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添了催情香的成分。”
虞甜猛地抬起头,她不傻,自然知道催情香意味着什么。
这么说,她昨晚的反应,是因为中了这玩意儿?!
可她怎么着道的?
虞甜下意识解释:“这不是臣妾做的!”
傅凛知眉头微挑:“不是你做的?”
虞甜点头,皱了皱眉:“臣妾绝不会用这种东西。”
就这么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他眼眸幽深,唇角翘了翘,“那会是谁?”
虞甜下意识要开口,忽然想到什么,猛地一怔。
昨晚接触过她的,除了身边的人,就只有,傅明礼。
她盯着那个荷包,瞧出了不对劲,虞甜记性好,她原来的那个荷包和眼前这个虽然花色相似,和纹样质地却不同,明显不是同一个。
果真是傅明礼换的?
虞甜一颗心猛地一沉。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凛知还在等着她的回答,虞甜勉强收回思绪:“臣妾还不知道,不过还请陛下给我一点时间查清楚,臣妾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傅凛知黑玉似的眸静静盯了她一会儿,神色恹恹地收回视线:“最好是。”
虞甜没料到他这么好说话,意外地愣了愣,正要感谢,就听他幽幽地道:“不过此番朕的确受到了惊吓,皇后打算怎么补偿?”
虞甜:?
他?
受到惊吓?
这种事情吃亏的难道不该是她吗?
虞甜想到刚才他那番言论,她处心积虑觊觎他的身子……
她木着脸开口:“陛下想要什么补偿?”
傅凛知掀眸,唇角噙着一抹戏谑:“朕要这世间独一无二的,至于是什么,无所谓,朕不挑。”
好一个不挑。
都独一无二了,还不挑。
虞甜脸色愈发木然:“臣妾会考虑的。”她顿了顿,脸上浮现一抹隐忍,“陛下可以给臣妾解开了么?”
“那不行。”傅凛知打量着她,悠悠地开口,“万一你又兽性大发怎么办?朕手无缚鸡之力,又反抗不了。”
虞甜面皮一抽,咬着牙:“臣妾现在很冷静。”
许是见她忍耐到了极限,傅凛知不再戏弄她,语气勉强:“那好吧。”
他弯腰替她解开绸带,她肌肤娇嫩,再加上绑了一个晚上,挣扎间腕间难免留下细细的红痕。
落在白嫩的肌肤上,像是红梅落雪,有种别样的美。
傅凛知幽沉的目光在上面停留的有些久,握着带子的手缓缓收拢,质地柔软的绸带缠绕在指尖,如同少女娇嫩的肌肤。
他在心里叹。
真可惜。
要是能一直绑着就好了。
他心里忽地冒出一个念头,并思忖着付诸行动的可能性。
第26章 救救殿下吧
虞甜望着唇上的伤口,嘶了口气:“我昨晚咬这么狠啊?”
拂月站在旁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虞甜眼神忧愁,叹了口气:“你说,这世间有什么东西是独一无二的?”
她这会儿有些为傅凛知提出的条件发愁。
他身为皇帝,坐拥天下,什么东西对他而言,是独一无二的?
这不是存心刁难人吗?
拂月愣了一下,认真想了想:“日月星辰吧。”
虞甜幽幽地瞧着她:“能不能换点现实的?”
她还能搭着梯子给他上天摘月亮不成?
拂月眨了眨眼,眼睛突然一亮:“真心吧,一个人的真心,必定是独一无二的!”
她说完这话,就见虞甜思考片刻,一脸郑重道:“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怎么摘月亮吧!”
拂月:“……”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惊蛰迟疑地走进来:“娘娘,殿下身边的小六子来了。”
虞甜愣了愣,刚走出内殿,便瞧见小六子跪在大殿里,见了她泪眼朦胧望过来,急声道:“奴才求娘娘救救殿下吧!”
虞甜眼微睁,眉头皱起:“说仔细点,你家殿下怎么了?”
小六子抹了把眼泪,哭得那叫一个惨:“午间乾清宫来了人,说殿下意欲谋害娘娘,将殿下抓紧了召狱!”
“什么?!”虞甜还未反应过来,拂月先倒吸口冷气。
召狱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成年男子进去都要拖一层皮!
殿下才那么小……
所有人的目光望过来,虞甜嘴角向下抿:“你说殿下意欲谋害本宫?”
“娘娘,殿下是无心的……”小六子哭得稀里哗啦,将事情的起因经过交代了一番。
“殿下事先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想让娘娘不能侍寝,但绝无谋害娘娘的心思啊!”
