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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却觉得忍不了了，人的一辈子才多长呢？像何氏那样，今儿说没就没了。
“萱娘还说，要去县城里想办法给我弄个方子养养身子，好过两年给桃丫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呢。你孙二可真是你娘的儿子啊，不识好人心……”
第76章
孙家发生的这些事情，杜萱并不知道，而且也并不感兴趣。
之后的几日，村里的人们轮流到刘家帮忙，帮两个孩子给爹娘操持丧事。
杜萱倒是没怎么再去帮忙，她对围观别人的不幸，没有什么兴趣，而且她自家有更多的事情要忙。
因为刘二郎上山被蛇咬死了的缘故，短时间之内，众人都不太敢上山了。
“蛇为了过冬，正是出来找吃的时候，大家这阵子还是别上山了，性命要紧！”
村长还特意说了一遍。
村民们没有不怕死的，对这话都深以为然，于是就连砍柴都要结伴出行。
只有唯一一个独行侠，我行我素，照常该干嘛干嘛，似乎丝毫不受这件事情的影响。
陈金娘都看不过眼了，来劝杜萱，“萱娘，你也劝劝你家男人吧，刘二郎才出了事，他都还不长教训么，这时候就别上山去了吧，多危险啊！”
对于陈金娘的担忧，杜萱倒是觉得还好。
上次咬死了刘二郎的那条蛇，就是戚延给抓回来的。
而且当时刘二郎被蛇咬的伤口处理，也是戚延做的，做得非常到位了。
杜萱也从当时其他在场的口中，大概推断出了当时的情形，刘二郎被咬了之后，有一段时间，因为那蛇被激怒了，很凶，咬了人之后还不肯走。
于是旁的人就算想帮刘二郎，也不敢上去。
所以其实是耽误了不少时间的，后来戚延捉了蛇，然后才给刘二郎处置伤口。
不然，刘二郎活命的机会可能会稍大一些。
戚延有这样的本事，杜萱还算比较放心，而且她也打算这两天弄点材料，去做些驱蛇虫和驱兽的药包了。
“他自己心里有数。”杜萱对陈金娘笑道。
“哎哟他能有什么数啊！”陈金娘大抵是实在替杜萱担心，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说话直，你别怪我啊。萱娘，就他那脑子……他能有什么数。”
杜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话是不中听，但也着实是关心。
杜萱看向陈金娘，“没事，你就当他傻人有傻福吧。再说了，我自己今天都得上山呢。”
“什么？！”陈金娘惊呆了，握着她的手臂，连连摇头，“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杜萱心说，这样因噎废食是不对的。
忖了忖就说道，“金娘，我家得吃饭呀。总不可能因为有人被饭噎死了，我们就饿着肚子不过了吧？”
陈金娘听了这话一愣，道理倒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陈金娘还是担心得很。
旁边传来一声冷笑，“陈金娘你真是吃多了闲的，她自己想上山去找死，你拦着她就能不去死了？”
陈金娘皱眉看向声音的主人，语气也冷了下来，“杜蓉，再怎么也是一家姐妹，你这话也太不像话了！”
杜蓉扫了杜萱一眼，对陈金娘说道，“她早就不是杜家人了，家里现在也分家了，算是哪门子的一家姐妹。我恨不得她早死了痛快呢！”
杜萱对杜蓉这种无能狂怒倒并不在意，甚至懒得和她废话。
倒是陈金娘给气得不轻，素来不说什么重话的人，都忍不住了，对杜蓉说道，“你这嘴巴真是得了你娘真传，也难怪都这个岁数了还嫁不出去！”
“你他娘！”杜蓉眼睛蓦地瞪大，恶狠狠地看着陈金娘，“说什么呢！你个下不出好蛋的鸡！”
陈金娘气着了也开始口不择言，哼哼笑了一声，“我起码下过蛋了，你呢？想下蛋都没人踩你……”
“哎哟喂……”杜萱无奈地捂了捂眼，拉着陈金娘走开了。
陈金娘还气着呢，说道，“萱娘你脾气也太好了，你听听蓉丫都怎么说你的！”
“我也不是脾气好，但是狗咬我一口，我不可能也去咬狗一口吧。”杜萱说，“哪天我要是被狗叫得烦了，我就揍她一顿就行了。何必浪费那么多口舌和时间。”
陈金娘听了这话还没马上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皱了皱眉毛，“你这样说，我觉得我咬了狗一口……”
“往后别再咬了。”杜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上山去了，小宝就拜托你了。”
陈金娘知道杜萱虽然年纪小，但是是个心里特别有主意的姑娘，所以也没再劝。
杜萱要上山是有理由的，她得再去采点药草，明天就得去县城和镇子上一趟。
所以杜萱其实也理解，戚延为什么还是风雨无阻地上山去，这个男人虽然沉默寡言，脑子似乎也不怎么灵光。
但责任心，他是有的。
他知道自家生活的滋润与否，有一部分来自于他打猎能否有收获。
所以他不能停下来，因为就快要入冬了，谁都知道，入冬了之后，打猎会越来越困难。
他必须在过冬之前，把能打的都打了。
虽然他依旧没有对杜萱放低警惕，但只要她不瞎搞，他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让她和小宝过得更好。
