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帮你帮。”
程晏生多伶俐的人,他能不知道姜阔找他做什么?
沈轻舟眉头一挑:“嘿,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程晏生把酒杯摁在桌上,杯底跟玻璃桌磕碰出清脆响声。
他口吻漫不经心:“谢青竹跟温年什么关系,你们不清楚吗!”
姜阔俊美的面孔上,波澜不惊,沉稳的说:“要是生哥帮我搅了这个婚宴,程邵庭在国外那些事,我能帮忙查得一清二楚。”
话音落下后。
整个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般的沉寂。
沈轻舟秉着呼吸,在等程晏生开口。
良久,他没表现出任何惊讶,只是眼带挑衅的回了句:“你能查到的事,你觉得我查不到?”
“晏生……”
沈轻舟喊他一声,想让他多少给点面。
程晏生扶着膝盖弯,咬了咬牙根,有些吃力的站直身板,他率先去看姜阔,话是对沈轻舟说的:“许漾这个人,我已经答应了温年,不动他。”
姜阔再来找他帮忙。
那等于是毁了跟温年的约定。
温年什么性子,他最清楚,她是真有勇气跟他鱼死网破。
别说程晏生不敢,他是真舍不得,恨之深,如今的爱之切。
沈轻舟拍拍姜阔肩膀,安抚般的轻声说:“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谈。”
待门关合上。
姜阔走到酒台前,亲自替程晏生斟了一杯红酒,他弯腰坐下,顺手推过去:“生哥,为了温年姐,你忍得也挺苦的吧?”
程晏生直抵着对面的双眼。
姜阔的眼型不算细长,但一眯起,露出极度的心机跟深沉。
四目相对,短暂的视线交触后。
姜阔率先挪开眼睛,他低声:“我跟生哥你一样,都是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落入他人之手,还请帮小弟这个忙。”
在海港城,程晏生说了算的。
虽然姜阔可以当面直接去闹婚礼。
但他这么做,无疑是把跟谢青竹之间的关系,彻底打破了。
姜阔想要的是,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帮你?”
程晏生眼睛没全睁开,睫毛下压着,往眼睑沉下一道阴影。
姜阔能来,自然有他的信心。
自顾斟满杯中酒,他端起喝尽,酒后的喉咙渐渐发涩,卷起股苦味,往外冒,姜阔眼底起了几分雾气:“生哥,许漾找过你吧!”
不然,也没法解释,程晏生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对付许漾。
他从始至终,就没想过玩心机。
程晏生看不得温年跟秦让好,但他还没卑鄙下流到,拿许漾去威胁她。
造成这一切的缘故,都是许漾洁身不自好。
程晏生没说话,唇瓣紧抿着。
姜阔视线与他齐平,他喉咙呛出几分微笑:“许漾想通过温年的关系,来找你帮忙投资,可他又不了解你们关系的复杂性。”
所以程晏生一怒之下,要整许漾。
姜阔是个明白人。
他知道程晏生心里苦,苦在明明不是他的错,温年却将罪恶都压在他身上。
可偏偏他还没法解释。
倘若程晏生开这个口,温年会信他吗?
他从始至终垂着脸,神色晦暗不明。
程晏生呼出口气:“姜少,你想要谢青竹自己去智取就是,想必你这么聪明有得是办法,何必要拉我下去淌这趟浑水?”
姜阔:“我也是想帮生哥,咱们合作,算是互相成就。”
“怎么个成就法?”
程晏生倒是来了点兴趣。
他跟温年的关系都烂成这样了,还有什么转圜余地?
“许漾在政界跟商界,都出现了不少纰漏,谢青竹嫁给他,以后且不说能不能享福,吃上苦头那是必然的,温年也不想看着她的姐妹跳火坑吧?”
聪明人之间的较量,一句话即可。
程晏生对此了然于心。
他没快速做出回应。
帮谢青竹,也是在帮温年,她自然得谢他。
姜阔也没急着等他回复:“生哥,我等你想好。”
眼看距离婚宴只有不到三小时。
程晏生自然是不急的。
许漾昨晚找他找得急,程晏生也没刻意去调查过许家,对许家的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不清楚很正常。
第143章 跳火坑
……
婚宴典。
来往的都是两家政界上的亲朋好友。
温年跟谢母,在门口迎接宾客,无意间,万萍B问了她一句:“年年,我听说你去找了程晏生,你问没问,他为何要针对许漾?”
