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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们是宣王的兵，没有办法。宣王做什么，他们就要做什么。
哪怕，是让他们去当图兰人的垫脚石……
可是，真的只有这样吗？
老林望着天空陷入了沉思，而与此同时，同他谈完心的老方，却是已经开始在营帐中，慢慢的行动起来。
“摄政王不杀俘虏，我们是大光的子民，图兰人必死无疑，但我们却不是。”老方提起之前江汜对待叛党的态度，长吁一声：
“哪怕是做苦役，也还有一条命在。有命在，就有盼头。可要是真的当了图兰人的垫脚石，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这样的话，很快便在宣王的营帐中流传起来。大家都保持着难得的默契，绝口不提是谁说的，但是却都心知肚明。
正如老林之前所想，没有人想死――想活，就得想办法！
而这种团结的态度，让宣王对此一无所知。他与图兰三皇子商议好了作战方案，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发起了总攻！
“敌军来袭！”
“敌军来袭！”
衡州守城的士兵们，一发现宣王大军的动作，快速的响应。
先是守护城门的人迅速到位，接着，消息一环接一环的传出去，所有人都按照之前布置的守城计划，开始行动。
江汜带着宋辉等人，在营帐中彻夜未眠。听到敌军来袭的消息时，众人眼睛一亮――终于来了！
“宋辉，布防。周嗣，带人绕后扰乱他们的步伐。其余人等，按原计划行事。”江汜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末将听令！”
江汜临危不乱，将士们也临危不惧。所有人健步如飞，按照事先的演练与准备，快速的反应与行动。
城楼上的士兵们，不断的往下投石。根本不管你爬到了哪里，反正就是闭眼往下投就对了。
用宋辉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个时候不用管什么准头，要的就是气势！
衡州将士们井然有序的抵挡，让宣王感觉到了危机。尤其是他们的人不断的蜂拥而上，却仍旧没有撬开城门时，更令他察觉到了压力。
但是好在，他们的人数多，就算是用人铺路，也能够把江汜的兵力给消耗掉！
他只要坚持住，就一定能行！
图兰三皇子跟他有着同样的想法，更何况，冲在前面的都是宣王的人马，他们图兰的士兵都在后方，所以战局如何激烈如何残酷，他并不在意。
只要牺牲的人不是他们的人，那就够了。
“小虎子！”老林一把将小虎子给拉回来，这才躲开上面不断飞来的利箭。他带着这经验不足的小兵，左躲右逃，终于在看到对方眼底的惶恐时，狠下心：
“他娘的，老子不打了！”
藏在胸口的白旗，被高高举起。有一个人开始，就有无数的人跟上。不一会的功夫，下面便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停止射击！”
宋辉看着那些飞扬的白旗，心里笑开了花，但是面上却十分正经，“敌军情况有变，暂时休战！”
宣王在后面瞠目结舌，别说茶杯了，连随身的佩剑都想给它折断来出气，“怎么回事？怎么不打了？”
看到投降的白旗后，他一口气差点被上来，怒吼道：“投什么降，你们是想死吗？！”
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些有血有肉的人心。
宣王治军不严，待军也不好，大家跟着他，本来也就是为了能有一口饭吃。但是现在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面对要把他们当做替死鬼的宣王，这口饭吃不吃，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老林跟老方对视一眼，对着城楼上的宋辉大喊道：“宣王勾结图兰，是大光的叛徒。我等不愿同流合污，主动请降，请摄政王放我等一条生路！”
话音刚落，后面的将士便跟着喊道：“请摄政王放我等一条生路！”
第一百零三章 将心比心
“宣王，这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听不懂将士们说的话，可是他看得懂白旗，也感受得到形势！
这些人，是要干什么？
宣王一个头两个大，他怒目直视，下令道：“凡投降者，杀无赦！”
那些带头投降的将士与士兵们，还没等来城楼上的回复，便先等来了背后一刀。老林护着人，怒吼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宣王的做法，彻底寒了这些将士们的心。他们是要投降不错，可也只是为了寻找一条生路。
跟着宣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这些，在宣王的眼里全部都看不见。他只看得见自己的利益，只看得见自己的平安。
宋辉见下面已经混战到了一起，赶紧向江汜请令，然后笑嘻嘻的重新回来，对着下方激战的人们吼道：
“凡我大光子民，投降者不杀！”
“凡我大光子民，投降者不杀！”
这句话就像是希望之光，直接从城楼上洒下，洒进了每个正在拼命人的心里。他们的士气更加高涨，因为他们知道――
只要投降，就能活下来！
这场战局，在人心的鼓舞下，发生了质的改变。江汜稳坐后方，原本应该慌乱的他们，现在却是不动如山，静观其变。
