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他会忌惮的。
毕竟周洪祖跟周正卿都在楼上,但凡谁下来……
俨然周敬生是被她气疯了。
江宁最了解这个男人的脾性,他疯起来没个分寸的。
至于他肯不肯收手,那就完全看他的心情了。
“周敬生,你就不怕给人看着?”
“你怕了吗?”
周敬生一边推她的衣服,一边在她耳后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周敬生,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第21章 别想当又要立
回应她的,唯有男人沉重的呼吸。
江宁把身体蜷起,试图躲避他的吻。
周敬生掰正她的脸,迫使她视线迎上他的,嘴角的笑生怯而又鄙夷,他沉慢的溢出声:“这不是你想要的嘛?”
“我要你妹,我……”
“嘴巴放干净点。”
男人捏她下巴的手往上抬起,她脖颈从锁骨到下颌都拉出生疼:“唔……”
周敬生无视她的痛呼声。
落下的吻每一个都足够激得她眼红。
也足够让她骂人。
江宁眼里溢满了憎恶,双手抵住他胸膛,用力的扣动,每一下都像是深陷进了他皮肉里,她恶心不死他,也要痛死他。
“江宁!”
每当他用这种语气喊她,都是在忍着脾气。
江宁在笑,笑得脸部肌肉扭曲狰狞。
周敬生的面目不知是何种情绪,他眼底筋脉勃动。
下一秒,直接摁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脸扭开。
江宁的脸贴着冰冷的墙面。
皮肤冻得有些麻木了。
她勾起嘴角,好生得意的笑道:“周敬生,有本事你别让我反过这口气,不然我挠死你。”
她阴阳怪气他。
掐她肩膀的手指陷到皮肉里,疼得江宁绷紧呼吸,喉咙上下翻滚,从喉咙缝里挤出一句:“你整不服我,我都瞧不起你。”
周敬生冷声:“我看你牙尖嘴利到什么时候。”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飞过去无数只苍蝇。
江宁前进无门,后退无路,身前是密不透风的墙壁。
除了赌,赌他能善心,别无选择。
周敬生到底还是给她留了几分体面。
没对她太狠。
一团雾气在眼球绽开,逐渐形成液体,来回的转动。
江宁忍了又忍的脾气,最终忍无可忍:“你真是有病。”
“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心里不清楚?”
她牙根都要咬碎了。
耳后全是周敬生唇齿间吐出的温热气息,他的薄唇近乎贴在她耳朵上,低沉磁性的嗓音如毒药:“江宁,在我面前别想当又要立。”
江宁气得浑身发抖。
两只手攥紧成拳,攥得手指骨森白发疼。
一滴眼泪猝不及防,打她眼角滚落而下。
掉在她胸口处的衬衣上,她看着那晕染开的泪花,心痛到极点。
江宁从未这般恨过,恨不得周敬生去死。
他一边扶住她的人,强迫她站稳脚跟。
一边玩味又深重的道:“这都是你自找的。”
“是啊,我自作自受,你也小心点,别遭报应。”
江宁满嘴的苦涩,唇角位置肌肉酸疼,她想勾起一抹笑,却怎么都扬不起。
冷汗搅合着泪眼,留在她脸上。
一时间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是汗水。
她紧抿住两瓣嘴唇,把那种嗡鸣压抑的抽泣声,抑制在喉咙里。
周敬生却不让了。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一声轻低的哭声挤出来:“你故意的。”
眼眸中闪过恶气,江宁双手死死反拽住他的衣服。
“我劝你最好放手,好好听听外面是谁。”
周敬生肆无忌惮的威胁她。
他用实际证明,他不好招惹。
江宁两边手指甲都要扣得绷裂掉,唇瓣抿到发白发疼。
她额间青筋暴起。
仅此一门之隔,外边响起了沈慧心的声音,她正跟秦姣从楼上下来,两人谈着一些家长里短,秦姣问了她一声:“慧心,你觉得阿巡怎样?”
沈慧心向来心思八面玲珑。
从不得罪人。
她寻了个“家世显赫”,“清清白白”的词。
秦姣听得相当满意。
便顺口跟沈慧心提了婚事。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江宁恨不得揭掉周敬生的脸皮,他真是阴狠狡诈,事实也再次证明了,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她后悔招惹他。
但后悔没用。
世界上的人都在寻后悔药,倘若真有,她江宁第一件事就是后悔爱上周敬生。
心底火辣辣的疼。
江宁看周敬生那嫌恶的眼神,像是看到什么无比肮脏的东西。
她双手揪住他胳膊的肉,用劲再用劲。
可不管她怎么使劲,周敬生不知痛般,眉头都不蹙一下。
“要是不想被发现,你可以揪得更狠一些。”
江宁刚作势想揪掉他一层皮。
忽然门缝外一道身影闪过,那人喊道:“谁在里边?”
