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彩环脸色一变,“怎么会……怎么会不在这院里呢?”
李妈妈:“你没听夫人怎么说你的吗?说你是蠢货!哥儿也看不上你!你还能在这院里呆几天还说不准呢!说不定哪天夏安安给哥儿吹点枕头风,他就把你给撵了!”
彩环“噗通”给李妈妈跪下了:“李妈妈,求求您了!只有您能帮我了!我不想被撵,也不能被撵啊!求您救命啊!”
李妈妈挑了挑眉,说:“谁让你自己不争气?你要是能在夫人面前露脸,我再在夫人那里帮你美言几句,你说不定就是通房了!月钱能涨好几倍!现在你不但没露脸,你还丢了脸!我能怎么办?”
“您是五哥儿的奶妈妈,您在这里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呢?您一定有办法的!李妈妈,我求求您……”彩环跪在李妈妈脚下,扯着她的裙摆哀求。
“哎哟喂!”李妈妈使劲扯自己的衣裳,“你求我,我能怎么办?现在她入了夫人和哥儿的眼,我一个下人,能怎么办?我敢得罪她吗?”
“娘!”这时,过来一个身形容长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个精美的红木小箱子,还提着个包裹来了。
李妈妈立马站了起来,惊喜地问:“英子!你怎么来了?”
“这是怎么了呢?”来者,是夫人身边的梅英,微笑着看着地上跪着的彩环。
“借钱呢!”李妈妈冷着脸说:“彩环,你回去吧!我没钱借给你!”
在夫人的丫鬟面前,彩环不敢再多说什么,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往外走去。
“借钱?”只听梅英低声在问李妈妈,“她借钱做什么?”
“她就是为她娘凑医药费卖进来的!”李妈妈说,“昨儿夏安安让她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钱,她娘要断药了!”
“真是可怜啊!”梅英叹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拿的是什么?”李妈妈问梅英。
“夫人说,昨日夏安安表现很好,给她赏呢!”梅英说。
李妈妈抬手就把那小箱子打开了,里面有一对绿玉手镯,一对素银点翠的耳环,还有几枝时下流行的绒花。
手镯和耳环的成色都一般,总体来说不算什么贵重东西,但是合一起,怎么也值五六十两银子了。
第58章 你亲自给他换
李妈妈的眼睛冒火一般,又一把抢过梅英手上的包袱,打开一看,都是些衣服,里里外外的好几身,还有一件颇为贵重的冰丝的衣裳,等天热了穿在身上,又凉快又好看。
“呵!还真是把她当姨娘赏了!”李妈妈低声说。
梅英沉默不语。
李妈妈有些烦躁,来回走了几步,说:“哥儿现在就在书房,你亲自拿去给他吧!”
梅英点头,收起东西往那边走去。
“英子!”李妈妈又喊道。
梅英:“娘,怎么了?”
李妈妈转身回去,拿出一个包裹递给她:“你把这双鞋送给五哥儿,就说是你亲手做的!”
李妈妈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双做工精美的鞋子,正好这个季节穿。
“他最喜欢这种鞋,说穿起来舒服。”李妈妈说,“你就说,我前段时间手腕扭了,本想给他做春天穿的鞋,却使不上劲。你就帮我做了,让他试穿一下合不合脚。”
说着,李妈妈凑到梅英耳边,说:“你亲自给他换。”
梅英默默点头。
她拿着一堆东西去了陆灼那里,传达了夫人的话。
陆灼拿过东西打开看,点点头说:“有劳了。”
梅英又拿出鞋子,把刚刚李妈妈教她的话说了。
陆灼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说:“你跟李妈妈说,既然不方便做鞋了,就别做了。我多得是鞋子。”
梅英:“没什么的!我娘的手已经好了,更何况,我也学会了。若五哥儿喜欢,我就再多做几双。”
陆灼:“不必。东篱,收着吧。”
东篱过去,想把鞋接过去。
然而梅英却没给他,上前几步,含笑而温柔地问陆灼:“哥儿,奴婢先帮您试一试合不合脚吧?”
“李妈妈起的尺寸,怎会不合脚?”陆灼说,“不用试了。”
东篱再次跟过来,伸手。
梅英只好把鞋子交给了他。
东篱笑吟吟地说:“梅英姐姐,跟我过去吃杯茶吧!”
