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冬叹了口气，“因为，今天也不是肖老头。”
“啊？”
“那是谁？”
林晓娜和吴婷婷齐声问道。
言冬撇撇嘴，开始讲述今天的遭遇。
说到最后，她仰天长叹，“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他看起来那么正经的一个人，也会看八卦新闻。”
林晓娜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上面，“你今天真的见到郑老师了？”
“嗯。”言冬点点头。
林晓娜顿时激动起来，眸光熠熠地盯着言冬，“那你有没有感觉，他比祁冉帅多了？”
言冬回想起那张令人怦然心动的脸，渐渐地，她感觉自己耳朵有些发热，索性闭上眼，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没有！”
语气坚决。
“真的？”
在林晓娜的追问下，言冬义愤填膺，“医学，是神圣而严谨的！长得帅就代表他手术做得好吗？说不定他连主刀的资格都没有……”
言冬说着，突然想起郑亦修已经是主治医师了，主刀自然不在话下。
林晓娜也发出致命一击，“那你为什么喜欢祁冉？”
“当然是因为他……”
“帅”字被言冬堵在喉咙里，换成了另一个形容词，“因为他努力！”
“噗哈哈哈哈哈！”
整个寝室陷入林晓娜猖狂的笑声之中，并且，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言冬用力拍了下桌子，强忍手上传来的痛感，威胁道：“再笑！今天中午就没人给你带饭了！”
笑声戛然而止。
作为一个致力于在床上躺着过大学，但寝室又在四楼的女大学生，求人带饭，是林晓娜的致命弱点。
而吴婷婷是个实践派，言冬和林晓娜还在斗嘴的时候，她已经打开电脑，在附院官网上找到了郑亦修的个人简介，以及照片。
“郑亦修，主治医师，医学博士。
本科毕业于连华大学，后于华国医科大学获得硕士及博士学位，师从华国肝胆外科协会名誉会长韩有方。
现任连华市肝癌专业委员会委员，对肝胆胰疾病的外科诊治有丰富经验，尤其擅长肝癌的诊断及手术治疗。”
当吴婷婷念完来自附院官网的介绍后，403寝室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当中。
“他，郑老师……”言冬吞了吞口水，“这么厉害的啊？”
言冬正在上肖老头的选修课，当然知道肝胆有多难。
她本以为，按照郑亦修的年纪，又和肖老头一个治疗组，多半是做一些简单的腹腔镜，切个胆囊，碎个结石什么的。
没想到，他擅长的方向居然是肝癌？！
受到吴婷婷启发的林晓娜也摸出了手机，一搜，瞬间怀疑人生了。
“还有更厉害的。”
郑亦修偶尔会帮肖主任代课，而他过于出色的颜值，导致他在连华大学很出名――
当然，是在女生圈子里出名。
林晓娜随便一搜，就在学校论坛里找到了有关郑亦修的帖子。
“以第一作者发表SCI论文7篇，其中三篇IF＞10，第二作者数篇……”
林晓娜念着念着，眼睛越来越亮，“我现在不贪图他的美色了……”
“我贪图他的论文！”
吴婷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突然插话道：“重点是，他还单身。”
“吴婷婷！”林晓娜大惊失色，“欣赏美是人的本能，但你怎么能那么禽兽，馋人家身子！”
说着，她还向言冬求证，“你说是吧，冬儿？”
言冬老脸一红，没说话。
林晓娜瞪大了眼：？？？
“言冬！你够狠啊！”
刚刚还极力否认郑亦修长得好看的言冬，这会儿不打自招――
“我，那个，可能……”
“一见钟情了。”
虽然他这个人很绝情。
虽然自己给他的第一印象应该不太好。
但是！
郑亦修那张脸足以让人忽略一切。
林晓娜，“呵呵！”
吴婷婷没有半点惊讶，继续敲着键盘，“我可以帮你搜集整理有关他的个人信息。”
“别！”言冬赶紧拒绝，“人肉是犯法的！”
“什么人肉？”吴婷婷眼神十分无辜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把论坛里别人找过的东西整理出来，还有他的论文，也给你打包下载。”
言冬呼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怪她害怕，毕竟吴大姐是有前科的――
曾经一不小心弄坏了教务系统，被信息管理学院的老师请去喝了会儿茶，建议她再辅修个学位什么的。
这件事，最后以吴婷婷交不起双学位的学费告终。
但信息学院的老师心念好苗子，还是会邀请吴婷婷去课堂上旁听，让吴婷婷的技术越来越好。
吴婷婷效率极高，没一会儿就把整理好的文档发给了言冬，带目录和参考资料链接的那种。
言冬感激一笑，问吴婷婷和林晓娜，“等会儿我下楼去打饭，你们想吃什么？我请！”
