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罪该万死,对不起她们。可我,真的......”
然后一口鲜血喷涌,已经说不出话来,双目圆瞪,满脸的不甘。
谁也没有想到,会突生变故。
沈清歌遗憾地住了手,冲着战北宸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大理寺与刑部商议片刻之后,上前请示战北宸,是否直接签字画押,就此结案,在皇帝跟前也好有一个交代。
战北宸也知道,李大人已经对自己的罪行坦然承认不讳,就此结案对于大家而言,乃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案件尚有许多疑点,那些爪牙也没能一网打尽,战北宸觉得,就此结案,未免不能善始善终。
于是最终,仍旧决定如实上报。将案件审理的经过与疑点写成奏折,回禀皇帝老爷子知道,由他亲自定夺。
第203章 皇帝老爷子的两道圣旨
京兆尹惹起众怒,被人趁乱刺杀,皇帝老爷子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苛责战北宸,责怪他办事不力。
毕竟,短短三四日时间,就勘破一桩拖延日久,闹腾得人心惶惶的案子,已经是不易。
老爷子并未多言,只是轻叹一口气,挥挥手示意战北宸退下。
这个案子,暂时就算是稀里糊涂地了结了。
凶手,无法追查。
两日之后,皇帝老爷子先下了第一道圣旨。
圣旨痛斥京兆尹令人发指的罪行,告诫官员引以为戒;然后褒奖战北宸主动请命,为民除害,有勇有谋。
百姓们奔走相告,简直大快人心。对于战北宸与沈清歌短短几日时间,就为民做主,破奇案,判狗官的事迹大肆宣讲,在茶坊酒肆之间,吹嘘得神乎其神,天花乱坠。
沈清歌与战北宸心里却并未感觉轻松。
抄没李大人府上,结合整理以前的卷宗,这个贪官的确是贪墨了不少的赃银。
但是,就这点赃银,府上养几个护院打手还行,养上千甚至更多的私兵,雇杀手,无异于杯水车薪。而且,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还有,李大人被杀,究竟是有人泄愤,还是灭口?
这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的阴谋?
李大人真的是那个恶贯满盈的拍花贼吗?
假如他不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尼庵?
莫非自己的计划被那人识破了不成?整个计划也只有涵宝,自己与战北宸知道啊?
疑点重重,可惜死无对证。也只能暂时作罢。
紧接着,皇帝的第二道圣旨下了。
这道旨意,令战北宸与沈清歌都有些出乎意料。
令整个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也都大吃一惊,始料未及。
原本,朝堂之上一直有传言,皇帝重新整肃军营,是要将上京大营的兵权一分为二,战北宸与沈将军各自执掌东西营。
可皇帝却临时改变了主意,将东西营全部交给了沈将军一人执掌。
而战北宸,则暂时担任空缺的京兆尹。
帝王忌讳武将拥兵自重,所以长安的兵权全都统一掌控在皇帝一人的手里,多少有点类似于明代的卫所制,各地驻军可谓遍地开花,受兵部与地方约束管制。
但是上京东西大营不一样,那是皇帝的亲军卫,精兵良将,装备精良,近可守京畿重地,远可出征作战,开疆扩土,乃是皇室最安全有力的保障与支撑。
沈将军如鱼跃龙门一般,瞬间成为众皇子夺嫡之争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乃是三王爷外祖门生,大女儿嫁入九王府为妃,二女儿则被册封为侯府侧妃,隶属于太子一党。
皇帝老爷子的任命,究竟是在为哪位皇子铺路奠基?
大家都在纷纷猜度着皇帝的心思,越发觉得扑朔迷离,捉摸不透。
更捉摸不透的,是皇帝老爷子竟然让战北宸做了空缺的京兆尹。
京兆尹这个职位,就相当于现代的首都市长,古往今来,争议颇大。
因为是在天子脚下,执掌一方的治安与发展,各种矛盾错综复杂,人际关系盘根错节,想要当好此官,除了本身出色的治理能力之外,还要懂得人情世故,处事圆滑。
否则,这个官是最容易被人弹劾的,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落在头上,故有“五日京兆”一词,用来形容做官不长久。
说白了,对于那些殚精竭虑想要升官发财的人而言,这京兆尹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跳板。
可对于其他人而言,却是个苦差事,费力不讨好。
皇帝老爷子选谁不好,非要指名道姓让战北宸担任京兆尹,这就有点耐人寻味。
首先,战北宸自幼军营里长大,做事喜欢直来直去,最是讨厌这虚头巴脑的人情往来。
就好比是一块有棱有角的山石,非要将他打磨成一块圆润的鹅卵石,那不是费劲儿嘛。
另一方面,战北宸刚刚剿匪有功,在军营里也无什么过失,怎么老爷子就将他的兵权全都给撤了?
