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在他脸上愣怔的盯过三秒钟。
她猛地把脸扭回去,装作视而不见。
秦让也没主动上前,两人隔着一些人群,心思各异。
会所的经理一直在打电话,通知医院来接人,又假模假样的给熟人通信,吓唬温年。
唯独她是油盐不进,面无表情,冷静得没有温度。
陆淮南跟许津南也一同赶上来,两人来前,跟楼下的警察打过招呼,大多就是担保温年的事,有两人从中帮衬。
警察对温年还算客气。
“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先去局里配合调查。”
她很自然得体的站起来,手里还拎着一只没砸出去的高跟鞋,另一只在包间里,鞋跟很多血,她不想要了。
索性也就直接把手里那只扔进垃圾桶。
跟警察走。
看她半分不挣扎,经理有些慌了。
要真是监控录像调出来是陶冯对她性侵,她属于正当防卫,那他这经理位置也保不了。
经理起先是想着吓唬温年,让她给陶冯做出任何补偿妥协,想不到她太刚,根本不怕这些所谓的权势压迫。
尤其是当经理看到陆淮南跟许津南上来,他算是看明白。
温年不是一般人。
秦让回头跟着走了一趟警局。
刚跟陶冯打成那样,她身上的衣物难免撕烂,又光着脚,走在任何地方,都引起不少人用异样的眼神注目。
秦让进门时,手里还拿了一双平底鞋,黑色的,很搭她今天这身穿着。
他弯腰,左手勾住她脚后跟,右手把鞋穿上。
男性嗓音温和:“不管什么事,女人都不能伤了自己的脚,再说了,你的脚保养得这么好,踩伤了多不好啊!”
她低头,入目全都是秦让宽阔的肩膀,跟他黑黢黢的头发。
温年快憋不住眼泪了。
她仰起脸,翕动鼻尖:“秦让,谢谢你。”
“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
秦让没起身,蹲着在她面前,皙白的手指骨节分明,他一点点的撸起她裤管,看到皮肤上那一层擦伤有些黯然伤神。
“待会出去,我带你去医院。”
“我没事的。”
温年的腿,在他手指间触碰到的瞬间,往回缩动几分,这个动作像是在刻意避嫌。
秦让笑笑,口吻无谓:“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就是单纯觉得你还是朋友,朋友遇难顺手帮个忙罢了。”
她缩动的脚,定在那。
好久都没下一步的动作。
直到警察过来:“你们可以走了。”
“我们走吧!”
温年作势起身,她走在前头,秦让跟着,步调比较一致,他若是跨大步点,是能直接越过她的,沉声问:“他没管你?”
“出差了,不在这边。”
“上车吧,我说了送你去医院的。”
刚好走到路口,秦让的车就停在不到两米远的位置,他滴响,温年在楦孤立无援,她也是怕会所的人跟过来。
找她的麻烦。
陶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谢谢。”温年跟他,还是下意识的会出口说声谢谢。
她主动去拉车门,拉的是后座的门,秦让也没说什么。
径直去驾驶座,他启动车,问了一声:“之前东西没搬干净,还有一些留在那边,你还要吗?要的话,我待会给你捎过来。”
温年也没问是什么。
她开口爽快:“不用了吧!”
“你不问问是什么?”
第207章 她是装的
“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吧!”
秦让的心都要碎裂了。
她落在康岚乐府的,是他第一次送她的那条宝格丽项链,当时秦小江还打趣她说,她收了秦让的礼物,就是他小婶婶。
物是人非。
温年恍然间想起什么,她抬眸去看秦让。
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男人侧脸线条紧绷,凌厉得很。
“温年,你知道你落的是什么吗?”
秦让声音特别的冷静。
温年没很快接上话,车厢内陷入一片抽干空气的沉寂。
“送给你的礼物,我没有往回拿的道理,而且对于前任的东西,我也没有收藏保管的习惯,既然你不要,那我回头丢了。”
“好。”
秦让把她送到医院后,自行离开。
他走前给许津南打过电话,叫他帮忙送一趟温年回海港城。
到海港,已经很晚了。
温年本想着留许津南在海港吃个饭再走,许津南拒绝,找的借口是楦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要是她真心请这顿饭。
就折日再议。
温年站在台阶旁,跟车里的男人道别:“许先生,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他们之间早断了联系。
所以后边那句客套的“到家发个信息”,是大可不必了。
“外边冷,赶紧进去吧!”
