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六月不知芙宁娜在说什么。
这在演哪一出戏吗?
芙宁娜轻咳了几声,给六月使眼色要她打配合。
她们现在坐同一艘船上,谁也不许爆谁的料,特别是刚才那么丢脸的事。
“也就是说,我准你以后勤人员的身份,参加我重要的审判,过几天记得来欧庇克莱歌剧院。”芙宁娜怕六月不理解,又换了种方式说,“另外,今天我故意给你出的测试题考验你的事,不准随便乱说出去。”
这下六月明白了。
意思是,她要为芙宁娜保密,不能把她今天被一只盾蟹追着跑的事说出去。相应的,芙宁娜也会为她保密。
但是,一国神明没有相应的神力去应对危险,也太奇怪了吧。还是说……芙宁娜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谕示裁定枢机上,所以现在只能让人保护,但又不想被别人知道?
若按这个方向去猜想,神之心很可能就藏在那台律法机器里。而且方才离芙宁娜那么近,她随身携带的元素感应元件都没反应,更加证实了芙宁娜完全没有任何力量。
六月得出了这个结论,准备回去报告给父亲,便顺着芙宁娜的话来应答:“好的,芙宁娜大人。”
芙宁娜暗暗松一口气。
“所以克洛琳德来找我什么事?”芙宁娜本想自己一个人出来透透气,结果那维莱特又叫人跟来了。
不过也还好,是克洛琳德来了,不然她们都不知要被关多久,接下来肯定得听那条小人鱼唠叨个不停。
在绝望伤心之时,小人鱼抖出来的秘密越多,芙宁娜要帮忙保守的秘密就越多,本来是要放松的,反而压力又增加了不少。
“请您移步沫芒宫,至冬的外交官派人给您进献了一个九层大蛋糕。”克洛琳德说。
在枫丹的至冬外交官,除了那个叫「仆人」的,就没谁了。
一想到她,芙宁娜不禁打了个寒战。
恐怖执行官突然送蛋糕过来沫芒宫,不会是有毒的……?
“「仆人」送来的?我,我没什么胃口啊,就不吃了,你们各自把蛋糕切了分了,我今天很累,先回去休息。”芙宁娜坚决不去。
六月在一旁看芙宁娜的反应,总感觉芙宁娜好像很怕父亲的样子。
有蛋糕都不吃了,还是九层限量的,就算是壁炉之家哪个孩子生日,都没这样的待遇。
想想也不奇怪,父亲进献礼物的对象是水神,一定要给最好的。
“爱莉妮娅,你也快点回家吧,要不要我派个人护送你?”芙宁娜在催促六月回家。
伊黎耶岛除去歌剧院的范围,其余地方都比较荒凉,一个女孩子湿漉漉的,在晚上的荒山野林走动不太安全,吹了凉风还容易感冒。
六月也想快点回去,可是她今天买甜点送的鲸鱼布偶不知被盾蟹踢飞到哪里了,她得沿着附近的岸边找找才回去。
“我没什么事,只是我带来的布偶不见了。”六月表示不用送她回家。
“需要帮忙吗?”克洛琳德同样是热心肠的。
“谢谢,我就随便找找,找不到就回家。”六月婉拒。
见劝不动,芙宁娜点头摆手说:“去吧去吧。”
六月屁颠屁颠离开,克洛琳德就没多问了,眼下护送芙宁娜回沫芒宫要紧。
……
六月自己一人在岸边走了圈,都没发现她的布偶,可能泡了那么久都沉海底了吧……
算了,明天还得早起去梅洛彼得堡,就不找了吧,只要不是家里放着的那个不见了,其余的她不太关心。
赶上了最后一班巡轨船,六月回到了壁炉之家。
父亲和林尼他们一个也不在,今天的任务结果只能等明天再汇报给他们。
她累了,去吃了顿晚餐,洗了个热水澡就回房间里躺在床上,关灯睡觉。
本来还期盼着莱欧斯利引荐她去见水神,现在已经没必要了吧。不过,她答应了莱欧斯利会去修船,不管事实有没有从中得到好处,她都一定会去。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在预言来临之前,把能为大家做的事都做好,不能仅限于只完成父亲的任务。
睡前六月复盘总结一下。
这次的任务曲折很多,好歹也勉强完成了,这样林尼他们接下来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她真是运气太好了!
好了,复盘完毕,开始睡觉!
六月熄灯,抱住鲸鱼布偶,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才没入睡多久,突如而来的柔软的东西,给砸中了她的被子。
六月马上坐起来,重新打开了灯。
她左看右看,发现有一只圆滚滚的印着鲸鱼图案的布偶,随着她翻身的动作,而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定睛一看,那只布偶竟然与她不见的那只一模一样!
六月下了床,把布偶捡起来,心中的预感强烈,不禁跑到窗台前往下看――
果然如她所料,家里进贼了!