一时间,大家伙全都琢磨不透,背地里多有猜测。
这究竟是改变了对战北宸的厌恶态度,想要借此机会好好磨砺磨砺他呢?还是寻了个借口,削减兵权?
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有人猜度,说这亲军卫的兵权即便是一分为二,另一半那也是沈家女婿在掌管,与沈将军独掌没啥两样。
皇帝老爷子这是不放心沈清歌,所以就干脆撤了战北宸?
反正是福是祸,众说纷纭,说啥的都有。
战北宸接下旨意,用了三日时间交接军营里的差事,就要即刻走马上任。
军营里好多人都是多年以来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听闻这圣旨,心里都不是滋味,日日与战北宸吃酒到夜半,为他践行。
涵宝沉不住气,先跑去京兆尹衙门打听情况,回到九王府便愁眉苦脸。
他夸张地比划着,说京兆尹衙门里的案件堆积在案头,就像是小山那么高,上面都快要结了蜘蛛网了。
听说,这些案子要么就是无头案,压根没有任何的线索;
要么,就都是牵扯到朝中权贵,上一任李大人又是和稀泥,又是拖泥带水,一直没有解决。
等战北宸赴任,只怕是要比在军营里还要忙。
而且,朝堂之上,但凡是官居一品二品的官员,都多少有点瞧不起战北宸这个不得宠的皇子,这些案子审理起来,只怕是麻烦啊。
沈清歌愈发觉得,这个皇帝老爷子简直就不是战北宸的亲爹,专业坑儿子的。
战北宸将这些当官的都得罪一个遍,他在朝堂之上更寸步难行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沈清歌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了九王妃的身份,看不得别人欺负九王府的人了。
战北宸上任前一日,皇帝老爷子将战北宸叫进宫里,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战北宸回到府上,一言不发,闷头就扎进书房里,彻夜未眠。
吆五与涵宝猜测,老爷子肯定是又给战北宸施压了,压力还不小。
就好比每次远征,皇帝老爷子甩给战北宸的就只有硬邦邦的几个字:“不成功便成仁。”
就好像,战北宸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手里的一把利器而已。假如攻不破对面的盾牌,索性倒是还不如断了,弃之不用。
可怜的娃!
没人疼没人爱,就是一颗落在地里的小白菜。
第204章 琳琅阁头牌
战北宸重新抖擞起精神,走马上任。
战承谨就又沉不住气,过来找沈清歌了。
战北宸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没在府上。战承谨一见到沈清歌,就笑得十分热情。
这令沈清歌的警惕心瞬间就升腾起来。
“听说,九哥马上就要走马上任,担任我们的父母官了,赶紧来巴结巴结。”
沈清歌瞥他一眼:“有啥好巴结的?他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你?”
“九哥以前开玩笑的时候跟我说过,他若有朝一日做了京兆尹,第一步,端掉赌窝,第二步,就是严打朝廷官员夜宿娼妓。我这做贼心虚呢,就怕哪天他再把我堵在琳琅阁的被窝里。”
沈清歌抿着嘴笑:“那你是活该,傻小子放羊认地儿了,怎么就认准了琳琅阁不挪窝?咱不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那不成,”战承谨一口否认:“琳琅阁的美人多啊,个个千娇百媚,姿容秀美。尤其是她们的花魁娘子,简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战承谨一句话就勾起了沈清歌的好奇心:“你不是已经拿到了那个花魁娘子的卖身契吗?怎么还让她留在那火坑里?”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战承谨顿时愁眉苦脸。
“她不肯走。”
“为什么?”沈清歌有些诧异。
“我记得曾经跟九嫂说起过,她卖身琳琅阁,此事多少那是因我而起,与我赌着一口气。”
这是要开始讲故事啊。
沈清歌顿时就精神起来,将屁股下面的板凳挪了挪:“说来听听。”
战承谨憋红了脸,吭哧吭哧地道:“她原本是从四品布政司参议的女儿,姓花名无箴,今年四月,他父亲因为贪墨一案畏罪自尽,花家被抄家查办,女眷被流放或者官卖教坊司。”
这么惨?家破人亡啊。
沈清歌惋惜地轻叹一口气。
“不过是贪墨,怎么还抄家连坐?”
“她父亲贪墨的乃是朝廷拨下的兴建水利赈灾灾民的银两,牵扯甚广。父皇派下官员严查此案,罪证确凿,他自知没有活路,就在家中书房里自尽了。”
那就是活该了,这种狗官的确该查办,死不足惜。
战承谨继续道:“我与花无箴以前就有过两面之缘,那时候因为三哥有撮合之意,旁人起哄,我十分不屑,当众说了一些羞辱贬损她的话,就此结下了梁子。
然后花家犯事,花无箴被官卖。那日我原本只是好意,想要替她赎身,怪我嘴臭,说话可能刺伤了她,她一时赌气,竟然就进了琳琅阁。”
“竟然心甘情愿往火坑里跳,你究竟对人家说了什么?”
