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辙面色冷肃,仍是不为所动,只是悠悠的说道:“每过三日,我会让玉芝到我那去取解药给陛下服下,贤妃娘娘若想陛下多活几日,就不要轻举妄动了啊。”萧辙说吧冷眼勾了勾唇角,继而拂袖离开了寝殿。
只留下殷晚宁惊恐的坐在那里。她双唇轻颤,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大手一挥将桌上的茶碗打翻在地,继而往前一扑,一巴掌打在玉芝的脸上,“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宫待你不薄,你竟帮着齐宣王爷毒害陛下。”
玉芝被殷晚宁打得跪在地上,嘴角还挂着一抹鲜血,却仍是笑着回道:“奴婢心悦殿下,能为殿下做事,奴婢心甘情愿。哈哈哈……”玉芝眼中带泪,却依然弯着唇角。
殷晚宁抓起地上的茶碗碎片,抵在了玉芝的脖子上。她眼底杀意四起,怒火中烧,“我杀了你!”
玉芝冷眼瞧着殷晚宁,说道:“贤妃娘娘还是留奴婢一命吧,每隔三日,奴婢还要到齐宣王府取药,殿下只信任奴婢,不会将解药交给他人。娘娘若想陛下多活几日,便也留奴婢多活几日吧。”
“贱婢,贱婢!”殷晚宁怒视着玉芝,眼中的泪水抑制不住的落下,“来人呐,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拖下去,来人呐……”
可她喊了半天,却无一个人上前回话。殷晚宁不死心的朝殿外跑去,她步履蹒跚跌跌撞撞跑到殿门口,却只看见了萧辙的背影和包围了长乐殿的神武卫。她不禁苦笑一声,跪坐在地上,落了满面的泪水。
长乐殿外,陆则应誓死效忠陛下,还在奋力反抗。前神武卫指挥使梁斯年亦站在殿外。
“来人呐,削去陆则应神武卫指挥使一职,打入天牢。”萧辙站在长乐殿外的台阶上,冰冷的声音震慑人心,快要将人冰封。
“萧辙,你凭什么?下官乃陛下亲封的指挥使,你有什么权利……”陆则应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拖了下去。
“即日起,恢复梁斯年神武卫指挥使一职。”
梁斯年叩首一礼,回道:“谢殿下,卑职定不辱使命!”
萧九辰一连多日都没能上朝,朝廷内外人心惶惶。以洛俊良陶于祉为首的大臣质疑萧辙把持朝政,要求将神武卫撤出长乐殿,声称要面见陛下。
朝堂之上,萧辙一袭紫衣朝服,华丽至极,整个人威风凛凛,霸气侧漏,“陛下中毒一事还未查清,本王令神武卫守护长乐殿,为的就是防止歹人接近陛下,尔等又何异议?陛下龙体抱恙需要休息,岂容你等打扰?”
洛俊良吼道:“我们要亲眼见到陛下龙颜才可放心。”
“是啊,是啊。”
萧辙微微侧目,冷声道:“待陛下身子好转,会让你们见的。退朝!”
“退朝!”
长乐殿内的光似乎比往日昏暗了许多,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萧九辰披头散发,只穿了里衣披了一件外袍,疲惫的坐在龙椅上。他眼窝凹陷,眼圈青黑,再也不似往日那般意气风发。
萧辙一袭紫衣华服站在殿中,冷眼瞧着萧九辰,那积攒多年的恨意,似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萧九辰冷笑一声,凤目犹若刀俎:“我真是小看你了,青云山上那一箭,怎么就没能要了你的狗命。”
萧辙冷哼一声,扯了扯唇角,“陛下还未殡天,臣弟怎敢先死?”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沉冤昭雪
萧九辰强撑着身体坐在龙椅上,面如死灰一般,“你既已给朕下毒,何苦还送来解药,给朕个痛快岂不快哉。”
萧辙又道:“陛下杀父弑母谋权篡位,使代家一百多口人含冤惨死,这般罪行,陛下还未忏悔,就这么到了地下,臣弟担心陛下会不好过啊!”
