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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容看着面前的成Z，觉得成Z当真是一个难相处的小孩儿。赏银要少了说他们侯府丢了颜面，说了只要他们家的，又说把他家当做冤大头。林容从十二岁就开始养徒弟，知道对于这种坏脾气的小孩子，是不能惯着的。
林容索性就不理成Z了，转头看向林紫苏，问道：“你若是给康宁长公主开安神的药，你会用什么药？”
林紫苏方才还在看热闹，方才还在看热闹，没想到林容竟然突然考起了她，忙正色应答。
原本成Z说完话，就等着林容来哄他几句。但林容却没有理他，反倒考问起了林紫苏。因问答的都是关于如何减轻自己母亲的病痛，成Z也不便打断，且两个人说的话他也听不大懂。心中闷了一口气，成Z低下头盯着他胳膊上的那个血点子，他得把这个印子留住。往后也要世人都知道林容如何下手狠辣！
就在成Z为不小心抠掉了那个血点子的小血痂，正为一条白玉般的胳膊上一点印子都留不下而慌乱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马车的窗棂。
“成Z！你可以回府了！”说话的男人声音清冷。
成Z眼睛一亮，忙唤道：“大哥？计明萱抓到了？”
成Z说着，撩开了马车帘子，就见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的男子负手站在马车旁。男子容貌清俊，见到林容之后，拱手道：“林大夫，又见面了。”
林容笑着回礼：“成大人。”
成瑾说道：“这次多亏了林大夫，才让这些人的阴谋揭露出来。”
林容轻轻摇头：“我只是发现了向将军的异常，若不是太医与小侯爷记得康宁长公主的病症，我也以为只是一桩小事。”
林容这话说得成Z心中大悦，让成Z立即忘了方才在林容跟前儿受得委屈，忙挺直身子，骄傲道：“大哥，你听林神医都这么说，是我发觉了这些事背后肯定有阴谋！”
成Z说完，却又觉得不大对劲儿。林容在大哥面前竟然能说出这样的人话，难道……
成Z想到看了眼林容，又看了眼成瑾，心中大骇：难道林容是看中我大哥，她可比大哥还年长几岁呢，她竟然想要老牛吃嫩草？
第53章 这徒弟我不养了11
因为存了别样的猜测, 成Z是看着林容和成瑾说话和微笑，都能看出不一样的意味来。
连成瑾跟林容客气道：“那康宁长公主的事就拜托林大夫了，舍弟年纪小，有什么冒犯之处, 还请林大夫不要见怪。”
成Z都觉得别别扭扭, 总觉得两个人看似平常的对话, 总是有什么旁人难以介入的暧昧。怪不得他那大哥平时都不把什么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的放在眼中，偏偏在见过了林容之后，对林容赞不绝口呢。
想着两个人本就是旧识，当初两个人在一处办案的时候, 还不知道背着他做了多少亲近事。
成Z心中不免烦闷，口中嘀咕着：“我冒犯什么了，林大夫自然会与我说的。”
成瑾当下虽然听到了，却不多说什么。只是在一行人进了侯府后, 避开了林容。
成瑾才敲了下成Z的脑袋，无奈笑道：“怎么越发地没有规矩了。”
成Z捂着脑袋, 忍不住气道：“大哥也不见得多有规矩，那与林容丝毫不知道避嫌。”
成瑾自觉没有与林容有什么不妥之处，不免皱眉：“我与林大夫怎么了？”
成Z皱眉看啦眼自己兰芝玉树般的大哥, 再想长相寡淡的林容。觉得这两人从身份从年龄再到容貌就很不般配，就算林容有吃嫩草的心，但是他这英明神武的大哥未必肯让她轻易地吃到嘴，成Z不免心中大安。
