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阻碍我,我就不客气了,挡我者与这妖物一样对待!”他用一截带子束住梨花双手,这样她就不能即可阻挡他成事了。
“你要抓要杀也得看清楚啊,他不可能是怪物,也不像啊!”梨花怕他杀了拿幕阳,急得跺脚骂起来。
银雪衫男子理会不到梨花,他凝视绳子勒的血流满身的幕阳:“你样子伪装很成功,又失去双臂了,难怪会有少女懂得怜悯你这种的样貌,那我看看你的玄珠还在不在吧?”
到了他手上的怪物,岂敢说放就放。
他的铁锹那半圆的最尖端格外闪着寒光,他朝那文儒男破了的领口横着割一下,文儒男眼看着锁骨下方渗出鲜血,他看起来不畏惧就这样被割开身腔,他的淡蓝色长衫上如同绽放几多嫣红的花朵。
随后就是真的红色流散到地面上,这里在之前的死寂颓废中又多了腥味。
梨花看着银雪衫男子在红红腥味中提着铁锹割开身腔,他仔细地用手指寻觅那妖物们修为凝结的玄珠,肚腹内的肠子涌出来又被塞回去,到一刻钟之后他有些失望地说:“没找到,还真是凡人!”
第15章 罄声幽怨【7】
银雪衫男子有些无奈面对梨花,继而冷冰冰说:“他虽不是怪物,但也不是无辜之辈,我这样也是顺应民意。”就这么说着,他也动手揭开梨花反绑着的带子:“你呀,我看你就当你当个菩萨的使者或者弟子还差不多,玄门有你这样心软的你根本就吃不上饭!”
梨花把头扭过一边,无视这人的嘴脸,他虽带着面具,估计是长得也自信呢,但看幕阳已经那么艰难了,可人家比他有气节多了。
银雪衫男子很随意摘下他戴着的半边脸面具,他的五官不用质疑是耐看的,可那神情带有恶劣的奸佞之味,梨花不想多看他的脸,她怕她忍不住会用双剑毁了对方的脸。
这银雪衫男对梨花还是存着友好的,随后扫一眼虚弱不堪的幕阳,无丝毫的理解与珍视。
梨花一松开手就过来查看幕阳的情况,抚住他心口能让他的身体保持热度,他浑身流的血都成了暗紫色。
幕阳虚弱到几乎不能说话,带着口型的吐字:“是,不是?我还不算是,怪物?”他眼下淤青呈突兀的袋装,双颊塌陷:“镇上,人们看,我,都认为……和她同类,可她是好的。”
他的眼睛已经闭着了,梨花赶紧收集他弥留的最后信息,他身上的血越来越多,那股气息中透着一个人心神中迷惘过后洞彻所有的哀叹。
“贞虚,让你的念想成空了!”
这是梨花听到的来自幕阳弥留之际的话,她离开他躯体时,他已气绝,原本清雅的衫裤成了暗红色被污糟的泥灰所沾染到不堪。
“告辞!”银雪衫男提步转身就要离去,梨花这种等级的同道中人根本是他不屑于多注意的存在。
梨花慢慢看向他,若不是他急于下狠手,这人能这么被冤死吗?她心内怒火带动她背后双剑发出“呜呜”声。
随后霍地一个飞身跃起,她已拔出双剑朝他上下攻过来,对方似乎知道她会这么做,很有防备地用他那亮金红石宝刀抵住她的进攻。
她用足了气力,对方却只消下蹲半步凝气就接住了她的剑,梨花本来就被他先前击中肩头,此刻双臂几乎都疼到麻了,两腿哆嗦。
银雪衫男轻蔑一笑:“别费力气了,你不是我的对手,看你是个女的,我才放松陪你玩一下。”他面具背后那双眼神兴味正浓,他的宝刀也收回银质刀鞘内:“往后再若如此,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梨花见他这般狂妄,怒火依然未消减地双剑再次挥过来。
“原来你在这儿呢!”
这庵堂内院门上传来小怪物阿芍的呼唤声,急的梨花不得不即可收手。
这人可是杀她母亲的凶手,是她的仇人呢,不能让他们相见,绝对不行!