“青花椒酸菜鱼。”
“石锅拌饭，牛肉的。”
……
吃过午饭，又上了一节课，言冬才回寝室慢慢研究郑亦修的资料。
资料不多，仅限于年龄，性别，是否单身，求学经历，现任职务及其研究方向。
还有工作电话、工作邮箱之类的联系方式，都是公开可查的。
其他私密信息，如果不是和他亲近的人，也了解不到。
至于论文……
言冬只看了一篇字数最少的中文期刊，就放弃了。
里面涉及太多专业性的问题，她也不过是学了一本外科学，又在肖主任的选修课上了解了一点肝胆微创手术的皮毛罢了。
郑亦修论文里的那些东西，她得边查资料边看。
太费时间！
言冬权衡片刻，最后还是把有关郑亦修的文档网页通通关闭，打开了考研英语的网课视频。
男人嘛，哪儿有前途重要。
接下来的一周，言冬压根儿没有去附院找郑亦修，也没有根据那些联系方式主动发消息发邮件。
林晓娜忍不住笑她，“宝，你这哪儿有半点追求男人的样子？”
第4章 留个电话给我
言冬白她一眼，“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网恋，难道还有追男人的经验？”
林晓娜霎时无言以对。
就连她们仨唯一脱单的吴婷婷，也是被追的，压根儿没有主动过。
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
转眼又到了周五晚上。
林晓娜拉着言冬，早早到教室占据了第二排中间的位置，美名其曰，给她创造机会。
“冬儿，你说今天肖老头会不会来？”
言冬嗤之以鼻，“我知道你不希望他来，但请不要表现得如此明显。”
“嘁！”林晓娜撇撇嘴，“某人不要总是心口不一。”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时，教室里已经座无虚席，远远超过了这门课的选课人数。
林晓娜看着往日难得一见的盛况，感慨道：“小冬儿，你的竞争对手有点多啊！”
言冬强装淡定，这些算什么竞争对手？
不堪一击！
可越来越紧张的心跳和渐渐急促的呼吸还是出卖了她。
言冬闭上眼，放松身体。
深呼吸。
再次深呼吸……
教室前方突然响起脚步声。
“各位同学好，肖主任最近去海州市参加学术会议，所以本学期余下的课程由我给大家上。”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
言冬蓦然抬头，讲台上长身玉立的人不是郑亦修又是谁？
今天的郑亦修脱下了白大褂，只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套头卫衣，休闲裤，运动鞋。
这套轻松的打扮，让他周身的冷冽气息都弱了几分。
林晓娜抓着言冬的手臂，小声道：“你看，我就说他有可能会来吧！”
而言冬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居然是――
我没化妆。
在众人的小声议论中，郑亦修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带有折痕的A4纸。
“来的时候，肖主任交代过，一定要点名。”
这话让同学们一阵哄笑，也拉回了言冬的思绪。
“陈勇。”
“到！”
“邓玉玲。”
“到！”
……
“林晓娜。”
“到！”
林晓娜不仅加大音量，还高举双手，提升自己的存在感，企图帮言冬争取眼缘。
可郑亦修根本没看她，低头在点名册上划了个勾。
而当他看清紧跟在林晓娜后面那个名字时，原本迅速流畅的点名过程，忽然停顿了两秒。
郑亦修似乎不经意地往讲台下扫了一眼，才继续点名。
“言冬。”
“到。”
四目相对。
言冬率先移开了视线。
即便是知道林晓娜后面就是自己，但当她的名字被郑亦修念出来时，呼吸依然不受控制地停顿了一秒。
郑亦修那幽深且带着些许探究的目光，更让她不知所措。
“冬儿，你脸红了。”
林晓娜眼里瞬间亮起八卦的光芒。
好在郑亦修很快点完名，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板书，“接下来，我讲一下课程安排。”
他的字也很好看，字如其人，清俊挺拔。
“今天这堂课会补充部分理论知识，还有两个案例分析讨论。”
“然后就是手术室和示教室的一些注意事项，因为下一次课是在附院上见习课。”
“最后一次课，就是本学期的期末考试，请各位同学做好考试准备。”
听到期末考试，不少人都“啊”了一声，面露难色。
郑亦修知道这只是一门选修课，也不刻意为难，“肖主任说，试卷已经在教务处备案了，是开卷。”
他解释完，紧接着问道：“腔镜手术晚上比较少，所以见习课放在下周六的白天，大家有问题吗？”
学生们齐声道：“没有――”
“那就好。”郑亦修指尖划过点名册，停在那个被红笔标注过的名字上，“具体时间确定之后，我会通知课代表……”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准确地投往某个方向。
