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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北宸低哑轻笑：“习惯了就好，你就不会这样鲁莽了。”
沈清歌瞪着他：“你来做什么？有话快说，别坏了我的名声，耽搁我改嫁。”
战北宸知道她是耍嘴皮子，没有计较，只无奈地轻哼一声：“自然是来感谢你。”
“谢我？”沈清歌有些意外：“谢我做什么？”
“今日你与十弟送到衙门里的那个刘嫂，你可知道是什么人？”
“怎么了？”沈清歌顿时就来了兴趣：“审问得怎么样？”
战北宸微微一笑：“此人的来头可不简单，他是个惯犯，四处流窜作案，犯下过十几起入室奸淫妇女的案子，被衙门通缉了很多年。
后来风声紧了，他无处可逃，便入山拜一个修行的道人为师，学了这门邪术，可以缩阳入腹，如那妇人一般无二。然后装扮成妇人模样，借着人牙子的手，进了李府藏身。
他原本是想金盆洗手，谁料每日里面对李家小姐，日夜厮守，竟然又生出歹意来，千方百计引诱那李家小姐不成，就故技重施，重新用上了蒙汗药。
他最初只是想贪图个一时快活，觉得那李家小姐单纯好骗，神不知鬼不觉的，不会败露。谁料竟然令李家小姐身怀有孕，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以为自己习练这道术之后，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后了，心里挣扎了许久，又依仗着那李家小姐信任她，就想冒险让她将孩子生下来，给自己传递香火。这才会事发。
他以前犯下的案子悬而未决，已经积压了好几年，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落在夫人你的手上。
你这是歪打正着，帮着本王一举破获了这么大的案子，本王若是不亲自前来感谢感谢你，不能表达本王的诚心。”
第280章 读圣贤书，行流氓事
沈清歌有些惊讶，原本还觉得，这刘嫂见色起意不假，但他糟蹋了舒娘，好歹应当也是有几分真情实意在的。
可没想到，这人就是个渣子，不对，畜生。
只是可怜了舒娘，因为他，背负一辈子抹不掉的污点。
这种畜生死有余辜，这大抵就是人们常说的，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三日之后，午门正法。”
沈清歌满意点头：“砍头都便宜了他，罪该万死，应当再游街三日，承受万夫所指，以儆效尤。”
“如此只怕李家的事情隐瞒不住，被人议论。本身这种奇闻异事就容易被捕风捉影，四处言说。
更何况他身上还背负了十几起陈年旧案，旧事重提，对于受害者而言，无异于又是一场灾难。”
他想得倒是周全，心也细致，果真是个外冷内热的男人。
沈清歌轻哼：“这就是报应，活该他落在姑奶奶我的手里。”
“本王实在好奇，夫人是如何断定他给舒娘饮食之中下药的？又是怎么凭借一管血就能知道他是男是女的？”
沈清歌皱皱鼻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许你九王爷断案如神，就不许我神通广大，技高一筹吗？我只需要掐指一算，再开坛做法，就可知前因后果。”
“那本王这京兆尹的位子，应当有夫人来坐才是。担保那些作奸犯科之人对夫人闻风丧胆，上京城可夜不闭户。”
沈清歌“嘿嘿”一笑：“是不是在我面前有点自惭形秽？”
“为夫甘拜下风，恳请夫人出山相助，造福上京百姓。”
“那你要先说，我帮你破获了这么大的案子，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把本王送给你，你要不要？”
“那要看送给我做什么了。”
“比如呢？”
“比如做猪肉炖粉条子，我是多少有点嫌弃的。”
战北宸一愣：“沈清歌，你果真好大的胆子。本王的肉你也敢吃？”
沈清歌俏皮地挤挤眼睛：“多放点料酒葱姜腌一腌，去一去骚味，再小火爆出肥油，用冰糖炒糖色，加香叶桂皮肉蔻小火慢炖，应当勉强可以入口。”
战北宸面色一黑：“看来夫人已经惦记本王很久了。”
沈清歌“嘿嘿”一笑：“不久，不过是从嫁给你的那天开始的。”
战北宸突然探过身子，距离沈清歌仅有半尺远近，就连他呼出的温热气息都能喷到脸上。
他微眯了一双清冽的眸子，勾起一侧唇角，脸上浮起一抹戏谑的不怀好意。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其他的吃法？比如，就这样，原滋原味，不经过任何的烹饪，含在唇里，方才能品尝到本王的鲜香甘甜。”
太近的距离，令沈清歌一时间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谁，谁稀罕？”
战北宸身子前倾，右手就支在沈清歌的枕边。她语气里的颤颤巍巍，令他只觉得意乱情迷，恋恋难舍。
情不自禁地喉间一窒，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那你稀罕什么？”声音里满是魅惑。
“我稀罕你离我远一点！”
