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家主子啊,是你招惹不起的人物。所以奉劝你,老老实实的,不要耍花样,也不要好奇,否则,可是会有杀身之祸的,听明白没?”
沈清歌忙不迭地点头,自己原来是多虑了,并非什么拍花子的变态团伙,而是为了求医。就像上次李太医想要囚禁自己为太后看病一样。
看来这大夫,也是高危职业啊,自己若是治不好,没准儿就要被杀人灭口了。
不管怎么说,扮猪吃老虎,自己表现得无能一点,畏惧一点,打消对方的戒备心,这是正确的。
两个贼人见她怕得六神无主,瑟瑟发抖,便不将她放在心上,解开她脚上的绳子,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一边一人,几乎是连拖带拽,将她拖出了屋子,往前直行,跨过门槛,出了院门,再右拐。
沈清歌一直竖着耳朵听,她听到有犬吠之声,有三更的梆子响,路过的地方,还有别人的呼吸声。
这里埋伏的人不少!
而且训练有素,绝非寻常人家或者山匪。
多亏自己适才没有冒失行动,否则非但逃不出去,还会打草惊蛇。
迈过两道台阶,终于是进了一处屋子,屋里点燃着蜡烛,不时会有哔哔啵啵的烛花爆响。
还有香薰的味道,十分浓郁。虽说隔着头套,沈清歌依旧能嗅到香气,
不知道是主人的喜好,还是为了遮掩他身上的气味。
沈清歌被搀扶着,在一处椅子上坐下。
她悄悄用胳膊感知,是雕花的八仙椅,漆面光滑,木料厚重,的确是殷实之家。
两个押送自己过来的人,默默地退了出去,听到门闭合的响动,应当是关闭了屋门。
沈清歌支棱起耳朵,听呼吸之声。
只可惜,厚重的头套非但遮挡了视线,就连听觉都变得不灵敏了。
但是她似乎能感觉得到,有人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
就觉得浑身发毛,自己像是砧板之上待宰的猎物似的。
第170章 男人的难言之隐
耳边有脚步响,那人走到了距离沈清歌大约三尺远的地方,站下。
“你当真就是巫医千金手?”
声音低沉,浑厚,大概是个练家子。
沈清歌点头,并未否认。
“原谅我们请你的这个方法的确是粗鲁了一些。但是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请你前来,帮我家主子诊病的。”
沈清歌想骂娘,你特么的跟我说话,好歹也将我嘴里的东西取出来,让我说两句啊,你这自言自语的,算是怎么回事儿?
让我诊病,我不问吗?不说吗?不问你哪里有病,怎么给你诊断?
那人似乎是读懂了沈清歌的心思,继续道:“一会儿我家主子会将病症跟你讲述清楚,你诊过脉象之后,将药方开出来,我们的人会送你离开这里。但是!”
那人语气骤然一沉,充满了杀气:“你离开这里之后,就立即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忘掉,不许对任何人说起。否则,我们可以让你有一千一万种死法。你可明白?”
沈清歌害怕地点头,瑟瑟发抖。
那人手持一把利刃抵在了沈清歌的喉间。
沈清歌能感受得到刀锋的冰冷与锋利,似乎自己只要稍微一动,刀刃就能扎进自己的皮肉里,鲜血迸溅而出,甚至被割断喉咙。
她一动也不敢动了。
那人又沉声道:“我可以取掉你嘴里的布,但是,你千万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更不许大声叫喊。否则,我马上取你性命。”
好汉不吃眼前亏,沈清歌不得不点头。
那人方才将手伸进头套里,取掉了沈清歌嘴里的布。
沈清歌大口地喘了两口气,忍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变了腔调。
“活久见,竟然还有这样求医治病的,简直太过分。”
那人并没有搭理她的抗议,恭声道:“主子,已经准备好了。”
有人低低地“嗯”了一声。
然后沈清歌旁边的椅子轻轻地动了动,有环佩轻响,似乎是有人坐了下来。
沈清歌戴着头套,看不到对方是何相貌。但心知肚明,这人就是这群贼人的主子没错了。用利刃抵在自己脖颈间的那个男人,应当就是个狗腿子,跟班或者管事。
她侧着耳朵,那主子坐好之后,便将手臂搭在了沈清歌手边的桌子上。
那狗腿子直接上前拽沈清歌的手,搁在了那主子的手腕上面。
“请神医先给诊断个脉象。我家主子最近总感觉头晕耳鸣,五心烦热,口干舌燥。”
沈清歌手腕被捆,血脉不畅,冲着那人晃了晃,用东北腔质问:“你这让我咋号?”
