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菀收起手机,兴致盎然:“好呀,那你教我一首简单的。”
陈䜣想了想,重新开始弹奏,这次就非常流畅了,旋律也优美,于菀听着异常熟悉,却半天没想起来这是什么曲目。
他弹了一段就停下来,于菀赶紧问:“这是哪首?我好像听过。”
他随意道:“梦中的婚礼。”
于菀不知怎么莫名心动了一下,她说:“哦……那你快教我。”
陈䜣一只手在琴键上慢慢按了几下,问:“记得住吗?”
于菀试了试,没记全,又盯着陈䜣演示了几遍,磕磕绊绊弹出些音符来,一个顿一下,来回试了几遍都毫无长进,她有些懊恼:“是我太笨吗?”
陈䜣伸手从她背后越过,覆盖在她的手上,人也整个笼住了她,他说:“是你的手太小了。”
他抓着她的手指,一个一个按过去,倒也顺了一遍下来。
于菀小声吐槽:“这不是跟老年人打字一样吗?”
陈䜣在她耳畔低笑:“弹出来了就行。”
于菀说:“不要,好蠢呀。”
陈䜣放开了她的手:“这样,你的手放在我的上面,我弹一遍,你驾驭我,试试?”
于菀觉得这提议可行,乖乖把手放在了他的双手之上,只是两人的手大小对比明显,于菀根本没法覆盖他的手掌宽度,勉强由他带着弹奏。
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好让她能细细体验,降速版《梦中的婚礼》在他俩的指尖之下缓缓流淌,温存地萦绕在他们周围。
陈䜣低头,看到怀中人眉目温和,红唇动人,神情带着孩子气的新奇和喜悦。
他就这样看了许久。
“于菀,我们结婚吧。”
陈䜣的声音低沉、轻柔,可是这句话的内容太过突然,于菀愣住了,她侧头望向陈䜣,他随即吻了过来。
钢琴声停止,原本在她之下的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
于菀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亲吻还在继续。
他的嘴唇柔软,轻轻含住她的,逐渐加深,愈发猛烈、愈发汹涌。他的手也搂住了她,将她更加贴近他的身体。
于菀一开始还睁着眼睛,后来就开始恍惚,她觉得自己再次心醉神迷,脑海里循环着他刚才那句话。
结婚?他说结婚?
终于,他的嘴唇离开了她,呼吸沉沉。
他看着她,问:“你愿意吗?”
于菀面颊有些泛红,眼睛回望着他:“你这是在求婚吗?”
他不由微笑:“嗯。”
于菀有点茫然:“没有花,没有仪式,也没有戒指?”
“会有的,”他的双眸满含深情,“我就是……突然很想说这句话。”
于菀的心酥酥麻麻,还在微微发颤,她垂眸说:“可是有点太快了,我们交往时间不到半年。”
“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见过家长。”
“我已经见过你爸妈了,你也见过我妈了。”
“那怎么能算?”
“可以安排。”
“可是……”
他亲了她一口,打断了她的话:“什么都不要多想,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后的日子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你只要告诉我,你愿意吗?”
于菀知道婚姻没那么简单,婚姻是两家人的复杂事情,她没有正面回答,轻声说:“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也想和你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陈䜣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她搂进怀中,他说:“会的。”
第71章 婚姻
陈文钦和王静听说陈䜣要带女朋友回家见面时,两个人都异常震惊。
相当长的时间里,陈䜣都没有结婚计划,他们跟他聊过很多次,次次被他三言两语挡回。即使陈䜣和今今分了手,后来又找了新的,陈文钦夫妇都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直到他为了这个女人开始对付李家,他们才逐渐回过味来。
他们更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过去,陈䜣竟然就要领着人上家里来了。
王静这一次没有顺着陈䜣,她直言道:“儿子,我和你爸是不会答应你的,你谈恋爱我们不管,但是结婚,你想都不要想。”
桌上放着一叠纸,是王静派人调查于菀收集的资料,她说:“我也不说家世学历了,就说说她的私生活,川北、绍霖,还有李诚,全都和她有关系,我真是没想到你千挑万选找了这么一个女人,这样子的人是万万不能进我们家门的!”
陈䜣对他母亲这惯行事作风见怪不怪,他随意扫了一眼那叠资料,说:“她确实和川北交往过,但绍霖是子虚乌有。至于李诚,他为老不尊在先,于菀完全不知情,妈,你也是女人,总不会把锅扣在被害人身上吧?”
王静冷着脸说:“那她也配不上你。”
“没有配不配得上这种说法,我未来的妻子,我乐意就行了。”
陈文钦冷哼道:“既然是你乐意就行了,你还来问我们做什么?”
