
这次战承谨没有拦着，这刘嫂实在嘴欠，的确该揍。
一堆人围着刘嫂，恨得摩拳擦掌。倒是李乾娘子，瞅着紧闭的屋门，略有担忧。
刘嫂鬼哭狼嚎，叫喊着舒娘的名字。舒娘的房门紧闭，一直鸦雀无声。
李乾娘子放心不下，上前轻轻叩门：“舒娘，舒娘！”
门内并没有回应。
李乾也顿时反应过来，心里升腾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转身直接朝着房门撞了过去。
第278章 她为什么要嫁给太监
屋门被撞开，院子里的众人顿时被吓了一跳。
只见屋子里，舒娘踩着绣墩，一条白绫，悬于房梁之上，正将脑袋往白绫栓成的套里钻。
李乾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往里跑，抱住舒娘的腿。
大家也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一心寻死的舒娘解救下来。
舒娘哭得双眸红肿，顿时像是决堤的河坝一般，委屈一泄而出。
“哥哥，我真的不知道她是男人，我没有！我......”
一时间语无伦次。
李乾娘子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地劝慰：“我们知道，都知道妹妹你的品行，都怪嫂子，日日见她却没有觉察一点端倪，都怪我。”
舒娘一通发泄，情绪缓和了许多，泣声哭诉：“不怪嫂子，是我自己笨，她老是喜欢与我讲那些羞人的男女之事，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她包藏的祸心呢？还觉得她是真心实意地对我，将她当做最亲近的人看待。”
沈清歌心里轻叹一口气，不用这个刘嫂招认，她也能明白过来。
刘嫂进李家的时候，舒娘年纪还小，不谙世事，他对舒娘早就起了歹意，肯定私下里没少讲那些令舒娘脸红心跳的荤话，挑逗小姑娘的情窦初开。
待到小姑娘明白了男女之事，又讲那些鬼鬼神神的乡野之事，吓得小姑娘睡不着觉，自然而然就名正言顺地上了小姑娘的床。
两人一个被窝里待着，小姑娘对于他肯定不设防，他免不了趁机动手动脚地教坏人家。
可舒娘本性老实，不是那轻浮随便之人，两次三次屡屡不得手，讨了没趣之后，就恶向胆边生，直接对着小姑娘下了药。
小姑娘受辱，但是因为懵懵懂懂的不懂事，羞于跟外人讲。也或者这个刘嫂巧舌如簧，就令小姑娘一直误认为自己是在做梦。甚至于在昏迷之时被误导，觉得自己是在与蛇仙欢好。
若非舒娘后来有了身孕，兴许，他的这个恶行还不会被发现。即便最后纸里包不住火，谁又能想到，这个刘嫂会是一个货真价实，能传宗接代的男人呢？
李乾与妹子抱头痛哭，刘嫂在一旁哀声央求，对着舒娘海誓山盟，指天发誓说着要对舒娘一辈子好的甜言蜜语。
李乾怎么可能将自家妹子嫁给这样一个妖人？
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亲自将这刘嫂一刀子宰了方才解气。
舒娘心地良善，又悔又恨，可还顾念着一点主仆情分。
李乾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处置，只能拜托战承谨与沈清歌。
“将他送官吧，我们都不想再见到他，也不想他再纠缠小妹。只是恳请九王爷能顾全小妹清誉，此事不要太过于张扬。”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
由战承谨出面，将刘嫂直接送去战北宸的京兆尹衙门里去了。
李乾冷静之后，对于自家小妹肚子里的孩子也犯了难。
留下自然是不行的，暂且不说日后这孩子何去何从，万一这孩子也如他父亲这般，不男不女的怎么办？
可若是打掉，如今月份也不算小，对舒娘的身子肯定有损伤。
他知道沈清歌是有真本事的，再次求救。
沈清歌也为难，毕竟舒娘肚子里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自己若是主张引产，也属于杀孽。
对于孩子生下来是否畸形，她心里也没底儿。谁知道这个刘嫂是怎么个情况呢？
一时间沉默不语。
后来还是舒娘自己做了决断，这个孩子对于她而言就是毕生的羞耻，扎在心里的一根刺，跪求沈清歌帮忙。
沈清歌没有办法拒绝。
等事情处理完毕，战承谨也已经将事情办妥从衙门里回来。说战北宸已经答应，一旦录好口供，签字画押，会将他立即发配，永世不得再回上京。
李乾千恩万谢，亲自送三人出来，并且奉上真金白银。
沈清歌直接拒绝了。
