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微借机诉起苦来,鼻头一酸,道:“知昂,你知道吗,自打我知道要和魏将军定亲起,我从未有一日开怀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拿主意从不和我家人商议,没有定亲直接成亲,这也就罢了,连我家的宾客都是他来决定请谁不请谁。”
“我祖父祖母还有母亲被气得大病了一场。成婚当天我连他的人影子都没有见着,罗浮一打听他在书房私会陈溪南,我撞破此事心头实在不能忍,闹得人尽皆知他没了脸面才退了亲。”
林星微抚摸着胸口,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泪花在眼中打转:“我当真是后怕的很,若当时我软弱,忍下此事,我不敢想象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到现在了他还威胁我,又是受伤的麋鹿又是要剥皮宰杀,他根本没拿我当是他的成亲对象,他一直拿我当牲口。”
看着眼前的女女孩楚楚可怜,像是受惊了小猫般,曹意的心彻底化了,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揩去了林星微脸上的泪珠,轻轻地上下抚摸女孩的背,嘴中道:“星微,我一定会对你好,我父母恩爱,我知道恩爱夫妻是何种模样,我会向我父对待我母那样对你好的,信任你,尊重你,我们将来有商有量的过日子。”
林星微心里感动,又掉下一串泪珠,颤声道:“知昂,我刚从魏明霁的手中逃脱就遇上了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一定是用了一生的好运气才遇到了你。”
两句话哄得曹意有些飘飘然,还以为自己自己性格软弱林星微会嫌弃他的,没想到自己在林星微心中有这么重的分量。
今日之事过后,林曹两人感情又上一个台阶。林呈桉逃学太久,林庭屿发来信函来催,要他立刻回燕山书院读书。
此时,炉汀山上春意盎然,踏青游玩的不再少数,林星微和林呈桉早就想去玩了,这几日又是侯夫人生辰,又是曹家来下聘,事多没有抽开身,现在林呈桉要回书院读书了,是以四个人约起在炉汀山游玩一日后,林呈桉回书院,其余三人依旧在曹家听学。
第61章 和小男友野外郊游
林星微让罗浮备了一驾马车两匹马,女子坐车,男子骑马,还准备了一驾大车,载上吃喝用品,还驮着毛毛和狮狮。
林呈桉嫌骑马不舒服非要挤进马车来,是以,只有曹意一个人骑马,其余三人坐马车了。
一路上马车里的三人说说笑笑,曹意独自跟在马车侧面,偶尔能插上一两句话,却远没有坐在一起聊天那样方便,甚是后悔没有将家中的三乘马车驾出来,这样就算四个人坐里头也非常的宽敞。
曹荣委派了一支劲旅护送四个晚辈出行,前方路人车马看见后方的军爷便直接让了路,是以一路上畅通无阻,他们直接将马车驶上了山,并未像上次中秋之时,将车马停在山脚下步行上山。
几人找了个坡地空旷之处,此处人少,林星微让人在草地上铺上大大一张绒毯,再在顶上支起一个棚子,饮品吃食摆在毯子上。
都是同辈相熟之人,是以不用拘礼,四人盘腿围坐,甚是热闹。将士们所用林星微也都有备,让他们自己动手安置。罗浮放开毛毛狮狮的铁链,让它们在草地上肆意撒欢。
林呈桉咬了一口果子,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徐徐春风,微笑道:“我应将岁晚兄长也请来,我马上就要回书院了,让我给我讲讲诗书,后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怕是很长时间见不到他了。”
林星微俾倪了他一眼,腹诽道:你幸亏没请温林来,不然就不会这般自在了。
曹瑞岑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轻骂道:“东方夫子不教你诗书吗?还要温公子教?”
林呈桉睁开了眼睛,懒懒地道:“东方夫子讲的哪有岁晚兄好啊,啊,对了,你也要随我们喊岁晚兄为兄长,知昂都喊兄长了,你也要喊,喊温公子多生分。”
林星微嘴里放了一颗酸梅,顿时口舌生津,酸涩地皱了一下眉头,曹意急忙道:“这酸梅忘了裹糖,太酸就赶紧吐了!”
