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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歌回到云鹤别院，越想越气。
明儿卫婉莹要是还来，瞧着她那欠揍的脸，自己怕是会控制不住火爆的小脾气，狠狠地揍她一顿。
别的无所谓，主要是耽搁自己挣银子啊。
战北宸不管，只能自己出手了。
晚点的时候，涵宝来了。听说今日沈清歌去找过战北宸，特意跑来瞧热闹。
沈清歌一肚子火没地儿发泄，噼里啪啦将战北宸骂了一通。
吓得涵宝都不敢替战北宸喊冤了。
骂完，沈清歌火气消了，招招手：“帮我一个忙。”
涵宝拍着胸脯：“有事儿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清歌“嘿嘿”一笑：“你还记得，上次卫婉莹求诊之时，留的那个地址不？”
涵宝点头：“当然记得。”
“明儿一早，你往那个院子跑一趟，告诉里面的人，就这一两天，我会抽空过去，帮她们看病。让她在家里等着。”
涵宝吓了一跳：“那她肯定能认得出咱俩。”
“让悠悠带着坐堂郎中去。”
“悠悠又不会看病，去了不是一样露馅吗？”
“这个好办，让郎中在一旁看诊，瞧瞧究竟是什么病症，胡乱开一张鬼画符的方子，让卫婉莹到千金堂凭方子拿药。最重要的是，要见机行事，帮我吓唬住卫婉莹。”
“怎么吓唬？”
“随机自由发挥，比如说她脑子里有病，心脏不好，不孕不育，月经不调，反正需要卧床安心静养，不能再到处乱窜。”
涵宝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这个法子好，我九哥又不稀罕搭理她，处处躲着，她也应当死心了。皇后那里，也正好有个推脱的借口。”
沈清歌不屑地“嘁”了一声：“她最好是不要继续招惹我，否则我就易容假扮个江湖郎中，几针下去，让她直接瘫床上，省得到处祸害人。反正我治完病撂挑子就跑，她也捉不到。”
涵宝依言照做。
第二日，卫婉莹果真没有来。
沈清歌沾沾自喜，总算是可以清净清净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涵宝急匆匆地回来了。
一进院门，就直接问沈清歌：“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沈清歌不假思索。
涵宝摊摊手：“完了，咱的戏没成。”
沈清歌一颗心顿时就提了起来：“怎么了？被拆穿了？”
“没有，”涵宝咽下口中唾沫：“是卫婉莹突然就反悔了。”、
“反悔是几个意思？”
第77章 老爷要被斩首了！
“今儿，悠悠打发小树去那个院子捎信儿，说你这一两日就去看诊。那个看门的哑巴老头，兴匆匆地就去了三王府报信儿。可一会儿回来，就反悔了，给了小树一串铜板，比划的那个意思，就是说病人已经痊愈，不用看诊了。”
沈清歌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今儿她没来，我还以为成了呢。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涵宝嘻嘻一笑：“还有一个好消息呢，难道你不听了？”
沈清歌撩撩眼皮：“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适才三王府来人，说他们王妃这两日身子不适，暂时不能来教你弹琴了。”
沈清歌诧异地挑眉：“身体不适？那她怎么不正好让大夫给她瞧瞧？”
涵宝耸耸肩：“我哪里知道，兴许，是什么难言之隐，也或者，就是个借口。”
沈清歌摩挲着下巴：“这其中怕是有什么故事吧？唉，要不是她那么不讨人喜欢，我应该去探望探望她的。可现在，我只能祝她多病几天。”
涵宝嬉笑：“九嫂你真不地道，咋能跟我们一样狭隘呢？”
沈清歌挤挤眼睛：“那咱现在就开始行动呗？这两天耽搁了多少事儿。”
“行动！”
两人趁着战北宸不在，麻溜地溜出了九王府。
一连两三日，卫婉莹都没有再来九王府。
战北宸觉得这事儿处处透着奇怪。
沈清歌并未踏出云鹤别院一步，是如何做到运筹帷幄的？
究竟是巧合，还是这个女人真的手眼通天，能将手伸进三王府？
她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他让吆五旁敲侧击地去沈清歌那里打听，吆五说，沈清歌与涵宝也不知道原因，一问三不知。
多亏自己那日没有意气用事，答应沈清歌的合离条件，否则，现在就骑虎难下了。
云鹤别院的沈清歌此时何尝不后悔。
要是知道，卫婉莹真的不来了，自己当时应该设个套儿，跟战北宸好好讨价还价，讲个条件的。
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真是可惜。
今日战北宸又去了军营，他前脚走，沈清歌就开始准备，跟涵宝溜出王府。
没等走呢，外面有侍卫入内通禀。
“将军府来人了，要求见王妃娘娘。”
将军府来人？
沈清歌扭脸：“来的是谁？”
“他自称说是将军府的管家。”