萧九辰闻言,唇边挤出一抹笑意,只是那笑容好似一把尖刀,让人心生凉意,“那又如何,朕在位六年,风光过,也畅快过,史书上有朕的罪恶,但也有朕的功绩,纵然身死,朕,也曾是这大梁的皇帝。”
萧辙眼底犹若深夜的沧月,尽是对萧九辰的不屑。他眉梢轻抬,继而从袖子里拿出一份诏书,“本王不杀你,便是留着你还有用处,本王便是要你亲自承认你自己的过错,要向这世人忏悔,要你亲自颁布诏书,昭告天下。”
他顿了顿,将手中的诏书扔到萧九辰面前,“这是为代家沉冤昭雪的诏书,盖上玉玺,便是昭告天下。”
萧九辰眼眶通红,眼底有些恼羞成怒了,“萧辙,你够狠!若朕不愿呢?”
萧辙冷声回道:“由不得你。”说罢拿过玉玺盖在了诏书上,继而转身离去。
空荡荡的长乐殿里,萧九辰落寞的坐在那里。他面色惨白,终是落下一行清泪。
长乐殿外,宋轶一身朝服候在那里,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
萧辙定定的看着宋轶,继而打开圣旨,“宋轶,接旨!”
宋轶眼眶湿润,不由得落下泪来,跪在殿前,行叩拜之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神武卫指挥使代泉殚忠报国,虽蒙祸于生前;国家霈恤劝忠,宁靳施于殁后。沉冤既昭于白日,显褒宜涣于书丹。伏五刑于晁错之身,遗憾往矣莫追。公论久而始定,遂返其三褫之锡,复褒一字之荣。聊慰已逝之英魂,庶伸久郁之孤愤。兹特谥为永宁侯,加封亲王。于戏!三尺峨封,难宓千年之碧血;九重涣命,式昭一字之丹心。眷尔冥灵,承余优渥。”
宋轶跪在殿外,早已泪流满面,继而伸手接过诏书,“代深替父,叩谢皇恩!”
萧辙深沉的望着宋轶,运筹帷幄,厚积薄发,这一天他们等了太久。
春日的午后,艳阳高照,暖意融融。齐宣王府的关雎阁内,穆清一袭茶花色的衣裙,正坐在廊下绣着手帕。她柳眉杏目,肤若凝脂,暖色的日光洒在她绣着蔷薇的衣裙上,更衬得她明眸皓齿,清秀可人。
自打萧辙在朝中把持朝政开始,王府的下人也开始对着穆清客气起来。府内的诸多事宜都来过问穆清的意思,似乎真的把她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
就在这时,府上的几个侍女接连来关雎阁请安。
一个侍女上前说道:“陈尚仪,花缘阁送来了府上下人们的夏衣,可否早些分发下去?”
