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狗王爷直接牵起了她的手,让沈清疏的狗眼也瞪大了。
他知道花痴妹妹对顾谨灏存有不清白的想法,可这顾谨灏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牵他妹妹的手?
人太多,没法问,他暂且压下了这已有燎原之势的好奇心。
“还有一出戏要演,就按之刚才那样就行。”顾谨灏压低声音说着。
沈清霜原本不太明白,直到在御花园中看到了淑妃与方明珠这才心下了然。不得不说这狗王爷的洞察力还是挺敏锐的。
“臣弟参见皇上。”
“臣女参见皇上。”
皇帝转过头来,很有深意地笑了笑,抬手让平身。
“淑妃与朕说沈姑娘陪谨灏进宫了,朕还不信,想不到竟然是真的。谨灏,你与沈姑娘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还瞒着朕?”
“回皇兄,昨日刚开始的。”
“昨日?这么快吗?朕不信。”
皇帝的眼神带着玩味,他是皇帝,不是傻子。京城一直传他这四弟与方明珠的事,怎么忽然变成了沈清霜,其中定然有猫腻。但顾谨灏这里显然问不出来,故而转向沈清霜:“沈姑娘,真的吗?”
沈清霜感觉手上一股强大的力道,恨恨地瞪了狗王爷一眼。
随即嫣然一笑,如这园中的桃花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回皇上,是昨日。有句话说得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臣女与殿下的情在昨日忽然就起了,然后就深了。这不刚从寿安宫出来,殿下要带臣女去郊外赏景呢。殿下,是吧?”
顾谨灏很配合地点头,眼神温柔极了,直让沈清霜犯恶心。要不是这张脸过于俊朗,她估计演不下去。
皇帝看了看眸子带着妒火的方明珠,笑道:“可朕以前听闻,谨灏喜欢的是方姑娘啊!沈姑娘一点不介意?”
方明珠身形一震,这入宫的紧要关头,可不能出乱子,当下紧张极了,手拧着帕子。
“皇上,臣女与殿下是清白的......”
淑妃拉了拉方明珠,没问她自己往枪口上撞什么?
沈清霜白了眼一秒切换漠然的顾谨灏,莞尔一笑。
“皇上,喜欢这种事,在臣女看来没必要较真。您看这满园桃树,日日年年在这里。但是今年与去年的看花人都会不同,更何况缥缈的感情呢?去年依旧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只要殿下此刻心里的人是臣女,臣女就满足了。至于下一刻,爱谁谁。”
皇帝惊异于她的言论,爱谁谁......
顾谨灏的脸上很是尴尬,当他是什么?
皇帝微微一笑:“若是你们两情相悦,朕给你们赐婚如何?”
此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在场的人都惊了,尤其沈清霜,她不过是友情出演,可不能把自己一生搭进去,赶紧跪了下去:“皇上,不可。”
“不可?”皇帝轻哼一声,“你若没有个正当的理由,朕可以当你抗旨!”
抗旨,可是要杀头的!沈清霜差点哭了。
正当,让她去哪儿找正当的理由?
焦头烂额之际,求助般望向狗王爷,他却站着不说话,哑巴了吗?
“哥,哥......”只能向亲哥求救了。
沈清疏本来正为妹妹高兴,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看她眼中惊惧才知真的不愿嫁,没空想个中缘由,当即跪了下来:“皇上,母亲刚过世半年不到,舍妹要守孝三年,不敢遵旨。”
第10章 可能俱是不如人
守孝三年,真是个好理由,若不是皇帝在面前,沈清霜都想爬起来给她哥鼓掌!
是不是亲哥,就看关键时刻能不能扛事!
很明显,沈清疏是亲的。
得到妹妹肯定的眼神,沈清疏郑重地点头,那意思仿佛在说:“若让你出嫁,我自问无能为力。若让你嫁不出去,小菜一碟!”
果然,皇帝闻言有些动容,抬手让她平身。
“百善孝为先,难得沈小姐如此孝顺。”
此情此景,若是没有几滴眼泪,未免有损人设。
沈清霜默默伸手往袖子里抽了抽,特么的居然没有道具,帕子没带!
