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菜好了!”她露出一个头,却没进去。
沈清朗点头,朝她招了手,她这才慢慢挪过去。
“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望向沈清彦,他一个不稳,杯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招了?”她挡着眼睛对着口型。
沈清朗将她的头扶正:“嗯,招了。”
沈清霜一头黑线,讪笑道:“我原本打算与你说的,这不一心为你做菜耽搁了吗?”
“真的吗?”
“真的,真的。”
沈清朗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脸,就会说好听的!
只是最近也太多灾多难了些,居然被推到井底,让他抓到凶手一定要碎尸万段!
“身上的伤还疼吗?”
她摇头:“早不疼了。”
瞥见惊弓之鸟般的沈清彦,小声道:“大哥,你别生气了,也别罚两个哥哥了,这次真的不怪他们。”
“嗯。”
这么痛快吗?
沈清彦也不敢相信,听老大重复了一遍,立时活过来了。
沈南方不在,沈清疏没回来,故而三个人用膳。
得知大哥要去井底查探,沈清霜也要一起去,毕竟她有经验,而且她有了种猜想。
原书中提到秦悠玉陷害沈清彦毁她清白,会不会那个沈清彦就是易容的?
沈清朗开始不同意妹妹去,怕顾不上她。
顾云间见她执意要去,便提议让追云一起,沈清朗这才答应。
经过商讨,最好的方法就是从曲水流觞园去,只是那里有人居住,要想个妥善的法子。
顾云间笑道:“这有何难?园内发现一具尸体,需要封园查案。”
沈清朗拍案叫绝,忽然想到父亲提及的,当年老皇帝属意将皇位传给顾云间,但不知为何最后改立先皇。
若是换了顾云间,定然是个英明的皇帝。
“王爷不问世事已久,为何愿意出手相助?”沈清朗看着他道。
顾云间指了指碗中堆得高高的菜,笑而不语。
小姑娘怕他不好意思特地给他夹的。
当初不问世事,是因为世上没有他在意的。如今有了他眷恋的,自然不一样了。
第94章 本王从未杀过人,不代表本王不杀人
晚膳刚过,一个小厮匆匆跑了来,眼中带着恐慌。
沈清朗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正色道:“什么事慌成这样!”
小厮战战兢兢道:“大少爷,外面来了两个人,求见十五王爷。”
沈清彦道:“什么人至于怕成这样?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小厮低头道:“人倒不可怕。只是其中一个拎着一个黑布口袋,像是......”
“像是什么?”沈清彦不耐烦了,“说话吞吞吐吐的,该打!”
小厮清了清嗓子,眼中惊惧:“那口袋一直在动,还有呜呜声,里面像是一个人!”
顾云间明白了,笑道:“追云和疾风来了。”
沈清朗的不悦一秒切换成欣喜:“王爷,你先坐,我出去迎一下。”
顾云间笑笑:“少将军,不用如此,让这小厮带他们来就是了。”
虽然他这么说,沈清朗还是在书房门前等着。
好几年没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追云。
小伙子更高了些,眼神也更坚毅了些,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与初见的冷淡沉默截然不同。
追云着急复命,对他只是一瞥而过。
让疾风将口袋扔在地上,二人行了礼。
“属下参见王爷。陷害沈小姐的宫女已经抓来了。”
顾云间点头:“起来吧。追云,可还认得少将军?”
少将军?
应该就是刚才一直望着他的年轻公子了。
追云仔细瞧了瞧,刚才只觉得此人面善,此时认出来了。
上前行了礼:“少将军,别来无恙!”
沈清朗双手扶起他,眼中的欣赏是沈清彦从未得到过的,心酸地撇着嘴。
“追云,那次还未好好谢你,终于能再见你了!”
追云挠挠头,脸上有了少年人的羞赧。
“少将军言重了。我们王爷曾说定安将军府一门忠烈,既然我碰上了,义不容辞。”
又压低声音道:“我前段时间犯错被王爷处罚,今日沈小姐帮我求情了,咱们两不相欠,谁都别再提谢字了。”
沈清朗哈哈大笑,向顾云间道:“王爷,待审完这宫女,可否让追云在沈府留宿一宿?臣想与他大醉一场。”
追云受宠若惊,但他身负保护王爷之责,不敢懈怠。
沈清彦笑道:“追云,我大哥很少这么开心,我们家也从未有别人留宿过。你就同意了吧!”
他实际想与这小子比试功夫,毕竟能让老大念念不忘的这还是第一个!
顾云间没表态,追云不敢答应。若是再失职一次,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说不准师傅还会将他逐出师门。
沈清彦推了推他妹妹,使了个眼色。
沈清霜“哦”了声,跑去向顾云间央求着:“云间哥哥,你让他留下吧,就一晚上。你若是没有要事,干脆一起住下,我让碧玉收拾最好的房间给你,再陪你玩,你一定不无聊!”