穆清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长安的春日短,夏日总来的早一些。尽快把夏衣分下去,有怕热的人,也可早早换上。”
“是。”那侍女行了一礼,便起身而去。
只是那侍女才走,便又有侍女上前,“陈尚仪,江南织造今年进贡的云锦送来了,殿下先前吩咐了,云锦一到就先送到关雎阁来让陈尚仪挑上几匹做成新衣。”那侍女说着,便着人抱着几匹云锦走了进来。
穆清仔细瞧了一番,说道:“梧枝色和酱紫色的两匹拿去给殿下做新衣吧。嫩菱色的这匹就给揽月阁的小夫人送去吧,她年纪轻,这般娇嫩的颜色衬她。另外,晴山色的这匹就留下吧。”
“是。还是陈尚仪想的周到。”
待众人走后,锦瑟便端了一碗茶水过来,笑着说道:“王府的这些下人都是有眼色的,知道殿下对公主好,便已将公主当了殿下的正头娘子了。”
穆清接过茶碗白了锦瑟一眼,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你倒是会打趣我。他们不过是看萧辙如今得势,在朝中首屈一指,无人敢得罪罢了。”
锦瑟又道:“殿下如今把持朝政,公主与殿下成亲那是早晚的事。”
穆清闻言心中喜悦,禁不住弯了弯唇角。
就在这时,只见萧辙一袭紫衣款步而来。他眉眼疏朗,风度翩翩,眼底含情脉脉柔情似水,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冉冉,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萧辙面容英俊,唇边还带着一抹笑意。
“糖葫芦!”穆清又惊又喜,从萧辙手中拿过糖葫芦吃了起来。“春天天气都暖和了,竟然还有糖葫芦呢。”
萧辙眼底宠溺,轻轻抬手抚了抚穆清的发丝,“这是我专门找人做的,你喜欢就好。”
穆清的眼底灿若繁星,笑意盈盈,“你平日那般忙碌,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萧辙拂袖在屋内的椅子上坐下,说道:“平日里总是忙碌怎么行呢,也得抽出时间陪我的冉冉,不是吗?说吧,今日想吃什么山珍海味都可以。”
穆清言笑吟吟,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说道:“山珍海味倒是没什么,就是许久没吃你做的馄饨了,挺想吃的。”
萧辙闻言,眼底笑意夺眶而出,禁不住用手指在穆清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呀!好好好,我的冉冉想吃,那我就给你做啊。”
待一碗馄饨上桌,穆清吃的津津有味,眉飞色舞的,似乎在她的心里,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萧辙做的馄饨好吃。
就在这时,白子佩拿着一个燕子风筝走了进来。
“殿下,您让买的风筝,我买来了。”
穆清看见风筝,眼底瞬间放出了光,“有风筝?”
萧辙宠溺的说道:“知道你喜欢,买来送给你的,一会儿吃完了,我们去后花园放风筝。”
穆清喜笑颜开,“那也太好了。我以前在南陈的时候,什么踢毽子扔花球,我什么都会玩,可开心了。来到大梁之后就没玩过了。”
萧辙道:“以后你想玩就玩,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那一刻,穆清眼底的幸福溢于言表。她迫不及待的点点头,拉着萧辙朝后花园跑去。
齐宣王府的后花园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萧辙换了一身常服坐在亭中下棋,眼神却时不时的朝穆清那边看去。
湛蓝的天空上,一只燕子风筝高高的飞起,穆清笑颜盈盈的拉着风筝,一边跑着,一边喊着:“能不能让风筝飞的再高一点啊。”
“公主你慢点。”锦瑟追在穆清的身后,一边跑一边关切着。
穆清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她笑着朝萧辙喊道:“锦书你快看呐,风筝飞的好高啊。”
远处的亭中,萧辙眼带笑意的看着穆清,眼底含情脉脉,那般的宠溺。
谁知就在这时,穆清只觉得脚下一绊,不小心摔倒在地,就在她倒下的一瞬间,好似一阵疾风掠过,掀起了她飞扬的发丝,她还未曾回过神来,便落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萧辙温柔的抱着穆清,轻声责怪道:“再高兴也要注意分寸不是,这么不小心,摔疼了怎么办?”
穆清嫣然而笑,“有你在啊,我怕什么。”
萧辙闻言,一把将穆清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眉眼带笑,迟迟都不愿放手,似乎一松手,穆清就会不见了似的。
远处后花园的门口,严箬盈眼底含泪,痴痴的看着院中相拥的二人,不由得一阵心酸,一把将手中刚做的点心扔到了路边,继而转身离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权力之巅
次日一早的无极殿上空荡荡的,有将近一半的大臣都跪在殿外不肯进殿上朝,非要面见陛下才可罢休。
无极殿上极为安静,一股冰冷的氛围在殿内散开,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萧辙一袭华衣朝服站在龙椅之下。他面色阴沉,眼若寒霜,等了片刻,举步朝殿外走去。
无极殿外,以洛俊良、陶于祉为首的大臣跪在殿外,众人皆是屏气凝神,一脸正气的样子。
萧辙站在殿门口,俯视着众人,冷声问道:“众卿家这是何意?”