林星微愣是干嚼了两下赶紧吞了,又饮了一口茶,砸吧着嘴看向堂兄,“温林那人有病吧,前日在咱家给知昂脸色瞧,还摔碎两个茶盏。”
林呈桉再次纠正:“是兄长,兄长!他肯定是觉得他刚认的妹妹就被知昂给拐走了,心气儿不顺吧。”
曹意期期艾艾问道:“那为何……之前魏将军求娶星微时,他不反对还送星微嫁妆?”
众人一愣,曹瑞岑直接道:“幺兄,你怎可直呼郡主名讳?”
林星微抢答:“那样更显得亲近。”说完笑得两眼眯眯。
自林星微向曹意诉过苦之后,曹意自认彼此打开了心扉,再也没有什么隔阂了,是以心与心的距离拉近,称呼也就变得亲昵了。
林呈桉楞过神后,换了一个不在意的面孔,道:“都要成夫妻了,爱唤什么就唤什么吧。魏明霁不说性子如何,他长得比你好看吧,功名官职要甚有甚,你有什么,白身一个,寸功未立,岁晚兄长自然对你不满意了。”
曹意面色有些尴尬,怯声道:“我……我不打算做武将,做了武将常念在外征战,哪有时间照顾家中?”
林呈桉一点也不留情面,继续道:“你就是想做武将也要有那个本事啊,你性子如此软弱,如何上阵杀敌?敌人见你怎会惧你?你就是做个文官,笨嘴拙舌地,又如何在朝堂上替自己的立场和观点辩护?谁又愿意听你的?”
林星微听不下去了,阴沉着脸道:“堂兄,你也要像温林那样数落知昂的不是吗?知昂还同我说待和我成亲之后,在外某个小官,能安稳度日就行。我亦是如此想的,我没有雄心大略,只求能和夫君长相厮守,不受分离之苦,知昂所思所虑正和我意!”
曹瑞岑听着叹息一声,将手上的果子丢进了盘中,握起曹意的手道:“我幺兄是有许多缺点,换成是我挑夫婿,魏明霁和我幺兄一起站在我面前,不光是我幺兄,就是我所有亲兄、堂兄、表兄都站在我面前,我也是会选我幺兄的。我也说不上我幺兄哪里好,可我就是觉得和我幺兄在一起,比和其他兄长在一起让人安然。”
两个女孩都替他说话,曹意脸羞地绯红,羞愧道:“你们不必替我说话,我不足之处很多,我会多加改正的。”
林呈桉喝了一口热酒,扬了扬手,“行了,你也别自怨自艾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每个人都有优点都有缺点,只要彼此能接受了对方的缺点,那看见的就全是优点了,这是冉冉同我说的。”
林星微狠睨他,气骂道:“嘴碎!”
不远处的几个军士们不知说到什么高兴的事儿了,引起一阵哄堂大笑,好像是猜酒令,有人说了荤段子。
兄妹四人皆望向他们,曹瑞岑不满道:“我父亲让他们跟来是来保护我们的,他们倒比我们还玩得开心。”
林呈桉道:“不让他们去玩,难道要守着我们吗,那才不自在呢。”
林呈桉明日就要去书院了,曹瑞岑应该也有许多话要同他说,林星微看见远处罗浮手中拿着一根树枝,正吆着狗,林星微翻身坐起,指了指比罗浮还远的方向,对曹意道:“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曹意一笑,点头就牵了林星微的手,留下另两人起身走了。林呈桉在后面喊了一声,问他们去哪儿,两人没回头也没回话。
徐徐之风吹来,林星微眯了眯眼睛,曹意的手心很暖和,反倒林星微的手被风吹得有些冰凉。走了几步,曹意突然停下朝林星微甜甜一笑,少年人的笑是那么纯真明媚,看得林星微的心头荡起好几圈涟漪。
“你想听笛吗?”曹意微笑着问道。
“你会吹?”林星微问道。
曹意的脸又红了,含羞带笑从袖中掏出一支短笛,有巴掌那么长,放在嘴边噗噗吹了两下,“才学的,你莫要笑话我。”
笛声婉转悠扬,绵延回响,林星微默默闭上了眼睛,清风拂面,笛声悦耳,百转回肠。风随笛声起舞,卷起丝丝青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林星微心中荡漾。
一曲罢,林星微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圈微微泛红,曹意认真的问道:“好听吗?”
