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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自调节呼吸，尽量让吸气平稳一些：“好，我这边暂时有点事，等我回去。”
温年没听到杜少聪的话，她自然的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公事要忙？”
“嗯。”秦让：“不过不要紧，去完医院再说。”
秦让的脸浮肿得厉害，嘴里也满溢着血渍，在医院简单清理，再拿完药过后，温年负责开车，把人送到外滩的住所。
下车的时间，秦小江牵着麦克，打屋里出来。
麦克闻见秦让气味，生扑而上。
秦小江站在原地没动，一只手捏住被麦克挣脱的狗绳，眼神还有些哀怨：“温老师，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老师最近比较忙。”
秦让抱着麦克，腾不开手：“秦小江，拿一下药。”
秦小江接过她手中递来的药，翻开看了看，又看看自家小叔脸上的伤，没多问，话锋转开：“你现在在清城教学生？”
温年轻抿下嘴角：“嗯。”
“那你还回来吗？”
问出话的同时，秦让目光也顺势扫过来，盯在她脸上，想斟酌出她的决策。
第110章 真相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多问。”
氛围正有几分微妙感时，秦让开口解了围，秦小江嗔着眼，小声嘀咕：“我上次过完生日，已经十四岁了，不算小孩。”
秦让将狗绳递给他。
心有不满，秦小江倒也没敢忤逆。
“秦先生，那我先回去了。”
秦让眸色些许深沉：“路上注意安全。”
她前脚刚走，没到十分钟，杜少聪匆匆赶来外滩别墅，跟着秦让上了二楼的书房，两人面对面，对方掏出一张照片。
递送到跟前：“秦总。”
“这是谁？”
照片之中映着一张女人明艳娇俏的脸，微暖的阳光下，她的皮肤都泛着一层暖黄色。
背景是偌大的葵园，女人在笑，笑得幸福温馨。
杜少聪摁在大腿上的手指，悄悄攥紧，努力做到气息平稳：“董暖在外的私生女俞井双，前几年发生车祸走了。”
秦让维持沉默。
杜少聪继续往下说：“俞井双对温重堇有种执着变态的爱。”
谈及此，秦让绷了下脸，他将照片搁放回原地。
“秦总。”杜少聪咽下口腔的唾液：“当年温重堇就是用俞井双，逼着程晏生娶了温小姐的。”
他眉骨处，不受控制的沉跳一下。
示意杜少聪延续话题。
“但是温重堇跟俞井双交往没多久，她抑郁症发作，两人在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造成一死一伤的局面。”
难怪程晏生恨温家，恨得咬牙切齿。
原来温重堇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
内心格外复杂，秦让脸呈现下垂思忖的状态。
良久，空间都再无声响。
他蠕了蠕唇瓣，掀开绵密的睫毛，问道：“这些消息都准确吗？”
“肯定没错的，我找过之前在温家做事的保姆跟下人，几方的口径一致，而且俞井双出事后，程晏生让温家把人都遣散了。”
杜少聪花费不少精力，才找到这些旧日温家的佣人。
一片如黑雾的眸子中，有些情绪在逐渐高涨。
秦让挺直腰杆，深深陷入软沙发之中，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也确实符合程晏生的作风，他想要拿温年报复温重堇，必然就不会让这些事传到她耳朵里去，那些佣人是不定时炸弹。”
杜少聪：“那温小姐也太无辜了。”
秦让：“哥债妹还，这手段果然阴险。”
他甚至不禁怀疑，宋心慈这些年的赌性越来越大，也是程晏生引诱培养得好。
把整个温家搅合得鸡犬不宁。
“那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告诉……”
秦让打住：“先不用说出去。”
考虑到几个方面，还是暂时隐瞒较为稳妥。
倒不是他有私心。
第一，这么大的事情，温年自尊心又强，她一时间很难接受。第二，万一刺激到程晏生，很难断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秦让琢磨下，还是说：“温重堇的事，你去帮帮忙，能帮多少是多少。”
杜少聪跟着他这么多年，走南闯北。
还是头一次，见秦让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