杜萱上山已经很熟练了，对路线非常熟练。
熟练到……杜萱自己都觉得有些神奇了！
“真是见了鬼了……”杜萱嘴里嘀嘀咕咕，脚步却片刻不停穿梭在林间。
脑子里像是有个地图……不，或者应该说，脑子里像是有个定位似的，好准确的能到自己想要找的药草所生长的区域去。
看着眼前一大片和杂草混长在一起的药草，杜萱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看来那块神农玉的确是很神奇，说不定还有很多神奇的功效在等着自己发掘。
但现在……她要发掘的不是什么神奇的功效，而是眼前这片药草。
满载而归。这片药草在空间里堆了一堆。
但在外人眼里，杜萱基本就是空手而归的。
杜萱下山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就在村口碰上了杜蓉，也不知道她是正巧又碰上了呢，还是从先前她上山时开始，就一直在这儿等着了。
杜萱强烈怀疑是后者，杜蓉大概就是在这儿等着的。
看到杜萱从山上下来，杜蓉就大摇大摆走了上来，掀开了杜萱的篮子盖儿看了一眼。
然后嘴里就舌头弹响出一个音节，“啧，啧，啧。”
第77章
明明就是一个简单的音节，但很奇怪，人就是能够通过弹舌，让这个音节充满各种不同的意味。
杜蓉此刻，表露出的就是全然的鄙夷和不屑。
她抬着那双和杨氏如出一辙的吊梢眼斜着杜萱，不屑道，“我还以为你能弄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就一堆烂柿子，拿来干嘛？杜萱，你可真够寒酸的。”
杜萱其实也就是想随便弄点东西装着掩人耳目罢了。
正好看到两棵柿子树，上头挂着些又大又红的柿子，杜萱特意捡着那些没有被鸟啄过的，又大又漂亮的柿子摘了。
是打算自己留几个，其他的送给陈金娘一些，再拿去给刘家那两个孩子一些。
哪里能想到杜蓉这厮在这儿阴阳怪气的。
杜萱给气笑了，想到先前陈金娘气咻咻的样子。
金娘那么好脾气的都气咻咻的了，自己要是还没有点表示，岂不是真的太好欺负了？
杜萱似笑非笑看着杜蓉，“是啊，你说我特意摘一堆烂柿子，是打算拿来做什么呢？”
杜蓉闻言没做声，但在看到杜萱脸上的表情时，她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安。
因为杜萱脸上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然后心里就冒出些不安来，“我……我哪知道……”
杜蓉的话还没有说完，尾音就劈成了一声惨叫，“――啊！”
杜萱一把就将她的头发揪住了，按了下来。
她手劲儿大，再说了，人但凡被这样揪着头发往前按得弯了腰，就很被动了，想要再站起身来占据主动权，是很难的。
杜蓉此刻就是这样，被杜萱一只手摁着，就根本动不了了，弯着个腰在那儿跟向人鞠躬似的。
而杜萱随手放下篮子，手里还能从容从篮子里捞了个大柿子出来，直接按在了杜蓉的脸上。
浆浆水水的糊了一头一脸，狼狈极了。
杜萱还略略低头，脸上带着愉悦的微笑，嘴角弯着，声音平静又从容，“你说我是为了什么呢？当然是为了用来砸你啊。”
杜萱又捞了个柿子，不声不响地按在杜蓉的脸上，“杜蓉，我有没有提醒过你，见了我绕着走？你是真当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吗？”
杜蓉口鼻都被柿子果肉给糊上了，喘气儿都难受，哪里还答得出话来？
杜萱慢条斯理地往她脸上糊了约莫得有四个大柿子吧。
察觉到杜蓉在自己手下挣扎的力道都小了。
一旁有人经过，瞧见这一幕，吓一跳问道，“萱娘这是在干啥呢？”
杜萱还从容微笑着答道，“喂她吃柿子呢。”
谁还能看不出眼下的场景啊，但谁也没帮杜蓉说话，之前那次杜蓉追着杜萱……又或者说是被杜萱遛着骂了一村子的情形，众人都还记忆犹新呢。
泥人都还有三分火气呢。
于是就说了句，“那……少喂点儿吧，柿子吃多了肚子疼呢。”
也就算是打圆场了。
杜萱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呢。”
然后才缓缓松开了她，杜蓉抬手用力擦着脸，然后双手撑着膝盖都站不住了，跪到了地上，连吐带呕的折腾了好一阵儿。
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杜萱弯身凑到她耳边，说道，“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我把你按到水里，第二次我把你按到柿子里，你若是再来惹我……你猜猜我会把你按到哪里？”
杜蓉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些惊恐，但眼底里还藏着些阴狠。
杜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几乎能称之为温柔，但说出口的话，却可怕极了。
杜萱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哥哥的门板，被我丢到哪里去了？你确定你要继续惹我，那就尽管来。”