望着她期待的眼神,顾云间动摇了。她说他也可以住下,她还陪他玩!
沈清霜又抓了把松子糖放他手中:“给你糖吃,我当你同意了啊!”
她笑得眉眼弯弯,向追云道:“你家王爷同意了。”
顾云间望着手中的糖,这是拿他当小孩子了吗?
摇头笑笑,不忍她失望,便道:“那就留下吧,明日一早再回冷园。”
相对追云的欣喜,疾风心里酸溜溜的,怎么没人提他?
难道他就这么不起眼吗?他明明也是一个上进、努力、武功高强的小伙子!
委屈,宝宝心里苦!
想来或许由于自己站的位置偏了些,疾风往黑布口袋又靠近了些,力求让大家意识到他的存在。
果然沈清朗意识到了,还冲他笑了。
疾风一激动,站得更直了,期待的眼神让人动容。
沈少将军,快邀请我,快邀请我,我很乐意的,我一定不像追云犹豫,我会立马答应的!
“小兄弟,把这宫女放出来吧,我们现在审她!”
疾风:“......”
人是他抓的,也是他扛过来的,喝酒没人想到他,做苦力倒没人忘了他。
一把辛酸泪!
随手拎起黑布袋,漫不经心地抖着,一个头发凌乱、衣着脏兮兮的小女子被倒了出来。
她双手双脚被绑着,口中塞着一大团布。
一双眼睛惊慌失措,脸上满是泪痕,挣扎着往后挪动。
沈清霜一看到她的脸,立刻晃着沈清朗的胳膊:“大哥,就是她,就是她害我的!”
小宫女本来在杂役房洗衣裳,忽见两个少年飞身进了院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当时就吓坏了。
一个少年抓住她的手,另一个去扒拉她的头发,然后一句话没说就将她敲晕了,像极了鱼市上的卖鱼贩子。
她原以为是擅闯宫中的小毛贼,却没想到原来是受人之命。
看到沈清霜指着她,当即吓得脸都白了。
她怎么还没死?为何还好端端地活着?
余光偷偷地瞄着其余人,沈清朗和沈清彦她不认识,但是那位目光淡淡、矜贵俊朗的公子她是认得的。
疾风面无表情地将她口中的布团子抽出来,上面还带着血渍。
小宫女面如土色、趴在地上:“奴婢......奴婢参见十五王爷!”
顾云间淡漠的眼神像把刀,她不敢看,默默垂下了头。
“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声音更淡,却给她一种强烈的威压。
小宫女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是杂役房的,叫......叫做小缇。”
“为什么害沈小姐?受谁的指使?”
小缇的头垂得更低了,她不敢说,也不敢不答。
犹豫间身上挨了重重的一鞭子,那皮开肉绽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凄厉地喊了出来。
鞭子是疾风抽的。
“王爷问你话,你敢不答?再问你一遍,为什么害沈小姐,受谁的指使!”
小缇咬牙忍着痛,哭着说道:“王爷,奴婢不敢说。奴婢有把柄在那人手里,只能按她说的做,若是将她供出来,奴婢只有死。”
顾云间冷冷道:“你不说,在这儿也只有死。本王从未杀过人,不代表本王不杀人。你是要做第一个吗?”
沈清霜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的顾云间,再看疾风鞭子上的血迹,又惊又惧。
立刻想到了刚穿来时顾谨灏府中的那个小黑屋,她也被抽了一鞭子。
只不过秦云的那一鞭子相对于疾风的,简直小巫见大巫,可见是没下重手。
如此看来,她又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这个大恩大德必要厚报!
正陪着顾谨灏出宫的秦云连打了三个喷嚏,一个比一个响。迎上主子诧异的眼神,他讪讪笑笑。
特么的邪了门了!
第95章 他是爹,他说什么都有理!