那跟江瑶的待遇完全是天壤之别。
……
温年赶到程家老宅，没见着程晏生，被程如仪堵在门口。
她脸部笑意好生狰狞：“还真是有本事，一边勾着晏生，一边把着秦家的，温年，以前没发现你生性这么浪……”
“啪……”
程如仪的话堵在嘴中。
温年走上前，给了她一巴掌，打的力道很大，她掌心火辣辣的疼。
她盯着对面那张无比震惊的脸。
笑容爬满整个嘴角周围：“我可不是以前的温年，别动不动拿话点拨我。”
大抵是她转变得太强悍。
程如仪好几秒多，方才缓过神来。
她刚扬起手，试图打回去，手腕拉了几下，没拽开，程晏生握住她手腕骨，声音不辨喜怒：“姐，妈找你，你先进去。”
以往这种事，程晏生几乎都是站在她跟董暖这一头。
程如仪气不打一处来，心窝子痛。
脸上更痛。
“晏生，刚才她……”
“我打得不对吗？”温年好笑，弧度咧得更大了些。
像是一根刺，狠狠扎进程如仪眼中，她眯起眸子：“温年，你给我等着。”
她还不信，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温年。
“走吧！”程晏生提醒一句。
程如仪奋力的甩开胳膊，不甘又盛着怒火，转身回了屋。
温年不是傻子也不瞎，她看得出，程晏生是刻意要平息这场焰火，至于董暖是不是真的找程如仪，她不得知，也不关心。
抬眼看男人：“刚才为什么帮我？”
那可是他亲姐。
这种待遇，换作曾经她想都不敢想。
程晏生寡淡的脸色：“帮你吗？你从哪看出我是在帮你？”
温年把脸压下去：“那就是在帮你自己。”
程如仪这些年，很不安分，心里早就怀有异心了，程晏生顾及到姐弟之情，一直没好开口戳她的锐气，按照这么下去只会惹火烧身。
他摸出烟衔住，咔嚓一声点燃。
一阵风刮过，吹灭了火机的火苗。
眼圈打唇齿间缓慢的溢出，温年凑近：“给我一支。”
他径直将整包烟盒，都递给了她。
温年其实不会抽烟，学着男人的模样，一比一的刻画，做出动作来，他刚吐出下一秒，她嘴里也跟着吐息，白色烟雾笼住面孔。
她声音轻：“我倒是知道一些她在外边的生意。”
“哦？”
程晏生玩味的长哦了一声：“说来听听。”
温年转过脸，站在他对面，与之正面相对：“我告诉你可以，你也得告诉我，当年你到底跟我打个做了什么交易。”
他的眼睛，三分憔悴，七分冷笑。
睨着她三四秒：“婚都离了，还问这些有意义吗？”
“有。”
这是她心里一直以来，纾解不开的结：“你就说肯不肯。”
程晏生夹着烟的手指很漂亮，皙白修长，他挪开，吐出的烟圈吸进她鼻腔。
男人身子前倾，几乎是胸膛压到她胸口位置，声音柔软：“你要是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你妈？”
温年深吸口气。
她没想到宋心慈会知道一切。
可她眼看着自己这么多年，苦苦挣扎，一字不提。
第111章 揭开遮羞布
那一刻，所有的亲情，就像是打碎在地的破罐子。
温年生生顿了几秒：“这件事，她知道多久了？”
“我两结婚的时候，她就知道。”
那一瞬，她别开视线不看他，不为别的，要忍住情绪破防的那一秒钟。
余光瞥着程晏生的黑色西服裤腿，正在脑中想一圈，该如何应话，耳边传来他沉沉的声音：“结婚当天，她找我拿了钱。”
这话，是让她别觉得惊讶，宋心慈看得出这种事。
羞愧，委屈，加上胸膛起伏的气焰。
还剩下心尖酸涩，每一样都翻滚得温年无比难受。
眼泪顺势涌到了眼眶。
她仰起头，抬得不高。
程晏生头颅下压，看着她：“三天后，我跟你一块回清城，程氏打算在那边开发楼盘，顺便一道送你。”
站在温年的角度，他这就有点刻意。
“我们先进去吧！”
程晏生掐灭烟，步子紧随而上，他走得比她还快一些，进门时，两人肩膀互相接踵撞到，温年下意识走开一些距离。
这个轻小的动作，遭到男人抵制：“年年，别让人说闲话。”
声音轻得，仿佛是在哄。
他们是离婚，但不是成仇。
在外人眼里，温年还得维持好形象，不是替个人，是替程家维持的。
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可笑。
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的人很多，老宅的大厅里，来来往往都是人，有些是生脸，温年三年都没打过照面，有些算半生半熟。
往里走，她不禁看到一抹熟悉身影。
乔嘤。
与此同时，对方也看到她这边，两人算是直直来了个迎面而见。
她走到一米远的位置，脚步停住。