战承谨懊恼地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话赶话,我就说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比如呢?”沈清歌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问我为什么要给她赎身,我就说瞧着她可怜。”
“还有呢?”
“她说她不用我可怜,我就激她,说她长那么丑,脾气那么臭,进了琳琅阁白送人银子也没人要。谁知道她性子竟然这么烈,宁肯自轻自贱,也不肯让我帮她赎身。”
“那现在呢?”
“现在我虽说从褚文靖那里将她的卖身契拿了来,可当她知道,是我给她赎身,她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琳琅阁,还扬言说要卖身接客。”
“你拿着卖身契,做不了她的主?”
“九嫂你是不知道她性子多烈!而且,这褚文靖当初给她赎身的时候,使了一点卑鄙手段,人家鸨娘是忍气吞声不敢招惹他,但是看我好欺负啊。她们就说什么也不认这个卖身契。”
堂堂王爷,竟然被一个风尘女子给拿捏住,无可奈何,说出去挺丢人的。
沈清歌默了默,悠悠地问战承谨:“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这位花无箴姑娘究竟为什么跟你赌气吗?”
战承谨一脸茫然:“为什么啊?”
沈清歌无语地拍了拍额头:“就你这样的,还自称什么风流多情客,狗屁,女人的心思你都琢磨不透,跟你九哥一样,妥妥的直男。”
“啥叫直男?”
“不关心我所说的女人心思,偏生关心什么叫直男。你这关注点,活该注孤生。”
战承谨不敢问,啥叫“注孤生”了:“她究竟什么心思?感觉有点不可理喻,疯婆子一样。”
沈清歌杵了杵眉心:“多亏你良心发现,将卖身契从褚文靖的手里要了过来,否则你可是造了大孽了。”
“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她被官卖是因为她父亲犯了罪。”
沈清歌没好气地道:“那你今儿跑来找我做什么?贺喜?”
战承谨叹气道:“她跟我赌气,非要今夜就把自己重新拍卖了,然后还我赎身银子。
我拿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来求九嫂你,谁让咱交情好呢,你就发发善心,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沈清歌眨眨眸子:“帮忙可以,我就问你一句话,我把这位姑娘从琳琅阁接出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安置人家?你是皇子,让她进府是不可能的。”
“她以后就是自由身,想去哪里去哪里呗。实在没地方容身的话,我倒是有一处闲置的宅子,可以借她暂住。”
沈清歌骂了一句:“猪脑子。你觉得人家不识好歹,其实是你不解风情!你拿宅子将人家养起来,人家算什么?外室?偷腥?”
“自然不是,我们两人清清白白,九嫂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清歌冷哼一声:“人家姑娘为什么跟你赌气,难道你还不明白?”
“你是说,她想跟我要名分?不可能,我战承谨怎么可能瞧得上......”
话说到半截戛然而止,愣怔片刻:“九嫂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她喜欢我吧?”
沈清歌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我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不错,还有救,不至于无可救药。”
战承谨顿时就有些紧张起来。
“不可能,她每次见我都横眉冷对,阴阳怪气的。就跟你对九哥一样......”
话说到一半,似乎是恍然大悟:“所以说,九嫂你对九哥老是恶声恶气的,其实不是讨厌他,而是喜欢他?对不对?”
“滚!少拿我们混为一谈!”
战承谨风流的桃花眼微斜,瞬间聪明起来:“哟哟哟,这就恼羞成怒了。好好,我不说,不说了。反正不论是什么,这个忙,九嫂你一定要帮,先解了燃眉之急,咱再说喜不喜欢的问题。”
第205章 逛青楼
沈清歌也觉得愁得慌,这事儿在她看来,人家姑娘就是对战承谨有意,所以才会赌这口气。而现如今,两人更是一个云端,一个泥泞,天差地别。
姑娘自知配不上战承谨,即便他帮自己赎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终还是要被伤得体无完肤。
没有名分,再加上自身最后一点倔强,所以宁肯留在琳琅阁,不愿与战承谨有过多牵扯。
自己真的不能眼睁睁地瞧着这姑娘因为一时的倔强,一错再错,最终后悔终生,所以这忙还真的要帮。
她轻叹一口气:“这样,我先帮你把这位花无箴姑娘赎出来,安顿好了。至于后面怎么哄,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战承谨一听有门儿,顿时兴高采烈:“就知道,九嫂简直就是庙里供奉的菩萨,有求必应。”
沈清歌没好气地道:“时辰不早,那就别墨迹了,赶紧走吧?”
“走就走,不过你好歹也要换一身装扮,否则人家鸨娘会以为你去砸场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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