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泽,别难过好不好,你还有我。”
她会一直陪着他的。
容泽低头埋在苏苏的肩头,鼻尖萦绕着少女身上的清香味儿,很是安心。
他哑声道,
“苏苏,有你真好。”
一时间,少年将所有的脆弱尽数坦露。
再怎么手腕强硬,他也不过是个少年,面对父亲性命垂危,面对母亲的猜忌陷害。
他会难过。
可他却不能陷入这样的情绪之中,因为他还是大魏的太子。
他还要去撑起这个国家。
苏苏抬手摸了摸容泽的后脑,容泽蹭了蹭她,将人松开。
而苏苏,面对着面前的少年,则是点了点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第195章 容泽,乖哦
脸侧柔软的触感传来,温温软软的,让容泽心跳仿佛漏跳了一下。
“苏苏.......”
自从他向她坦露心迹。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般亲热。
苏苏凑近,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拿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声音很轻很轻的,
“容泽,乖哦。”
容泽,乖哦。
她要他乖乖的,不要再置气了。
容泽亲了一下苏苏的脑门,再一次将人拥进怀里,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轻声道,
“好。”
仿佛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全都烟消云散了。
而对于皇后的情绪,一瞬间亦是释然。
苏苏并没有瞒着容泽任何事,而是一一的将今日在栖梧宫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容泽听。
容泽听罢愣了许久,
“容寻不是父皇和母后的孩子?”
苏苏听着惊疑,
“你不知道吗?”
容泽摇了摇头,
“父皇若是不想旁人知道,又岂会露出破绽?”
父皇太能藏事情了,在刚建国的那几年,他甚至都疏远他,将他丢给云皇后,这也是为何他会一直唤云皇后母后的原因。
因为云皇后对他,真的很好。
苏苏看了容泽一眼,
“你没去查一下啊?”
容泽语噎,慢吞吞的看向苏苏,
“我闲着没事查这个干嘛?”
谁会闲着没事,去查自己的皇帝弟是不是亲生的?
“.……”
好像也是,这种事情,他平日里又那么忙,一边忙着学习政务,治国之道,又要一边防着人下毒暗杀,又岂会有时间去关注自己的弟弟,是否是亲生?
默了许久,苏苏又是叹出一口气,将皇帝所终之毒可能是自己师父做配制的事情给说出了口。
容泽抬眸看向苏苏,皱眉,
“母后告诉你的?”
倘若她一早得知,在把脉的时候便能看出来。
苏苏颔首,知晓容泽心中的担忧,
“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
说着,苏苏摸了下自己的手臂,那枚红色的印记。
这东西,她自小都没有见过。
估计是事关她的身世,师父一向瞒得很好……
想到此,苏苏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她的身世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东西,让师父这般的小心。
她印象中的师父,向来是忧国忧民,关心朝政大事,教崔皇后下毒的那人,当真是师父吗?
皇帝这边毒素未曾消减,反而是再一次吐血陷入昏迷,高烧不退,宫中御医束手无策,而苏苏,自然也离不开。
于是,容泽借了皇后的由头,去安平侯府传旨,说皇后娘娘甚是喜欢苏苏,要苏苏在宫中留宿一晚。
而苏苏,则是自然而然的留在了宫中。
皇帝昏迷不醒,苏苏挣扎许久,索性下了猛药,施针续命,每一针,都下在了人体的周身大穴,看的宫中御医心惊肉跳。
这是赌命的救人法子,一旦施针穴位有一点差错,皇帝就可能没命。
但若是成了....皇帝体内的毒,便有可能能解。
若当日的毒药,当真是师父所调制,那么这世上,也唯有她能解。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苏苏就宿在了偏殿,脑海中计算着时辰,只要熬过今晚,熬过今晚,皇帝这条命,便是能够保下来了。
第196章 皇帝脱险
苏苏一夜没怎么睡,而好在,次日清晨,皇帝的高热,渐渐地消退了,恢复到了人体的正常体温,而脉像,也趋于平稳。
太医院院令郑观棋摸着皇帝的脉象,面色露出惊喜的笑,转身冲着苏苏一揖,
“姑娘当真是神医在世。”
苏苏给郑观棋回礼,疲惫的面庞上也带上浅浅的笑意,