将军府的管家是个老人了，姓林，当初自己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在府上，平日里对沈清歌还算是照顾。
沈清歌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侍卫下去传令，一会儿的功夫，林管事就跟随在侍卫身后，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满头的大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到沈清歌，立即“噗通”一声跪下，膝行两步到她跟前：“大小姐，求求你救救老爷吧！”
沈清歌心里一沉：“我父亲怎么了？”
“他现在被押送到午门，就要被斩首了。”
“什么？”沈清歌大惊失色：“为什么？”
“说是刺杀小皇孙，就太子府上的小世子爷。”
沈清歌脑袋瓜子顿时就“嗡”的一声响，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这其中只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具体什么情况，老奴也不知道，这是府上车夫回府报信儿时说的，说老爷刺杀并未得逞，可是砍断了小皇孙的一根手指。
如今皇上雷霆大怒，就等午时三刻就要问斩。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就晕过去了，二小姐只会哭哭啼啼的，府上乱成了一锅粥。
老奴实在无可奈何，只能来求大小姐，您看能不能让九王爷进宫去给老爷求个情？”
沈清歌看看时辰：“来不及了，王爷不在府上，今日晨起就去了军营。远在城外，一来一回，只怕父亲已经被正法。”
再说了，这厮不跟着落井下石就已经够好了，指望他求情？
“那怎么办啊？”林管家忍不住老泪纵横：“老奴也相信，老爷一定是被冤枉的。可是这宫里也没有个能帮他辩解的人。”
沈清歌心一横：“我去！”
“这，行吗？”
林管家有点不相信。
沈明雅回府之后，可将沈清歌现如今的境遇描述得很惨，今日一见，也知道自家大小姐在王府地位委实尴尬。
她贸然进宫，先不说皇帝见不见，即便是见了，一个不受待见的儿媳妇，能跟宝贝的金孙相提并论？
“不行也要行！”沈清歌下定了决心：“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瞅着我父亲被问斩袖手不管？就算是擂响登闻鼓，我也要进宫面圣，救我父亲。”
林管家此时也是六神无主，沈清歌这里是他最后的希望。
沈清歌片刻也耽搁不得，就连衣服也来不及更换，一身素衣直接进宫面圣。
她与管事急匆匆出府，一路之上，府里也无人拦阻，出了王府大门，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涵宝就坐在马车跟前。
沈清歌一愣。
涵宝冲着她招招手：“宫里我熟，我陪你一起。”
沈清歌心中一喜：“够义气！”
跃上马车，一行人风风火火地直奔皇宫。
宫门口，沈清歌就被拦下了。
银枪横在胸前，御林军大声呵斥：“什么人？横冲直撞的，站住！”
来来回回出入皇宫的，还真没有像她这样寒酸的，也不怪御林军势力。
涵宝随后上前，跟御林军耍横：“瞪大你们的狗眼，这是我家王妃娘娘。九王妃进宫谢恩，你们也敢拦着？”
御林军识得这位蛮横的蒋小侯爷，但是也没给他面子。眼睛朝上，满脸倨傲。
“原来是蒋小侯爷，对不住，皇上有令，凡是九王府的人，一律不得进宫！”
这是皇帝老爷子算准了，将军府的人势必会求到九王府，直接在这里就断了念想，也免得战北宸夹在中间为难。
沈清歌好说歹说：“麻烦你给入内通禀一声，就说我有要事求见，感激不尽。”
御林军一口就给回绝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我若是入内回禀，皇上现如今正在气头之上，没准儿还以为我受了你什么好处，一怒之下，没准儿我这吃饭的家伙都搬家了。”
眼见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沈清歌一筹莫展。涵宝突然欣喜地朝着她身后招手，连蹦带跳：“七王爷！七王爷！”
第78章 我可以接好他的断指！
沈清歌扭脸，见一辆黑漆雕花马车在身后缓缓停下，车帘被一柄玉骨扇挑开，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不同于战北宸刀削斧刻般的清寒与冷硬，这张脸更像是经过巧手匠人的精心雕琢与打磨，线条流畅而又温润儒雅，微挑的眼梢与斜飞入鬓的修眉，有神彩而不凌厉，一眼望去，就觉得有一种惊才绝艳之色。
传闻之中，七王爷战承遇有经天纬地之才，一身锦衣风流倜傥，更是雅盖王侯。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战承遇一撩衣襟下摆，自马车之上跃下，月牙白的锦袍划过一道流光，如临风玉树。
“涵宝？你怎么在这里？”
涵宝上前，激动地一把捉住了战承遇的袖子：“七王爷，帮我一个忙呗？”
“你是不是又惹祸了？”战承遇无奈地摇摇头：“这次就连你九哥都护不住你了？”