许是女人心思细腻。
又是女儿订婚的大喜之日,作为母亲的她,有些敏感多疑。
实属正常现象。
连程晏生自己都承认的事。
温年说得坦荡自然:“他是因为我,才为难许漾的。”
“害。”
万萍B叹口气,眼底溢满了疼爱,却又被无能为力的无奈填满,取而代之的话是:“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命这么苦。”
在程家没享过一天好日子。
离完婚,还被纠缠不清。
别说人觉得她苦,温年自己也觉得苦。
万萍B抬眼,看她:“正常夫妻都不会这样,他是为何啊?”
打小儿,万萍B待她也好,谢青竹有的,谢家都会给她也备上一份。
高考时,温年为了备战高考,一直住在谢家。
虽说这些年,她嫁给程晏生,关系疏远清冷了些,也是温年怕程晏生牵连到谢家,最终闹得事情不好收场。
故意疏离的。
温年挤出一抹苦笑:“我大哥害死了程晏生同父异母的妹妹。”
闻言,万萍B脸色大变。
她深吸口气,话在嘴边咽下去:“小温他不是这种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是误会,是真的。”
旁人不了解,温年很了解温重堇。
他对她的宠爱入了骨,只要她张口要的东西,温重堇都会想办法帮她拿到,拿俞井双换她的婚姻,这种事情温重堇干得出来。
万萍B心口直突突发跳。
温年眼眶潮湿。
见状,万萍B赶忙安抚:“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怪阿姨多嘴。”
说出这些,反而她心里压着的沉石轻松不少。
门口驶来辆价格不菲的宾利。
从里边下来几人,沈轻舟跟叶词安,还有一个楦来的周应淮,三人全身黑色,黑西服黑裤子黑鞋,连领带衬衣都是黑的。
穿着在温年看来,有些诡异。
她想了想,终于想出怪异的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参加葬礼。
哪有人参加婚宴,穿成一身黑的。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该不会是来闹场子的吧?
“谢夫人,恭喜啊!”
沈轻舟最先开口说话,他是自来熟的性子,只要看得顺眼的人,跟谁都能唠得上几句话。
几人贵气得很。
不说旁的,光是那张脸就足以让人攀附。
万萍B眨了下眼,笑面相迎:“沈总,叶先生,周总,三位里边请。”
周应淮脸色还好。
沈轻舟派头很大,他走过去,与温年擦肩而过时,眼底淬了明显不过的冷意:“温年,不是只有你不好过,晏生他比你还难。”
温年一瞬间,像只备战的公鸡。
仰着脖颈,说:“是啊!毕竟他痛失了亲妹妹。”
她本不想拿过世的人做文章,诸多不敬,是沈轻舟逼她说的。
这下,不光是沈轻舟,连周应淮的脸都变了。
温年看着几人的面容,很是解气。
他刺激不到程晏生,让他身边的人吃点重味也是好的。
叶词安倒是一脸的面不改色,他见状,伸手拽开沈轻舟,低着声音道:“人家订婚宴上呢,收敛点,别过分了哈!”
沈轻舟是被叶词安跟周应淮,夹带进去的。
温年看得出,他对自己有了偏见。
待几人入了宾客席。
万萍B才跟她问起:“那几人都是海港城有钱有权的,听说跟程晏生还来往得多,刚才那个沈总跟你说了什么?”
温年笑笑:“也没什么,就随口打了个招呼。”
沈轻舟来此,来者不善。
她通信给谢青竹,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谢青竹:年年,我总感觉许漾哪里不对劲,但我又说不出来,他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在避讳一些东西,我问他也是一问三不知。
温年跟万萍B说了声。
她折回休息室,去找谢青竹。
谢青竹坐在沙发椅上,眼神慌乱中透着三分焦躁,温年扫了一圈,没见着许漾身影:“许漾呢?他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他说出去打电话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温年敏感多疑,而是有了程晏生的前车之鉴,她是真的怕临时出乱子。
到时,她都不知道怎么跟谢成平,万萍B交代。
手指攥紧,温年说:“我给程晏生打电话问问。”
电话嘟声响起许久,都没人接,她再打,这次大概半分钟的样子,程晏生低沉又慵懒的声音响起:“现在才一点,怎么就给我打电话了?”
“你要干什么?”
她开门见山的问。
语气咄咄逼人。
程晏生嗤笑,带着鼻音:“你开口就问我要干什么,怎么,谢青竹跟许漾的婚宴出事,你就来找我?我欠你的还是欠他们许家,谢家的?”
