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
“你别不说话啊,这计划能行不?”裴潇潇问道。
“可以一试。”宋瑜沉吟片刻,又竖起大拇指,“你真行。”
裴潇潇笑容腼腆:“低调,低调。”
事实证明,人都是贪小便宜的。
无论这个便宜他需不需要。
黑痣男人与小弟们在喝酒,忽然被送一壶茶,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
“大哥,你今日不仅手气好,出来吃个饭,还能得到赠品,真是鸿运当头啊!”有小弟吹彩虹屁。
“这架势,看来大哥往后是要一飞冲天啦,可别忘了小弟哦。”有小弟不甘落后。
“好说好说,跟着哥混,以后都能吃香喝辣的。”黑痣男人红光满面,“来,我给你们倒茶。”
“哎,您今日是主角,怎么能劳驾您?”有机灵的小弟先他一步拎起茶壶,感慨道,“如果送的是酒就好了。”
“茶也不错,这代表的可是福运呢,来,给大家都满上!”
一片欢声笑语。
裴潇潇也笑,唇边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来。
晚饭是人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
尤其是身边有谈的来的人时,吃的更是慢。
黑痣与几个小弟边喝酒,边畅谈人生。
边吃美味佳肴,边畅想未来。
好不惬意。
酒过三巡,他与之前两个小弟一般,尿意上涌。
暂时离席,晃晃悠悠往酒楼后院去。
宋瑜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咽下最后一口饭,起身:“等着。”
裴潇潇想跟着去,踹上几脚,刚要起身就被男人大手按住。
宋瑜声音微沉:“你伤还没好,不宜剧烈运动。”
好吧。
裴潇潇满脸失望坐回椅子,端起饭碗吭哧吭哧干饭,心情不是很美。
她小脸鼓鼓囊囊,嚼吧嚼吧,像只小仓鼠。
宋瑜轻笑了声,快步离开。
酒楼后院。
黑痣绕过回廊,又拐过花园,终于看到茅房。
他嘀咕道:“玛德这些有钱人,真豪横啊。”
一个酒楼而已,居然比他家大十几倍。
不仅楼上有包厢,就是后院的那些厢房,也装修得如此豪华。
等他发达了,也要进这些包房走上一遭!
终于释放完,黑痣浑身舒畅,哼着歌儿推开茅房门。
第11章 小仓鼠
然刚走两步,便觉后脑一痛,晕了过去。
黑痣是被痛醒的。
浑身哪哪都疼。
他眼前一片暗沉。
这是被套在麻袋中。
他满心惊惧,还没来得及求饶,如雨点般的拳头噼里啪啦砸在他身上。
“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在偏僻小巷中响起。
剧痛让他面容扭曲,涕泗横流。
“壮士,饶命啊……饶命饶命……”
麻袋在地上打滚,宋瑜内心毫无波澜。
酒楼大堂。
一个人吃饭有些无聊,裴潇潇时不时往门口或通往后院的门口瞧上一眼。
天已擦黑,难道今晚要在城里留宿?
视线再次转向门口。
熟悉的高大身影从夜幕中向她走来,唇边噙着一抹笑。
这是成功了?
裴潇潇双眼一亮,随即心口一阵悸动,连忙低头。
这厮面容如刀削斧凿,五官棱角分明,不笑时看着很冷。
如今他眉眼含笑,又是沐浴在暖黄的烛光下,乍一看仿似冰雪被春风拂过,一点点消融,令人心生欢喜。
而这股春风正朝她拂来……
这是她不付费就能看的吗?
她假装扒饭。
宋瑜挑眉。
干饭居然比黑痣被揍的消息还要重要。
他撇了眼手上的小糖人,笑容扩大。
“呐,你本家。”他将糖人递给裴潇潇。
回来时经过小吃街,看到有人在捏,感觉很像她,他顺手买了。
裴潇潇抬头。
是个小仓鼠。
本家?是在内涵什么?
她满脸不乐意:“宋瑜!你什么意思?”
宋瑜笑道:“吃饱了吗?吃饱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等等,还有两口。”
淋了汤汁的白米饭很好吃,可不能浪费。
她吭哧吭哧几下全巴拉近口中,腮帮再次被撑古。
宋瑜看了看手中的糖人,又看了看裴潇潇鼓鼓囊囊的小脸蛋,笑了。
天色渐暗。
黑痣醒了,眼前依旧漆黑。
并没有人在揍他。
他慌忙扯下脑袋上的麻袋,发现自己身处一条小巷中。
他咬牙切齿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
谁知刚转出巷子口,却碰上迎面走来的五个人。
是他的小弟。
个个脸上都青紫一片。
黑痣大惊,快步迎上前:“兄弟,你们也被打了吗?”