林星微笑得灿烂,点了点头,“好听。”
林星微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和曹家兄妹相处的这些日子,她最是和绵不过了,除了偶尔顶怼旁人的几句酸话外,她再未刻薄过。
曹意也处处替她着想,想方设法哄她开心,从他提亲到今日也不过寥寥数日,林星微说不上来自己对曹意是爱还是不爱,只看见曹意她的心情就会变好,至少是一种欢喜吧。
若就着这个势头,她和曹意定会越来越好,成为恩爱夫妻也不会太遥远。
两人在一棵伞大如盖的垂丝榕树下背靠树干而坐,曹意又为林星微吹了数支曲子,林星微还靠着曹意的肩睡了一个时辰。直到夕阳倾斜,林呈桉和曹瑞岑找来,几人才一同往马车而去。
罗浮和几个军士已经将绒毯顶帐收到了马车上,毛毛和狮狮也被拴上了车,林呈桉这会先抢了曹意的马,让曹意坐到马车上去,他要骑马走。
曹瑞岑先上了车,林星微刚踩到脚蹬上,罗浮上前拱手,沉声道:“奴有话要和郡主说。”
林星微看了看罗浮的脸色,觉得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不然罗浮一定会等到家中时再说。
林星微默然跟着罗浮走远了几步,罗浮压低声音絮叨了几句,林星微脸色瞬变。
林星微沉着脸走到马车前,向林呈桉要了马,又让罗浮从曹家军士中借了一匹马,让林呈桉将曹家兄妹送回,她要和罗浮去办一件事。
曹意和林呈桉要跟随,被林星微拒了,从马车上拿了一顶帷帽戴在头上,只让罗浮一人跟着,两人骑马往山下跑去。
第62章 撞破前男友的密事,被威胁
林星微跟着罗浮到了炉汀山下,坡底有一处草庐,有数名戴面具和不戴面具的军士不断走动巡逻。
罗浮道:“他们就在此处。那些着灰色铠甲,没有面具的是颍川王的兵。”
“你确定看见的是陈溪南不是颍川王?”林星微沉声问道。
罗浮很是坚定,道:“奴在山上看得清楚,来的正是魏将军和陈溪南,没有旁人。”
这么多人守着,他们也无法靠近,两人将马拴到僻静处,林星微正了正帷帽,确定不会掉下来,罗浮从袖中拿出一张帕子,遮在了脸上,两人绕到屋后,摸爬着上了一个小坡,罗浮提着林星微的臂膀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在了草庐顶上。
林星微隔着帷帽,一脸震惊地看着罗浮,有些没敢相信,他竟然还有这般本事。
罗浮却很沉稳,好似没有事情发生,轻轻扒开屋顶茅草,露出了椽桁,从椽桁的缝隙中正好能窥见屋内一切。
屋内,魏明霁和陈溪南面对面坐与案前,陈溪南身着舌红色深衣,交衽的上衣豁开一个大口,露出魅惑的锁骨来,三分艳丽,五分魅惑,两分俗气。
魏明霁和昨日装束一致,依旧是一身玄色束腰长袍,墨玉的冠,黑漆的发,看不清此刻两人是何种神色。桌上还有两三碟小菜,有酒。看着碟中的菜,像是刚刚开动。魏明霁的身后有一张檀香木床榻,顶上还悬有白色纱帐。
他们打算酒足饭饱之后就相拥入眠吗?林星微只是想知道魏明霁和陈溪南之间到底是何种交易,而不是故意看他们是如何苟且的。
魏明霁道:“我依约将东西交给了县主,我们恩怨两清,县主往后莫要再来纠缠。”
咋地?听这话,魏明霁倒像是个正人君子?林星微不由腹诽。
陈溪南嫣然一笑,抬起白皙修长的双手举着酒盏向魏明霁敬酒,而她手下一个锦盒赫然暴露,正是林星微装密令珮的锦盒,她昨日和曹意将密令珮作为回礼送给了魏明霁,今日魏明霁就转手给了陈溪南。
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林星微心头升起硕大的疑窦,她不由的凑近了缝隙仔细去听。
陈溪南道:“将军话不要说得这般绝,你要是对我全无情意,也不会帮我。”
见魏明霁不接她的酒,又悻悻然放回到案上,“魏将军有何放不下有宁郡主,她已经和曹家幼子议亲,此生和魏将军无缘了。而我此生绝不会背叛将军,”她手扶在胸口上,“我的心始终向着将军,将军为何看不到呢?”