杜蓉浑身抖了抖，她哪儿能不知道！她哥的门板被扔进粪坑里去了！
杜萱说完，就慢条斯理地把自己手上沾染的柿子汁水在杜蓉衣服上擦了个干净。
然后提着篮子悠然离开。
杜萱拎着篮子去了孙家，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头的动静。
陈金娘似乎在吵架，似乎还有孩子的哭声！
杜萱眉头一皱，加快脚步就朝孙家院子里冲进去。
“……孙二你是不是疯了？”陈金娘难以置信地看向一旁垂头不语的丈夫。
“你这婆娘才是疯了呢！你凭啥说我儿子疯了！”钱氏骂骂咧咧的，“我看你和杜萱娘来往之后，人都疯了！都说了别往家里领麻烦！你还往家里领来，还帮她看起孩子来了？”
钱氏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陈金娘的鼻子上，“我听二郎说，那个杜萱娘还糊弄你说会给你个方子，让你调养身子，往后能再生养？”
听到这话，陈金娘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但目光里却不是愤怒，而是失望，这失望也不是针对她婆母钱氏，而是针对丈夫。
就算上一次桃丫儿吃的药方子是杜萱给的那事儿，是婆母在外头偷听到的。
但这一次的事儿，摆明了是孙二主动告诉钱氏的。
察觉到陈金娘的目光过来，孙二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竟然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陈金娘心里想到，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声。
钱氏冷哼道，“你不用盯着二郎，他有事儿和我这个当娘的说，有什么不行的？他要不和我说，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疯呢！你这是被那杜萱娘下药了吧？简直是疯魔了！”
“她说再给你个方子让你吃了能生儿子，你就信了？她说叫你去粪坑里喝二两你是不是也得去啊？上次谢秋娘来找麻烦的事儿你是给忘了是吧？咋的还不长记性呢！”
钱氏说着，手指已经戳到了陈金娘的额头上，虽然没有太过用力。
但这个动作就是典型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陈金娘眼睛都气红了，却没有流眼泪。
她伸手将钱氏的手挡开，也没有多用力，就只是把手挡开了而已。
但是钱氏却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嚷了起来，“好呀你！还敢和我动手了？！真是反了你！”
钱氏顿时就扬起巴掌，眼见就要给陈金娘一些教训。
但手却被一把握住，停在了空中。
第78章
“你！”钱氏一转眸就看到了杜萱，惊了一下，她甚至没有发觉杜萱是啥时候进来的，“你……你啥时候来的？”
“就刚刚。还好来得及时，钱大娘好大的火气啊。”杜萱微笑道。
“哼！你倒是够省事儿的，把孩子往我们这儿一扔就算完，也不怕耽误了金娘做活儿。而且之前还借了我家工具吧？”
钱氏不是杨氏那个性子，在自家儿媳妇面前还能横一横，但凡有外人在场了，说话就没那么大声儿了。
“是啊，工具已经还你家了，怎么？你这是还要收点钱么？那赶明儿我就好好去给您宣扬宣扬，往后您就能接过我伯娘的衣钵了。”杜萱笑道。
钱氏脸色一僵，杨氏抠门爱占便宜是出了名的。
但其实像她们这样的农家妇人，没几个是不爱占便宜的。
“你、你胡说些什么呢！”钱氏表情不太好看。
杜萱可懒得惯着她，继续道，“原本我也就不是冲着你，我觉得金娘好相与所以多来往了些而已，和你们孙家其他人，半点想来往的意思都没有，你们也不用这么急赤白脸。”
杜萱扫了孙二一眼，对这种前脚媳妇儿跟自己说点子体己话，后脚赶紧去告诉自家老娘的男人，真是反感至极。
尤其是自家老娘因此来欺负媳妇儿时，自己就跟个背景板似的，好像死在那儿了一样，无声无息没有动静。
杜萱连多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谁你急赤白脸了！你当我们就想和你来往么？你不想和我们家来往，你往我们家跑做什么？你可真够有意思的。”钱氏说道。
杜萱闻言也不恼，嘴角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温度的微笑，“也是，是我疏漏了，往后不会了。但话既然说到这里了，也就说个明白，往后你们家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还请免开尊口。”
“嗤……”钱氏翻了个白眼，冷笑了一声，“我们能有什么要你帮忙的地方？我家就算条件再差，也比你好点儿。”
杜萱听了这话，噗嗤笑出声音来，她点了点头，“嗯，最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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