而信心满满的宣王，却不得不看着自己人互相残杀，旁边还有个图兰皇子在不停的蹦Q，非要让他给出一个交代……
宣王欲哭无泪，他也想要有人来给他一个交代！
因为宣王军队的临时叛变，这场仗没有用到多久，就已经分出了胜负。江汜在战局焦灼的时候，派出军队协助投降的人进攻。
最后，那些投降的人，成功的进入了衡州。
此时，宣王的大军，只剩下一半不到。
“宣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皇子需要一个解释！”三皇子气得嘴都快秃噜了，他快速的说了一连串的话，叽叽喳喳，听都听不懂。
董太师为难的看了眼宣王，然后大概翻译了下，“三皇子想要一个解释。”
“解释？！”宣王也被逼急了，破罐子破摔，“本王现在也需要人给我解释，谁来？啊？谁来给我解释！”
三皇子还在那里破口大骂，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董太师根本不敢对宣王翻译。而宣王也受够这个破皇子了，如果不是他那天说什么不当垫脚石的话，自己的部下也不会干出投降这种事。
想来想去，反而是三皇子该对他解释才是！
董太师见宣王的眸子简直要喷出火来，担心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赶紧将人拉住，“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王爷，不要冲动。”
投降的军队已经去了衡州，为今之计，只能够稳住现在的人。
若是这个时候与图兰闹翻，那么他们最后的机会，也都没有了！
宣王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快要被气晕了。偏偏图兰皇子丝毫感受不到他的怒火，一心只在意自己的利益。
在那里不断的说着，若是宣王只有这么点人，那么图兰是不能够继续与宣王合作的。
而且三皇子还怀疑，这是宣王与大光故意演的一场戏。恐怕从一开始，宣王就不是真的造反，只是想要把他们的大军诱惑过来――
大光人的心思，实在是太可怕了！
三皇子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否则这些人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发起投降？
早不投降晚不投降，偏偏要在他们图兰大军到达之后，全部跑去投降？不就是为了置他们图兰大军于死地吗？！
若是被父王知道，自己中了大光的阴谋，还牺牲了这么多的大军，那他以后做梦都不要去想继承王位了！
三皇子比宣王还要先冷静下来，主动说和，让董太师翻译，说方才是他太冲动了，现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做比较好。
【他不能够露出真实的想法，否则，可能就回不了图兰了！】
董太师见三皇子主动递出了台阶，心下一松，赶紧给宣王做工作，“王爷，三皇子向你道歉，说他方才太过冲动了。”
接着，董太师又在两人中间不断说和，总算是把这咄咄逼人的气氛，给缓解了过来。
现在已经有那么多人投降，这个时候内讧，只能够自找死路。宣王冷静下来之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使还很生气，但还是坐下来，与图兰皇子商议。
这边他们在严阵以待，思考着对策，而那边的衡州，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慢点吃，别噎着了。”
宋辉看着狼吞虎咽的士兵们，内心极其复杂。他们都是大光的将士，却要走到这等地步，究竟是为了什么？
说来说去，都是宣王的一己私欲。为了他自己的野心，牺牲这些无辜的士兵，于心何忍？
不像他们王爷，连对待俘虏都这么大方。虽然为了安全起见，没让这些投降的士兵们进城，但是却专门给他们架了一口锅，直接原地开煮！
“不够的过来盛，还多得很！”
铁锅里面冒着肉沫，下面全是白花花的大米，看着简单，但是对于连窝窝头都不够吃的士兵们来说，堪称美味佳肴！
老林都干了两碗饭，最后怕后面的人不够吃，才放下了碗。但是宋辉却过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兄弟，没吃饱吧？”
他是过来人，吃没吃饱，一眼就能够看出来。都是做将领的，老林心中在想什么，他也十分清楚。
“别怕，今晚上的粥管够，你有得吃，兄弟们也都有得吃！”
老林端着碗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他此时此刻，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造反，他们里外不是人。连宣王对他们，也是各种命令呵斥，从来都没有正眼相待。
可是现在，却在宋辉这里，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他们，把他们当人啊！
“哎！”老林抹了把湿润的眼眶，然后又去盛了一碗饭，这一次，他边哭边吃，可是心里却十分温暖。