“我曾有言在先，若是能助李千总解疑释惑，还请李千总帮我一个忙。这诊金便算了。”
“今日乱了心绪，忘记曾答应王妃娘娘的事情。不知道您有何吩咐？”
沈清歌知道，舒娘的事情李乾心里负疚，此时也定然不好受，实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
现在李乾问起，她默了默：“原本是想向着李千总打听一点陈年旧事，改日再说吧。今日之事，错不在你，还望能早日释怀。”
李乾拱手道：“事情荒唐，但是好歹也算是有了了结，放下心里的石头。一点小忙，举手之劳，王妃娘娘但讲无妨，不必客气。”
沈清歌想了想：“那就请李千总借一步说话。”
二人走到一旁无人僻静之处。
沈清歌方才开口：“其实，我就是想着向你打听一个人。”
“请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言在先，此人无论你是否识得，今日我向你打听的事情，你不可以对第三个人提及，记着，是任何人，包括你的妻子。”
李乾一愣：“王妃娘娘所要打听的人是谁？”
沈清歌望着他，正色道：“你当初在宫里的时候，可否认识一个名叫香凝的宫女。”
沈清歌话音刚落，李乾的面色就有点不好看。
“这都多年前的事情了，王妃娘娘如何突然问起？”
“受人之托，打听她生前之事。看来你是识得她的。”
李乾略一犹豫，点了点头：“当年曾一同共事，勉强算是有点交情。”
“她的遭遇我已经托人在宫里打听过，深表同情，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嫁给一个太监做对食。”
李乾的面色有些纠结：“今日若非王妃娘娘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有些往事，小人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往外说的。”
沈清歌顿时就精神起来：“是穆贵妃逼迫的，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吧。假如香凝不答应，穆贵妃就要将她打发到教坊司。”
“香凝犯了什么错？”
李乾摇摇头：“具体犯了什么错，小人也不知道。只记得，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结果被穆贵妃撞到了。
穆贵妃当时就雷霆大怒，要杖毙了她。还是三王爷求情，穆贵妃方才手下留情，饶了她的性命。
但是穆贵妃要将她发落到教坊司，永远不能回她的宫殿。香凝舍不得，再三央告，穆贵妃正在气头上，就给了她第二条路，嫁给太监做对食。”
“为什么？”沈清歌有些诧异：“穆贵妃都对香凝这样严厉刻薄了，她还有什么不舍得呢？”
李乾吞吐道：“香凝不舍得的不是穆贵妃，而是三王爷。”
第279章 歪打正着
“啊？”
似乎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三王爷很小的时候，香凝就在三王爷跟前伺候，陪伴着王爷长大。两人既是主仆，又是姐弟，感情很好。王爷就连去上书房与其他主子学习功课，都要带着香凝一起，而不要伴读。
出事的时候，王爷大概也就是十二三岁吧，那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都是香凝在跟前侍疾。
宫里又尔虞我诈的，处处都是坎儿，三王爷央求她不要走，香凝也舍不得，为了留下来，就违心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那香凝为何偏生选择了柱子公公？”
李乾恨声道：“是这个小柱子早就对香凝心怀不轨，我们都怀疑，香凝犯错之事就是中了小柱子的圈套。”
“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李乾摇头：“那日穆贵妃命我们守住殿门，不让闲杂人等靠近，我们都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香凝也什么都不肯说，也不争辩。我们知道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也不好追问。
我是后来听香凝承受不住小柱子的虐待，与他争执之时，提起此事，说是小柱子害她，使了龌龊的手段。
而穆贵妃为了拉拢小柱子，也或者是为了堵住他的嘴，所以就将香凝嫁给了他。”