“没有，我最近可安分的很。”
涵宝无暇玩笑：“是沈将军惹祸了，如今正在午门等着斩首呢。”
“此事我已经听说了，钧世子被他齐刷刷地切断了一根手指，这祸事可不小。不仅是我，就连大公主，三王爷也全都闻讯进宫了。”
“此事定有误会，沈将军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呢？”
战承遇点头：“沈将军忠心耿耿，我也不信他会刺杀皇孙。可是有侍卫在一旁亲眼目睹作证。
小世子又年纪小，说不清楚，太子殿下一口咬定沈将军乃是蓄谋加害，谁能为他辩解？即便是你九哥来了，也是枉然。”
涵宝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九哥今儿去了军营，是我九嫂来了，这不被挡在宫门外，不让进去么。”
战承遇这才抬脸，见沈清歌立于宫门之外，一身极简的素衣，长发垂肩，并未盘起，只在头顶用一支玉兰簪松松垮垮地挽了一个发髻。
那张脸也如她的装扮一般纯净，眼角眉梢跳跃着明媚的阳光，令人看一眼，就好像荡涤干净了心里的浮躁，舒缓了下来。
这果真是那个战北宸不待见，丢在云鹤别院里自生自灭的九王妃？
就冲这恬淡安宁的气度，也强过那卫婉莹三分。果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么？
他冲着沈清歌点点头：“弟妹。”
沈清歌知道，战承遇可能就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
她上前两步，冲着战承遇福福身子：“还请七王爷念在我父亲为保卫长安披肝沥胆，出生入死的份儿上，救我父亲一命。”
战承遇有些为难：“并非是我不愿出手相助，而是你要知道，这钧世子在母后跟前可是千娇百宠，谁也比不得。
如今他虽说没有性命之忧，可沈将军伤他是实。父皇盛怒之下，越是求情只怕越适得其反，我也爱莫能助。”
清歌咬牙：“我知道，这样有点让七王爷为难。我只求七王爷能帮我向着父皇带一句话。”
“什么话？”
沈清歌斩钉截铁：“就说，我可以接回小世子断掉的手指。”
“什么？”战承遇以为自己听错了。
涵宝也是大吃一惊：“九嫂，这种话是不能开玩笑的，这可是欺君之罪。”
这宫里那么多落井下石的人，大话一旦放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
沈清歌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孤注一掷：“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见到皇上。”
战承遇一口拒绝：“你这样做非但救不了沈将军，还要搭上自己一条性命。
你且稍安勿躁，待我见到三哥，一起向着太子殿下求个情。毕竟像沈将军这样的国之栋梁，举国难求。”
沈清歌摇头，她对当前形势心知肚明，父亲怕是凶多吉少。
“太子殿下与母后心疼小世子，绝对不会轻易原谅我父亲的，就请七王爷帮我这一次，清歌感激不尽。”
战承遇略一沉吟，也知道自己适才所言不过是个安慰罢了。沈清歌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没想到竟然也能看透这其中的玄机。
沈将军当年怀才不遇，乃是三皇子的外公，贵妃娘娘的父亲一手提携起来的，屡立战功，方才能做到这振威将军。
前些时日，宫里又有风声放出来，皇上打算直接授印，让沈将军执掌东营兵马。
在太子一党看来，沈将军无疑就是三皇子夺嫡路上的助力，巴不得除之而后快。今日好不容易借着小世子一事，落实他的罪名，岂能轻易原谅？
更何况，断指在寻常人家，或许没有太大的讲究，可是在皇家，牵扯可就太多了。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个有肢体残缺的孩子，有时候可能就会丧失原本属于他的机遇，影响到终身前途。
所以说，今儿这局，谁求情也没有用。
他无奈地点点头：“你若心意已决，我可以帮你将话带到父皇跟前。”
沈清歌感激地道：“多谢七王爷。”
“都是一家人，何须这样客气？只是你自己要想好退路，一会儿不可莽撞行事。”
叮嘱之后，便径直进了宫门。
沈清歌候在宫门之外，眼瞅着日影一点一点偏移，心急如焚。
涵宝更加替她担心：“早知道你这样鲁莽，我就不应当跟你一起来。一会儿见了皇上，他若当真让你医治小世子的手，你怎么办？九哥肯定会怪我。”
沈清歌被他滴溜溜地在跟前晃得头晕：“如今这世上，我也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只要能救下父亲，一命换一命也值了。”
“也就是说，你所说的接指就是吹牛了？”
“算算时间，事情发生应该不超过一个时辰，可以勉强一试，成与不成都是未知。但是或许能使个缓兵之计，让我父亲有一个为自己申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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