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医馆内的少女早就抱着被子已经裹成一团了,她是真的冷,大半夜的刚下过雨,那风一刮,她只觉得要不是腾无硬扛着她,自己都能当场表演一个敦煌飞天。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夜半敲门也有人应,一位中年女医为生活所折腰正细细的为她把着脉。
“大夫,我妹子怎么样了?老是喊热,说心慌得厉害,可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她可真想好好谢谢腾无这个万能嘴替,你特么脑子才有问题,还你妹子,有你这么对妹妹的吗?
白软软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对着人疯狂吐槽,不该当哑吧的时候当哑吧,该当哑吧的时候说得比谁都溜。
中年女医沉思了片刻后斟酌着开口:“姑娘现在还觉得热吗?”
白软软:???
真的想骂人了,没看见她现在裹着被子还发抖吗?可腾无那个狗腿子在这里,她没病也得变成有病才行。
毕竟那狗王爷可不好糊弄。
“现在倒是不热了,就是刚才在家中时热得厉害,心跳得也快,喘不上气。”
“可怜我家兄身有要事,途经此处,我却病倒,拖累了家兄,实在是惭愧啊,呜呜呜......大夫多给我开些药吧,明日的行程可不能耽搁了。”
白软软声音哽咽,掩面而泣,她可是已经狠狠暗示了他们是着急赶路的大冤种,赶紧得给她开药骗点钱得了。
她俩都好皆大欢喜,就看这大娘上不上道了。
“姑娘脉象浮浮沉沉,如此忽冷忽热,心悸气喘,可还伴随着头晕胸闷之感?”
“对对对,我现在就觉得有些头晕脑胀。”
“还浑身乏力,难受得紧。”
大娘胡言乱语说一句,她接两句,够配合了吧。
“如此看来令妹是寒悸之症没错了,需要仔细调养,平时多服用一些补气血的药物,这病可大可小,全靠细细温养,此处镇小偏僻,我先开上几副药给你喝喝看。”
果然是老油条啊,说话滴水不漏的,不过也正合她意。
“多谢大夫,今夜冒昧叨扰。”
“原来是寒悸之症,我之前就说你有病吧。”腾无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白软软简直气到牙抖,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特么再忍。
面色难看的少女勉强一笑开口道谢:“今夜真是多谢腾无大哥了。”
“不必谢我,我只是听少爷的吩咐,你应该谢的人是少爷。”
腾无一副少爷英明的眼神看着她,她真的很想打人,可是她打不过,呜呜呜…
白软软就这样晕晕乎乎的提着几副药硬是买了这床被子裹着,又被人极其迅速的给扛回了客栈,理由是着急复命,她可是真是谢谢他。
累了一天,她喝完店小二煎的药马上就钻入了被窝,少女泪流满面,好难受,只怕这下是真得风寒了。
一时嘴里的苦加上心里的苦,白软软咬着被子愤愤捶床呜咽,春莺!你真是害人不浅呐!
“主子,事已办妥......人已经睡下了。”
“嗯,不错。”
听完汇报景衍甚是满意,嘴角不自觉略过一丝笑意,老是想着勾引他,这次看她还有没有心思整天在他面前晃。
本来他想着人吹了半日冷风是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饶过她的,可那人偏偏要往自己身边凑,说起话来简直没个边儿。
“主子,何事如此开心,可是林府那边又有消息了?”
“那边已经派了暗棋过去,本王自有打算,只是今夜闲来无事,听了几个笑话,顺便看了些有趣的东西。”
笑话?殿下平日里不是最不喜欢这些的吗?一根筋的腾无是想不通的。
“影一可办事回来了?”
“回主上,方才已进了房。”
“好,退下休整,明日巳时再赶路。”
“是,属下告退。”
今天真是奇怪,明明之前商量的是辰时动身,快马加鞭,江州会合,明日怎么.....
算了,无条件服从主子命令的护卫才是好护卫。
斗转星移,一夜小雨的湿气渐渐被冬日的阳光所蒸发,雨过天晴,又是崭新的一日。
从窗户透进来的暖融融阳光让白软软觉得舒服了不少,别说这药还真挺有效果,出了一身的汗,她的头已经不晕了。
“砰砰砰……”
白软软正起身穿衣,敲门声就震天响。
“喂,起来吃早饭了,待会儿好赶路。”门外的影一黑着脸开启了叫醒服务。
“噢,我马上就好,少爷可需要我伺候梳洗?”
“不必,少爷由我伺候,白姑娘快些收拾便好。”
哼,还伺候梳洗,这太阳都晒屁股了。
昨夜的事情他都听腾无说了,这女流氓真是一点都不老实,专挑他不在的时候动手,不过还好殿下睿智英明,没受蛊惑保住了清白。
现在他忠心护主的喵喵护卫回来了,绝不会给这女流氓机会的。
第33章 大冤种
白软软丝毫不知道拦路猫的内心想法,收拾速度很快,不敢耽搁,谁让她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奴婢呢!
