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眼看到王守明认错了人,却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有这种药?陆灼,你让我亲自试一试!”
“哎呦,这可使不得!”王守明忙说,“皇上玉体金贵,怎能随便试药?”
皇帝:“给我试试!”
“皇上,这药并无毒害,会让人头晕目眩一阵,过了就没事了。皇上若要尝试,也不是不可以。”陆灼说:“只是,香味能成为引子的前提是,您总是在一个人身上闻到固定的味道,因此闻到这种香味就能直接想到这个人。不知皇上身边,可有这样散发着固定味道,您一闻便知道是他的人?”
皇帝想了想,说:“夏安安!她身上有一种很清淡的很好闻的味道。”
陆灼沉默片刻,说:“臣去找她。”
……
夏安安在梁夫人那里玩了一阵,看她忙,就想去和光园看书等他。
两人如今是皇帝赐婚的未婚夫妻,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梁夫人就让她去了。
东篱见了她,殷勤得跟只小狗似的,摇着尾巴给她奉了茶,说:“安安姑娘,我有个内幕消息,你想听吗?”
夏安安:“想啊!说说!”
东篱凑近她说:“国公爷跟老夫人吵架了。”
夏安安:“吵架?为什么呀?”
东篱:“为请封世子的事情。”
“说到这个。”夏安安问,“为什么定国公府迟迟没有请封世子呢?”
东篱:“那是因为先国公爷定了规矩,不可太早请封世子,得成亲生子以后才可以。”
夏安安:“是吗?那当初,陆灼的大哥,不是世子吗?”
东篱:“国公爷是将大哥儿按照爵位继承人来培养的!全府上下也都把他当成世子,但实际上,因为大哥儿没有儿子,国公爷还并未向皇上请奏。”
夏安安点头:“这样啊!如今陆琏有儿子了。”
东篱:“就为这个呢!老夫人让国公爷赶紧请封世子。国公爷不同意。他想让咱们公子继承爵位。”
夏安安:“啊?”
东篱一脸鸡贼地点点头。
“不是得按照排行来吗?”夏安安问,“陆灼虽然也是嫡子,但是排行老五,不合适吧?”
第508章 离得有多近?
“族里的老太爷们都不同意让二哥儿做世子!因为他外祖父是晋王啊!要是让他继承了爵位,指不定什么时候皇上不痛快了,就把咱们定国公的爵位给削了!所以老爷现在根本就不敢请封二哥儿为世子!你想想啊,晋王造反,回头咱们就请封他的外孙为世子,这让皇上怎么想呢?”
夏安安:“……这个顾虑也有道理。只是,老夫人肯定不会愿意!”
东篱:“可不是!老夫人又哭又闹,咱们国公爷正头疼呢!”
“说什么呢凑这么近?”突然,门口光线一暗,陆灼回来了,满脸阴沉沉的,跟谁欠了他十万两银子不还了似的。
“公子您回来了!”东篱赶紧往后退了两大步,“小的在跟安安姑娘说,国公爷请封世子的烦恼。”
“就你嘴碎!”陆灼说,“什么时候把你舌头拔了,耳边就清净了!”
东篱捂着嘴:“小的知错了!小的马上就滚!”
他一溜烟跑了。
夏安安:“你干嘛对他那样凶?”
陆灼没说话,顶着一身不痛快的气息走了进来。
夏安安站起来:“陈家那祖孙两个还在街上哭呢!我心里实在是不安,就过来找你了。要让她们一直这样哭下去吗?”
陆灼却没回答,又往前走了几步,距离她大约三尺远。
“你怎么了?”夏安安问。
陆灼又走了一步,突然低头在她耳朵边闻了闻。
夏安安还以为他又跟上次似的突然吻她,双手做抵抗状,他却又直起了身子。
就闻了闻。
“你干嘛呀?”夏安安有些恼地瞪着他。
“你身上没有什么清新脱俗的香味儿。”陆灼说,“就衣服的味道,而且得凑我刚刚那么近才能闻到。”
夏安安:“所以呢?”
陆灼:“皇上说,他每次都能在你身上闻到清淡好闻的味儿。所以你每次进宫,离皇上有多近?”
夏安安:“……什么!皇上他为什么会说这个?”
陆灼:“我问你离他有多近!”
“你有病吧!有病看大夫!”夏安安转身就走。
却被陆灼一把抓住。
夏安安扭头:“你到底什么意思吧?那些人嫉妒我,编排我!说我一个女子时常出入皇上身边,应该做他的后宫!你该不会也是这样想的吧?”