成Z便低声道：“大哥，你的婚事是国公府的大事, 并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可不要一时对了什么女子产生了好奇心, 就忍不住亲近她。这男子对女子最初的好感，就缘于好奇。一旦你存了好奇心, 想要打探她，想要靠近她，那就糟糕了。早晚有一天，你会不顾及身份地位外貌，去与那个女子在一起。”
成瑾原本听着糊涂，后来又听成Z低声道：“林容虽然想要老牛吃嫩草，但是只要你这颗嫩草守得住，就没什么。她就算是江湖人士，但看起来性格倒是不错，识文断字，又绘得一手好画。冷她几天，她应该做不了痴缠的事。”
成瑾这才明白了成Z这是在说什么，当下甩了下袖子，皱眉道：“胡说八道！你又是在哪里看了什么疯话了？等这事过了，我必要好生管一管你，免得你再混账下去！”
成瑾说到这里，气得就快步走开，随后突然站住，转头对成Z冷声道：“像林大夫这样的神医，若是留在朝廷，将大有用处。她要什么，朝廷都会给她。若是当真要收揽这个人才，你猜哪个没有职务在身，又身份贵重可以与神医相配，没有定亲的人好做这样的差事？”
“管他是谁？总不会是我……”成Z才大大咧咧地笑过，突然笑容微僵，心中打了个突儿。
历代帝王所追求的就是延年益寿，有什么能比神医在身边更能让自己延年益寿的？而且算来如今皇帝身边，论相貌身份年龄，只有他和大哥这样的人拿出来，才算是对神医招揽。不然旁得歪瓜裂枣的男子，那林容既肯收下？
大哥身居要职，若是想要推拒。皇上怕寒了臣子的心，倒也可能应允。
但是，他呢？
成Z想着自己的富贵全部仰赖皇上赐予，与成瑾的支撑，若是两个人都让他娶了林容。他有什么推拒资格？
而且林容当真要吃嫩草的话，只要要吃他这个最鲜最嫩的草，怎么可能去啃成瑾这个半老不老的草根子？
成Z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如五雷轰顶一般。
成瑾见成Z被他吓住，方才出了这一口恶意。这个堂弟平素就擅于自夸自耀，觉得天下间都没有几个女子能配得起他了。就该时不时这般吓一吓，免得他做事说话不知道分寸！
成Z一直魂不守舍地走到了康宁长公主房中，在康宁长公主听到计明萱企图谋害她的事之后，不敢置信地喊道：“什么？明萱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你们莫不是听了哪个人的糊话了吧？”
成Z这才醒过神，慌忙上前对康宁长公主说道：“娘，这是真的，计明萱当真对你下了毒。”
康宁长公主仍不敢信，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林容，怒道：“必然是她！就是她！先前没有看好我的病，又在这里妖言惑众！什么相思引？我从来就没有听过这种毒！若是有这种毒，为什么早不用？若是当真有这种毒，当初夺嫡……又何必……”
康宁长公主说到这里，自知失言，忙咬住了嘴唇，不敢再多说话。
成Z与成瑾知道康宁长公主的脾气，自然不意外。成瑾连忙向林容拱手道：“林大夫，请多多包涵。”
成Z也随之看了眼林容，见林容一身素袍站在门口，不言不语。见他看过来，林容竟然还回之一笑，摇头说美食。成Z想林容又平白无故挨了一番骂，觉得林容真有几分可怜。
成Z就急忙对康宁长公主说道：“母亲，你责怪林容干什么？她真是神医，她之前是不方便说，才说她诊断不出来的。你不知道向洪峰多护着他那个姨娘。我们要是先诊断清楚了，再去宫中请旨，怕是你根本不肯让我们计洪萱。”
成瑾也就随之把密旨拿了出来，交给康宁长公主。康宁长公主看了皇上的亲笔信，这才相信：“计明萱!她竟然敢这么害我！她竟然给我下毒！她竟然想要把我变成她的傀儡！”
成瑾见康宁长公主这边信了此事，才对林容说道：“林神医，这侯府里的事，就麻烦你了。”