虞甜神色复杂,听上去,这小崽子倒像是被人算计了。
她有了计较,面容微冷:“你带本宫亲自走一趟。”
小六子喜极而泣,连忙磕了个头。
召狱乃重地,等闲人不能进。
虞甜之前也有听过这召狱的大名,所以得知傅凛知竟然把傅明礼一个小孩儿关到召狱时,心底也无不震惊。
这父子俩的关系,貌似比她想象中还要差?
门口守卫森严,虞甜等人不出意外被拦下。
虞甜从腰间取下令牌,拂月将令牌往前一递,架势十足:“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连皇后娘娘都敢拦?”
宫里八卦传的最快,这位皇后娘娘虽然地位微妙,可皇上的态度却更微妙。
守卫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不敢得罪她,放了行。
“皇后娘娘莫要让卑职难做。”
虞甜温温柔柔一笑:“这是自然。”
夹道漆黑,扑面而来的阴冷让人颤栗,时不时响起的惨叫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拂月越往里走,心里越是不忿:“陛下也太……”
太不近人情了。
好歹是亲儿子啊。
虞甜未做评价,守卫把她们待到一间牢房,就瞧见这一幕――
几个侍卫把傅明礼摁在板凳上,正欲用刑。
饶是虞甜也惊了一惊,快步走上前:“住手!”
她走上前去,面容覆着一层寒意:“谁给你们的胆子,对太子殿下用私刑?!”
拂月上前推开两个侍卫,关切地望着傅明礼:“殿下可有受伤?”
他整个人异常的沉默,看到虞甜也只是意外地瞧了她一眼,蔫蔫儿地垂下头。
侍卫们弄清了虞甜的身份,连忙跪地行礼。
有人出声解释:“回娘娘,属下不敢私自用刑,这是陛下的旨意。”
“陛下的旨意?”虞甜的目光在傅明礼身上绕了两圈,慢悠悠道,“圣旨呢?”
“这……”侍卫们面面相觑。
“没有圣旨,也算陛下的旨意?那若是有人假借着陛下的名义,假传圣旨,你们也要照做?”
“属下不敢!”侍卫们面色一惊,忙声道。
虞甜眸光冷淡:“陛下卧病在床,太子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子嗣,若是出了什么好歹,这责任你们担待得起吗?”
她不理会众人惊恐的神色,走到傅明礼身边,牵住他的手,察觉到旁边的人身子一僵,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小手:“人。本宫带走了。谁要是有什么意见,只管来坤宁宫要人。”
“皇后娘娘……”
侍卫们面色犹豫,却没一个人敢拦。
待人走后,侍卫眼神惊慌:“统领,这该怎么办?”
被叫做统领的人慢悠悠掸了掸膝上尘埃,斜了那人一眼:“皇后娘娘执意要把人带走,谁敢拦?你敢吗?”
侍卫脸色木楞。
统领勾了勾唇,一脸无奈:“反正我是不敢,去给陛下请罪吧。”
――
走到一半,虞甜脚步停住,低头看向旁边的人。
拂月和惊蛰对视一眼,走到一边去。
傅明礼垂着脑袋,站在原地不肯动弹。
“你不该这样做的,父皇会迁怒于你。”
他闷声闷气道。
虞甜笑了一下,还知道担心她呢。
“可我若是不来,你可知今日会发生什么?”
傅明礼抿了抿唇:“一人做事一人当。”
虞甜笑着赞了句:“殿下好魄力!敢作敢当啊!”
沉默好一会儿。
她听到微弱的一句――
“对不起。”
虞甜愣了一下,轻声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抬起小孩儿的下巴,他眼睛红红,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衬得那乌黑的眸子愈发的亮。
小模样,怪可怜的。
“才夸了殿下,怎的这就哭鼻子了?”
傅明礼也不想哭,可看到她颈间未褪的红疹,因她肤白,那红疹落在上面也就格外触目惊心。
他眼眶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掉,执拗地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
虞甜并未第一时间说什么原谅的话,而是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殿下可知,陛下为何要把殿下带到召狱。”
傅明礼擦了擦眼睛,用力抿唇:“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
道理他虽懂,可话语间难免带了几分怨怼。
那是他的父亲,却对他如此狠心。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住?
虞甜忽地笑了笑:这对父子俩,脑子多少都沾点毛病。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么些年,竟也没生出怨恨。
第27章 让他长长记性
虞甜用手帕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殿下可知,若那香囊里装的是别的东西,譬如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我会如何?”