“言冬，你负责组织大家到附院见习。”
“啊？”言冬整个人都懵了。
郑亦修薄唇轻启，如实阐述，“肖主任说你上课认真，而且已经大四了，基础扎实，适合当课代表。”
这句话，也算是给班上的同学们解释为什么选她。
听到这个理由，言冬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后悔，只能点头答应道：“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安排完这些工作，郑亦修才打开PPT上课。
虽说好好听课是应该的，但郑亦修讲课的水平，和肖老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理论部分，几乎就是照着念稿子，不会像肖老头那样偶尔开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如果不是那张脸足够诱人，恐怕大半的学生都要打瞌睡。
只有在播放演示视频的时候，郑亦修才会时不时把视频暂停一下，讲解这一步需要注意的事项。
很显然，他是个实操派。
言冬强迫自己不去关注他，认真听课，认真记笔记。
而世间很多事，总是事与愿违的。
即使不主动看他，抄课件时，余光也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
埋头写笔记时，眼前明明没有他，可他的声音却愈发清晰。
就好像春天的雨，夏天的蝉，秋天的蟋蟀，冬天的风。
无处不在。
一字一句地，全都落在她心头。
在这样的煎熬之下，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
过得很慢，很慢。
“言冬！”
郑亦修突然点了她的名字，“你来说一下，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的适应症。”
“啊？”
言冬下意识地站起来，脑子像锈住似的，磕磕巴巴，“适应症包括，包括有症状的胆囊结石，还有……有症状的慢性胆囊炎，直径大于3cm的胆囊结石……”
说到后面，她渐渐忘了紧张，声音不再颤抖，流利自然，大大方方。
郑亦修微微颔首，点了下一个人，“胡坤，你来说一下禁忌症。”
胡坤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背一句，看一眼手里讲义，背一句，再看一眼讲义。
而林晓娜凑近了，在言冬耳边悄声道：“这个也是上次逃了课的。”
“也”字，用得极妙。
让言冬瞬间回忆起了上次在值班室里，被郑亦修戳穿的尴尬场面。
无地自容。
九十分钟过去，难熬的一节大课终于结束。
言冬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刚想伸个懒腰，却听见郑亦修喊了她一声，“言冬――”
“你过来，留个电话给我。”
第5章 男色误我
郑亦修短短一句话，便让言冬心如擂鼓。
她咬了咬唇，在林晓娜鼓励的目光中走上讲台，从郑亦修手里接过笔。
然后，在点名册的角落里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因为太过紧张，每个数字的笔画都有些抖，活像帕金森的早期症状。
郑亦修却不嫌弃，掏出手机给言冬打了个电话，接通后立马挂断。
“你存一下我的手机号，再把点名册拍个照。”
“哦，好的。”
言冬听话地点开未接电话，上面显示的果然是郑亦修的工作号――
吴婷婷早都发给她了。
言冬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当这个课代表啊，真是吃力不讨好。
不仅拿不到私人电话，班上几十个同学，还得一个个通知到位。
言冬认命地拍完点名册，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大胆开口道：“郑老师，要不咱们面对面建个班群吧，这样通知起来更方便。”
如果直接要微信，郑亦修肯定不会给的。
闻言，那些没有选课的女生也停下了脚步，暂时不打算离开。
郑亦修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言冬和她们的想法。
他拇指一按，直接将手机锁屏，放回包里，“你和同学们建个群就行，我不常用微信。”
说完，郑亦修收拾好文件和U盘，朝教室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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