说完他又皱眉:“你们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为什么?”其中一个小弟呛声,“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们好歹也是混了一年几个月的兄弟了,这样耍我们有意思吗?”
黑痣一脸不悦:“二狗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都到这时候,再装就没意思了。”二狗子冷哼。
刚被人揍一顿,转头又被小弟们怼,黑痣极为恼火。
“你踏马阴阳怪气的在嘲讽谁。”黑痣一把上前揪住二狗子衣领,“有话给我好好讲,别跟个娘们儿似的!”
还装!
其他人见状,心下不忿,上前一把推开黑痣。
“我们这么信任你,你却把我们当冤大头,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原来,几人左等不见黑痣回来,右等不见黑痣出现,便去茅厕寻他。
然遍寻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几人大为火光,找上酒楼理论。
酒楼一开始还帮他们找,可找不到人,便说他们想吃霸王餐,故意设局。
堵着他们要饭钱和搅扰客人带来的损失。
他们当然不会承认,据理力争。
酒楼看他们气愤,神情不似作伪,便说是黑痣吃饱喝足,独自一人溜了,让他们留在酒楼当冤大头。
依旧是要他们赔偿。
他们当然不肯,可酒楼强势,将他们揍了一顿,还摸走了五人身上所有的银钱。
最后把他们丢到了街上。
五人浑身是伤,满心憋屈的爬起身,骂骂咧咧搀扶着往街尾走来。
然后就碰上了黑痣。
几个小弟吃了这样的亏,黑痣蛮愧疚。
但他还是道:“我是被人套了麻袋。”
黑痣将自己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遍,越说越憋屈,还脱下上衣,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他神情不似作伪,五人将信将疑,决定给这个名义上的大哥一个机会。
街边的楼顶上,裴潇潇趴在上边,正看得津津有味,双眼忽然被一只大掌覆住。
她急了,推开宋瑜的手:“你干嘛呢!”
她推不开,便半撑着身子脑袋往后仰,视线直往下瞟。
宋瑜气笑了,捏住她下颌,扭向自己。
“想看男人身子吗?”他笑容阴恻恻,“我给你个建议吧,我常年练武,身材比他要好哦。”
裴潇潇:“……”
怎么就开上车了呢?
她脸颊发烫,一把挥开宋瑜的手,扭开头:“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看就不看,她还有耳朵可以听。
漫天繁星与街边摇曳的火光,将黑夜驱散不少,宋瑜看清了裴潇潇泛红的耳根,眼底笑意一闪而过。
巷子口。
黑痣刚脱下衣服,五人脸上就相继出现吃惊、恼怒的神情。
“你被打了?你被打了身上怎么没有一点伤痕?”二狗子怒吼,“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呢?”
黑痣也是一脸震惊。
这里明明很痛,还有这儿,这儿,那儿……
可是,为什么一点青紫都没有?
宋瑜学过功夫,想要做到让人痛死,却表面看不出痕迹,不要太简单。
都到这时候,黑痣还在装,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五人忍无可忍,一把将黑痣推向小巷深处。
“玛德,几次三番把我们当猴子耍,这兄弟,不做也罢!”
“我好不容易攒了几角银子,被你摆了一道,又全没了,还落的一身伤,给我赔钱!”
黑痣望着之前一脸谄媚,如今凶神恶煞的所谓小弟,满心憋屈。
他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咬牙咽下屈辱,服软道:“我真的没骗你们……我身后就有个麻袋,你们跟我去就知道了。”
“踏马给我闭嘴!”
砰砰砰!
“啊……嗷嗷……大家都是兄弟……”
“闭嘴,你不配提兄弟两个字!”
“有你这种兄弟,是耻辱!”