傅明礼猛地抬眼,睫毛湿漉漉,他眼里流露出一丝委屈,艰难出声:“我……未曾想过要害你。”
虞甜点点头:“可若是旁人打算借殿下的手呢?”
她神情并无不悦,甚至可以称得上平静。
“陛下卧病在床,朝中各方势力虎视眈眈,而殿下您,是陛下唯一的子嗣,也是将来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在这个关头,多少人盼着您行差踏错?”
傅明礼虽然年纪小,可心智早熟,很多事情一点就通,他意识到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眼眸震撼,肩膀一垮,唇颤了颤,却发不出一言。
虞甜叹息:“今日陛下所作所为,并非不在意殿下,相反,是太在意,所以怒其不争。”
傅明礼眼神不敢置信:……怒其不争么?
原来父皇心里,竟是这样想的么?
他只觉从前所有的认知都被颠覆。
他一直以为,父皇是不喜他的。
因为不喜,所以冷漠,忽视。
可若这是对他的保护呢?
一个受宠的太子,会面临多少危险?
虞甜见他眼神从茫然到无措,再到悔恨,便知她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傅凛知也是心大,用他的思维来教一个孩子,他就不怕他儿子因此恨上他么?
虞甜想了想,他可能还真不在意。
傅明礼神色变化莫测,挣扎良久,拽住虞甜的衣袖,他抿着唇开口:“孤知道错了。”
虞甜嘴角弯起,小崽子可比他爹好哄多了,也不知道大暴君那样的心性,怎会生出这么个儿子!
一定是亲娘的基因过于优秀。
虞甜摸了摸他的头发,傅明礼还是有些不习惯,却忍住了。
但见少女朝她伸出手,他懵了懵。
虞甜轻笑,手朝他晃了晃:“不是脚崴了走不动么?我抱你。”
“你怎知道……”傅明礼说到一半懊恼地顿住,板着脸道,“不需要,孤可以自己走。”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一个女子来抱,成何体统……
下一秒,整个身子蓦地腾空,他惊慌失措地瞪大眼,下意识攀住虞甜的肩,又羞又气。
“你这女子,你怎可如此……”
虞甜抱着小家伙软乎乎的身子,在他屁股上一拍:“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不可以没礼貌。”
傅明礼呆滞地睁着眼,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她竟然打他屁股?
父皇都没打过他!
傅明礼羞得整个人都快自燃了。
虞甜恍若未觉,念念有词:“母后你若是叫不出口呢,叫姐姐也是可以的。”
“那怎可以!”傅明礼拧着眉头,小脸皱巴巴。
她是父皇的妻子,他若叫姐姐,那辈分岂不是乱了?
虞甜眉眼弯弯:“那就叫甜甜吧,我的小名,是不是很甜?”
傅明礼气红了脸:“不,不知羞!”
她哈哈大笑起来:“小古板!”
傅明礼面颊滚烫,把脸往她怀里一埋,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一股子沁鼻的香。
好像这感觉,也不错?
他就放纵这一回。
身后的几人怔怔望着这一幕,无不嗟叹。
这么快便把人哄好了,不愧是娘娘。
别说,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还挺有母子相。
*
“陛下早知皇后娘娘会去把人截回来?”
李有福端详着傅凛知的脸色。
他坐在案前打磨着什么,神色专注,旁边堆放着许多废弃的玉料,李有福看的心在滴血。
傅凛知神色淡淡,口吻夹杂着一丝嘲讽:“她对那小子比对朕还上心,自然会去。”
李有福:……
他怎么闻着这味这么酸呢?
“陛下这是何苦?万一小殿下与陛下离了心,岂不是正合了某些人的意?”
“三言两语便能被人挑唆,这儿子不要也罢。”
傅凛知轻嗤一声,搁下手里的东西望过来,眼神带着目空一切的睥睨:“他若是能把朕从这个位置拽下来,朕倒要赞他一句本事!”
李有福无语。
他想说,小殿下才六岁。
您不能对他要求这么高。
然而和陛下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他识趣地没开口。
“皇后娘娘看上去,倒像是真心关爱殿下。”
傅凛知眼微狭,脸色莫名有点沉,凉凉“呵”了一声。
李有福不明所以,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讪讪补充一句:“当然,还得再观察观察。”
他想起正事,正了正色:“奴才派人去的时候,那小太监已经被灭了口,看来,小殿下得吃下这个闷亏了。”
傅凛知哼了一声,眸光冷冽:“正好让他长长记性。”
李有福第十八次叹息:这对父子,上辈子得是仇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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