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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数了十文钱交了过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经营时挣到钱了，但今天是第一次从食肆、从“炖排骨”的套餐中挣到钱，黎锦还是很高兴的。
对女孩拿出的铜钱，黎锦自己又重新数了一下。
她倒不是担心女孩会存心少给钱。
黎锦只是觉得，连“小碗米饭”“小碗排骨”合计应该多少钱，都需要掰手指计算的孩子，数铜钱一次就成功的概率，也实在不高。
幸好，数了一下，黎锦意外地发现一点错都没出。
女孩拿出的，确实就是十文钱，黎锦多少安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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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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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了由于最近才刚刚开始启用、而因此格外热衷的物品“账本”后，黎锦在最左边的位置写上了“一”这个数字。
她斟酌了一下，又在稍微右侧的位置，写上了“小碗米饭加小碗排骨合计十文钱”的文字。
【按：本作为架空世界，其中文字书写顺序通常均为横向，且从左往右书写。】
关于“有间饭庄”的收入支出事项，第一次记录的账本内容，就是这些了。
黎锦进入厨房，将第一次作为商品出售的排骨与米饭盛了出来。
如之前计划、预想的一般，为了装饰与调味，排骨汤中撒进了适量的香菜与葱花。
青翠欲滴的香菜与玉石般璀璨优雅的葱花，让这份排骨的卖相，看起来格外精致高级。
像是一道赏心悦目的美食。
“给，你的小碗米饭与小碗排骨。”黎锦一手端着一个碗，淡淡微笑着说道。
把这份套餐放在桌上之后，黎锦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疏忽，竟然忘了给“有间饭庄”的第一个客人送上餐具。
于是，黎锦又迅速回到厨房，为女孩准备了筷子与汤匙，并再度为她送上。
吃带汤的排骨饭时，用筷子作为进餐工具，似乎有些多余。
只要用汤匙舀起排骨送入口中，再将咀嚼后脱离的骨头吐出就好了。
吃米饭的时候，也完全可以用汤匙代替筷子。
在试吃的时候，黎锦的经验就是这样。
不过，考虑到有些食客也许就是喜欢用筷子夹着排骨、扒拉米饭这样的吃法，黎锦还是把筷子放了上去。
顾客可以有自己的饮食习惯，所以也应该让顾客有“如何吃”的选择条件。
“这是你的筷子和汤匙，请慢用。”放下筷子和汤匙后，黎锦语气柔和地说道。
“哇，好香啊！”女孩很惊讶地说道，“这个感觉很好吃啊……因为，香味好浓，还没吃都已经闻到了……”
“当然好吃了。”黎锦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家炖的排骨，可是京城最好吃的哦。”
虽然，“自己家炖的排骨是否全京城第一”的这一点，黎锦并没有考察过。刚才所说的话，吹牛成分也很浓重。
但黎锦也真心相信，就算她说得这么绝对、以至于沦为吹嘘的地步，但自家对于排骨的料理技艺，应该也达到了“虽不中，亦不远矣”的程度吧。
不过，这种炖排骨的气味，真的有那么香吗？
就连黎锦自己，都完全察觉不到这一点呢。
到底是真的这么香，还是对方单纯喜欢恭维别人？黎锦不由得感到困惑。
女孩使用的语言，感觉就像专程为自己捧场的“虚假顾客”一样……
也许是因为，自己在品味美食方面的经验太多了，以至于对这种程度的味道，只会觉得理所当然而不是惊艳吧？
思考出这个答案之后，黎锦感觉稍稍安心了一些。
不过，黎锦对这个答案，其实还是有些怀疑……
也许，是自己的感觉过于良好了，对方只是比较擅长说讨人喜欢的内容而已？
算了，先别想这种会让自己的士气下降的事情吧。
黎锦决定先转移注意力。
然后，黎锦又思考了一下。
接着，她回到厨房，盛出了一小碟糖醋萝卜片来。
虽然是萝卜片这种随处可见的食材，黎锦对自家的小菜依然依然自信满满。
“给，这是我们家的特色小菜哦。”黎锦友善而轻快地说道，“很好吃的哦。只有我们家亲手制作的小菜，才有这种美味而独一无二的味道。本来，一碟应该要出售三文钱的，但你是我们的第一个客人。所以，这是免费赠送的啦。”
“这真的是可以的吗？谢谢！”女孩天真无邪地眨眨眼，快活地说道。
也许，是由于闻到了糖醋白萝卜片的清香的关系吧？女孩的鼻子翕动起来，神情也非常期待。
“当然可以呀。”黎锦很痛快地说道，“毕竟，你是我们的第一任客人，当然也是‘最幸运的顾客啦’……”
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黎锦忽然又把“账本”拿了起来。