林容轻轻点了下头，就让人把屋内的装饰物品全部撤下，换上软垫，再让人给康宁长公主更衣。康宁长公主的金钗全部撤下，华服换成素色长袍。
因为康宁长公主需要更衣，成瑾与成Z都要避开，只听门内康宁长公主一声哀嚎。待门打开，两人急忙进到屋内，问道：“怎么了？”
康宁长公主哭得泣不成声，指着林容哭喊道：“我的指甲，她把我留的指甲给剪了……”
成Z看向林容，就见林容手上的素帕有几根养护很好的指甲。
康宁长公主抱住成Z痛哭：“我的指甲，她都不让我告个别，她就狠心一剪子给剪了！”
康宁长公主穿着长袖素衣，头发披散，此刻哭得极委屈。成Z鼻子一酸，低声哽咽：“非要如此么？母亲从未这般落魄过……”
林容笑道：“可以不这样，留下指甲，让她挠破自己的脸。留下朱钗，让她扎破自己的喉咙。留下瓷器，让她割腕。你们想要留下什么？都可留下。”
林容说到这里，别说成Z不敢说话了，就连康宁长公主也只得哭道：“罢了，罢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就按照林神医的办法做就是了。”
见成Z在低声安慰康宁长公主，林容则转身吩咐婢女开始抓药，安排康宁长公主的膳食，以及安排婢女轮值守夜。等康宁长公主哭不动了，一切都已经安排了。
林容已经在和林紫苏商量起了康宁长公主的药方：“我再加这两味药，是因为康宁长公主有消渴症。”
林紫苏在一旁点头：“嗯，加了这两味药，就能再安神的同时，也能治疗长公主的消渴症了。”
康宁长公主听得这话，低头叹息：“Z儿，这段时日你就让府上都听林神医的安排吧。”
成Z心中骇然：林神医都能让骄傲的母亲柔顺听话了，那何况皇帝舅舅？身为帝王，那不更是惜命？难怪林容在皇宫里那般无礼，皇帝舅舅都能对她温声细语。
成Z一阵恍惚，当天夜里就梦见自己身穿凤冠霞帔嫁给了林容。凭他怎么哭闹，父母和皇上舅舅竟然都不理他，原来他们是为了留住林容这个神医，好让他们得以延年益寿，竟然强迫他嫁给了林容换续命仙丹。什么身份年龄外貌？哪里有命贵重？
而林容则抓着他的手不放，她的手指洁净素白，他竟然一时犹豫着没有急着去挣脱。由着那只素白的手撩开他的袖子，抚上他的胳膊，解开他的扣子……
一场梦醒，成Z也不知道自己做得这场梦是噩梦还是好梦，自觉得心头跳得厉害，阳光照得他头脑发昏，只觉得口渴地厉害。
“母亲今天怎么样了？”成Z略定定神，就喊来小厮问话。
小厮皱眉道：“长公主想要看计明萱的供词，如今拿来了，她正在发脾气，侯爷都劝不住。”
成Z忙道：“我这就去。”
成Z刚要过去，就突然想到一件事，就问道：“林……林容呢？”
小厮回道：“林神医去大理寺了，大公子有事要麻烦林神医。”
成Z气道：“跟着大哥去大理寺了？为什么？我们这边都乱成这样了，她竟然去大理寺？竟然不顾着我这边，去管大哥的事！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小厮听得直发愣，心道：林神医和大公子早就认识，真不好说谁是外人吧？
第54章 这徒弟我不养了12
成Z闷着一口气到了康宁长公主那边, 去了就听了半晌康宁长公主咒骂计明萱的话。
“真是个不知恩德的白眼狼！当初你父亲说她娘在国公府就不是安分的，但我见她可怜，不想这个小姑娘就这么被磋磨没了，没想到她竟然这般恨我！竟然还埋怨我一直没有将Z儿跟她的婚事定下来？Z儿的婚事是我一个人就能定下来的么？
“皇后都跟我说过了, 她身份不妥, 在皇上看来不是良配, 我又能如何？我都已经拖着Z儿的婚事，不相看别人了，她若能把Z儿拢住，我也有个说辞定下这个婚事。偏偏Z儿也不喜欢她！难道让我舍了儿子, 只为她一个人活着不成？如今竟然还求我救她出去？她当真好大的脸皮！”
