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觉得。
他此刻的样子,就是活脱脱拉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奈何你还拿他没办法。
江宁在那站了许久,凉气抵着她脚底皮肤渗透。
楼下的周敬生连抬眼看一下她都不曾。
她想下楼去跟他摊牌。
思想在做极致的斗争,时间也在一分一秒消逝,直到十分钟后,江宁跨过那道楼梯,走到周敬生跟前:“我们谈谈?”
他一脸旁若无人,若无其事:“谈什么?”
“我们的关系。”
他执口而出:“说吧,是想像以前那样要点钱,还是要加别的什么要求。”
江宁一直站着,她身上的那件衣服,早被他弄乱了,她也没整理,任由乱着:“对,我江宁在你眼里,向来也一直都是这么低贱卑微,不值几个钱的。”
周敬生依旧垂脸没看她:“所以说,你要谈什么?”
“我不要钱,也不要别的,别伤害阿巡可以吗?”
闻言,他率先是笑,笑得有点低沉讽刺。
随后才是他口调清朗的话:“可以啊。”
“还是那句话……”
“把这里的酒喝了,我带你去见他,亲自带你过去。”周敬生提手,把面前仅剩下半瓶的红酒推到她这边。
看着酒,江宁是有些犯怂的。
看得出,他这是故意刁难她。
但转念一想,提出来谈谈的是她自己,现在对方把条件都压在上边,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周敬生从来不强迫她喝酒,这是第一次。
江宁的酒品也一直是看运气,运气好的时候静无声,运气不好的时候,她喝多了就咬人。
她走过去,把酒瓶握在手里,仰头猛灌下几口,酒又急又冲,冲得她喉咙快反呕出来,她停了下,抬手再喝,红酒是用细品的,这样喝根本琢磨不出味。
江宁喝的也不是味。
看到她为周巡做到这个份上,周敬生心里别提是个什么滋味。
像是拿刀子剐他的心。
疼是真的疼,酸也是真的酸。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从她手里夺过酒瓶,“砰”一声摁在桌上。
酒瓶碰上桌面,发出巨响。
这会儿,大半多的酒下肚,席卷而来的晕眩感,让江宁好几秒没缓过神。
她只觉得耳朵麻。
愣愣的盯了盯周敬生的手,伸手又要去抢。
他往后退,江宁扑了个空,身子倒在他身后的沙发上,脸跟五官狠狠的一头扎进软绵中,她嘴里嘟囔唔噎的爬起来:“你……你把酒给我。”
周敬生给她拎起来。
晃荡两下,江宁脑子里的酒更昏了。
眼皮沉沉压在眼球上方,两边浓黑的睫毛眨巴眨巴,像是翩翩起舞的精灵,勾动着周敬生的心思。
为了抢他手上的酒瓶,江宁全身奋力扑过去。
“哐当”一声,连他带她都滚落在地,幸好身后铺了薄薄的地毯,没摔疼。
唯恐她后脑勺磕到尖锐的桌角,在倒下去的那一瞬,周敬生手掌贴在她脑后。
紧接着,身上某处传来一阵巨疼。
他低头一看,江宁扑在他胸口,咬住了他肩膀。
“你……”
周敬生刚想拦,耳畔是女人轻细的嗡鸣哭声,她哭得特别伤心,且小心翼翼的,尽可能是打鼻腔发出,那哭声着实给他心疼了好一下,心脏仿佛给人揪住。
江宁咬着咬着,把脸埋在他胸口处。
细碎毛绒的发丝拂向他下巴,带起难以忍耐的痒意。
周敬生抬手剥开她脸前的乱发,那张娇嫩好看的脸,才慢慢展露在眼前。
心触了下电。
他竟然有种去安抚她的冲动。
周敬生也确实这么做了,单手搂住她后背:“好了,别哭。”
他不会安慰人,安慰声都是僵硬的。
一道轻浅的力气压着她的背,江宁感觉满腔的呕意更明显了,她嘴里顿了会,忽地吐了出来。
周敬生整个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他盯着狼狈的彼此,以及不安分的江宁,满心烦躁。
思考了两秒不到,周敬生单手撑着沙发站起身,去拎她:“起来去浴室。”
江宁这会儿醉得特别深,别说神志,双脚瘫软无力,全靠他拖着她走。
简单给她洗了个澡,周敬生把人抱进房间。
她全程两边手指死死的扣在他胳膊上,他胳膊都是挠出的血印子,那叫一个触目惊心,弯着腰双手撑在床上,鼻尖闻嗅着女人身上清淡的沐浴香。
周敬生的魂都快被勾没了。
他深呼吸,再吐出,努力的平稳气息。
理智告诉自己,她现在是醉酒,自己不能下手,可心里的小人却总是拽着他的手往前伸。
事实证明,周敬生的意志力,在江宁面前,尤其是脱光的江宁面前,没有半点用。
去他妈的理智。
他附身下去一口堵住她晶莹丰润的唇。
第120章 华丽牢笼
她刚喝过酒,唇齿间残留着淡淡的酒香味。
贝齿浅浅划过她唇,周敬生似感到不过瘾,他用手卡住她侧脸,迫使江宁张嘴,自己探了进去,许是有些弄疼她,她拧着眉闷哼。
他是没喝酒的,却莫名感觉有些醉意。