梨花视线中暂时不松开对银雪衫男的注意,边退边转到影壁后拧住小怪物的手,将她推到门后面:“你别进来,里面很可怕的,有吸血的虫子呢,还有抓怪物的恶棍在此呢,别进来!”
觉得被推到内院门外也不妥,她干脆搡着到废弃香纸炉后面掩盖上荒草,让阿芍这小怪物被掩盖住身形别被轻易找到,那人对待文儒男的狠毒,她是会害怕的。
这阿芍完全不在状态以内,她不明白梨花这是啥意思,难道因为她没及时赶过来帮忙?竟然这样就打算把她给丢下?可恶!
这时,阿芍听见内院里梨花声调很高的挑衅着:“你说你是专猎取怪物的,可你滥杀无辜,我看就算今夜我打不过你,这世上还是会有人来对付你的!哼。”
那个男子与她争辩,那口气很狂妄:“给你说,精怪类就不配和我们人类共存于人世间。“言语间很懊恼梨花,竟恶狠狠道:“说什么都没用,你别想干扰我,我就是宁可错杀也不要少杀,往后咱们各自为营,各走各的路勿要再阻我,否则我定不客气对你!”
阿芍扒上墙头这一瞬瞥见此人正要离去,对方就在她对面对面的墙上,小怪物阿芍立刻仓皇隐身于废焚纸炉后面,可那人早就望到她了,很恶劣地凝了她一眼便从墙头飞身离去。
小怪物阿芍莫名就浑身哆嗦,不敢抬头也不敢动一下,她怕刚才走了的银雪衫男子再回来。
过了会儿,梨花扯开嗓子喊她的时候,这阿芍半天不敢回应,梨花只好站上墙头四处t望,看着那人不可能回来了她即可跳下。
“我在,在这儿呢!”阿芍又以为梨花不要她了,急冲冲地从焚纸炉后面走出来,然后一溜烟地跑进来庵堂内院。
她跑得快,没看清楚脚底下是个什么,栽倒在上面感觉到腥味道又立刻起身,梨花用手巾把她脸上的血给擦了忙拉开她:“那是他,你和我都见过的,他已经没气了。”
无月的夜里,小怪物阿芍一下反应过来,再一看脚底下那人的脸和空袖筒愣住了:“啊!他被刚那人杀了?”
梨花没有说什么,拉着她二人协力将这失去体温的躯体拉到堂前台阶干净处,她先找来水洗干净她的双剑。
接着刚才他燃过的蜡烛,梨花发觉,幕阳的嘴闭的紧紧,他那原本秀气的面庞变成透亮的趋向乌鱼背部的颜色,无臂的身躯也渐渐成了浑圆乌黑与乳白的硬皮层,那暗红色就点缀在鼓鼓的身躯上,这乌黑与乳白延伸到他的长腿,幕阳的脸垂的很低到缩到肩颈链接身体之间。
他身上硬皮层像自后背延伸出来的,一层又一层包住原本的那人形躯体,使得那乌黑与乳白的颜色变换成油黑与亮白色,蜷缩的身子硬壳样从中掉落一块凝结物亮晶晶的。
那不就是有修为的精怪们才有的灵石?小怪物阿芍惊的倒退几步。
梨花接住那块亮石,仔细看了看,对阿芍摇头,这幕阳并非精怪也不是妖,他分明也是个人。
“你觉得他和你是同类吧?,可他并不是呢!”梨花见阿芍盯着这块亮亮石头不可思议地端详着。
阿芍拧眉点点头,表示她很想知道理由和为什么。
可她明白这亮晶晶的石头意味着修为,这种石头,人类可是未必会有呢。
“想知道个究竟吗?:”梨花看着阿芍满脸疑惑。
“对呀,他明明看起来就像是不对劲,虽然我说不上来。”
“嗯,我们还需要继续了解下去,把事儿搞清楚。”
这文儒男,并非短时间才成这样的,他那日在屏山镇遇上她们也是主动引导着到他家去,他身边貌似还有个女人的,不知道什么来历。竹林外,刚才一个时辰前,那不是他引诱她跟随他进来这庵堂的破败菩萨像前吗?