“谋害本朝长公主，判她个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但骂过了几句，待康宁长公主的瘾症犯了，就有开始哭喊着要救计明萱出来。
“你们快救明萱！她是一个顶听话的孩子, 必然是被人诬陷了！”
“Z儿，你娶了明萱吧！你娶了她, 她就能脱罪了！你的皇上舅舅是不会忍心让你的妻子背着恶名的！”
“成Z！你无情无义！你与明萱一道长大，难道就要看着她落罪么？成Z你救她出来，我要她回到侯府！成Z！”
成Z见到自家母亲犯了瘾症后的疯状, 不由得庆幸还好他听了林容的话，不然他母亲或许真的要把命折在这里头。成Z的父亲承恩侯平生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皇上的嫡亲姐姐康宁长公主，平时都是万事听从康宁长公主的安排。此刻，承恩侯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凡事都得由成Z拿主意。
成Z前几天还能靠着林容之前安排下来的事支撑一阵, 但是待康宁长公主的瘾症越发厉害了，成Z心中便有些慌乱。每次问林容的下落, 都说去大理寺了，且是得了皇上旨意的。成Z听后，虽然气闷，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次康宁长公主的瘾症格外厉害，发作时竟把成Z当成仇人一般，竟在成Z为她喂药的时候，狠狠咬了口成Z的手。将成Z的手咬得鲜血直流，仍不松口。
成Z不敢伤了康宁长公主，只得忍了下来。待林紫苏施针让康宁长公主昏过去后，成Z才把手拿了出来。
林紫苏看着成Z流血的手，双眼放光：“我给你拿药过来！我刚研制了一种……”
“不用你！”成Z紧皱起眉头，终于忍不住怒气，“你师父呢？白天晚上都见不到人，她是彻底不管这里了，是么？我母亲的病症越来越重了，她就只把你这个小弟子放在这里？”
林紫苏不服气：“我虽没有师父厉害，但我这里也应对得很好，并没有让康宁长公主伤到。戒除瘾症就是这样的，这几天最为难熬，过了也就好了。就算我师父在这里，也不能让康宁长公主少受些罪。虽有安神的药，但吃多了也伤身，这一关终究要康宁长公主自己熬过去的。我师父跟着成大人还有大事要办，你就别给她添麻烦啦！”
“嗯……大哥的事就是大事，我就是给她添麻烦！”成Z垂头低声说道。
成Z气闷到不行，偏偏谁都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气恼，连跟着他多年的小厮都弄不清楚他的心思，竟连个开解他的人都没有。只见成Z一整天都不吃饭，手伤了也不处理，就这么闷在房中。等天黑了，成Z索性蹲在林容的房门前，这让机灵的小厮终于摸清了成Z的心思。
这让小厮心中惊惧万分，也不敢声张，只得装作不知。
林容回到陈跟侯府的时候，就见成Z坐在她房门口。一群小厮丫鬟围着他，让林容还没走到房门口，就看到了他。这么多人在门口，夜里可怎么睡觉？
林紫苏见到林容回来，就撅着嘴跑了过来：“师父，你看他！打着这么多灯笼，在我们房门口，让我觉都睡不着！”
林容低声问道：“今天康宁长公主如何？”
林紫苏回道：“今天发作得格外厉害，还把成小侯爷咬了一口。他伤心了一整天，饭也不肯吃，连药都不肯擦。师父，你往后要是收弟子，可不要让我带，小孩子太麻烦了！”
林容点了下头，笑着走向了成Z。成Z看着林容走近，就嗖地把脸扭到一边。
林容将两个弟子带大，虽然带废了一个弟子，但哄孩子的经验还是有的，就轻声问成Z：“听说你没有吃饭？正好我也没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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