“有话好好说……饶命饶命……救命啊……”
屋顶。
听着黑痣杀猪般的痛呼声,裴潇潇感觉今晚的星星真好看。
手中被塞了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
是荷包。
她一喜,拉开系带。
有十二两之多。
裴潇潇笑得见牙不见眼。
明天去药铺,补上两天的药。
还公中的钱也有了。
她巴拉出一半,递给宋瑜。
宋瑜摇头:“不用。”
裴潇潇疑惑看他:“我们说好了啊。”
“得了,拿着吧。”宋瑜拎起她后衣领往下跃,“城门已经关了,你付房钱。”
第12章 宋瑜有毒
“小琪,多掺点玉米粉,面粉少放些。”宋母站在院子,边洗漱边提醒小女儿。
这些天要赶着翻地种第二春的水稻,田地距宋家远,回来吃饭太耗时,烙饼子揣着,直接在地里解决午饭。
宋琦正在烙饼,头也不回:“知道。”
面粉十文钱一斤,快赶上肉了,她知道怎么做的。
想到家里这些年的光景,宋琪不禁叹气。
她们家原有十几亩地,三哥参军,每年都往家里寄二十两。
照理说,他们过得应该很滋润的。
可读书的大哥,简直是个吞金兽。
每年不仅要交固定的束脩,送夫子的礼物,还要额外供他去参加诗会,与同窗出游等名目繁多的各类活动,家里可不就入不敷出了?
近一两年更是变本加厉,要的钱愈发的多,家里的地卖到仅剩六亩。
对了,那头老黄牛,若不是跛脚,年纪又太大,卖不上价格,压根轮不到裴潇潇。
大哥十三岁考上童生,如今二十七岁,还依旧是个童生。
也不知道十几年都读了啥。
看着是个无望的事情,偏偏母亲和二哥,总觉得大哥读书还有希望,可着劲儿的供。
她和两个嫂子这些年绣帕子绣得眼都要瞎了。
三哥年初退伍,得知家中情况,气坏了,强硬要求大哥不准再继续科举。
大哥不同意,三哥坚持,双方闹了好几次,最终大哥拗不过,还是从县城搬了回来,自行在家读书。
至此,家里花销才降了大半。
饶是如此,六亩地,依旧供不起十几口人吃喝。
她们姑嫂几个继续做绣活儿,二哥接零工,三哥在天好时上山猎点野味换钱,打打牙祭,日子过得还凑合。
正想着,宋琪听到院中传来“叩叩”的敲门声,扭头看了眼。
蒙蒙青光中,母亲在敲三哥的门。
“老三,醒了没。”
其他两房,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相继出来洗漱了,就东厢房房门紧闭,宋母看着碍眼。
宋瑜应了一声,宋母又道:“你媳妇身子好了,今天让她跟着下地。”
“知道了。”宋瑜又应了声。
房内。
宋瑜系好腰带,踱步至房的另一边,停在裴潇潇床边,道:“裴潇潇,起来。”
没错,因为原主的抵触,成亲近半年,夫妻俩没有圆房,还一直分榻而眠。
这样的夫妻,在别人看来,简直荒谬。
宋家人,尤其是宋母,对此意见很大,可宋瑜就是由着原主,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裴潇潇还想跟宋瑜和离,当然也不会主动打破这种局面。
床内半晌没动静,宋瑜又喊了声。
裴潇潇应了声。
可也就仅限于此。
宋瑜气笑了。
“裴潇潇,醒醒,快醒醒……裴潇潇,听到没有,赶紧起来,裴潇潇,醒醒……”
裴潇潇感觉耳边有烦人的蚊子一直嗡嗡嗡的叫,魔音绕耳。
这是精神攻击,令人抓狂。
她将被子蒙过头顶:“别吵。”
“裴潇潇,你想去挖矿吗?”
裴潇潇用手堵住耳朵:“宋瑜,你有毒吧?大清早喊……”
什么?
挖矿!
裴潇潇打了个激灵,猛地坐起身。
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语气很冲:“知道了!”
一直在养病,这具身体生物钟还没调过来呢。
崩溃!
宋瑜声音愉悦:“赶紧的,我在外边等你。”
隔着蚊帐,裴潇潇对他的背影龇牙咧嘴:狗男人!
窗外的天色才刚蒙蒙亮。
裴潇潇眉头一拧。
该不会以后天天都要起这么早吧?!
吃完早饭,天光已大亮。
裴潇潇匆匆近房带上自制的口罩,扎好在帽檐缝了大半圈遮布的草帽,保证太阳只能晒到眼睛,这才跟上大部队。
“小雯雯,过来,娘给你戴个好东西。”
小韩氏扭头往后看,噗嗤一声笑出来:“弟妹,你这是去抢劫还是去偷东西啊?遮这么严实,丑不拉几。”
一大清早的就没好话,真烦。
裴潇潇丢给她一个“你是蠢货吗?”的眼神:“这都看不出来?当然是不想跟你一样被晒成黑炭咯。”
小韩氏脸一黑。
她本身皮肤不白,还经常要下地劳作,怎么可能白?
“白”跟“勤劳”这两样,哪家人娶媳妇不是选择勤劳的姑娘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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