主子不耐烦地叩了叩桌面,吩咐那狗腿子:“解!”
狗腿子直接用手里的匕首挑断了绳子,然后再次抵在沈清歌的喉间。
沈清歌活动活动手腕,不满地低哼一声,将指尖搭在那主子的手腕之上,感受脉搏的跳动,从中探查细微的异常之处。
过了片刻功夫,狗腿子先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样?”
沈清歌有些狐疑,单纯从脉象上诊断,的确是有一些小问题,但是不至于被他们这样处心积虑地把自己给捉了来吧?
肯定是比较棘手的疑难杂症,而且很可能是难言之隐。
因此只是摇摇头。
对方有些许的失望。
“是没有问题还是你诊断不出来?”
沈清歌还是摇头。
“无碍。”
“你的意思是,我家主子的病并无大碍?”
沈清歌点头。
“那是什么问题呢?”
沈清歌缓缓吐唇:“阴虚火旺。”
一直惜字如金的主子突然开口:“退下。”
“可......”
狗腿子略微有一点犹豫,但是不敢违抗命令,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屋里更加安静。
应当是只剩下了二人。
有那么一会儿时间,那个男人不说话。
沈清歌知道,他一定是在观察自己。沈清歌听到,有骨关节被捏得“咯嘣”响的动静。
不知道他是想动手打人,还是在纠结。
最终,那个男人还是先开口了,但是听他说话的声音,同样是刻意变了腔调的,嘴巴里像是含了两颗红枣。
这人好强的警惕心,非但不让自己看到他的容貌,还刻意改变声音,并且用香薰遮掩身上的气味。
“我成亲已经好几年了,府上好几房妾室,却一直没有子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不育症?
他是为了让自己看这个?
也难怪这样神神叨叨的。假如真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事情的确是难以启齿的,传扬出去不光彩。
不过话说回来了,时间是检验真理的有效手段。
你要是不能生,两年三年可以,时间久了,府上又不是只有一个媳妇儿,谁猜不出来啊?
这事儿,自己不能掺和,很容易被灭口。
沈清歌委婉拒绝:“我不擅长此症。”
男人用指尖缓缓抚摸过脸上佩戴的黄金骷髅面具,视若无睹,继续道:“我不是不行,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女人有着很正常的反应啊。”
沈清歌有些紧张,这些少儿不宜的事情,自己真的不想听啊。
男人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可惜,每次都不行。我分明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你说,我这究竟是什么病?
我府上已经请过很多名医,药吃了无数,可惜全都没有任何效果。”
沈清歌一时间心里是叫苦不迭。
从这个男人对着自己吐露真言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升腾起来的危机感。
因为,这样隐私的事情,自己若是知道了,被灭口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若是仍旧坚持自己无能为力,不能医治他的病,今夜自己可能就会消失在上京城的人山人海之中,被丢在乱葬岗,或者哪口枯井。
第二,帮着这个男人治病,无论是否能治好,好歹,自己还能拖延时间,多活一段时日。也就有生还下去的希望。
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了。
第171章 心理障碍
沈清歌略一思忖:“假如你,咳咳,那个一切都正常,唯独不能正常完成男女之交,可以排除功能障碍,大概率是精神原因。”
男人一愣:“精神?什么意思?”
沈清歌继续道:“就是说与你身体没有太大关系,吃太多补药反而会令你阴虚火旺,造成器质性病变。”
“也就是说,像我这种情况,吃补药非但不治病,反而会适得其反?”
沈清歌点头。
“那怎么办?”
沈清歌略一思忖:“假如真是心理障碍。那你以前是不是有过相关的很不愉快的经历?”
“没有!”男人斩钉截铁:“从第一次,家里给安排了通房丫头,经历就有些尴尬,半途而废了。”
沈清歌想了想:“或许是潜意识。”
“潜意识是什么意思?”
“就是隐藏这你记忆深处,而你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男人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似乎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也就是说,这件不愉快的事情是在我记忆里真实存在的,而且影响很深,以至于我每次关键时刻,就会被影响。但是,我却记不起来了?”
沈清歌点点头:“大概率是这样。记忆不太愉快,你强迫自己忘记,但是每次一到关键时刻,这段记忆就会主动冒出在你的脑海里,折磨着你,令你深受其害。”
“你有办法医治吗?”