沈清歌心里不由暗自叹气，如此忠心耿耿的一位好姑娘啊，真的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犯了什么过错，竟然令穆贵妃如此绝情。
应当是什么令她羞于启齿的事情吧，否则穆贵妃也不必为了堵住小柱子的嘴，而指婚了。
“那你是否知道，这香凝当时在宫里是否有心仪之人？她死了之后，难道就没有人替她讨要一个公道吗？”
李乾摇头：“香凝一向端庄稳重，不是那轻浮之人。再加上又是三王爷跟前最得脸的，我们一向都挺敬重她，过分的玩笑都不曾开过。
她走了之后，皇后为了平息众怒，也责罚了那个畜生一通。我们私下里也是义愤填膺，想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谁知道穆贵妃反倒护着他，风声过后还给了他肥差，让他一时间有恃无恐，很是得意。”
沈清歌点点头，最后问了一句：“你说香凝当时是犯了过错被穆贵妃撞破，此事发生在什么地方？”
“三王爷的寝殿啊。”
沈清歌心里多少就有了计较，李乾的话，看似与以往的供词大同小异，但是有几点线索却至关重要。
只是棘手的是，此事过去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他们也都是道听途说。即便最终印证了自己所有的猜想，一时间，也无凭无据，无法定案。
她谢过李乾，再次叮嘱他，今日之事不得对第三个人言讲，这才与战承谨，绿腰打道回府。
回府的路上，三个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沈清歌默默地想着案子，战承谨与绿腰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着舒娘的事情，不无惋惜。
这种事情，对于别人而言，就是一桩笑话，而对于舒娘来说，却是毁天灭地，毁了一辈子的坎儿。
希望这个单纯良善的小姑娘，能早一点走出阴霾，重获新生吧。
沈清歌回到将军府，姜氏没在，下人说去了隔壁的侯府，探望沈明雅。
府里很是清净。
她洗漱之后，很是疲惫，便吃点东西歇下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
冷不丁地就突然清醒过来，突然睡意全无，睁开眸子。
自己帐子跟前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安静地坐在自己床沿之上，半侧着身子，似乎是在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
屋子里并未掌灯。应当是银屏见她熟睡，没有进来打扰。
沈清歌被吓了一大跳。任是换做谁，大晚上的，屋子里突然多一个人，也要被吓一哆嗦。
她想也未想，抬起脚，就朝着这人踹了过去。
这人早就见她睁眼醒过来，也早就料到，她会对着自己动手，只轻巧地抬手，就将她的脚踝握在了手心里。
然后低哑一声轻笑。
“夫人好大的脾气。”
听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战北宸。
沈清歌脚被钳制，还是并未罢休，一把拽起颈下枕头，朝着他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
“放手！”
战北宸不得不松开手，微微侧身，躲开了沈清歌的奋力一击，将枕头接在手中，又是一声低笑：“这么暴躁，的确是沈将军的女儿。”
沈清歌不甘心，又朝着战北宸补了一脚，这才冷声道：“擅闯女子闺房，你堂堂九王爷竟然也是溜门撬锁，爬寡妇墙的登徒子。”
战北宸面色一黑：“沈清歌，你究竟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做寡妇墙？”
沈清歌理直气壮：“寡妇么，就是寡居的妇人。你夜半三更的，登堂入室，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战北宸不假思索：“可本王若是堂而皇之地拜访，可能更不合适。”
沈清歌坐起身，战北宸立即将手里的枕头丢还给她，靠在身后。
她仍旧没好气地道：“你就不怕我将你当那采花贼，直接一刀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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