还是要去专用的包房里候着那位爷用早饭的。
可当景衍一身淡紫色银纹滚边锦袍出现之时,白软软的那点怨念早就彻底不见了,嘴角就没下来过。
她一直知道这狗男人长的好看,但是今天这一身也好看得太犯规了吧。
眼前男子乌黑的头发用嵌玉小银冠高高束起,白玉的莹润光滑更衬得发丝亮丽犹如绸缎,让人控制不住的想细细抚摸。
往下的腰上系着淡白色仙鹤祥云纹缎带,身旁依然是那块儿玉质极佳的白玉,极为修长的身躯挺得笔直。
冬日浅金色阳光微洒在银丝穿插的领口上,和白玉的光辉交织在一起,整个人熠熠生辉,孤霜傲雪之姿如神祇降临,高不可攀。
白软软一时看得痴了,她所见过的景衍大多数沉稳霸气,极少穿这样的浅紫色,当真跟画本子里描述的一样,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凡人这方面果诚不欺我也。
这百个男模只怕也抵不过一个景衍啊。
看少女一副直勾勾傻愣愣的样子,男人了然于心,估计又是对他贼心不死,故态复萌,难得这人类如此百折不挠,倒也甚是有趣。
“难不成昨夜未曾吃饱?今早就饿得直流口水?”
景衍轻笑一声,“罢了,这桌吃食赏你了。”
什么?她立马抬手一抹,啊啊啊……真是丢脸啊,竟然望着人家流口水,白软软,你还有什么出息啊!
“奴婢,…昨夜生病了,胃口不好,喝了一肚子药,所以……让少爷见笑了。”
她觉得她还能用这个借口抢救一下。
景衍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今日还觉得热吗?心可还慌的厉害?”
“不,不热了,奴婢昨夜喝完药觉得自己好多了。”
白软软被问得面红耳赤,十分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还很是可耻地觉得人家的声音真好听。
“是吗?”
景衍眸中含了一丝笑意,抿着薄唇,好看的眼尾上扬,嘴角隐隐一个涡痕,一抹浅笑就这样突如其来的荡开。
这女人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有意思得紧。
可能是今日的阳光太过温暖,白软软觉得她的魂儿好像也在此刻倒在了景衍的怀里。
“既然这药这么有效,可得按时服用,万一在路上要是又犯病了,可不好请大夫。”
男人直视她的凤眼满是认真,仿佛是在为她着想,简直坏透了。
“多谢少爷关心,奴婢明白,路上肯定不会再犯病。”
关于昨夜的失误,白软软好好反省了一通,最终将一切的罪责都归结到了春莺身上,那死丫头给她的药一点都不管用。
“林姑娘,那药钱你还没还我,一共四十两银子。”腾无打断她的思绪询问。
“什么?”白软软大惊,顿时觉得嘴里的包子都不香了,心里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病的钱和药钱啊,你莫不是想赖账吧,之前府里都说你欠……”
“还!肯定还。”
她不就之前爱打叶子牌输光了钱先欠着吗,可发了月钱之后就马上给还上了,还不都是那香雾和珠月造她的谣。
这该死的腾无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想把他的嘴缝起来,这让景衍怎么想她嘛。
“腾无,本少爷的贴身侍婢岂会是欠钱不还之人,她还在病中,无需如此着急。”
眼看少女羞愤欲死,景衍不得不压住笑意开口调解,白软软还真是他遇到最特别的一个人类,虽然心眼儿多了点,但确实格外...执拗得可爱。
“是,属下知错,出去看看马,主子和白姑娘用好饭便可以出发。”
咱们三王爷算是彻底找到了乐子,只是一旁的影一傻眼了,这还是他家冰冷无情,只会杀人的殿下吗?竟然会主动调笑?
那女流氓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不行,不行,他这一路得严防死守。
可他不知道白软软垂头丧气的坐在桌前已经暂时歇了心思,也不欣赏美色了,现在的她只有苦恼。
呜呜呜,昨夜那大娘的心也太黑了吧,她现在去把药退了还来得及吗?