不过这也不耽误,抬起袖子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暗暗掐了几下胳膊,顿时眼眶通红,泪如雨下。
“皇上谬赞,这是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母亲在,人生尚有来处;母亲不在,人生仅剩归途。臣女尚未来得及报答母亲的生养之恩她就撒手人寰,臣女是一定要守到孝期结束才考虑终身大事的。”
真挚的话语配着满面泪痕,让沈清疏都不禁思念起亡母来。
见皇帝嘴唇微动,她生怕又来一道旨意,又道:“不瞒皇上,即使三年大孝过了,臣女也没有成婚的打算。”
“哦?这是为什么?女孩子家哪有不成婚的?难道你与谨灏并非两情相悦?”皇帝奇道,眼神带着探究。
顾谨灏清了清嗓子,玩味地看着她,满满的威胁。
沈清霜借擦眼泪的空隙不失时机地白了狗王爷一眼,袖子拿下时又开始哽咽了。
“皇上,臣女与殿下自然是相互喜欢,但对臣女而言,最好的爱情不是天长地久,而是曾经拥有。臣女要做的是殿下心上的一颗朱砂痣,而不是墙上的那抹蚊子血。两情相悦的归宿是两心相知,从来不是相看两厌。”
声情并茂地说完,她微微一笑,转而拉住狗王爷的手,含情脉脉道:“殿下也是这么想的哦?”
顾谨灏的手骤然被她握住,又听她如此温柔说话,竟然心跳得飞快,都忘了答话。
沈清霜却以为狗王爷故意看她的笑话,立刻气不打一出来。
帮忙还帮出个白眼狼!
身子微微侧着,挡住皇帝的视线,压低声音道:“刚欠的人情现在就还,快说是,不然一拍两散!”
顾谨灏回过神来,兜兜绕绕那么多废话,现在才是重点。
虽然心中莫名生气,但那终究是人民内部矛盾。
当下含笑道:“皇兄,臣弟也是这么认为。先享受当下,未来还很长,慢慢来。”
“是呀是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皇帝本就是一时兴起,也不再坚持,不过对他们的爱情观很不敢苟同。
“终究太年轻,小孩子般。罢了,若是过几年你们二人仍未遇到想成婚的人,朕再赐婚不迟。”
沈清霜露出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盼着赶紧翻篇。
张德贵一会过来一会过去,晃得皇帝头晕。
“怎么如此不稳重?”
这是把气撒到他身上了吗?张德贵嘴角一抽,短短半个时辰,第二次被骂不稳重了。
他倒想稳重,不是心里有事吗?
小心翼翼道:“皇上,太后那里派人来催了。”
皇帝这才意识到约了太后,看了淑妃与方明珠一眼:“走吧。”
方明珠赶紧理了理头发和衣裳,扶着淑妃端庄地跟上了。
经过顾谨灏身边时,脚步停了一下,见他并未看向自己,一阵失望。
余光瞥见淑妃责怪的眼神,脸一红,低着头往前走了。
顾谨灏快步追上了沈清霜,看她喜笑颜开,顿时一头黑线。
“说,刚才为什么笑得那么猥琐?”
猥琐?是说她吗?
沈清霜不服气了:“殿下,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臣女的笑容真诚明朗、自然可爱,不知这猥琐从何说起?”
秦云小声道:“沈小姐,殿下说的没错,是猥琐。”
沈清霜:“......什么猥琐?我那是尴尬。”
话这么多,看来刚才揍得轻了!
顾谨灏却哼道:“你尴尬什么?”
“想到一句应景的诗,不知殿下是否想听?”
她狡黠的眼神让顾谨灏觉得没憋好话,但若是不让她说出来倒显得他小气。
手往背后一放,一脸淡漠:“说!”
“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话音刚落,拉着沈清疏就跑了,留下气急败坏的顾谨灏握紧了拳头,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什么可能俱是不如人!他堂堂大齐王朝四殿下,玉树临风、俊朗不凡,不如人?谁不如人了?
这死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模样,秦云弱弱道:“殿下,可不能再打了。属下只打了她一鞭子,还没用力,就被她二哥打成了内伤。她还有两个哥哥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属下有些害怕!”
顾谨灏斜了他一眼,哼道:“你自作自受。对一个小姑娘都能下那么狠的手,是不是个男人?胳膊都打出血了,你于心何忍!”
秦云:“......”
他眼睛是有多瞎才跟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主子!
沈清疏今日休沐,为了找妹妹才进的宫。本想直接带她回家,但一肚子疑问,不问清楚他不踏实。
毕竟还要串供不是?
兄妹俩进了个茶楼,叫了些小点心。
沈清霜慢悠悠喝着茶,赏着景,完全忽略她哥充满求知的眼睛。
沈清疏也不敢催,按以往的经验,越催越问不出。
两盏茶后,这祖宗终于开口了。
“二哥,这顿你请啊,我没钱。”
沈清疏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什么时候让她这个貔貅出过钱?
再者,这里压根不需要。
幽幽道:“你忘了?这间翠明楼是小三开的,我们能来这里是给他面子,敢收钱弄死他!”
小三,是沈清霜的三哥沈清彦。
书中提到那货虽然极有武学天赋,奈何一门心思钻在钱眼里,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开了多少铺子,做了多少生意,赚了多少银子。
只知道没事就塞银票给沈清霜,生怕委屈了她。
沈南方曾经问过三小子为什么热衷于赚钱,拿生命去赚那种,是月例不够用吗?