温年绷紧牙根:“你没干什么最好。”
听着电话挂断。
程晏生手插进兜里,面无表情,下颚线条绷得特别凌厉。
他转身,去看姜阔:“你没说错,有些女人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她满心都觉得你要算计她,时时刻刻对你保持警惕防备。”
“生哥答应我了?” 温年没打这通电话还好。
打了。
程晏生咽不下那口气:“那就按照你的计划来,轻舟他们人已经过去了。”
坐在婚宴席间的沈轻舟,目光阴沉。
他眼球刚从台上转过来,手机响了。
叶词安跟周应淮,几乎是同时扫眼看过来,后者出声:“看来晏生是打算做点什么。”
沈轻舟起身去接电话:“喂?”
不知电话里说了什么。
他点了点头。
折返回身:“晏生的意思,让这小子吃点苦头,这丫的欠了一屁股债,就等着让谢家跟谢青竹帮他还债顶锅呢!”
周应淮捏起茶杯,喝下口暖茶:“倒是想得美,死也拉个垫背的。”
叶词安:“可若是直接过去插一脚,温年指定会埋恨上晏生。”
周应淮:“想要让温小姐不埋怨他,就直接把许漾那些事抖落出来,让众人皆知,温小姐不会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她不可能看着姐妹去跳火坑。”
第144章 你外边有人了?
沈轻舟竖起大拇指:“高。”
心里有个数。
布好阵法,三人换了张桌坐。
坐到了前排最显眼的位置,本来几人长相优越,眉眼气质贵气,来往的人不少往他们这边瞅,其间有人认出来:“这不是周总吗?”
沈轻舟跟叶词安都盯着周应淮,因为对方是个女人,还是个长相特别明艳貌美的女人。
他两在看,周应淮会不会应声。
按照他原本的性格,跟以往的剧情发展,他大概率是不会回应的。
尤其是这种慕名而来的女人,谁知道对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心思如何。
如今人心险恶,社会复杂,不得不防。
周应淮有自己的小心思,女人不是旁人,正是跟许家关系敌对的肖家幺女,肖思琪,若要掀了许家的底,那肖思琪是不错的棋子。
既能杀人于无形,又能不惹一身骚。
他脑子转动下。
眼梢上挑,露点笑容:“肖小姐,真巧。”
肖思琪也是刚不久,从楦那边得信,说是周应淮跟江弥声离婚一事,且如今江弥声还跟了前任关少章,她想横中插一脚。
奈何一直没找着机会,再看眼前,大好时机。
肖思琪当着几人的面,邀请周应淮:“周总,我们在那边,要不要一块过来?”
“好啊!”
沈轻舟跟叶词安两人,四只眼是被瞪大的。
两人望着周应淮远去的背影,瞠目结舌。
“他什么情况?”
叶词安挑眉,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不会是被江弥声跟关少章的事,给刺激了吧?我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打算帮晏生。”
沈轻舟本来是想去拉周应淮的。
奈何人家一片祥和默契,他过去有点多余不说,怪尴尬。
“周总,请坐。”
肖思琪清楚周应淮的身份,况且肖家也有些生意往来在楦,对他自然是要多敬重,有多谄媚。
“肖小姐,不必这么客气。”
肖家能来许漾的婚宴,顶多是凑个名声,免得人说他们肖家善妒。
圈子里的人就这样,暗地里争个你死我活,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足了。
周应淮有时觉得很虚伪。
“真是没想到,这次参加婚宴,能遇上周总,近来可还好?”
“都挺不错的。”
周应淮一句话,概括了所有,任人分不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我听说许家有些糊涂账,不太清楚,肖小姐可知道这事?”
闻声,肖思琪脸色徒然一变。
周应淮知道,他说对了。
但肖思琪也不是十几岁,涉世未深的小姑凉,她自有一番心计在的,转脸飞快:“周总这是在外边听到什么风声了?”
“有人指控许家欠了一大笔债务。”
是多少,他没说,具体的程晏生也没讲,他不是不敢说,是不好说。
万一两人这信息对不上,到头来失的颜面是他。
肖思琪一笑:“不瞒周总你说,我也在调查这事。”
肖思琪的小叔,正在晋升海港城职务,偏偏许家横插一脚,挡在面前,这算得上是许家挡了人家的升官之路。
只要许父倒台,那位置就必定是肖家的。
周应淮心底暗自计量了番。
事可捅,可这代价有点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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