梅英看了陆灼一眼,却见他打开了木箱子,看里面的东西,并未注意她。
她眼神微微一黯,跟着东篱过去了。
过了一会,东篱进屋,就见他家公子正拿着木箱子里的一朵粉色的小绒花看。
嘴角凝着个神秘的笑容。
东篱过来禀报:“公子,刚刚小的拿您给的备用赏银,给了梅英一两银子的赏。”
陆灼看了他一眼。
东篱咧嘴笑:“她费心做鞋嘛!小的觉得,多给点赏赐是应该的。”
陆灼继续看绒花:“以后她再过来,你招呼。”
“是!”东篱很有眼色地问:“公子,要不,小的去叫安安姑娘过来领赏?”
陆灼沉默片刻,却问:“你说,夏安安看到这些,会不会高兴?”
东篱:“肯定会的呀!谁接到赏赐会不高兴呢?”
陆灼:“那就不给她。”
东篱:“啊?”
陆灼将那粉色小绒花放进衣袖里,起身出去了。
“诶?公子,你要去哪啊?”东篱追着问。
“别跟着。”
“哦……”东篱秒懂,咧嘴笑了起来。
……
第59章 陆灼突然觉得她很可怜
夏安安蹲在路边,看着绿油油的小葱,叹气。
无聊啊!
真无聊。
经过这段时间的打理,菜园子的菜都干干净净,长得茁壮又健康。
她也没啥事儿干了。
今儿在这边拿着树枝在软泥上画了一上午画,无聊得要命。
“我想追剧~
我想追书~
我想刷抖音~
我想发朋友圈~~
实在不行给我一套数学题做做也好啊!”夏安安哀叹,“以前天天想偷懒,现在不用‘偷’了,才知道还是有点事儿做比较好哇……啊啊啊!无聊!要是有本书看就好了……”
说到书,夏安安突然发现,她从来到这里,就没见过书长啥模样。
要不……去跟陆灼借几本书看?
今儿早上她听珊瑚说,今天陆灼休沐,不用上班的哦……
可是,她如果去借书,他会不会又多想啊?
她可是在努力地跟他撇清关系呢……
可是真的好无聊啊……
……
陆灼看到夏安安的时候,就见她蹲在小葱地下面的路上,背对着他这边的方向,嘴里念念有词:“正面朝上,去借。背面朝上,不去。”
然后,她抛起了一个铜钱,仰着脖子伸着手去接。
后头伸来一只手,将那铜钱接走了。
“嗯?”夏安安转头,就看到了陆灼。
穿着黑色常服,眼神憋坏,嘴角微弯,唇色潋滟,莫名比平时多了股说不出的活泼放松感。
“借什么,需要抛铜钱来决定?”陆灼问她。
夏安安:“嗯……那个……”
陆灼挑着一只眉毛:“想跟我借钱?”
夏安安:“不是!”
陆灼:“最好不是。你脸上的药膏,结结实实花了我一百一十两!旧款没还,还想借钱?想都别想!”
夏安安火气蹭蹭直冒:“我都说不是了!五哥儿,您很闲么?居然跑来这犄角旮旯来闲逛?把钱还给我!”
陆灼却不肯还,问她:“不是借钱,那要借什么?”
“我什么都不借!”夏安安没好气地说,“把铜钱还我!我通身上下,就这一文钱!还是进府的时候,在你们家门口捡来的!您不至于把奴婢身上这唯一的,可怜的,‘一’文钱也拿去‘抵债’吧?!”
陆灼捏起她的那枚擦得铮亮的铜钱看了看。
这是全国流通的最普通的那种火漆黄铜镟边金背钱。
外圆内方,正面有“永泰通宝”字样。
背面上有“十”字,下有一个“福”字。
福,表示福建铸钱局。
十,表示当十。
也就是说,这枚大铜钱,其实是十文钱。
但是夏安安说一文钱?
果然失忆了,连钱都不认得了。
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陆灼突然觉得她很可怜,问她:“夏安安,你的卖身银子是多少?”
夏安安:“二十两。”
陆灼:“钱呢?哪去了?怎么就只剩这一个铜板了?”
夏安安:“钱婶子都拿去了。她说我在她家住了半个月,还给我请了大夫,花了二十两不止。”
陆灼瞅着她:“这么说,你自己的卖身银子,就没经过你的手?”
第60章 我一个种菜的,戴什么花啊!
夏安安:“手是经过的!钱婶子不识字,是我办的签字画押,银子也是我亲自看的称!”
陆灼沉默片刻,问:“你在她们家吃什么了?燕窝?人参?”
“她们家穷得饭都吃不上了,哪有什么燕窝人参啊!”夏安安一副“你在说笑”的表情,“一天三顿粗面馍馍!加上一点青菜!我在她家住了半个月,连点油渣都没捞到过!”
“那她给你请的是什么大夫?御医?还是京城名医?”
夏安安:“您啥意思吧?”