许津南说这话时,温年莫名觉得有些意味深长,她说不出哪里怪,但总是有点儿不舒服,后来她想清楚了。
许津南从那时候,就开始瞧不上她。
毕竟她让秦让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作为秦让最要好的朋友,许津南确实是没必要给她什么好脸色。
前楼的电梯停电暂时停用,温年绕到后门,走步梯。
她一只手掐着公文包,楼道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温年按开手机电筒,刚提了一口气,迈步往上走,听到上一层的楼道边传出声音响动,像是男人闷哼的鼻音。
又像是伸懒腰发出的。
楼道本就不算宽敞,这里是唯一能上楼的通道了。
她在原地顿了足有三秒钟,提一嗓子:“上边有人吗?”
边问,温年还边拿起手机往上晃,希望能照亮那一处位置。
可她站得太远,看不到上层的地方。
经过那一声响后,再没发出动静,温年确定不是自己的误听,她身子挨着墙壁往上走,满脸的警惕跟防备。
但凡稍微有动作,她撒腿就跑。
上到平地的时候,视野也愈发宽,温年睁大双眼,看了好几秒,才确定缩在角落的那一团黑影子是程晏生。
他浑身黑色,黑衣黑裤黑鞋。
加上他把脸埋在膝盖里,只露出一头黑色头发朝向人。
温年大松口气:“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跟我提前说一声?”
她一下子问了三个问题。
“你去哪了?”
程晏生没抬头,声音从臂膀间挤出,嗡嗡的响。
这楼道就他两人,环境更是静悄得很,连她深呼吸口气,动静都显得不小,温年蹙动眉头:“刚去楦签订。”
“谁送你回来的?”
“你怎么了?”
直到那句谁送她回来的,温年才意识到男人的不对劲。
程晏生压着脸一直没抬。
温年态度还算好,她走上前,伸手去把他拉起来,男人那张脸也瞬间透过她手机电筒的光线,照得忽明忽暗。
她看到他眼里的矛盾纠结,还有三分疼痛感。
温年冰凉的手指抚过他的脸,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想要别的男人送我回来?还是说你吃醋了?”
“我没事,累了吧?”
“还好。”
程晏生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他牵着她一步步往上走,他明明看到了许津南,也看到了她跟他笑盈盈的招呼。
更知道她去见过秦让。
却没法说出口,就像是害怕说出来之后,会打破彼此之间关系的平衡度。
温年先洗个澡。
先前在楼道没灯,程晏生没看到她身上的伤。
等她洗好澡,裹着浴袍出来,他几乎是一眼的事,看得真真切切:“你手跟脚怎么了?”
她脚踝上覆了一层纱布,薄薄的。
“今天跟一个客户签订,中途起了点冲突,不小心伤到的。”
程晏生只要是不眼瞎,他都能看出温年下颚也有伤,而且她的脸明明是挨过一巴掌,两边脸型完全不对称。
一口恶气顶上胸口。
他声音极沉,柔软的眉目也瞬间没了温度:“你的脸是谁打的?”
温年下意识去躲。
没来得及,程晏生拽住她想捂脸的胳膊:“温年,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容忍,不管你怎么捉弄我都行,但你不能用这种方式。”
伤害自己来捉弄他。
他语气又急又冽,情绪激动。
“我没有。”
“算我求你了。”
“我真的没有。”
闻言,程晏生站得笔直,后背脊挺着,他眼神里的光跟情绪,一寸寸往下跌落,仿佛他眼是个气球,被针扎破了。
嘴角勾动下,再上扬得高几分:“年年,你真当我看不出来吗?”
她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折磨他。
“那你说,你都看出什么来了?”
“伤害自己,让我难受。”
程晏生说话间,掀起的眼皮在不止颤抖。
温年把手腕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另一边手揉了揉,冷漠的说:“那你是纯粹想多了,我没那个必要,实在不信你去查监控。”
她知道他做得到,更做得出。
说完,没等他反应接话,温年拢好散落一半的浴袍去衣橱找明早要穿的外套。
她过冬的外套不多,也就从康岚乐府拎来的那几件。
都是大衣款的毛呢料子。
“你根本就没从心里接纳我对吧?”