与他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原以为投降过来，也会被折磨，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反正只要能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等待他们的，却是各种关怀与理解。
都是兵，谁又比谁容易呢？
第一百零四章 我就不能虚弱了吗？
衡州获胜的消息传到洛都的时候，宫中已经人仰马翻。
周子矜亲自带着太医，前往浣花宫。一路上，路过的宫人全都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妄动。
皇后娘娘，这是要去杀人吗？
“娘娘，柳贵妃已经醒了过来，正囔囔着要治宋贵人死罪。沈贵人也赶了过去，正在安抚。”
宋贵人本是后宫中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但是这一次却彻底出名了。
柳贵妃自从认为自己怀孕之后，便一直过得小心翼翼。以前在后宫大杀四方，现在却是连吹个风，都觉得危机四伏。
但是人待久了，难免会觉得闷。柳贵妃本来就是坐不住的人，在自己的宫里头待了这么久，也是极限了。
她这次好不容易来到花园，想要透透气。谁知道，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听说柳贵妃在赏花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在那里摘花的宋贵人。
这宋贵人闲来无事，瞧着最近花开得好，便想摘一些花瓣，来做糕点。
她跟宫女们摘得专心，也没有注意到柳贵妃过来。本来也相安无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花不仅把人吸引了过来，连蜜蜂也给招来了！
“哪里来的蜜蜂，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柳贵妃当场就被这蜜蜂搅了兴致，气得大发雷霆。偏偏那蜜蜂像是能够听懂她的话一般，就是在她身边嗡嗡的乱叫，专门与她作对。
柳贵妃怀有身孕，旁边的人都不敢上前，主要怕碰着她。所以只能够在旁边驱赶蜜蜂，但效果微乎其微。
柳贵妃气得极了，直接把旁边的人给挥开，要亲自给这不识相的蜜蜂一个教训――
她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别人都来看花，就她死命的追着蜜蜂跑。
而且跑的时候也不看路，直接跟摘完花准备离开的宋贵人，撞了个满怀！
“宋贵人比较圆润，柳贵妃虽然力气大，但当时没有防备，就这么给撞倒在地，晕过去了……”
辛夷说起当时的情景，心里头都还有些疑惑。
这宋贵人再圆润，也不至于把出身于武将世家的柳贵妃给撞倒啊？
而且柳贵妃根本就没有怀孕，也不存在这身子有什么影响，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虚弱了呢？
不说其他，竟然还晕倒了。要知道，以前柳贵妃为了争宠，想要学那病弱的西子，引起皇上的怜惜。
可惜，她在暴雨里淋了一夜，第二天起来，活蹦乱跳的就打了几个喷嚏。
这样的人，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难道。柳贵妃是故意的？
后宫之中借着有孕来生事的人可不少，以前觉得柳贵妃大大咧咧，没有这个脑子，但是她还有家里人出谋划策啊！
辛夷跟周子衿想到一堆去了，两人都不觉得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
周子衿到达浣花宫的时候，甚至已经想到了宋贵人的家世背景。不过唯一疑惑的便是，以宋贵人的身份，实在对柳贵妃构不成什么威胁。
与其用孩子去对付宋贵人，不如来对付她。
毕竟，只有她下台了，柳贵妃才有机会成为皇后啊！
“皇后娘娘驾到！”
浣花宫里乱作一团，主要是柳贵妃醒来之后，一直在大吵大闹。宋贵人跪在旁边小声的唾泣，沈安然则在一旁安抚。
“都在闹什么呢？”周子衿一来，就看到这么不省心的画面，心都跟着累了起来。
这些都是李赢的妃子，严格说起来，都是她的晚辈。现在一堆晚辈闹做一团，她这个当长辈的来主持公道――
想想都觉得麻烦！
“皇后娘娘，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柳贵妃一见到周子衿，就委屈巴巴的扑了上来。
“这个贱人，想要害我的孩子，皇后娘娘，一定不能放过她！”
柳贵妃恶狠狠的看着宋贵人，那眼神，简直恨不得把她的皮都给扒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周子衿听得无语，招手道：“让太医先给你看看，身子要紧。”
她身后的太医上前，柳贵妃见了，倒是没有跟着闹，而是配合的进去让太医看。
末了，还十分紧张的问道：“太医，本宫的孩子没事吧？”
那贱人撞得可厉害了，她这辈子都没体会过晕倒的感觉，拜那个贱人所赐，这次倒是彻底体验了一番。
那种头晕眼花的无力感，实在是让柳贵妃恐惧。
她的孩子，不会有事吧？
“贵妃娘娘身子康健，没有大碍。”太医平静的说道。
柳贵妃惊了，“本宫都晕过去了，怎么会没有事呢？太医，你行不行啊？要不要再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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