然后，她在唯一的记录内容附近，又添上了一句话。
赠送价值三文钱的“糖醋白萝卜片”一碟。
赠品也是要记账的，黎锦一直都这么想。
就算只是一碟不值钱的“糖醋白萝卜片”而已，那也要记账。
如果赠品不记账、直接跳过的话，等到日后整理“账本”的时候，就会发现，“亏空”了许多解释不了的损耗。
而且，由于赠品不做记录，就很难搞懂这“亏空”到底是由于赠品，还是由于其他原因导致的了。
但如果把“自己以赠品形式送出了很多商品”也一并记录下来的话，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即使损耗和亏空，都是因为赠送造成的，也应该记录。
只有记录，才能反映较为真实的客观现状。
黎锦一边回味着这些有点古怪的想法，一边多少因此安心了下来。
“好脆！好鲜！好有特色的味道啊！”女孩激动而又兴奋地说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萝卜片了！”
“是吗？那太好了。”黎锦按捺着心中的兴奋与飘飘然，柔和地笑道，“你喜欢就好，下次要记得来捧场哦。”
“我会记得的！只要你一直开下去，我就会经常来吃饭的！”女孩兴奋地说道，“下次，我会带朋友们来吃的！你家的排骨真的好软、好烂、好香啊！完全是那种搅拌后融化在米饭里的感觉……对了对了，，这米饭的口感，也是特别别具一格，说不清楚好吃在哪里，但就是好吃……”
“是吧。我们家的厨艺可是很棒的，就连米饭都做得比别人家美味多了。”黎锦自豪又得意地说道。
自吹自擂，对黎锦来说有些困难。
但对别人吹嘘阿诚的手艺，这对于黎锦来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有间饭庄”里又进来了一个小男孩。
黎锦觉得这个小男孩很眼熟，仔细回想一番，发现他就是自己放鞭炮的时候勇敢上前攀谈的小孩。
“你家现在卖什么啊？”小男孩充满期待地问道，“真的只卖‘排骨饭’吗？这样会不会太单调了啊？你不怕没几个人来吃饭吗？”
“嗯……按照计划，本来应该是只卖‘排骨饭’的。不过，我们家现在还有‘糖醋萝卜片’这种特色小菜卖哦。”黎锦毫不紧张、很放松地说道，“无论是‘排骨饭’还是‘糖醋萝卜片’，都是我们家特有的风味。我敢保证，其他人家做不出我们家这个味道。你如果吃了的话，一定不会后悔的。”
按照真正的计划的话，黎锦是准备逐渐新增不常见的食物的。
但黎锦会担心，自己家的店干不长。
如果真的干不长的话，之前说出的豪言壮语岂不成了笑话？
想到这些可能性，黎锦还是决定，在“有间饭庄”真的壮大红火起来之前，自己对未来的展望，还是尽量保密吧。
“嗯……真这么好吃的话，我考虑尝尝吧。”小男孩半信半疑地说道，“但是，怎么卖呢？你们家怎么连个‘菜单’都没有……”
确实现在还没有“菜单”，黎锦无法解释。
虽然，这是因为黎锦自认能记住所有菜品的价格，因此在时间紧张的情况下，先放弃了做这种麻烦事的关系……
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对顾客来说，没有“菜单”的话，确实麻烦多了。
因此，黎锦没有准备“菜单”这件事，也许会造成顾客的困扰。
以口头来“报菜名”的话，在现实中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于是，黎锦又心平气和地、把自己之前确定的价格说了一遍。
听了黎锦的话后，小男孩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么，我也来一套‘小碗米饭’‘小碗排骨’‘小碗白萝卜片’的搭配吧。”
关于“要不要给第二位客人优惠”的问题，黎锦纠结了一番，但她很快选择了“给予优惠”的选项。
“本来应该十三文钱的……”黎锦温和地说道，“不过，因为你是我们家第二位客人的关系，我也给你一点儿优惠。一共十二文钱，你先给钱吧。”
虽然，这种优惠幅度，可能有点小。
但“有间饭庄”的经营方式，本来就是薄利多销的。
在黎锦的感觉中，将这种程度的“让利”说成“优惠”，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小男孩和之前的女孩子一样，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地拿出了十二文钱，递给了黎锦。
黎锦以目光一数，这也确实是正正好好的十二个铜钱，一点误差都没有。
虽然，连十二个铜钱都能数错的话，感觉上也确实不怎么容易就是了。
黎锦收好了铜钱，放在了特制的装钱箱子里。
然后，黎锦将自己之前给女孩子盛出的、连同小菜在内的那种套餐，又给男孩子盛了一份。
“这个，真的好香呀。”男孩子临走的时候，恋恋不舍地留下了这句评价。
黎锦刚把套餐端过来的时候，男孩子就已经流露出很有些垂涎的模样了。
但黎锦没想到的是，在男孩子吃完之后，她竟然还能听到对方真诚的正面评价。
“还好啦……”黎锦愉快地说道，“你喜欢就最好啦。”
然后，黎锦在“账本”上又另起了一行。