程晏生背对着人,他面朝门口,眼底是一圈圈涌起的雾气,双眼努力睁着,逼得他眼睛酸涩无比:“从一开始就是装的。”
“以后会好的。”
温年手指抖了下,把大衣放在臂弯里,拿去客厅熨。
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程晏生伸手掰住她胳膊,另一只掐住她的后脑勺,一个深吻逼落下来,堵住了温年的嘴。
“唔,唔……”
他势不放手,她根本挣扎不开。
哗啦一声,手间的大衣落地。
第208章 吸血鬼
程晏生霸占她的嘴,侵占她的身体,可怎么都无法挽回她那颗冰冷的心。
她气到急处,会骂他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
也会骂他一些粗口,说他会遭报应遭雷劈。
还会咬他,咬得血肉模糊。
程晏生不以为意,他甚至都够不着生气,权当是给小孩撒撒气,那点儿伤,痛也就痛过了,回头会自己痊愈的。
他大度包容,理解原谅,包括她的一切。
程晏生觉得,只要他做到足够好,好过秦让,温年会回头正眼再看看她的,比起秦让这个外人来说,他是她的白月光啊!
满屋子的暧昧气息,浓烈到化不开。
她下床,再去洗了一遍澡。
温年在浴室里,给自己浑身上下搓到通红脱皮,程晏生留在她身上的味道,萦绕不散。
她捏紧手里的毛巾,一把摔出去。
双手撑着洗手池台,低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喘得面红耳赤。
越喘眼泪愈发的急促,顺势夺眶而出。
温年抬手抹掉眼泪,握住一旁的棍子,她想冲出去弄死程晏生,疾步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
门外一道黑影,站得笔直,程晏生好似能感应到她的情绪,之前他是坐在沙发里抽烟的,神不知鬼不觉起身往浴室走。
“年年。”
他声音低哑,又催着几分刚下床的欲气。
温年把棍子塞回去:“怎么了?”
“你进去这么久,我想你。”
“有点累,刚才在浴缸睡着了,我洗把脸马上就出来。”
程晏生依旧站在门外边,他没走。
来公寓的这些日子,温年习惯了他总是抱着她睡,男人体温高,室内恒温26°,有时候大晚上能闷出一层薄汗。
如往常那般搂着她。
程晏生把脸贴在她后脖颈上,呼吸温温的往她皮肤喷洒:“年年,我们去医院做做检查吧!”
她身体条件反射的僵持住。
肌肤相贴,他怎会没感受到。
“做什么检查?”
“妇科,我想给你调理好身子。”
这个想法,在程晏生心里徘徊犹豫了许久,他在无数次衡量下,选择决定跟她讲:“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相信……”
“不用,我不想。”
温年冷声打断。
她双手藏在他看不见的被褥中,紧握成拳,攥得手心被指甲戳到生痛,都没打算放开手。
“好。”
程晏生没逼她,也是不敢逼她。
温年拽了下被子,不咸不淡:“早点睡觉吧!”
……
由于打陶冯一事,他找到新港机构,跟陈凯丽直接聊谈了温年的事情,陶冯的口吻意思是,必须要让温年离职。
算作是给他的赔偿,给她的惩罚。
“陶先生,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得跟几位合伙人商量再做决定。”
陶冯头上裹了一圈厚实的纱布,看他那模样被打得不轻。
他歪了下嘴,许是拉扯到伤口,表情往回收。
态度十分坚定不移:“那你们还想不想要这单了?”
陈凯丽在机构名声虽然毒辣,但她不是个不分是非的上司,谁是谁非了然于心,而且温年是程晏生的人,轻易动不得。
比起一个陶冯,她更愿意跟程晏生这尊活财神搭上线。
“陶先生,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只能是赔付违约金。”
陶冯哪能想得到,陈凯丽不仅不怪罪温年,还要庇护她。
“姓温的那娘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陈凯丽笑笑,至始至终都以一个服务行业的领头人态度待人:“陶先生,我们这是教育机构,不要一口一个那娘们,不好听。”
陶冯这人有几个钱,蛮横惯了。
跟他讲教养素质,无异于对牛弹琴,没卵用。
陶冯不解气,当场拍桌子:“我要去请律师告你们。”
陈凯丽也不惯着他,摊开手请人:“那请便,楼下左拐就是律所,很近的,实在陶先生不认路,我可以叫秘书带您去。”
陶冯被气得火冒三丈。
哼着鼻子,瞪着眉眼走出的新港机构。
这事就算是告了一段落。
年后,宋心慈跟温重堇来看温年,两人在她面前,表演成一副母慈子孝,温重堇与她说起生意上的磕磕碰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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