陆灼不说话。
夏安安一把推掉他的手,快步往外走。
“你还想解决陈家的事吗?”陆灼凉森森的声音传来。
夏安安蓦然停下脚步。
“皇上说的香味是什么?”陆灼问,“你身上没有。”
夏安安抓狂:“这跟陈家有关系吗?”
陆灼:“有非常大的关系。”
夏安安:“什么关系?”
“我没空跟你耍嘴皮子。”陆灼说,“你回想一下,皇上说的香味是什么?”
夏安安:“应该是道袍!我外公那里喜欢熏一种香,道袍都是放在那边的。”
夏安安是学生来的,素净惯了,不喜欢身上有香粉香薰的味道。
如果说香味,也就只能是那个了。
陆灼:“带我去取。”
第509章 我是你爹!
夏安安:“到底干什么用啊?”
陆灼转身走了。
两人一路黑脸去了隐仙观,陆灼去拜见了外公。
外公见了他,笑道:“果然回来了呀!难怪安安这段时间这么高兴。”
“外公!你说什么呢?”夏安安提高声量叫道,“我平时就不高兴吗?”
“嗯?”外公看看夏安安,又看看陆灼,“怎么了?吵架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
“好不容易团聚了,好好的嘛!”外公说,“陆灼,你是男人,大度些,别跟安安一般见识。”
陆灼:“嗯。”
夏安安:“你——”
“安安!煮壶茶去。”外公说。
夏安安气呼呼地去煮茶。
外公让陆灼坐了,看了他几眼,说:“没少吃苦吧?”
陆灼笑了笑,笑容有些心酸:“能活着回来,不易。”
他平时甚少流露情绪。
但这里围绕着一种很特别的香气,很让人放松,不知不觉便流露了。
“天气变化,你的伤处是不是不舒服?”外公又问。
陆灼:“您连我受过伤也能看出来?”
外公:“刚才见你走路,左腿有点滞涩。”
夏安安往他腿上看,她怎么看不出来?
陆灼按着左腿:“这条腿曾经摔断过,每次下雨之前酸痛得厉害。”
外公点头,起身从他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黑罐递给他:“这是膏药,哪里不舒服贴哪里。贴上两三回就好了。”
陆灼双手接过:“多谢外公。”
“我记得上次你来的时候,我给你测了个字。”外公又说,“要不今儿再给你测一个?”
陆灼神色不自在:“就……不测了吧!”
一个好端端的“喜”字,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哪里还敢测?
“噗嗤!”夏安安在旁边笑了出来,“怎么?你怕了?”
陆灼没理她:“外公,您熏的什么香?清淡却入骨三分,清新又回味无穷。”
外公:“你喜欢?喜欢就给你带点回去。”
陆灼:“多谢!非常喜欢。”
“这是长了有一千年的丹青树的树根做的香。也就我这儿有,别的地方你还真找不着。”外公转头叫夏安安:“安安,你走的时候给路陆灼带上一些。”
夏安安瞥了陆灼一眼,不乐意地“哦”了一声。
喝了茶,陆灼就急着走。
夏安安把道袍给他,他伸手接过,总算说了句人话:“是我不对。这味道离远些也能闻到。”
夏安安冷笑:“呵!那你之前在怀疑什么呢?皇上都七老八十了!”
陆灼:“七老八十他也是个男人,你离他太近就是不行。”
夏安安炸毛:“走不走?”
陆灼转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夏安安说:“你到底要干嘛?陈家祖孙跟我这道袍有什么关系?能不能说明白?”
陆灼:“不能。”
夏安安:“你!”
陆灼看向她:“能说的自然会告诉你,不能说便是不能。”
夏安安恨恨说:“最讨厌你这样了!”
陆灼:“讨厌也没办法,你虽是家眷,有些事情也不能让你知道。但是早晚会知道的。”
夏安安:“谁是你家眷?!”
陆灼:“那你是什么?”
“我是你爹!”
陆灼:“……”
又一路冷战着回去了。
快要进城的时候,陆灼说话了:“爹。”
夏安安:“!!”
“您老人家去一趟。”陆灼说,“找陈如意。”
……
宫里,皇帝还在审问田璎珞夫妇:“你们两个不是都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第510章 勒死了还能活过来?
田璎珞:“奴婢并非自尽,而是被郑贵妃派人给勒死了!扔到了乱葬岗。”
皇帝:“勒死了你还能活过来?”
田璎珞:“说起来……皇上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您还记得九殿下的奶娘,贾莞儿吗?”