“院令大人过誉了,我只是用了些极端的法子压制了陛下体内的毒素,难免对陛下龙体有所亏损,后续的调养,还需大人劳心。”
郑院令面上带笑,
“姑娘折煞微臣了,这本就是吾等分内之事。”
他说着,又是对苏苏行了一礼。
郑太医心中赞叹,此女虽然年纪尚轻,但医术,绝不逊色于太医院任何一人,甚至在医道上独特的见解,强于他们这些老家伙太多太多。
苏苏亦是回礼,给予最大的尊敬,而后出了甘霖殿。
她从甘霖殿里出来,刚好碰到刚下朝的容泽向着这边赶来。
皇帝陷入昏迷的事情,被容泽封锁了消息,只是对外宣称,陛下身子不适,偶感风寒,由太子代为监国。
也好在,在皇帝两次吐血之前,他便是对内阁大臣传达过想要太子监国的意思,于是,并未引起朝中的怀疑。
自陈家倒台后,太子的地位,已然是无人能够撼动。
苏苏冲着容泽一笑,
“陛下暂时没事了。”
毒解了,至少,命是保住了。
而至于能活多久,接下了就看太医对于他身体的调解了。
容泽看着苏苏眼下的青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昨晚是不是没怎么睡。”
苏苏往他怀里一埋,咕哝道,
“昨晚不困,睡不着,现在倒是有些困了。”
容泽摸了摸她的头,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护在怀里,拿身上的狐裘披风盖着,轻声道,
“那睡会儿吧,我带你回东宫。”
左不过她现在是他未来的妻子,现在抱一下,也没什么。
也不知怎么的,昨晚一直睡不着,而此刻在他怀里,倒是眼皮子越来越沉,不知什么时候,就靠着睡了过去。
甘霖殿里有御医和护卫守着,容泽没过去,反而是带着苏苏回东宫。
苏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容泽正在不远处批奏章。
她手心处的伤口已然被再一次清理换了药,用纱布包着。
不知为何,云京的冬天是这么的冷,天还晴了没多久,外面又是开始飘雪花。
清冷的光从屋外洒了进来,而不远处的少年换了浅色的便服,长发半竖着,干净的眉眼之间,满是专注。
看到苏苏醒了,容泽抬眸看过来,走到床边上,给她递了杯温水,
“诺,喝点水。”
屋外太冷,而屋内的地龙烧的有些旺了,水汽太少,导致苏苏的喉咙有些泛干。
云京的冬天,比南岭冷太多,也干太多。
苏苏靠在床前,略微喝了一口水,便听到容泽在头顶问,
“我让小厨房给你备了芙蓉虾球和鲫鱼汤,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苏苏打了个哈欠,
“再加个小份的麻婆豆腐。”
容泽揉了揉她的头,眼中带着笑意,
“乖,手上的伤还没好,不许吃辣,换蟹粉豆腐好不好?”
第197章 美色所惑
本来她身体已然痊愈,是不用忌口的,可偏生皇后那么一折腾,伤了手。
苏苏已然是算得上这世上顶好的大夫,可毕竟医者不能自医,他一直担心着她的身体状况,昨日里请郑太医把过脉之后,才算是真正放心下来。
可手心的伤口不浅,太医嘱托,忌辣。
苏苏与容泽一起吃了饭,不放心甘霖殿那边的情况,便是又跑了过去。
而容泽担心苏苏着凉,于是着人备了车辇,两人一同过去。
这座皇城历经三朝,多次修葺,占地面积很大,是以单单是从东宫到甘霖殿,还是乘着车辇,便是用了接近一刻钟。
苏苏到的时候,皇帝刚服了药睡下了。
看到谁苏苏和容泽两人,江公公面上露出笑颜,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轻声道,
“殿下,姑娘,陛下刚服了药睡下,比昨日里,已经算是好多了。”
苏苏颔首,小声对江公公说,
“我再给陛下把一下脉。”
江公公挪开身子把路让开,很是恭敬,
“姑娘请。”
苏苏颔首,进了内殿,给皇帝把脉,脉象已然恢复正常,体内的毒也已然消了。
但这些年,对于身体的损耗也是不小的,纵使解了毒,皇帝也不可能长命了。
但若是好好调养,不受刺激,还是能多活些时日的。
苏苏确定了皇帝身体没有大碍,便是与容泽一同出了甘霖殿。
走到一半,她看向了西北方向。
“怎么了?”
容泽开口问。
苏苏看着不远处的西园藏书馆,从此地居高临下,刚好可以看到屋檐的一角,
“我想去藏书阁看看。”
容泽自然不会反驳苏苏,只是身手帮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开口道,
“走,我陪你去。”
这些日子,盛怀安和顾文卿在西园编撰史书。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小日子,悠哉悠哉的很。
苏苏与容泽的到来,打破了两人在藏书阁中的平静。
在苏苏的身上,盛怀安敏锐的闻到了很大一股药味儿。
他略微蹙了下眉。
昨日还没有这么大的药味儿,宫中,是谁生了病?