院子外的墙壁上正有人翻进来,六月举起手上的布偶,对准那个人的位置,用力扔出了窗外,布偶就这样不偏不倚地砸到了那个人的手上。
那人抬起了头,六月远远与他对视了一阵,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涌上心头,便关上了窗户,回到床上坐着。
片刻后,“贼人”沿着水管,静悄悄翻到了窗台外,轻轻敲了敲玻璃窗。
六月看过去一眼。
不出所料,是达达利亚。
半夜翻墙来做什么?六月抓紧睡裙,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窗打开。
如果不开,他会不会赖着不走呢?还是开了吧……
其实他每次能主动来找她的时候,她都会很高兴,不如给个机会,看看他来做什么。
六月叹了叹气,还是过去打开了窗。
抓着布偶的达达利亚从窗台跳进来,他将布偶置到一边,又快速将六月整个人搂到怀中。
置气了那么些日子,最后还是他先忍不住,要到她那里求个明白。
“我的大小姐,最近我都没安排做坏事,哪件事又惹你生气了?”达达利亚在她耳侧轻轻呢喃。
六月藏了一肚子的委屈瞬间爆发,红着眼,落下泪来:“你肯定今天一天都在跟踪我,在一边看戏,宁愿救布偶也不救我。”
尽管关着她的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大贝壳,可里面那么黑,那么冷,要不是克洛琳德及时赶来找芙宁娜,顺道救了她,她的深海恐惧症又要犯了。
虽然不能怪他……但是,她就是想倾吐苦水。
对此,达达利亚并不知情,他是到晚上才来到伊黎耶岛,其余时间都在枫丹廷,也没有去跟踪六月,根本不知道她遇到危险。
“我在伊黎耶岛附近找呼唤我的那个声音,刚刚才在海边捡到了这个,认出来是你的就拿去干洗店烘干,马上就给你拿来了,你以为我去了哪里?你是不是又落水了?”
达达利亚略有些急躁,恨不得把自己一整天的行程都说出来,以自证没有在跟踪她。
若是跟踪了,见到她落水或者有其他危险,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冲出去保护她,不会存在只救布偶不救她的情况。
“你……你别急,我随便说说的……你是不是在关心我?”六月抬起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上。
“这里也没有旁人,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只要你从此不讨厌我,其他的我不会再奢求。”达达利亚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
“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我从来就不会说讨厌你,是你自己想象的,我……”六月正要辩解,一时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住了。
她仔细回忆在冬宫行政大楼发生的事,便觉明了。
“难道说,那天我跟爸爸的对话,你都偷听到了吗?”六月有点心虚,把关键的重点语气,放在“偷听”上。
达达利亚承认他无意中听到了几句话,并没有刻意去偷听。
他来枫丹的目的,除了要调解最近的烦闷,度假和故地重游之外,还要去寻找那个总在梦中呼唤他的声音。
没曾想六月也跟着阿蕾奇诺回壁炉之家了,既然都见了面,就要当面说清楚。
“你记不记得,你说‘半点都不喜欢我’,‘一切都在演戏’这种话……思来想去,还是要来找你,听你亲自对我说,我才死心。”
达达利亚抱着她那么久,她都没有任何反抗,证明她并非是真正讨厌他。
六月也终于明白,是自己的话伤害了达达利亚。
她嘴笨,总不会用言语表达,怕等下又说错话就干脆不开口解释,而是踮起了脚,捧起他的脸往下一压,自己则仰起头,闭上眼睛凑过去,直接贴上了他干燥的嘴唇。
“爱莉妮娅小姐,你在跟谁说话,还没睡吗?”
门外响起了保育员的声音,门缝透来了手电筒的光,“怎么还没锁门?”
接而门外的保育员又来了句:“阿蕾奇诺大人,您回来啦?”
第111章 订婚
“来查房?是有什么奇怪的动静?”阿蕾奇诺正从楼梯的拐角处过来,打开了楼梯灯。
按惯例,壁炉之家的保育员到了晚上需要走动到各处房间查寝,督促孩子们早点熄灯睡觉。
“我刚听到爱莉妮娅小姐的房里有声响,就特地过来看看了。”
像六月这种半大不小的,保育员一般不会刻意去查房。只是她经过楼梯口之时,隐约听到六月房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才来瞧瞧怎么回事。
阿蕾奇诺低头看了看房间门缝,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证明是熄灯了。
论理说,这个点六月已经乖乖上床睡觉了,不会再在书桌上摆弄她的那些小玩具,而且六月向来睡得很沉,不轻易说梦话,这是哪传来的声音?