小缇只哭不说话,疾风又抽了一鞭子。她本就手脚被绑着动弹不得,再被鞭子一抽,连挣扎也没力气了。
一条死蚕似的蜷缩着。
沈清朗只要一想到她差点害死妹妹就怒不可遏,让人拿了些盐来撒在她的伤口上,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虽然沈清霜觉得残忍了些,但她知道哥哥是为她好,若是对敌人手软,受害的是自己,再出现同样的事,只能说自作自受了。
沈清霜不想自作自受,她想有仇报仇。
当疾风沾着盐的鞭子再次落在小缇的身上,她终于撑不住了,断断续续道:“王爷,奴婢招......奴婢......都招。”
疾风收了鞭子,继续冷眼旁观。
“王爷,奴婢因银钱紧缺,偷了管事姑姑的一件首饰去变卖,本来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谁料还是被人发现了。”
她大喘口气,用胳膊肘撑着地,这才稍微坐起来一些。
“一日晚上,那人将奴婢引到了华心殿一处无人院落。她给了奴婢两个选择,一是将沈小姐推进枯井,二是将奴婢偷窃之事公之于众,奴婢会受杖刑而死。奴婢别无他法,只能选择害沈小姐。”
沈清霜问她:“那人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小缇摇头:“奴婢不知。她一直蒙着面,还特地压低声音说话,奴婢只知道她是个女人。”
想了想,又道:“不过奴婢那晚看到她的右手手腕处有一道两寸来长的疤痕。”
光凭疤痕找人倒也不难,只是若兴师动众地找,那人定然会提早做准备。若是她背后仍有指使之人,说不准会被主子灭口。
沈清朗让人将小缇带下去,然后缓缓坐在了椅子上。
自言自语道:“不知是哪个宫的人。”
转向妹妹,“最近得罪过谁吗?”
沈清霜摇头,她进宫只去了寿安宫和御花园,除了得罪顾谨灏再没其他人了。
沈清朗道:“四殿下不至于,他虽然总时不时找你麻烦,我估摸着不过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罢了。他纵然行事霸道,却不是那种得不到就毁了的人。”
忽然眼中一凛:“会不会是太后?你治愈了贤太妃,所以她将你视为眼中钉。”
沈清霜不认为是这样,因为那次太后传她去祥宁宫,她已经打消了她的疑虑。
顾云间也道:“虽然太后刁难过清霜,但本王当时亲去祥宁宫要人,她已经有所顾忌了。”
顾忌的不止是他,还有父皇当年留给他的那道密旨。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一旁的沈清彦有些烦躁了。
“这样吧,我们暗暗留心着手腕上有疤痕的女子,先不要打草惊蛇。对了,那个小缇怎么处置?她差点害死了清霜,我不同意放了她!”
他已经想好了,要不一根绳子勒死她,要不一剑砍了她,反正她不能活着。
沈清朗没意见,让他解决了之后毁尸灭迹。
却被顾云间拦住了。
“王爷,你不会要放了她吧?”沈清朗面露不悦。
即使他是王爷,在这件事上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顾云间不与他计较,只是笑道:“刚才说的都忘了吗?”
沈清朗不解:“忘了什么?”
沈清霜叹了口气:“曲水流觞园发现一具尸体的事啊大哥!”
沈清朗重复着,随即一拍额头笑了:“看我这记性。还是王爷思虑周全,尸体这不正好有了吗?”
转向沈清彦:“小三,杀了她之后扔进曲水流觞园的水井里,你亲自去办,不许出一点纰漏!”
“是,大哥。”
沈清彦刚出书房的门就撞上了他爹,老头子看他一脸兴高采烈诧异极了。
“清彦,这是有心上人了吗?”
沈清彦:“......”
难道他就不可以有别的开心的事?
老实答道:“没有,爹。”
“那你哪来的脸高兴?终日里游手好闲,正经事一样不干!不是混迹于酒楼,就是穿梭于戏园,不务正业,玩物丧志......”
沈清彦听不下去了,他这是专注实业好不好?挣银子是一项多么高尚又实用的事业!
“臭小子你这什么表情?对老子不耐烦吗?”
沈清彦忙摇头:“没有,不敢。爹,您能不能稍微给儿子点面子?十五王爷还在呢!”
“十五王爷?你开什么玩笑?那小子日日待在冷园,都二十岁了,连个王妃都没有。来咱们家干什么,难不成看上你妹妹了?切......”
“切”字的音刚发出一半,老头子的眼睛直了。
这俊朗儒雅还微微笑着的年轻公子不就是他刚才很不屑的大龄未婚男青年吗?
转身给了他儿子一耳光,恨恨道:“你怎么不提醒老子!”
沈清彦捂着脸,委屈巴巴:“孩儿刚才提醒您了,您不信......”
话未说完,又是一巴掌:“你这天天吊儿郎当的,谁敢信你的话!”
沈清彦更委屈了,他是爹,他说什么都有理!
闷闷低下了头,站在一旁。万一他爹又想起来让他背锅的事,不至于找不到他。
“臣沈南方参见十五王爷!”
沈南方行了一个极其标准恭敬的礼,额上冷汗直冒。刚才称呼他为“那小子”,还看不上他未娶妻,他会记仇吗?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沈南方算是知道什么滋味了。
顾云间觉得好笑,终究是沈清霜的父亲,他亲自扶起了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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