江宁慌里慌张,把手退回去,心脏狂跳,嘴却憋得紧绷成一条直线,眼角余光扫到男人往前提的那双锃亮皮鞋。
周敬生欲要伸手去推门。
而她跟他此时这个样子……
江宁不敢多想,一把拦住,哑沉的嗓音:“你想干什么?”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当然不怕,就算被人揭穿,倒霉受罪的也是她。
他可以说是她勾引他。
全身而退。
周敬生漫不经心的回眸,看到她脖颈处,被自己吻出的痕迹:“求我,求我我就不出去。”
酸楚跟苦涩在嗓子眼搅动,直抵胃部。
见她没动静,他提了下腿。
江宁怕得要死,怒极反笑:“求你。”
男人低垂着眼眸,打量她那算不得笑的笑:“谁求我?”
“我。”
“连起来说。”
“我求你。”
周敬生并不满意,下颌绷了绷,咬肌明显闪过:“求我干什么?”
江宁浑身每一个部位都是酸的:“求你别出去,我怕。”
看到她眼睛里布满的惧怕跟慌张,他知道,那是真的怕了。
江宁那张脸漂亮,但这抹怕不是假的。
周敬生“全身而退”,她趴着身前的墙面。
有种瞬间要虚脱过去的错觉,头晕眼花。
他故作贴心的把她衣服往上提了下,原本该是温和的嗓音,此时无比冰冷:“穿好,外边风大天气凉,别着凉了。”
江宁一边拨弄衣服,一边抹掉眼底泪痕。
即便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眼睛肯定肿了。
唯一的念头是,不能让沈慧心看出她哭过。
周敬生要走,她忽地出声叫住他:“有烟吗?”
他神色如常的伸手摸口袋,捏着烟盒递给她。
江宁目光直视,盯在他西服裤上:“擦掉再进屋,别给人瞧出什么,也枉费你这么用尽心思的让我求你一声。”
她话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周敬生不动声色。
他出门时,下意识的抹了下裤子。
一路往东院主卧走。
周囡囡四处寻不着人,便跑去东院找他。
周敬生的西服裤是深灰色的,其实一小点白色沾染上去,没那么突兀明显。
第22章 舍己救人
他又刻意的遮挡了下。
周囡囡还是瞧着了,她眉心一蹙:“三哥,你还碰她?”
俊朗的面孔,稍稍抬起,周敬生以一种怪异的眼神姿态,迎向周囡囡的目光,他没说是江宁主动勾引的他,而是:“当作没看见。”
“刚才是不是你们在阁楼外边?”
“不该问的不要问。”
“她那么贱,你怎么下得去手?”
周敬生不显山不露水:“她怎么了?”
周囡囡咽不下气,提着嗓音道:“三哥,她现在觉得自己指望不上你,一边想着嫁给阿巡,一边在勾引少林他哥们沈清佔。”
蒋少林正是许如宜那个姘头。
在周囡囡眼里,江宁死个八百回都不足惜。
“你听谁说的?”
“圈子里的人都那么说。”
“不要听别人胡说。”
周敬生提步上前,抬手摁住指纹锁。
叮咚一声门打开了。
周囡囡仔细去打量权衡他的脸色,试探性的说:“我听朋友说,那沈清佔以前是想跟邹俏好的,这邹俏又把人介绍给江宁……”
“囡囡,回去。”
周敬生声音不重,语气也很轻。
偏偏他越是这么说话,威慑力十足。
周囡囡不敢忤逆他。
但她恨不过江宁啊!
余姿莘那么好,长得漂亮,家世还个顶个。
凭什么周敬生总是偏袒着江宁?