那货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爹,语重心长道:“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儿子赚钱不为别的,只为万一将军府哪日触怒了圣上要被抄家时还有大把的银子可以花。”
终究是他扛下了所有!
对于拥有这么一个有远见、有担当的儿子,沈南方不知该感激上苍还是该感叹家门不幸。
沈清疏不记得他爹如何回答的,只记得小三当时被揍得躺在床上直哼唧,整整一个月下不来。
第11章 你说什么我都信
既然是亲哥开的酒楼,可不能太见外了,虽然沈清霜刚用过午膳不久,也不耽误她再吃点别的。
手一挥,小二殷勤地奔了过来。
“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余糕点类全部来一份!”
沈清疏差点没被茶呛着,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这翠明楼的糕点少说也有二十来样,她吃得完吗?
或许看出他的疑问,他妹妹道:“吃不完带走就是了,现在天不热,能放!”
能放......
她是地鼠吗?要存着过冬吗?
语重心长道:“妹妹,你三哥虽然爱钱如命,但是对你真的不抠,你要是喜欢,每天过来就是了。”
沈清霜“哦”了声,嘴硬道:“我还不是想给他捧捧场吗?”
捧场?
白吃白喝的捧场吗?
纯增加人气那种吗?
不过看她开心,沈清疏也开心,嘴角勾起了笑容。
清了清嗓子,他决定进入正题。
他算看出来了,眼前这一门心思吃喝的姑娘是不会自觉的。
“昨晚,在贤太妃宫中?”沈清疏扬了扬眉头,试探性问道。
“嗯?嗯。”
他说在哪儿就在哪儿,总比说勾引顾谨灏未遂来得好听。
再低头吃糕点时,觉得噎得慌。
沈清疏又道:“你怎么会去贤太妃宫里?那老太太不是一直讨厌外人吗?”
“哦。顾谨灏带我去的,看看他娘的病。”
话一出口,总觉得“他娘的”这个词像骂人似的!
沈清疏没在意,只是眼中极为迷茫:“你又不是大夫,带你去干什么?”
沈清霜喝了口茶将嘴里的糕噎下去,不吃了。
毕竟说瞎话的时候最好专心些,不然圆不回来。
“那个,我不是之前跟着李大夫学过吗,所以顾谨灏就带我试试看。”
李大夫?
沈清疏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哪个李大夫,一头懵逼。
沈清霜还不耐烦了,撇了撇嘴:“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李时珍大夫,写《本草纲目》的那位。我和你说的话你从来不放在心上,这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算了,伤心了,我回家了!”
说罢抬腿就要走,沈清疏连忙拦住她,可他真的不记得有过什么李时珍李金针李银针大夫。
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忽然眼睛一亮:“你说的是几年前咱们去外祖家碰到的那个给你治风寒的大夫?”
管他治风寒还是治便秘,只要能让医术有个出处就行,当即认下了。
“那大夫看着挺朴实,实际上医术高超,走前还送我一本医书。我平日里闲时就钻研,居然小有所成。”
沈清霜声情并茂地编着故事,被她哥给打断了。
“可你平日里闲时不是去偷看四殿下吗?哪里还有空看医书?”
“沈清疏,你可以了!我五日后还要去寿安宫给贤太妃医治,你若不信跟着去看就是了!”
这都连名带姓喊了,可见小祖宗生气了。
罢了,她说什么就什么吧,免得去找老大老三告状,自己再里外不是人。
“信,信,你说什么我都信。最后一个问题,你与四殿下怎么回事?不是你一直死乞白赖他正眼都不给一个的吗?怎么今天他抽风似的对你含情脉脉?”
“你都说他抽风了还问什么?”
怕他去找老大老三探讨再越描越黑,也不瞒了。
“方明珠抛弃了他,他心中愤恨,就拉着我演戏,仅此而已!还有,别再说什么死乞白赖,那已经过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咱这京城就不少。我堂堂将军府嫡小姐,身份尊贵、貌美如花,要什么样的夫君找不到?你说是不是?”
沈清疏瞪大狗眼看着眉飞色舞的妹妹,心中安慰极了。早这么想不就好了?
事情问清楚了,回家也好交待了,兄妹俩又坐了一会准备打道回府。
一出翠明楼,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就撞向沈清疏,像等了很久似的。
沈清疏刚要骂,那人已跑了,手里还扬着他的钱袋,生怕他不追似的。
特么的这年头小偷都这么猖獗了吗?
沈清疏并非在乎那仨瓜俩枣,只是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小贼在他这堂堂御前侍卫统领身上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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