林星微看不到魏明霁的表情,只看他喝了陈溪南刚刚举给他的酒,朗声道:“有宁郡主的事,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我和她之间怎样,同你无关。”
魏明霁放下了空酒卮,陈溪南就把她那双狗爪子搭了上去,细细在魏明霁的手指上磨搓,“将军当真就看不到我的好吗?”语音软绵,摄魄钩魂。
“你好不好,亦与我无关。”魏明霁的声音很冷,冷得让人发颤,从陈溪南的手中抽出了手,继续道:“陛下命你闭门思过三个月,如今才两个多月你就跑出来,也不怕再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不管魏明霁说什么,陈溪南都是笑脸相迎,她道:“我多日见不到将军,实在想念的紧,一看到将军来信,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上次是我行事不稳,让人拿了把柄,这次你我在城外相见,不会有人知晓。”
林星微心头冷哼,偏不巧,又让自己逮住了。不过她现在没有理由管他俩的闲事了,他们爱干嘛干嘛。
林星微听了半天,这俩人也没说出陈溪南要密令珮有何用,太阳已经下山,再不回去,城门怕是要落钥。
林星微抬起身来,不再听了,悄声道:“罗浮,我们回去了。”
要是被他们的人发现,最后还是自己吃亏,既然听不到自己想要听的,那就先走为上。
许是茅草沾了水汽,林星微脚下湿滑,两人终究是在屋顶上弄出了动静。
罗浮和林星微刚跳下屋顶,就被魏明霁和陈溪南的人团团围了起来。
一人蒙面,一人戴着帷帽,魏明霁的人也没有认出他们来,直到被押进了草庐,被魏明霁一把拿掉帷帽,林星微才露出了真面目。
四目相对,满是错愕,空气静谧,一时竟无人敢发出声响。
陈溪南面色霎时变得阴沉可怖,问道:“有宁郡主怎的在此处?”
魏明霁问向押他们进来的左丘知和鲍商,“你们确定只他们主仆二人,再没有旁人了吗?”
左丘知回道:“回将军,我带人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旁的人。”
魏明霁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转身向陈溪南道:“陈姑娘先回去,有宁郡主的事我来处理,保证不会将今日的事传出去。”
陈溪南气呼呼的瞪了一眼林星微,撞着林星微的肩头步出了房门,带着她的人扬长而去。
“你们也都下去。”魏明霁道。
鲍商推着罗浮出去,左丘知出去后关上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了林星微和魏明霁。
魏明霁恶鹰般的眼神犀利盯着林星微看,还没说话,林星微就怕了,后背手心汗津津地,胸腔上好似悬了一块石头,坠得她无法呼吸,她本能的缓步往门口退,猛然转身去拉门栓,门从外面关上了,只能拉开半条缝,无法彻底打开。
此刻她若是孙悟空该多好,可以变成扑棱蛾子从门缝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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