阿蕾奇诺要亲自进去查看,便打发了保育员说:“可能是在说梦话,这孩子打小爱梦游,你先去查别的房间。”
等保育员一走,阿蕾奇诺就拉开了门把手,悄悄进来。
只见六月慌慌张张地打开了床头灯,两眼光光地往阿蕾奇诺那边看去,喊了声:“父,父亲……”
阿蕾奇诺正要打开房间的吊灯,六月赶紧制止,称自己又犯病了,眼睛不能适应太强烈的灯。
“已经很晚了,还不睡吗?”阿蕾奇诺顺应了六月的要求,把门关上,拉开了书桌前的椅子坐下。
六月现在的姿势是后背半靠在枕头上,双手紧紧扯着被子,盖过自己的胸口。
她的心脏在怦怦直跳,生怕有人随时翻开她的被子,并默默祈祷着父亲千万别靠近她的床。
“我睡不着,正等着您回来,再给您汇报一下我的任务情况。”
床头灯的灯光昏暗,从阿蕾奇诺的位置看,并不能看清六月具体的表情,但她的声音一颤颤,一顿顿的,很明显是在紧张。
“等我回来?”阿蕾奇诺将椅子拉近了到床边,再坐下,听听六月准备汇报的工作内容。
六月狠捏着被角,身体僵直,回答道:“是啊。”
“那么你说说,任务进展如何了?”话虽这么问,可阿蕾奇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六月那张刻意堆鼓起来的被子上。
六月从小到大就只有一只鲸鱼布娃娃放在床头,就算塞被子里也不会显得那么“充实”,这很难不引人注目。
“我见过芙宁娜了,而且与她接触紧密,我能确定她身上并没有神之心,更没有神力,还请父亲不要去为难她,把调查的重点转移到那个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身上吧。”
六月的语速一下变得很快,她想快点汇报完,好让父亲早点离开房间。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阿蕾奇诺赞同了六月的任务总结,“有可能那维莱特才是真正的枫丹水神,而芙宁娜只是欺瞒我们的幌子,看来很有必要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六月马上附和:“下一步计划,父亲有需要我做的,都可以交给我。”
六月一反常态,突然变得那么积极,阿蕾奇诺不得不再次怀疑那被子里的古怪。
“你也累了一天,早点歇下,以后再说。”阿蕾奇诺先假意起身,退出房间。
“父亲晚安,祝你有个好梦。”六月说完晚安就赶紧关了床头灯。
“晚安。”阿蕾奇诺的手搭在房门的门把手上,轻轻关上了门。
房间里的六月才敢掀开被子,而盖在被子底下的达达利亚,被捂了一身汗。
本来达达利亚可以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后跳窗走的,奈何慌乱下六月在窗台边摔了一跤,达达利亚返回去扶住她的时候,阿蕾奇诺就开着门进来了,于是只好就近躲在被子里。
才过了几秒,门忽的打开,并且房间内瞬间亮起了灯。
强烈的灯光照得六月睁不开眼睛,她不知道的是,阿蕾奇诺又折返回来了。
“哦,差点忘说了。”阿蕾奇诺重新进来关门,看向床的那头,“达达利亚先生,我们壁炉之家虽然不大,但空出来房间还是有的,不用跟六月挤在一张床上。”
她的语气倒算平静,似乎对达达利亚的存在见惯不怪。
至少,现在的语气要温柔一点,因为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见识到什么叫暴力。
达达利亚从床上起身站起,扶了扶额头。
得知自己逃不掉了,他反而坦坦荡荡地对阿蕾奇诺微笑:“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阿蕾奇诺小姐。”
六月的眼睛才适应了光线,双腿呈八字形的跪坐在床上,呆呆看着阿蕾奇诺,哑口无言,百口莫辩。
“事先澄清一下,我是没来得及跑才会临时躲在六月的被子里,可没打算做什么。正门那头我也来过了,似乎壁炉之家晚上不接待客人,我只能另辟蹊径去见我日思夜想的六月。”
达达利亚死猪不怕开水烫。
“父亲,是我不听话,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才放他进来的……”六月要为达达利亚做辩护,证明他没有非分之想。
有时六月真的不太会说话。
在阿蕾奇诺听来,她这话无异于在说:是达达利亚“勾引”了她。
“你别出声。”阿蕾奇诺瞟了眼过去。
面对父亲的威严,六月低下了头。
阿蕾奇诺暂时不去教育六月,而把矛头全部集中在达达利亚身上:“试问,达达利亚先生,某天有狂徒从后门翻墙进来,到达冬妮娅的房间,不管是两情相悦的幽会还是出于其他原因,你看见后会怎么做?”
代入“家长”的角色,换成“家长”的角度,达达利亚竟深感到自己深夜约会情人的行为,是那么的罪大恶极。
无法想象这事发生在冬妮娅身上,恐怕他无法像阿蕾奇诺那样,还能冷静处理。
达达利亚并不否认自己的错误,事到如今他能做的,就只有向阿蕾奇诺证明自己的决心,索要一个与六月名正言顺的“名分”。
“换成是我,当然是要好好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成为冬妮娅所认可的人。”达达利亚毫不犹豫地回答了阿蕾奇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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