双膝摁在她两侧,周敬生低声:“江宁。”
她哪里还听得到他喊自己。
睁眼都十分费劲。
他手心一探到她身上,滚烫如火烧,周敬生仅剩的那点理智,也被烧得荡然无存,满脑子都是江宁嘴里那阵阵醇香味。
他霸道的索取。
感觉到疼了,江宁溢出嘟囔声,却被周敬生揽住腰往下压。
迷迷糊糊之间,她觉得眼睛在流泪
江宁很不舒服,身躯扭成了一团。
周敬生想把她掰开,奈何她用着劲,死活不肯松开。
最终他无奈的起身,带着一腔怒火跟怨念,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才堪堪解决完事,这怕是他这辈子在这种事情上,最为丢人的一次。
……
晚上十点。
落地窗外的霓虹,照射进屋,将屋里照得很亮。
江宁是被头疼醒的。
疼得脑仁欲裂开,她撑着脑袋,晕晕乎乎的脚都站不稳,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白开水,跟她的手机。
手机是关机状态。
墙板上的挂钟“滴滴哒哒”的转到了十点过十分。
江宁坐起来,双腿压在床沿边,等着脑中那股晕眩劲慢慢缓和过去,差不多三四分钟的样子,她摸着手机开了机,微信里躺着几条信息。
全都是秦姣发给她的。
秦姣说:江宁,没想到你做事这么狠,你对得起阿巡待你的好吗?
差不多距离这条消息十分钟后。
还有一条:算我们瞎了眼,这外边的总是养不熟的。
看着这些信息,江宁有些发楞。
酒后的脑子,促使她反应迟钝了一些。
她拨过去,那边迟迟没人接听,手机里冰冷的机械声将她拉回到现实中来,后知后觉秦姣根本很难联系到她,想必周敬生控制了他们对外的联系。
她打电话过去,自然是没人接的。
江宁十指顺着鬓角插入发缝中,努力沉静,回想白天的事。
周敬生答应过她什么。
她提了口气,拿手机给他打电话。
那边好久才有人接,是蒋阮的声音:“江小姐,周总在开会,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替你转告给他。”
这话,这语气,江宁听得很不是滋味。
加上秦姣的话,她想都没想,径直把电话挂了。
去浴室洗了个澡,江宁想想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周家老宅,她放心不下周巡。
周家老宅的院落,自打周洪祖病重后,很少有人来打点了。
远不如往日的辉煌气派,尤其是常年无人居住的北院。
墙壁布满了层层苔藓。
周敬生是个做事心细的主,宅院的门口有人守着,若不是他准允的,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后院那边的路已经全部用铁丝网围得无路可走。
整个院落,说白了就像是一个打造严实的华丽牢笼。
第121章 羡慕嫉妒,记恨
年迈的管家,佝偻着腰杆,从里边走到门口。
透过大铁门相望了她好几眼,瞧见是张陌生脸,语气生硬:“小姐,这里不能进的,别在这多停留。”
“我要见周巡。”
此话一落,管家苍老的面孔挤了挤,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来,长拖着嗓音问:“周巡是谁?这里没有您说的这个人,您是不是走错对方了?”
难怪周敬生那般放心,这里的人早被他训得规规矩矩。
除非她现在有把枪抵在对方脑门上,或许对方才肯说实话,开门放她进去。
江宁松开紧抿的唇:“我叫江宁,是周敬生让我来的。”
闻言,管家睁大了双眼,仔细认真的打量她。
有种要把眼珠子盯到她脸上的味道。
看了好半晌,那扇大铁门依旧没有开动的迹象,管家呵呵笑了两声,把双手背到身后去。
玩味又深长的说:“小姐,你要是不说,可能我还不怀疑,但你这么一说,我更不能给你开这扇门,周先生交代过,没有他的准许,谁都不能进。”
江宁没成想对方这么狡猾多端。
她咬紧牙根,后槽牙磨得咯吱响。
管家试探性的提醒她:“你可以给周先生打电话。”
江宁手指都探进口袋,指尖皮肤触及到了手机,思忖片刻她挪开:“不好意思,是我走错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贸然过来,是多冒险的事。
管家的话,无意中敲醒了她。
江宁往回走,把车沿途开到了宅院的后门。
秦娇跟周正卿所在的院里,冷冷清清,外围如同围上一圈铁网,想翻进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她坐在车里,摸出根烟衔住点燃。
股股缭绕青烟升腾到头顶,将她的脸笼罩得模糊不清,手指烟抽到半多时,周敬生的电话适时打了过来,他冷凝着声气:“你现在在哪?”