沈清歌不假思索:“有。”
“怎么治?”
“催眠。”
男人一愣:“什么叫催眠?”
“通过深度睡眠,唤醒你的记忆。”
“巫术?”男人诧异地问:“就像跳大神似的?”
沈清歌并不反驳:“我原本就是巫医。”
男人有些犹豫,摸了摸脸上佩戴着的骷髅面具:“我需要乖乖地听你摆布,是不是?”
沈清歌当然不能说是,摇摇头:“只是在我引导之下,进入睡梦之中,就能回忆起有些不想记起的事情。”
“然后呢?”
“只要找到原因,对症治疗,才可以消除心理障碍,克服心结,方有希望。”
男人有些犹豫:“假如,已经物是人非,当年的人全都不在,如何打开心结?”
“打一个比方,你的心结就像一个牛角尖,你越往里面钻,空间就会越狭窄,最终就将自己禁锢在了里面。
我可以通过催眠,逐渐引导你的思维,诱导你慢慢后退,从那个牛角尖里慢慢地走出来。这就是心理治疗的意义。”
“如此说来,你是不是可以通过所谓的催眠掌控我的意志,使我成为你的傀儡?”
沈清歌笑笑:“你想多了,你不过就是做了一个梦而已。这个梦时间有限,你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力,随时从梦境里醒过来。”
男人似乎又在盯着她瞧,又在纠结。
然后突然朝着沈清歌伸出手来,捉到她头上的面罩,慢慢地往上揭开。
沈清歌有些紧张。
眼睛都不敢眨。
她一定要好好瞧瞧,这个绑架自己的男人究竟是谁。等自己逃出去,管他是什么王侯将相,自己必须将他虐成渣渣。
她低垂下眸子,已经看到了男人挽起的蜀锦袖口,修剪齐整的拇指指甲,和佩戴的墨玉山水扳指。
可以判断,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的手。
面罩撩到一半,已经露出了沈清歌精致的下巴。男人的手顿住了,然后又慢慢地放了下来。
男人扬声:“来人!”
有人推门而入:“主子?”
是刚才那个狗腿子。
男人挥手:“暂且带下去,一定看守好。”
狗腿子恭声领命:“是。”
沈清歌重新被那个狗腿子捆好,用布塞住了嘴巴,被人押着沿着原路返了回去。
男人若有所思地愣怔了片刻之后,扶正脸上的面具,吐出口中含着的两粒桂圆,扭脸问狗腿子。
“你可听说过,什么叫做潜意识?”
狗腿子摇头:“不懂。”
“那你可听说过,什么叫做催眠?”
狗腿子再次摇头:“没有。”
男人默然了片刻:“那你有没有过这种情况,就是有些事情,对你影响很大,但是你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经过了。”
“有啊,”狗腿子不假思索:“我媳妇儿说,她生孩子的时候特别疼,疼得想撞墙那种。但是前前后后生了三个孩子,如今却忘记当时究竟是怎么个疼法了。她说这就叫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有吗?”
狗腿子搜肠刮肚地想:“还有,比如说我家大小子,小时候三四岁的时候,被邻居家的大黑狗咬到过。
这件事情在他四五岁的时候,提起还会记得,可到他八岁的时候,再问他,他竟然全都不记得了。
可是他却一直害怕那只大黄狗,见到就吓得发抖。甚至于晚上做梦,都能梦到,吓得一身冷汗。”
“真有这样的事情?”男人有些诧异。
“我家那大小儿您是见过的,调皮捣蛋,天不怕地不怕,这还能有假吗?”
男人一脸的若有所思。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狗腿子不敢追问。
他知道,有些事情,自家主子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就不应当多嘴。
男人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定要好好看管好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拿你是问!”
狗腿子应道:“主子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小的派了一队的侍卫看守着院子。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插翅难飞。”
“好,”男人很是满意:“假如这一次,这个女人真能医治好我的病,你功不可没,定有重赏。”
狗腿子欢喜地跪在地上磕头:“为主子尽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男人颔首:“再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派人去上京城所有有名的医馆,找郎中打听打听,看谁听说过催眠这个术法。
一定要详细打听,究竟是怎么做的?被催眠的人,昏迷之时,会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
狗腿子领命。
“还有!”男人又叮嘱道:“我的身份!千万不可以被那个女人知道!但凡有一点泄露,杀人灭口。”
“主子您放心,这个院子里,除了小人,没有人知道您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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