他不动声色的把眸光转向了容泽,看上去,不是太子。
那会是谁?
今日陛下身子不适,只太子上朝理政,难不成,不是偶感风寒?
盛怀安面上不显,可心思却依然百转千回。
“参加太子殿下。”
顾文卿看到容泽,起身行礼。
容泽面上带着淡淡的笑,
“先生免礼。”
顾文卿看了看容泽,又看了看苏苏,
“殿下怎的来藏书阁了?”
往日里,太子忙于政务,就算是读书,也是被宫中的太傅抓着,很少来这边。
况且,藏书阁藏书,除了前朝史料,便是各家学说之类的东西,对于太子来说,也没什么用处,想看什么书,派人来拿了回去看不就得了?
于是,顾文卿将目光放在了苏苏的身上。
莫不是配这小姑娘来的?
昨日赏梅晏,这死丫头今日怎么还在宫中?
该不会……太子殿下被这小丫头的美色所迷惑了吧。
顾文卿低了低脑袋,完喽,怀安下手晚喽,他的小媳妇被太子殿下撬走咯!
第198章 查探
按理来说,他这学生古灵精怪的,一肚子坏水,最是适合盛怀安这种腹黑心黑,又是成熟稳重的。
虽说年纪大了些,可盛怀安可是十八岁便是连中六榜,历经两朝啊!
三十出头,两朝肱骨,这谁人能当得上?!
年纪稍微大些怎么了,长得好看啊,他盛怀安前朝时,哪次出门不是被掷瓜果满车。
在者说了,年纪大些的老男人会疼人啊!
绝对比太子这十七八岁的青瓜蛋子会疼人。
若是容泽和盛怀安知晓顾文卿此刻心中个所想,定会从藏书阁二楼直接给他扔出去。
一句话得罪俩人。
说谁青瓜蛋子呢?
说谁老男人呢?
顾文卿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来回转悠,最后自己回去修书去了。
盛怀安也是给容泽行礼,容泽摆了摆手,示意他平身。
只是还没待多大会儿,陈子瑜那边便是有事情来报,容泽被青鹄给叫了回去。
“你先在这儿待着,我待会儿来接你。”
“好。”
苏苏颔首,眼底带着笑意。
容泽看向顾文卿和盛怀安,开口道,
“苏苏在这儿看会儿书,劳烦二位多多照顾。”
话说的很客气,可在这儿的两人却没人真敢受着这份儿客气,当即起身行礼,
“殿下折煞微臣了。”
容泽出了大殿,两人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人走远,方才直起身来。
而苏苏,却已然是走到了顾文卿的桌案面前,开始找寻书卷。
他已经修书修到了明景帝时期,而曲临渊的传记,也被人收了起来。
盛怀安看向苏苏,
“姑娘想找什么样的书籍?”
面前的少女,很显然,目标明确。
苏苏也不瞒着,口中吐出三个字,
“知守观。”
盛怀安听着略微蹙了下眉,
“前朝的一个道观?你查它做什么?”
苏苏却是不以为然,反问,
“先生学识渊博,知守观,当真只是一个道观吗?”
那可是自大周建国时便存在的,而曲临渊登帝位之后,依然保留的道观。
大楚,在景明帝之前,可都是很尊敬知守观的观主,尊为国师的。
更何况,这知守观,与云家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悬镜司的人从西境带回的消息,慕容世家尚可查探,其下族众,精于医道,或行走江湖,或挂牌行医,算得上是个医道世家。
可云家,却是没有多少信息。
只知道这个家族,自五百年前起,便是扎根西境,行商。
而对于其他,一概不知。
苏苏不信,仅仅是一个行商的世家,便能有如此大的能耐,与罗刹阁勾结,几次三番追杀她。
“知守观始于大周,具体的年份已然没有记载,观主担国师之位为百姓祈求风调雨顺。”
盛怀安在二楼的书架上拿出一卷书简,淡淡开口,
“而自景明帝时期,佛教自波斯传入,有了和尚佛祖抢香火,道家衰微了许多。”
他说着,抬了下眼皮,
“而真正衰微,则是景明帝后期,不知为何,忽然下旨,抹杀知守观,对知守观内的一众道士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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