陈䜣笑了笑:“我只是来通知你们,你们愿意见,我就让你们见一面,如果不愿意,那以后也用不着见了。”
王静说:“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以为结婚是儿戏吗?”
陈䜣说:“就是因为不是儿戏,我才没有领完证再告诉你们。”
陈文钦和王静顿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陈䜣从小独立惯了,到了如今这个岁数,遇到事情更是极少和他们商量。小时候都管不了,何况现在?更不要说为了方便世界各地飞,陈䜣拿的是香港身份,结婚登记比内地容易太多,他们做父母的想拦都拦不住。
陈䜣没再跟父母废话,站起身说:“你们考虑一下,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告诉我。”
他说罢就扬长而去,只剩陈文钦夫妇面面相觑,一肚子的疑问和刁难都无处发泄。
陈䜣如此强硬自然也是经过慎重考虑过的,他太了解自己的父母,出身和条件摆在那里,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满意,他不想在这上面耗费时间。
好在不久就传来消息,陈文钦夫妇同意见面,陈䜣和于菀便寻了个周末回了临州一趟。
按照临州的传统,陈䜣先去了于菀家里拜访,礼物是他一早派人备好的,烟酒补品首饰,摆了一桌。于建庆夫妇提前做了心里准备,还是被这些贵重礼物惊到了,偷偷在厨房嘀咕了很久,一会儿担心已经备好的菜色是不是不够丰富,一会儿又给已经包好的红包加了三千。
陈䜣坐在客厅,神情自在,反倒于建庆夫妇陪在一旁格外拘谨。
于建庆作为老丈人刻意端着架子,不敢放松,他问了句:“小陈今年几岁?”
陈䜣答:“我比菀菀大三岁。”
“哦哦,大三岁挺好的。”
沉默一阵,林素娟指了指茶几上的茶杯说:“这次的茶叶是专门去买的,好茶叶,你尝尝。”
于菀说:“妈,他不挑的,都能喝。”
于菀当然是为了缓和气氛,不惜睁着眼睛说瞎话。
陈䜣嘴角微微上扬,他拿起杯子看了眼,说:“我这方面不讲究,不过看这茶水颜色,确实不错,阿姨破费了,以后随意点就好。”
林素娟忙说:“没有没有,我们都是很随意的。”
喝着茶,于建庆又问:“你这个工作挺忙的吧?”
陈䜣说:“是会到处跑。”
于建庆赶紧说:“花花世界见得多,诱惑也多,还是要多回家……”
于菀赶紧使眼色:“爸,他一回海市就来陪我,你放心。”
陈䜣接话:“叔叔说的我都明白。”
于建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四个人共处一室三个小时,大半时间都气氛尴尬,于菀尽力在中间挑起话题,彼此也只能聊上两三个回合,她越到后面越心累,索性摆烂。
等到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位毛脚女婿,林素娟跟于菀说:“以后真结了婚还是少见面吧,这么尊大佛我跟你爸真是不知道怎么处。”
于菀说:“你们太夸张了,就当普通人处呗。”
于建庆说:“普通人送玉牌?送金器?还有那雪茄,我见都没见过。”
于菀说:“那是因为他重视,想讨你们欢心。”
夫妇俩对视一眼,都没作声。
过一会儿,林素娟说:“算了,反正是你自己跟他过日子,随便你吧。”
虽然于菀在爸妈面前极力维护了陈䜣,但晚上打电话时,她还是抱怨了几句:“你怎么还是那副态度啊?”
陈䜣有些不解:“我态度还不够好吗?”
“你也不主动多说点话,全靠我撑着。”
“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天天要见那么多人,社交能力那么强,怎么会不知道说什么呢?”
陈䜣沉默几秒,说:“我下次注意。”
于菀情绪这才缓和了点,两人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还要一起去陈家。
虽然陈䜣提前跟她说了他爸妈都是不苟言笑的人,别在意就好,于菀还是感到非常紧张。她回忆去年在婚礼上和陈䜣母亲见过的短暂一面,印象中是一张比陈䜣更加疏离的冷脸,只有跟身旁熟人说话时才有所缓和。
两人到了家,阿姨出来帮忙把车里的礼物搬进屋去。
陈䜣牵着于菀的手,边走边问:“还紧张呢?”