“温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乔嘤看她的眼神，不算不善，但也绝对算不上和善，介于两者之间的程度，她声音微扬：“没跟程总一起？”
温年回得很快：“他去忙了。”
金叶岛的事件后，程晏生查到乔嘤那，并让卫宗放过警告，让她安分点。
乔嘤一没靠山，二没背景家世。
前阵子一直躲在城外，不敢回来，直到得知程章过生的消息，才赶回来参加葬礼。
“温年，程家对你还真是有情有义，都离婚了，程家还让你来参加老爷子的后事。”
乔嘤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尤其是她嘴角绷着的那抹笑意，嫉妒羡慕，还有很深的看热闹，仿佛她知道点什么，等着温年往下陷，陷入痛苦之中。
两人站在整个大厅，最为偏僻的角落。
若不是这边闹出颇大的动静，根本没人注意到。
温年本不想搭理她。
乔嘤喊住：“你就不想知道你大哥的事吗？”
她顿住，仅此一秒多点，眼睛眨巴下：“乔嘤，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意见，倒也没必要……”
“你大哥现在在牢里蹲着。”
一句话，响彻耳畔。
像是一记沉沉的雷击，顺着她头顶砸下来，脑子嗡地一声，彻底炸开了，温年站在那，双手攥紧，指甲戳进肉里，她都没感觉到痛。
牙根发颤，磨出那种咯吱声。
约莫僵在那，足足过去半分钟的样子。
温年的脸偏过去，瞪着乔嘤。
“你说什么？”
乔嘤把脸仰得很高，站在她面前，宛如一只高傲无比的黑天鹅。
温年视线逐渐模糊开，她一把拽住乔嘤胳膊：“你刚才说什么？”
她力气远比平时大得多。
乔嘤被她连拖带拽，压在身后的墙壁上，喘着粗气，她满脸都是畅快淋漓的表情，嘴角咧动：“温年，我说你大哥在监狱。”
她大哥明明在外地跑生意。
怎么会在监狱？
温年龇牙笑出声：“你骗我，你骗我。”
但那笑，根本不算是笑。
她连声说了两句骗她。
额头布满青筋，手指收拢加紧了力道，掐得乔嘤咳出声来。
“咳咳咳……”
乔嘤一边欣赏她的疯狂，一边在暗自叫好她的崩溃：“还有一件……事，我告诉你……你大哥他跟程晏……”
“温年，别冲动。”
她双眼睨得绯红，正到关键时刻，身后响起一道男声。
秦让走上前，伸手握住她手腕，将她的手指从乔嘤脖颈上拿开。
与其说拿，不如说是扣下来的。
她的力气最终没抵过男人，被秦让生生掰开。
乔嘤大喘气，由于呼吸突然变得畅通，她眼泪溢出眼眶，蹲在地上看着她。
温年情绪激烈，甩开秦让的胳膊：“秦先生，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插手。”
秦让站在两人之间，他横身拦住：“这是程家，不是在外边，在这的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个个是人精，你确定要这样做？”
这话说得半点没错。
她太激动，只顾着逼问乔嘤，却没留意这是一个坑。
乔嘤就盼着她这样，在众人面前撒泼狼狈。
到时候，她丢的可不止是温家的脸。
温年心里透凉，脚步往后退，退到椅子边，一屁股坐下去。
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进颈窝里。
温温热热的。
秦让抽了张纸，递给她：“刚才我话说得有点重，你别介意，先把眼泪擦干净。”
她接过去，擦拭几下。
这会儿，两人的情绪也都稳定了下来，尤其是温年。
仿佛想起什么，嗓音沙哑：“你不是没空吗？怎么跑这来了？”
“那边临时取消了。”
他轻飘飘的一句临时取消行程，温年自然不会知道，秦让是得知乔嘤也来了程家，这才火急火燎赶到的，不过他赶到得很是时候。
且再慢个几分钟，估计都得闹得人尽皆知。
乔嘤看着两人。
缓过劲来的她，打地上起身。
尖细的哼笑声，格外刺耳：“哟，一个程总不够，还有帮手。”
秦让冷眼扫过去：“乔小姐，你何苦呢？”
乔嘤看了一眼秦让，她不敢斗他，视线转开，撇着温年的脸：“我就是要看她痛苦，她越痛苦，我越得意。”
“麻烦你先离开。”
很明显的，秦让的忍耐度到达了极限。
乔嘤自然没那个胆子继续挑衅，她抽搐着嘴角，不甘不愿的离开。
而这一切，都被远处的程晏生看在眼里。
第112章 你什么身份？
程晏生站在二楼，手扶着一截围栏，他目光紧缩在那对男女身上，眸子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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