那个被他口中念叨着的“贞虚”的人究竟是谁?而那个里君大人总是握这个桃子大的小罄,那是干什么用的?
那暗黑修道者特有的徽记,亮金镶红石宝刀手持者,他打的她肩头现在还很疼呢,感觉他没有比她年长多少嘛,怎么剑术和气力这样不凡呢!他怎么每次也来她梨花同样接货儿的路线,屏山镇以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降妖吗?
漆黑天光几乎没有一丝亮,这一夜够她斟酌后续的。梨花收好了那块亮石,扶着心有余悸的小怪物阿芍。
阿芍被她夹在腋下窜上树梢行走,这时候的梨花感到事情有了眉目的轻松,今晚阿芍收到了非同一般的惊吓,这还的需要她好好的安抚。
比起来,她其实肩头也伤的不轻呢,但不知怎的一想起文儒男的遭遇,梨花就能联想到阿芍的娘。
“你真的和我娘一样,对我很好。”单纯的阿芍这小怪物又来这句傻瓜话,梨花的腰部被她的腿给紧紧地缠着。她又甜甜一句:“我也是这时候又想我娘了。”
“嗨!你吃肉喝汤,睡觉时候怎么不想呢?”梨花总是会想出理由怼这小怪物。
阿芍夹着的小怪物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们经过了矮树林,又经过了竹林就到了幕阳的家里。
这里有说不出来的干燥的气味,像是柴火微湿伴有腐草的让人鼻腔不适感,屋子里原先的陈设都是原先那么洁净,床上窝着妇人闭眼昏睡,那姿态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玲珑有致。
“她怎么了?”小怪物阿芍不敢走进去:“这人究竟是死的还是活的?”
梨花先将阿芍拽到她身后,沉思片刻:“这怕是复杂了,是他借了她的身子维持他的元气,而他原本最早也是人,就是好比那府尹大人的母亲借了孙女的身子,岂料这女人的形神很单薄,而那幕阳也逐渐难以掌握他的身体裂变,所以才有无臂这么一个形象。
梨花见这妇人睡的较沉,暂且不管,到了内居室里看到隔扇内有一本金字典籍。上面的字署名《施拉孜曰》。看了几页根本也看不懂,文字卷着勾着的。
“不要动,我想想看该怎么去翻书。”梨花看着那本典籍怼阿芍说。
忽地,外间窝着的女人飞步走进来,她脸色如纸而眸华无色,散开她的长发旋转着越转越快,最后化成蝶一样钻进去那本书里。
“我们打开这本书吧?看看里面有没什么。”小怪物好奇心呗勾起来,催着梨花。
第16章 罄声幽怨【8】
“你先别动!”梨花竭力拉住阿芍,看着那本书的封面缓缓启开,里面已经是黑墨带着暗紫色底的字,这是单独写上去的一个硬质纸。
“还是看不清啊!”阿芍自幼学过文和诗句,她都看出来这里的不寻常了。
梨花只好将那枚亮石取出来在掌心,才刚一出手就被一个身影从纸中飞出来衔住了,那就是先前的妇人。
她似乎是那本书里的那页纸幻化的,她眼睛是深邃的火族女子特征,她身上出现了一行汉字:“贞虚:我走了。
给予你一份思念,那是我对你的感怀。心有愧,誓言不再,勿念望!”
梨花还没彻底弄明白意思,那纸鸢样的火族女子木偶般灵活地将硬质纸转了个面,又是那卷草字体无人认识,但当她们好奇盯着看时候,那些字体化成圆弧状的木棍,将她们拽了进去里面。
雪白暗香中她们站在那卷草体中,站立中央不停看着,这阿芍是没有准备好,完全不能清醒地晃着脑袋,梨花在其中辨识着方向,看着她叮咛:“不要晃,稳住重心!”