“二。‘小碗米饭’‘小碗排骨’‘糖醋白萝卜片’，合计应是十三文钱，由于是第二个客人给予优惠，十二文钱。”
黎锦如此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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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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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离开之后，黎锦也在“账本”上写下了第二条相关记录。
其实，黎锦之前是想收男孩子十一文钱的。
毕竟是第二个客人，给予适当的优惠，很符合黎锦自身的感受习惯。
但是，稍作思考之后，黎锦觉得，十一文钱和十二文钱在语言与数字的感觉上是差不多的。
区别在于，十二文钱听起来比十一文钱要顺耳、吉利一些。
十二听起来就像是个吉祥的数字，而十一则有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诡异感。
所以，还是收取十二文钱吧，感觉上更为自然。
说起来，十三文钱听上去，同样不怎么吉利。
虽然大夏人太介意西方人的文化倒也不太合理，但黎锦还是下意识对十三这个数字有些排斥。
总而言之，黎锦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收取十二文钱，已经是对新客人的优惠了”这个思考方式。
希望这个男孩子，也能明白黎锦的用意。
理解不了就算了。
女孩子虽然是先进来的，但进食的速度却比男孩子慢得多。
男孩子吃完之后，又过了一会儿，女孩才刚刚吃完。
之后，女孩子站了起来。
令人惊讶的是，她在离开“有间饭庄”之前，还特意过去和黎锦说话。
“你家的这个排骨确实好吃。”女孩子说道。
“是吧？”获得了肯定，黎锦微笑道，“我也觉得非常好吃。下次记得再来啊。”
女孩子又问道：“你家只有这几样东西吗？还有别的菜能点吗？”
黎锦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目前是只有这几样……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女孩听了，很遗憾地叹了口气，她说道：“你家怎么连素菜都没有啊？食肆只有这点选择的话，是不是显得太单调了？”
“糖醋萝卜片难道不算素菜吗？”黎锦很困惑地说道，“在我看来，这就是素菜了。你不喜欢吗？”
而且，“糖醋萝卜片”本来最初还不在黎锦的计划之中呢。
会变成一道小菜，也不过是黎锦的一时心血来潮而已。
以“排骨饭”为招牌的“有间饭庄”，竟然还会吸引到偏好“素食主义”的客人吗？
如果这猜想是真的，那黎锦会觉得很惊讶的。
“虽然我也很喜欢‘糖醋萝卜片’，但这不算‘素菜’的啊。”女孩说道，“这是‘咸菜’吧。我说的‘素菜’，指的是那种可以直接视为‘主菜’，作为一种‘套餐’形式而存在的‘素菜’啊。”
明明是个小女孩，说话却这么文绉绉、弯弯绕绕的。
对方要不是黎锦这种习惯了用文绉绉的方式聊天的人的话，也许还不能第一时间听明白呢。
京城的小姑娘，都是这样子说话的吗？
还是说……难道黎锦拥有“特别容易吸引这种顾客的体质”吗？
算了，先不想这个了……黎锦从短暂到近似刹那的遐思中回过神来。
“嗯，原来你说的是这种‘素菜’啊……”黎锦沉吟了一番，略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嘛，只能请你等待啦，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们家刚开业嘛，这一段时间的销售主打就是排骨饭了，暂时没有你说的这种‘素菜’的销售计划呢。抱歉啦。”
本来，就是因为只做一两种食物更方便，才会把“有间饭庄”供应的餐品设计成这样的。
如果听取女孩的建议的话，那一定会变得越来越麻烦的。
客人的建议是很重要的，但是每个建议都采纳的话，经营者的负担就太重了。
黎锦是这么认为的。
“这样啊，我还是想提供这个建议啊。”女孩殷勤地说道，“你们家现在的餐品实在太单一了，只能吸引到爱吃排骨的顾客。考虑一下，改变这一点吧。”
“谢谢，我会考虑的。”黎锦点了点头，柔和地说道。
嘴上是这么说，黎锦在心里却没打算采纳。
毕竟，黎锦其实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只卖一种餐品的话，品种固然单一，但反而更有特色，容易被人记住也说不定。
至少，黎锦是这么期望的。
“那么，我走了。”女孩恋恋不舍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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