“少爷,奴婢先去方便一下,很快就回来。”
白软软觉得趁现在去把药退了换点钱才是硬道理,毕竟她真的没有这么多钱啊。
唯一值钱的宝贝就是那把折扇,可那是景衍给她的唯一东西了,万不得已不能当。
“嗯,去吧。”
她得令后急冲冲地就走了,并没有看到男人眼里飞快的闪过什么东西。
白软软说干就干,提着药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还好那个医馆不远,位置也好找。
她沿街跑得飞快,在看见那熟悉的牌匾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看诊的依然还是昨天那个黑心的大娘。
而且店里还没什么人,太好了,赶紧退了完事,她都想好了,就说家兄钱财被偷,急于赶路把药原封不动的还给人家。
她只喝了一小副,要求退一半钱给自己做路费,如此可怜那大娘应该不会忍心拒绝她吧。
白软软飞快的跑上门,眼泪说来就来,表情悲伤地开始哭喊:“大娘,大娘,是我啊,昨夜那个姑娘,家兄……
哟,这位公子是抓药还是看病啊?她话才说到一半,这泪珠都还挂在脸上,景衍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了。
只见那医馆大娘眼放金光,就像饿狼见到肉一样直接撇下她飞快地迎了上去。
靠,这狗王爷怎么也来了,哎呀,时运不济啊,时运不济呀...
白软软心里天雷滚滚,可也不得不赶快擦干眼泪腆着脸迎上去。
“少爷,你怎么,来了?”
这个场面莫不就是凡人电视剧里描述的名场面,有缘千里来相会,只愿对面不相识。
“你不是说去方便?我就出来买些东西,你这是?”
哼,他倒要看这小骗子怎么编。
可白软软谎话张口就来,“噢,奴婢方便完,就打算去喝药,结果一想到要赶路,怕药喝完了再犯病就想着抓紧时间再来买些备着。”
这个借口可谓是天衣无缝,可她的心却在滴血,只是她不能说。
第34章 心爱之物不能当
“原来你们认识啊,我就说嘛,这姑娘一进来就着急忙慌的,原来是赶着买药啊。”
“是啊,急着赶路。”白软软已经不想说话了。
药店大娘简直热情得不能再热情,两眼放金光,马上就把黏在景衍身上的眼神给强制性拉了回来,看她的目光跟看活菩萨没什么两样。
呵呵,自己可不就是活菩萨嘛,区区五帖治风寒的药收她四十两纹银,这都抵得上普通百姓快半年的收入了,怪不得这医店没什么人,因为这是黑店啊。
“姑娘,要几天的药?我马上给你称。”
“要三日的就够了。”她肉痛。
“三日的怎么够,这次离家之行算上来回少说也得七八日,万一发病又喊热可怎么好?”
“既然这里的药对你管用,还是要六日的吧,最好是能药到病除,从此都不再犯。”
景衍一面为她着想一面却又说着最诛心的话,他暗示得够明显了吧,看这女人还勾不勾引他。
“哎,行!”
大娘不待她回话自顾答应得飞快,笑的只见牙不见眼,开心得不行。
马上开始动作麻利的抓药,心怕到嘴的鸭子飞了,边包边聊:“姑娘看样子可见是好了不少,今日家兄怎么未曾陪同一起来啊?”
“呵呵!”白软软苦笑,有气无力的回答:“家兄,看马去了。”
这个腾无,该他买东西的时候他要去看马,该他看马的时候他要去买东西,买东西也不买完,还让自己的主子抛头露面,实在是可恨!
还有影一,不是自称要好好照顾王爷的吗?怎么不把人看好,让他出来满街溜达做什么。
“姑娘,好了,一共九十五两银子,看你是熟客,打个折,给九十两就行。”
“用的都是好药,保管你吃了精神倍儿好,再不心慌。”
妇人笑得灿烂,一双眼睛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白软软泪目,她可真是谢谢她,九十两,真是把她当成了冤大头宰啊,偏偏景衍在这里自己还不能说什么。
这大娘故意说了心慌,可不就是威胁她吗。
可怜她全身上下总共才十两银子,还欠着白浩四十两,如今又来九十两,这药是非吃不可吗?
…枉自己如此娇弱的身躯却负债累累,如今实在是掏不出来啊!
“少爷...”这一声呼唤可谓是百转千回!
最后不出意外还是景衍帮她垫付了银子,白软软垂头丧气的提着一大包药跟在人屁股后面,又欠了整整九十两。
这下好了,府里姐妹等着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富贵满天惊艳所有人,而她现在凤凰毛没见着,倒是欠了一屁股债等着惊艳所有人。
白软软满心怨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景衍走在前边但笑不语,那张脸引得许些姑娘垂头侧目,可他满心注意的都是身后之人。
这个满口谎话的小骗子,忽悠起狐来毫不心虚,编的还挺像个样子的,他就知道她不不老实。
“昨夜不是送了你把折扇,如若典卖,三百两不成问题。”
男人突然停下,景衍直接对上她的目光,而旁边刚好就有一家当铺。
“这怎么行,那扇子是少爷赠给奴婢的第一件东西,就是再苦再难,奴婢也断不会卖自己心爱之物。”
“景衍,你最应该知道,我不是个肯服软的人。”
她其实已经想明白了,这狗男人就是在暗戳戳地拒绝她,可是没办法,这是任务对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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