“可我站不稳啊!”小怪物阿芍始终没找到站稳的方式,急的她看着梨花。
“我们这会儿没危险了,别怕!现在这是灵石带领我们走进这本书里,答案或许就在里面呢。”
“可是她呢?那个女人她不见了呀!”小怪物一直注意着先前窝在外间的女人,这会儿那女人是真的不见了。
梨花两指按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跟着她保持安静,她是慢慢呼吸将心神移出当下的氛围,小怪物倒也很快就领悟到了。
她们一同将感觉抽离出个人身体以外。
一股湿润气息让她们沉浸在崭新的视野中,这里并非完全的炎热,那是奇异的半绿荫半沙漠,那些地处沙漠边缘的屋舍也是一半颓败一半完好,沙海涌过来霎那间便将完好的那一半决堤般抽空了绿色连着水份,那些绝望的哭声还回响在大地上,地面就成了彻底荒芜到飞沙漫天的苍凉。
那些被酷藤蔓纵横隔绝出来的,是为数不多的方形格子区,那里残存了稀薄的绿草岌岌可危,而这里再也没有高树参天密林和泉水。
梨花就正好站在这枯黄藤蔓隔绝于沙地中的仅存区域,沙土狂妄肆虐着不断侵入这仅存的绿洲,像是微乎其微的生命力。
这种恐惧感让人的心脏冒火,焦燥不堪。
那处翠竹林简直是人间最后的厚土,竹林连接藤蔓遮蔽出来一片绿油油的天,后面若隐若现的巍峨的寺院如海市蜃楼般显现。
这里不是屏山镇的过去,还能是哪里?
一名男子衣冠整洁而容颜清秀,他正要带着斗笠从这仅存的绿洲走出去,他这时候两只手和臂膀都是好的,带着包袱和干粮走着。
他根本就和死去的文儒男不是同一人嘛,但又不得不说就是原先的他。
此刻放眼望去,屏山镇过去竟然是这样的沙漠化啊!
幕阳独自带着包袱走在屏山镇已经绝大多数沙化的地上,深一脚浅一脚,路漫长孤独相伴,那些残碎的瓦片以及动物的尸骨就在他的脚边。
他悲凉心内什么都在想,什么也都做不了,他唯有走在苍凉的沙地上迎往未知的前方。
他什么也没有吃,没有饮水,一年之中,屏山镇都快成了全然的沙漠,他也失去了家人,他很想展开双手迎着狂沙,宁肯被狂沙卷走他整个人。
于是,他不走了,坐着没动,任凭沙石飞扑他的脸。但他忘不了过去,过去的那些年月里,他的家很富足,屏山镇还是百里内最大的粮仓,河水中的鱼儿会主动上钩,他每天都能吃到鲜鱼鲜嫩的蔬菜水果,那果子很甜很润。
他不愿意从回忆中走出来,想象那是真的。
可他被身后一股颂唱声给吸引了,那是安详的,似是呜咽又是低吟的调子,让他很想掏出包袱里的月琴对奏一曲。
他还是因为好奇心,也是因想取出月琴来对奏,他睁开了眼睛,不远处很肃穆背影手握桃子大的小罄。
这人的打击声本来就很细密,依然没有停止地敲击着吟唱着,不远处的沙驼后面忽然走出一女子玫红薄衫捧着食物的盘子很精美。
幕阳走过去前面对那人施礼:“可否借您的水饮用?”
结果是那女子弯腰递给他一杯茶,还有那水盈盈的葡萄,然后那葡萄被驼给吃了,而他不能怪也还要保持矜持地致歉意给对方。
那肃穆身影裹着头巾仅仅能看到眉眼,她一身缟素雪白又不似服丧却越看越像异域修行者。
她从来没有离开沙漠国这么远,到了这里也被奇异的景象震住了,她的上人曾教导她,为有形的苍生提供无形的帮助,那么无上的先圣也会庇佑她的修行之路。
她自从幼年踏上修行学经的路途,她没遇过什么所谓的有形的苍生,她过去看到的都是圣人坐在虚无中来去自由,而经堂内跑过去的老鼠是不会饥渴的,那些俗家弟子们能娶很多妻子并且当她们是过日子的工具,而那些女子也愿意,这,她能做什么?她无需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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