越想,周囡囡心里那口恶气怄得越浓烈。
坐在阁楼外的雅亭抽烟,微风三番几次吹得江宁眼睛酸涩难挡,她看到北院的灯,亮起再到暗下,心脏如被挖空般的泛疼。
对周敬生的恨,也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江宁刚掐断烟。
一个巴掌顺势甩在她脸上。
左侧脸火辣辣的疼,疼得钻心。
她还回过神,紧接着右边又是一下:“啪……”
江宁脑子混乱,耳膜穿透般的嗡嗡响,她扶住柱子站稳。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周囡囡那张嫉恨颇深的脸,她想伸手揪住他头发,江宁反应及时,眼疾脚快,身子往后退,周囡囡扑了个空。
“啊……”
她嘭咚一声,一跃而下,掉进亭下的荷池中。
池面瞬间激起半米多高的水花。
“救命……唔,救命……”
周囡囡在泥沼水潭中,双手不断扑腾。
夜色中,江宁站在那,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闹出这般动静,正院里先出来的是佣人,紧跟着便是许如宜跟周正耀夫妻两。
江宁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她不能让周囡囡得逞。
“扑通”一声跃下去。
她穿了件粉藕偏白的宽松款毛衣。
江州初春的气温是极低的。
几乎是入水的刹那间,周身被重重的寒冰裹住,毛衣灌入污水,缠绕在她身上,宛如一大块秤砣。
她没扑腾呼救,任凭着沉甸甸的毛衣将她拉扯下沉。
耳畔响着聒噪的喊声。
江宁却屏气冷笑。
直到喉管憋不住,一股刺骨的冷水喷涌进来。
满是腥臭的污水往她嘴里钻,呛乱了她呼吸跟理智。
“江宁……”
在濒临窒息的关头,江宁仿佛听到有人在喊她名字,她眼睛睁不开,只能伸手去乱抓乱碰,指尖触及到一抹人体肌肤。
人的求生欲比想象中还要强烈。
她本来都已经往底下沉了。
人也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片麻木。
可真当有人救她时,江宁却死死扣住对方。
从根本无法呼吸,到呼吸顺畅,不过十秒钟的时间。
堵在她嗓子眼的污泥,一口吐出,江宁趴扶着冰冷地板上,眼睫全是水。
又腥又臭的泥巴,糊满她身体,从头往下挂。
“宁宁,看看妈妈……”
沈慧心吓得不起,整个人都在哆嗦。
她最是讲究的一个人,也是径直卷起身上衣服,给她擦干净脸。
江宁眼球微微蠕动,她想去看清刚才救自己的人。
她能感觉到,是周敬生。
“我……”
唇瓣拉扯下,喉咙跟口腔的那股腥臭味愈发浓烈开,江宁只得暂时闭上嘴,沈慧心大抵是看出她的难受,强行扶她起来。
秦姣上前帮忙:“弟妹,我来。”
秦姣要比沈慧心高一些,也不似她那般身子娇弱。
江宁被秦姣搀扶着,几乎是力气全压在对方身上。
她实在是体力透支,五脏六腑都难受至极。
没力气去顾及周囡囡跟周敬生。
江宁只听着沈慧心说:“多亏了人阿生救你,不然妈真不敢想,你会不会出事……”
秦姣毕竟是外人,她送完人,转去正院看周囡囡。
浴缸里涌动着温热的水,她只觉得头晕脑胀得厉害,视线也模糊不清。
沈慧心手举花洒,往她身上冲水。
“妈……”江宁眨了眨眼,吐出一个字,声音是粗噶沙哑的,她不敢用力过猛的往下吞咽,怕被泥巴糊住嗓子:“我好了。”
身上赤裸裸,一丝不挂。
她艰难的提起疼痛不已的脚,往外抬。
沈慧心眼底红润不堪,整个肩膀都给她靠着。
“宁宁,刚才阿生来过电话了,说是医生马上来,你先忍一会。”
江宁没作声,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腿部上。
内心都顾不上冷笑。
脏污泥渍都冲洗干净,但渗在肺部里的污泥,恐怕是不好弄。
江宁也能感受到,肺部里难受得很。
连引起的轻微咳嗽,她都不敢过于喘劲:“咳咳……”
脱离浴缸的温水后,江宁浑身发凉,那个气温远比沉在荷池里还来得冷,脑中昏昏沉沉,连沈慧心在喊她,她都根本听不清。
这场落池的戏码。
江宁高烧了三天未退,险些烧成严重肺炎。
比起她,周囡囡也轻松不到哪去。
这三天时间,她一面都没见到周敬生。
听沈慧心说,他又去了外地出差,每天忙着各地乱飞。
清除肺部的淤泥是件重事,那日江宁跟周囡囡是一块,被周家送进医院的。
两人同住在十楼的Vvip病房,中间只隔着一堵墙。
这些天,沈慧心每每都在江宁耳根子旁,念叨周敬生的好。
舍己救人,怎么能不好呢?
可他好不好,薄不薄情,只有江宁最清楚。
“害,阿生这孩子真是心地善良,要是他跟周家关系没这么复杂,你能跟他,那妈可真是大可放心了,不过阿巡这事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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