沈清歌的抗拒，战北宸并未有太多的失落。因为，比较起以前她对于自己的态度，这语气已经友好许多。
自己这以退为进的谋划，看来是对的。贪吃成不了胖子，一点一点蚕食她沈清歌对自己的成见，假以时日，相信她还会是自己的碗里菜，盘中餐。
很快，战北宸沾沾自喜的得意，就被无情打碎。
银屏在门外轻轻地叩响了房门。
“小姐，您还在歇着吗？”
沈清歌应声：“已经醒了，怎么了？”
“七王爷前来拜访，老爷请您到前面去。”
战承遇？
一旁的战北宸敛了面上的笑意，望向沈清歌，一脸认真：“七哥来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看来夫人与七哥十弟相交甚好。”
“没办法，人品好，人缘也好。”
银屏在门外有些奇怪：“小姐，您在跟谁说话？”
沈清歌轻咳一声：“我在问你呢，七王爷来这里做什么？”
银屏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现在正在前院跟老爷说话。”
沈清歌“喔”了一声：“请七王爷稍等，我马上就去。”
银屏领命，答应一声便转身回话去了。
沈清歌准备起身，战北宸圈着她，并不打算让开，目光里有点凶。
“本王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沈清歌毫不畏惧，回瞪着他：“你若是能见人，何至于爬窗翻墙？”
“那你也不至于就跟被捉奸了一般，这样着急遮掩。”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咱俩现在跟被捉奸有什么两样？”沈清歌反唇相讥。
“有！”战北宸不假思索，带着哀怨：“你我又没有奸情。”
沈清歌轻哼，不搭理他的胡说八道，就要起身。
战北宸坐着纹丝不动。
“你还不走？”沈清歌下了逐客令：“我要换衣服。”
“黑灯瞎火的，本王又看不到。”
沈清歌一噎：“男女有别！九王爷难道不觉得于理不合吗？”
“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七哥还要来将军府见你，我觉得更于理不合。”
“有什么不合？”
“男女有别。”
沈清歌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与你一般，心怀不轨吗？”
“你觉得本王对你心怀不轨？”
“否则呢？”沈清歌伸手戳着战北宸的心口：“读圣贤书，行流氓事，满脸正气凛然，一肚子男盗女娼，不怀好意。”
“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战北宸不假思索：“即便是错的，为夫也会变成对的。”
话音还未落，战北宸已经捉住了她的指尖，然后，举到唇边，啄了一口。
沈清歌瞬间恼羞成怒，紧咬着牙根：“战北宸！你混蛋！”
战北宸伸出舌尖意犹未尽地扫过薄唇：“夫人若是觉得吃亏了，可以还回来。我不会反抗的。”
沈清歌一时间被气得简直语结：“这般死皮赖脸，真不要脸。今日若是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怕是还要得寸进尺！”
战北宸不避不让：“打是疼骂是爱，实在不行拿脚踹，夫人尽情施展拳脚，为夫求之不得。”
“谁是你夫人！”沈清歌恼羞成怒，拳脚齐上，朝着战北宸身上雨点一般招呼过去。
战北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生生承受。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沈清歌折腾半晌功夫，拳脚打在战北宸胸膛，硬邦邦的，硌得手生疼。一肚子气非但丝毫未消，反倒烧得更旺。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收回拳头，倒吸一口凉气，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你个死人，就不能让我解解气么？想硌死我啊？”
声音娇娇软软，带着小女儿家的软哝娇嗔，令战北宸心里一漾，顿生怜意，后悔自己不该紧绷着胸膛，硌疼了她的手。
于是一把捉进手里，朝着自己怀中猛然一拽，就将她结结实实地圈在了怀里。
气氛在那一瞬间凝固。
第281章 花无箴的杀父仇人
沈清歌瞬间心跳如擂鼓，几乎跳出喉咙来。
声音颤颤巍巍，带着胆怯：“你，你想做什么？”
战北宸胸膛起伏，环着沈清歌柳腰的手臂结实而有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带着热烫的气息。
艰难张口，声音暗哑，满是魅惑的磁性。
“我想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敢！”沈清歌色厉内荏。
战北宸低哑轻笑着揶揄：“我觉得夫人一定是在想不好的事情。”
沈清歌一噎，使劲儿推拒：“混蛋！”
战北宸的手臂越圈越紧，突然就一本正经起来：“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去就回好不好？”
沈清歌没好气地呵斥：“滚！谁用你等？”