洛俊良回道:“微臣实在是担心陛下的安危,跪求于此。我们今日必须要面见陛下。请齐宣王殿下撤走长乐殿的神武卫,让我等面见陛下。”
其余人皆附和道:“是啊,我们要面见陛下,不然我们就不上朝。”
“对,不上朝!”
“我们要求见陛下。”
萧辙面色冷肃,眼底蒙上了一团黑雾,那眼底的深潭好若带着一股吸力,快要将人吞噬。只听他冷冷的从唇边挤出几个字:“洛少府非要这样为难本王吗?”
洛俊良又道:“殿下,并非微臣有意为难。陛下身体有恙,我等无法面见陛下不能心安。”
“本王说了,陛下身体抱恙,无法上朝,朝中事物皆由本王打理。你们再这般胡搅蛮缠,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洛俊良似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跪在此处,因为他内心深知,他已与萧九辰在一条船上,唯有萧九辰无恙,才可保洛家周全。若萧辙上位,定然不会放过自己。想到此处,洛俊良复又跪下行叩拜大礼,并喊道:“微臣请求面见陛下!”
身后众人见此,也都跪下行礼。
“臣等求见陛下!”
萧辙的脸色越来越黑,眼底深潭暗涌。他冷冷的瞧了地上的洛俊良一眼,继而一把抽下旁边守卫腰间的佩剑,寒光闪过,血溅三尺,随着“当啷”一声长剑落地的声音,洛俊良也随之倒在血泊之中。
“还有谁,还有异议?”萧辙一句冷言,似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唇边挤出。他眼若寒霜,白皙的面颊上被溅上了滚烫的鲜血。
众人见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陶于祉跪在洛俊良身后,鲜血飞溅,更是吓得半死,急忙起身行了一礼,急匆匆地跑进殿内站到自己的位置上,过了半天双腿还在发抖。
洛俊良一死,无人再敢说话,都接二连三的跟在陶于祉的身后进到无极殿内。
萧辙一脸冷然的站在无极殿的门前。他的眼神空洞,冷冷的看向远方,那眼底映着的,是东边升起的第一抹朝阳。
洛俊良身死,满朝悲怆。元珩去灵山寺接回了洛瑶,待洛瑶回府时,已是满府的缟素。
洛府门前,洛瑶双腿一软,几乎哭晕在地上。元珩扶着她,一步一步走进灵堂。
灵堂内放着洛俊良的棺椁,众人身着白色丧服跪在堂内,满府皆是哭声。
“父亲,女儿来迟了。”洛瑶哭着扑在棺椁上,几欲晕厥。
然而,洛府众人对洛瑶的归来似乎并不欢迎。只听洛府二房家的大夫人斥责道:“洛瑶,你一个出家之人,竟还有脸回来。你自己一意孤行,陷洛家于危难之中,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你的。”
洛瑶抽泣着,看着她的二婶,说道:“二婶,你这是何意?”
二房夫人道:“这是何意?这洛府上下,你是长房嫡女,陛下钦点让你进宫,你可倒好,撇下一家人的安危不顾,抗旨不尊,跑到灵山寺去出家,你可曾想过这洛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想过你的母亲,你的父兄?我们洛家一向不参与党派争斗,若非你与齐宣王府亲近,怎会惹的陛下拉拢,如今你父亲惨死在齐宣王的刀下,你叫他如何瞑目啊。”二房夫人说着,便哭了起来。
那一刻,洛瑶多希望有人能够帮她说句话,她痴痴的望着正在哭泣的母亲和兄长,却只看了冷漠的眼神,和鄙夷的目光。洛瑶心中悲痛,继而抹了吧泪水,转身飞奔而去。
只留下元珩在院中惊呼的声音,“洛瑶你去哪啊?”
穆清闻讯赶来的时候,正碰上飞奔出来的洛瑶。洛瑶走的急,一头扎到了穆清的怀里。她抬眼一看来的人是穆清,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就崩不住了,眼底的泪水好似泄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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