皇帝挑了挑眉:“记得!怎么?”
“在出事前几天,她莫名其妙地说我印堂发黑,有性命之忧。”田璎珞说,“她给了我一张符,说如果遇到危险,将这张符含到嘴里,或许可以救我一命。
当时他们闯进来之前,我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了,于是将那符揉成一团,放进嘴里。
不成想,她们勒我的时候,似乎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保护着我。
后来我可能是暂时闭气,到了乱葬岗,被雨一淋,就醒过来了。”
皇帝微怔:“贾莞儿……她是夏安安的母亲,火龙真人的女儿啊!”
他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那时候啥也不知道!
田璎珞不解地看着他:“皇上,奴婢知道,这可能很难让人相信,但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皇帝没回答,看向禁卫:“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禁卫:“他们把我按进脸盆里,想溺死我。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小人从小水性好,能长时间闭气。于是装死瞒过了他们。我也同样被扔到了乱葬岗,趁着人都走了以后我想偷跑,正好遇到了璎珞。我们同病相怜,想着留在京城肯定是活不了,所以就远走他乡,隐居山里。苟活了这么些年。”
皇帝:“呵!你们两个的命还真长!”
王守明在旁说:“皇上!一定是老天爷留了他们的命,给皇贵妃沉冤昭雪呢!”
皇帝看了他一眼:“你就信了?”
“奴亲自试过药呀!”王守明说,“那是看得真真的!两个皇上!真的特别神奇!”
皇帝不说话。
禁卫:“小人当时刻意引导皇贵妃把我认做您,皇贵妃不明真相,竟然以为是她连累了小人,还替小人的家人求情!小人永远记得皇贵妃娘娘的恩德!也知道自己罪该万死!请皇上将小人五马分尸吧!”
皇帝拿起桌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正好砸在那禁卫的额头上。
禁卫额头立刻青紫了一片,他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心求死的样子。
皇帝深呼吸:“既然你们两个隐瞒了这么多年,为何现在又肯说了?”
禁卫:“我们两个人这些年住在山上,生活条件很差,身体都很不好,可能也活不了几年了。
我们就想着,能在活着的时候,带着儿子下山,教他生存下去。
可是我们一来不敢,二来无钱无田无身份,下山估计比在山上的还要难。直到遇到陆同知,他劝说我们来向皇上说明真相。
我们心里对皇贵妃充满着无尽的愧疚,也希望儿子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所以就来了。
皇上,我们夫妻两人都愿伏罪,只求皇上,饶了小儿性命!让他可以像其他人一样生活下去。”
皇帝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当然该死!”
……
第511章 心动
陆灼再次进了宫。
这回,皇帝亲自试药,他眼里,身上沾染了熏香的陆灼成了夏安安。
确认了这个药的效果,皇帝又回想起当时徐皇贵妃那茫然绝望的眼神,还有她那无力的辩解,突然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头。
“皇上不可!”王守明急忙拉住了他,“皇上切不可伤害自己的龙体呀!”
“原来她真的是被人害的!”皇帝痛苦地闭着眼睛,想着自尽的徐长琴,想着被流配的徐家人,想着因为疏于照顾高热而死的女儿,又想着这些年被自己冷落,发配到西宁去的儿子,泪流满面。
……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挂着一条很醒目的白色布幅。
上面写着血红的几个大字:工部尚书赵政是假冒的!
一群人围着她们看。
夏安安坐在马车里,吩咐:“云笄,你去跟陈如意说,冬儿姐姐找她,让她一个人过来。”
云笄去了。
不多时,陈如意上了马车。
见了夏安安,她警惕地问:“你是谁?陈冬儿呢?”
夏安安:“她和你母亲两人的下落,说来话长,你愿意坐下听一听吗?”
陈如意:“你是什么人?”
夏安安:“我叫夏安安。就是他们嘴里那个即将嫁入国公府做夫人的……养女。”
陈如意醒悟过来:“连陈冬儿也是冒充的?你们究竟是何人!”
夏安安:“我们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让你成为二品大员家的嫡长女,你也可以跟我一样,嫁入国公府做夫人。”
陈如意眼神一动。
“这里人来人往,怕隔墙有耳。”夏安安说,“你介不介意我把马车驾到人少的地方去?”
陈如意坐下:“不介意,走吧!”
这几天的日子她也是受够了。
夏安安:“你不用去跟你祖母说一声吗?”
陈如意:“那你等我一下。”
夏安安:“不用跟她多说,就说你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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