战北宸竟然就真的松了手，起身后退一步：“好，那我明日再来。”
转身走到窗前，一跃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清歌愣愣地坐在床榻之上，心里竟然没来由地有些失落。
不由暗自骂自己没出息，他那般轻薄自己，自己还少了他不成？
她啐了自己一口，摸摸发烫的脸，想起适才两人近在咫尺，战北宸的唇几乎就要落在自己的唇瓣之上，心里就一阵悸动，脸火辣辣地烧热。
这人也真是，当初在九王府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会撩，见天端着架子拽兮兮的。如今两人已经合离，他跑自己跟前发什么骚啊？
不行不行，日后绝对不能给他好脸色。此人一向喜欢得寸进尺，今日敢对自己搂搂抱抱，下一次，只怕是要连人扑倒了。
距离，保持距离。
在心里愤愤地骂了两句，沈清歌起身点起蜡烛，换过衣服，对着铜镜，拍拍发烫的脸，见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绯红，唯恐被战承遇看出端倪，用凉帕子擦了，又从一旁取过一盒脂粉，浅浅地敷在脸上。
这才起身，向着前院走过去。
将军府待客厅。
战承遇谈吐儒雅，温文有礼，进退有度，毫无威压。
一旁的沈将军却仍旧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觊觎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带着恭敬。
沈清歌的到来，令他不由自主地长舒一口气，感到瞬间轻松了许多。
不想让战承遇久等，沈清歌走得匆忙，再加上脸上红晕未消，烛光之下，整个人如雨后海棠一般，白皙里透着粉嫩。
战承遇起身，开口却是称呼了一声：“沈姑娘。”
这个称呼沈清歌相当满意，终于能摆脱战北宸光环的笼罩，回归到自己原本的身份。
“不好意思，让七王爷久等了。”
“天色已晚，冒昧打扰，是本王惭愧。”
“七王爷想必是有要事？”
战承遇略一犹豫，看了一眼一旁的沈将军：“刚从十弟府上回来，十弟托我顺路带两句话。”
沈将军立即心领神会：“末将突然想起，府上还有事务需要处理，对不起失陪了。”
后退三步，经过沈清歌身边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好好招待七王爷，不可像平日里那般疯疯癫癫的。”
呃，自己有那么不靠谱吗？
自己对战承浔是毫不客气，对战北宸态度相当恶劣，对战承谨更是放肆，但他们都不是战承遇啊。
面对这样一个温雅如玉，似云中白鹤的男子，自己的疯疯癫癫哪有用武之地？不自觉地，就连微笑都变得温婉可人起来。
这就叫看人下菜碟，对方对自己待之以礼，自己也自然应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待客厅里只剩下了沈清歌与战承遇二人，一时间有些不自在起来。
战承遇蜷缩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也不自觉地喉结滚动了一下。
还是沈清歌率先打破僵局：“不知十王爷有何要紧话，还要麻烦七王爷辛苦一趟？”
战承遇清了清喉咙：“实不相瞒，此来正是为了十弟。”
沈清歌眨眨眸子：“莫非是因为花小姐？”
战承遇颔首：“正是。”
沈清歌略有为难：“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插手，似乎不太好吧？”
战承遇直言不讳：“假如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十弟一向不羁，我也不会多言，也没有这么深的门第之见，更不会棒打鸳鸯。
关键是，那花无箴居心不良，根本就是在利用十弟。我这个做兄长的，不能袖手不管。
可十弟他这次实在任性固执，我苦劝不听，无奈之下只能向着你求助。”
沈清歌默了默：“十王爷自始至终都知道，花无箴是在利用他，但是他心甘情愿。而且，花无箴也并非七王爷您所想的那般无情无义。”
战承遇苦笑：“假如你知道，那个花无箴的仇人是谁，你就不会这样轻描淡写了。”
“谁？”
这也正是沈清歌一直以来最是好奇的问题。
战承遇认真地望着她，缓缓吐唇：“你应当知道，花无箴的父亲是因何获罪？”
“听说是贪墨了修筑水利的银两，致使河堤塌陷，沿岸百姓死伤无数，背井离乡。”
“不止于此。他负责督粮，督册，兴修水利，利用职权范围，不仅贪墨了朝廷下拨的修堤赈灾的银子，还有数额巨大的漕粮经由他手，不知去处。”
“可花无箴说，他父亲两袖清风，是被冤枉的，也是被人所害。”
“是否是被冤枉的，姑且不论，这背锅倒是真的。他一个小小的四品参议，还没有这样大的肚子，能吞下这大数额的银子与漕粮。
尤其是父皇派人追查此案，的确有他亲笔书写的认罪遗书不假，但是抄家之时，却没有发现这些赃银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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