“在老宅后门。”
江宁如实回答。
说完,她还抬头往上望了两眼,收回视线直接按了免提键,把手机往副驾上一丢。
只听到周敬生急促呛着怒火的嗓音,传入耳中:“江宁,你真不知死活。”
一股气顺着胸腔到喉咙,江宁感觉自己的理智,全被他这句话刺激得荡然无存。
她冷哼一声:“你对阿巡做了什么?”
“你到医院来。”
江宁听得头皮发麻,周敬生说叫她去医院,那说明周巡肯定是出了事,住在医院,她心脏怦怦跳,像是马上要挤破皮肉蹦出来了,她捂了下胸口,没来得及说话。
男人在那头喊道:“叫你过来,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她猛地掐断连线,把车疾驰出去。
半小时的路程,江宁开到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周敬生像是正等着她来,见到人,立马一手拉开她的车门,将她狠狠重新推回到车里。
他挤进来,一边腿摁在驾驶座位上。
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江宁有种被人逼到了狠处,还没法反驳的境地,她吞几口气平息好情绪,问:“阿巡他怎么了?”
“他没怎么。”
周敬生面无表情,眼底的波动只有怒。
“你耍我?”
他笑着:“不耍你,你怎么会来这?”
“疯子。”江宁扭开他的手,双腿从驾驶座下抽出来,想打副驾门下车,周敬生没让,伸手掐住她脚踝,直接给人往回拽,她力气不敌,拗不开人。
转为用脚去踢踹他,车内空间就这么大,他胳膊跟胸口硬生生挨了两脚。
女人力气也不小,周敬生一口气差点没憋出来,脸上色泽更沉了。
“你他么的放开我。”江宁边骂边蹬脚。
周敬生拉着她胳膊,掀翻她,压在座位上,狠狠掐住她肩膀,将人控制得死死的:“我要是不放,你以为你走得了吗?嗯?”
她平静下来,死死睨住男人。
用那种极致嫌恶的语气讥讽他:“卑鄙小人,你跟他们有什么区别?”
“是吗?”
两人面对面,四目抵着,谁也没再主动开口说话。
江宁能清晰感觉到周敬生嘴里溢出的温热气息,往她脸上,脖颈里钻,钻得很不安分。
终究,是她出口:“你把他怎么了?”
“你说什么?”
“今天秦娇给我发信息,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别说你不知道,我不信。”
“他心脏病复发。”
“人在哪?”
女人的脸近在咫尺,写满了担忧惶恐跟害怕,可这些情绪没有一丝一毫是因为他周敬生,周敬生的心理活动从一开始的羡慕嫉妒,到慢慢的有些记恨了。
以前他从没想过,自己记恨周巡会到这种地步。
他一只手压在她耳畔,手掌心深陷到车座里,沉沉发声:“江宁,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处境?”
“想有用吗?”
“没用。”
他直接替她回答了。
江宁一眨不眨:“怎样才能让我去见他?”
周敬生却把脸撇开,他视线紧紧的望向后车座,随后漫不经心,没头没脑的问了她一句:“我们好像还没在这试过,要不趁现在试试?”
她汗毛都竖起了,怒有,气更是:“非要是现在吗?”
他说:“他人现在在医院,你什么时候去都能见得上。”
江宁仅此迟疑片刻钟,她推开面前的周敬生,伸手去拽衣服。
动作很麻利,麻利到令周敬生感受不到半点快感。
他贴过去,把她搂抱进怀里,两人到后座。
整个过程,一直是他抱着她,有周敬生支撑着,江宁倒没费多大力气,在节骨眼上,车座地下的手机响了,铃声将恰好的氛围搅得一团乱。
她喘了口粗气,缩了缩腿,问:“要不先接电话?”
周敬生没做声。
动作姿态僵持好几秒,才见他起身去拿手机。
不过光看他紧抿的唇,便知道他此时情绪很不好。
他在接电话的时候,江宁把衣服捡起往上套,刚套到一半,一只手探到她面前,直接拉开她的手,周敬生根本不管电话里是谁,吻着她问:“有事就说。”
唇与唇衔接发出的声响,那边是傻子都知道在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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