于菀朝他笑了笑:“没有,我已经调整好了。”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陈䜣父母对她没有丝毫为难的意思,不仅客气有加,连隐私问题都没问几个。虽然谈不上热络,但礼数周全,言谈举止都让于菀感到非常舒服,她来之前那颗惴惴的心也平静下来。
饭桌上基本都是陈䜣一家在聊,话题都是生意相关,点到为止,几句打住。等用完餐,家中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水果和茶点,四个人又在客厅坐了一会儿。
半途,王静起身离开,去里屋拿了一个红包和一个礼盒出来,递给于菀。
于菀连忙起身接过:“谢谢阿姨,谢谢叔叔。”
王静说:“红包是万里挑一,取个意头,还有一串手链,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于菀说:“阿姨的眼光比我好,肯定非常好看。”她道完谢坐回位置,看了一眼陈䜣,他朝她投来一个安抚的笑容。
陈䜣不准备久坐,预备带于菀离开之际,却听陈文钦说:“于菀,我和陈䜣母亲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家庭,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说好,有一个婚前财产公证,还有一个基因检测,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希望你抽时间去做一下。”
于菀的笑容滞在嘴角,她还没想好措辞,陈䜣已经开口:“什么检测,我怎么不知道?”
陈文钦看了一眼陈䜣:“常规程序,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陈䜣没再说话,他拉着于菀站起身来。
王静出于教养维持的好脸色已蒙上了一层冷意,她说:“我和你父亲已经作出了让步,希望你们也懂事一点。”
于菀不安道:“叔叔阿姨,做财产公证是应该的,但我不太明白基因检测是…… ”
陈䜣打断她:“别问了。”
他拽起她就往外面走,一直等到进到了车里,两人依旧默不作声。
开出很久,陈䜣才说了句:“抱歉。”
于菀说:“你不用这样。”
陈䜣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于菀没有动作,她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过一会儿,陈䜣又说:“不用管他们,我们直接结婚。”
于菀有些惊讶,也有些无奈:“真的这么简单吗?以后双方家长不见了吗?我不用和你爸妈相处了吗?”
陈䜣顿了顿,说:“很多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俩单独住,你不用见他们。”
于菀说:“你明知道这不现实,婚礼呢?过年过节呢?以后生了孩子呢?”
陈䜣皱眉:“我俩是独立的家庭,和他们能处就多见见,处不来就不见,我不明白这有什么难的?”
“就是很难,我身边看到的事例比比皆是,能做到完全独立的能有多少?”
“那你为什么不先试试呢?生活不是只有一种模式……于菀,你可以勇敢一点,你这样会让我感觉只有我一个人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
陈䜣越说越没劲,他找了个路边停下了车,看向她:“你退缩了吗?”
“我没有……可是,可是婚姻对我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局面,”于菀难受地说,“我想得到双方家长的祝福。”
陈䜣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变红,一时有些不忍,他想了想,柔和了语气道:“我爸妈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刚才说的只是最差的情况。”
于菀点了点头,说:“那你下次不要那么强硬了,跟长辈得好好说,不管是你爸妈还是我爸妈,你的态度都得再柔和一点,好吗?”
陈䜣知道这种怀柔政策或许对于菀父母奏效,但根本无法打动他的父母,他们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标准,多年下来极其顽固。他想要维护于菀的尊严,只能比他们更加固执,绝对不能松口。
当然,这一切他都准备私下去解决,现在,他只是爽快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其实于菀也明白陈䜣想和她结婚的决心,他在那天求婚后补上了正式的仪式,给她手上戴上了一颗巨大的鸽子蛋,之后又积极着手见家长的各项准备。
总之,她的疑虑一一都得到了真挚而有效的回应。
无奈事实是双方家庭差距过大,互相包容不易,能有现在这局面已属不错,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
回到海市正常生活,于菀继续上课。
几个月下来,她和画室里的其他人都已经非常熟悉,他们年纪普遍都比于菀小,聊起自己的兴趣爱好和未来规划都侃侃而谈。
于菀心中感慨,真是一代人比一代人优秀,想当年她读大学时,同学里的大部分人都和她一样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
其中一人回忆起在意大利的留学经历,依旧心驰神往,她诉说着佛罗伦萨的艺术气息有多么浓厚,大街小巷都跟文艺复兴画里的场景一模一样,随意进个美术馆就能看到欧洲最灿烂的画作和雕塑。
她感叹:“每一个学美术的都应该去佛罗伦萨!”
其他人都艳羡不已,聊起来却发现好几个都有过留学经历,有人兴致勃勃开始咨询留学的途径以及费用几何。
于菀安静听着,有人问她有没有兴趣,要不要一起。
她只好说:“我可能得先结婚。”
“差点忘啦,有了家庭确实不一样,异国挺伤感情的。”
留学进修这条路当然听起来非常诱人,但是于菀现在不得不考虑陈䜣,她下意识反思是现状还不够好吗?她还不满足吗?
从小到大一路走来,女性好像需要面对更多不可抗拒的诱惑,社会各色人等热衷于把女性培养成一个弱者。这场堆满精致糖果的甜蜜骗局不断鼓励女性疏于向上,转而选择更轻松的道路,所有苦口婆心似乎都是为了女性好,可与此同时,也让她们失去了成为一个强者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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