“一般农户,全年的收入也就四五两银子。你说她家穷得连饭都吃不上,指不定连四五两都挣不上,她们家会花二十两银子给你请大夫?你居然还信了?”陆灼笑出了声,“夏安安,你这是被她卖了,一个子儿没捞着,还帮她看称数钱。”
夏安安:“……”
其实她当时,对“银子”的概念不是那么清楚,才二十两,感觉也没多少。
后来进府了才慢慢搞明白,一两银子能换一千个铜钱,二十两……其实对普通百姓而言,是一笔横财……
但她也没多想,毕竟,人家救了她一命。
她的命,不值二十两银子么?
但陆灼就很不厚道了。
他一直在笑,笑得前仰后合的,显得她特可笑特愚蠢似的……
夏安安磨了磨牙,问:“你能不能把钱还给我了呢?!”
陆灼摇头:“不能。”
“为什么!”夏安安好气。
陆灼:“因为,这个钱,是我丢的。”
夏安安:“钱都长一个样,你怎么知道是你丢的?”
陆灼指着钱背面的“十”、“福”二字说:“看到这个了吗?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夏安安:“……什么意思?”
“这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铜钱,这是母亲给我从庙里请来的祈福通宝!要随时带在身上的。前些日子丢了,我还不敢告诉母亲。”陆灼一脸感激地说,“多谢你帮我找回来了。”
夏安安很怀疑:“……这么巧么……”
陆灼:“难不成,你觉得我堂堂定国公嫡子,会坑骗你个铜子儿?”
“那应该不会……”夏安安说,“就……就还给您吧!物归原主!”
铜钱背后写着“十福”,好像的确像是祈福用的……
反正就一文钱,有跟没有,也没啥区别。
“五哥儿,您跑这里来,有事吗?”夏安安很不爽地问。
莫名其妙跑来拿走了她身上唯一的一枚钱,感觉更孤苦无依了呢!
陆灼:“我就是来找这个祈福通宝的。冥冥之中,还真找对方向了。”
夏安安:“……呵!”
陆灼瞅着她满身不爽的模样,从袖子里掏出个东西来递到她面前:“这祈福通宝是我娘的一片心意,你给我捡回来了,算是又立一功。这个赏你吧!”
夏安安瞅着那粉粉的小绒花:“……您还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呢?”
陆灼:“本想拿给我六妹妹戴的。”
“那您还是送您妹妹吧!我就不用了!”夏安安直接拒绝,“我一个种菜的,戴什么花啊?”
第61章 居然给她请大夫
“给你就拿着!”陆灼将粉色小绒花往前递了递。
“真不用!”夏安安往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看着他。
陆灼脸色渐黑,转手就将那花给扔了,说:“算你有点自知之明!长这么丑,戴了也是糟蹋花!”
夏安安:“……”
夏安安:“……”
陆灼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夏安安,你是不是想跟我借书?”
“咦?你怎么知道?”夏安安惊讶地问。
陆灼指指地上。
地上,有她拿树枝画出来的涂鸦: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狗。
那是以前她养的狗,名叫夏暖暖。
旁边还画了两个小框框,里面分别写着:“借书”,“不借”。
框框周围有不少小石子,看样子她这是扔石子来决定去不去跟他借书?
“呵!我看你无聊得紧?”陆灼挑眉问。
“是啊!活都干得差不多了,没什么事情做……”夏安安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不借。”陆灼回答,“一个种菜的,看什么书,你也配?”
夏安安:“……”
不借你问什么问?烦人……
她后来还是将那小绒花捡了回来,挺好看的,扔了怪可惜。
……
下午的时候,夏安安被东篱叫了去。
到了门口,瞅见里头的人,她顿时有些迈不开腿。
蓁蓁姑娘来了!
就跟陆灼面对面坐着。
夏安安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进去,行礼:“五哥儿,蓁蓁姑娘!叫奴婢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白蓁蓁昨天才被陆灼现场捉奸,今天却丝毫看不出异状来,泰然自若地笑道:“得知五哥在打听擅脑科的大夫,今天早上王大夫过来给祖母看诊,我就跟他打听了一下。
王大夫推荐了这位陈大夫,说是以前治好过失忆症状,所以我就下帖子请了来,帮你看看。”
夏安安受宠若惊:“奴婢怎么当得起?”
白蓁蓁笑道:“快别说这些客气话了!陈大夫,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落水失忆的女孩,劳烦您给她看看吧!”
下方坐着个白胡子老大夫,闻言把药箱放在几子上,跟夏安安说:“姑娘,你过来吧,我先给你把把脉。”
夏安安心里直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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