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詹霁月得罪了皇后害了五皇子,他再不攀上怀王,皇后问罪,定安侯府怎么办!
“犯下如此大错,你还敢如此嚣张!你这个孽女,非要把我害死不成!”
詹恒峰脸色阴沉,狠狠摔了桌子上的茶杯,怒目而视。
詹霁月冷笑,挑了挑眉,吐出的话犀利的厉害,“宫中尚未定我的罪,父亲就要这般待我?祖父赠我的生辰礼乃是临终所赠,其他东西霁月都可以还回去,但那个东西,倘若你们谁敢逼我,我不介意登上金銮殿,敲响鸣冤鼓,问一问当今天子想不想要!”
蔑视!
鱼死网破!
詹霁月顶着烈阳站在大厅,脸上投下的阴影骇人的厉害。
陛下找了虎符找了十载,所有人默认它已经随着老定安侯下葬,此事揭到陛下跟前,不只是定安侯府将会被当成眼中钉,怀王的目的也昭然若揭!
“陛下圣明,霁月崇拜不已,愿意交出祖父所赠之物献于陛下!父亲,怀王,莺婕妤.....你们谁敢阻拦?”
目光犀利的环视一圈,詹霁月嘴角扬着灿烂的笑,挨个问了一遍。
沈淮序没想到詹霁月会有这样的胆量,浑身僵硬,阴沉沉的看着詹知许。
詹知许嘴角抽搐,脸上顿时花容失色——她打包票今日一定能拿到虎符,让王爷心想事成!
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只要那个她最看不起的草包詹霁月嘴里吐出虎符二字,所有人都完了!
“你!”
詹恒峰愤怒的说不出话,胸腔不断起伏,大口喘气。
江姨娘赶忙上前扶着詹恒峰,目光和莺婕妤交接,无奈,莺婕妤舔着一张笑脸握住了詹霁月的手,叹息道:“你这孩子说的未免太吓人,你心里记挂着陛下想要为陛下奉上礼物,谁敢阻拦!”
“只是,这东西是定安侯府的东西,你在宫中犯下错,必须要先做出惩罚的样子,将东西暂时给你父亲保管,至少要平息皇后娘娘的怒气,等娘娘气消了,你爹还会将你重新接回来。”
“侯爷惯来宠你,难道还真不要你?这只是保全你的一种手段罢了!”
硬的不行,莺婕妤只能来软的。
生生将詹恒峰将她踢出族谱说成为她好,詹霁月轻轻笑出声,歪着头朝莺婕妤道:“保全我便是收走我所有傍身之物?娘娘,您怎么确定宫中一定会问罪霁月?难道,这其中有娘娘的手笔?”
言落,詹恒峰都看向莺婕妤。
莺婕妤顿时气结,张嘴想说什么,又被压了下去。
平时没看出她这么难缠!
软硬不吃!
沈淮序厌恶的瞧着詹霁月枯瘦的身形,不耐烦道:“霁月你也不必怀疑这怀疑那,本王今日来不是给你施压,本王心疼你的处境,母后那本王可以替你周旋,只要你嫁给本王做侧妃,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顿了顿,沈淮序换上柔和的面容,开口道:“本王不知你们一直坚持守护的东西是什么,但你不愿意交出来,本王可以让你留下!”
装无辜,装清白,装糊涂!
沈淮序不敢让詹霁月看出自己目的是虎符,此时竟是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想要继续诓骗。
所有人都在逼她,唯有沈淮序轻声细语,这般温柔攻略,若是前世那个怯懦不自信的自己,恐怕早就深陷其中!
“不需要!”
詹霁月向后吐了一步,避开了沈淮序伸来的手。
面上笼罩着一层阴霾,眸光绽出寒芒,目光直视着沈淮序,轻轻笑道:“王爷不知霁月非要留下的东西是什么也是好事,毕竟那东西若是堂而皇之交到王爷的手里,王爷恐怕也不敢接!”
“皇后娘娘亲口所言怀王已经是定安侯府的夫婿,一府不嫁二女,怀王继续这样纠缠霁月恐怕不妥!皇后娘娘治罪之前,霁月不认任何处罚!父亲若是想踢出霁月,明日一早霁月便登上金銮殿!”
话毕,詹霁月转身便走。
江姨娘和詹知许面色霎时惨白,莺婕妤急的咬着嘴唇,沈淮序瞪大了双目隐隐动怒,詹恒峰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詹霁月,半天说不出话。
这还是那个懦弱的詹霁月吗?
这几日她未免变得太多了!
是不是癔症了!
“你一定要定安侯府为你陪葬不成!”
詹恒峰撸起袖子,再顾不得所谓的风度,喝道:“来人,将大小姐抓起来!一日不松口,一日不准放出来!”
一群人涌过来,拦住了詹霁月的去路,几个婆子望着江姨娘,得了许可,一把按住詹霁月的肩膀。
詹霁月眯着眼盯着詹恒峰,詹恒峰冷笑,“明日我便请族长从老家过来,亲自将你踢出侯府!我要将你关在家里面壁思过,你想去金銮殿,也要有那个本事!”
望着面前癫狂之态的父亲,詹霁月眸子转了转,轻声问道:“爹,你为何这般待我?”
“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第41章 一柄剑横空出现,门外出现一张诡谲的脸
四周骤然寂静,詹恒峰僵住,准备抓她的动作停住,皱着眉,深深地看着她。
其实仔细看,詹霁月的眉眼和他长的很像,但整张脸不过像三分罢了。
“你当然是我的女儿,但很快就不是了。”
詹恒峰咬着牙,脸上登时浮出一抹阴霾。
隐约,面上露出恨意。
果然!
她从祖母那听到的事,是真的!
父亲竟然真的觉得她不是他的女儿!
难怪,这些年来她在江姨娘手底下讨生活,连下人都知道她生活的有多艰难,但父亲却一直不闻不问!
抬起眼,撞上江姨娘似笑非笑的眼神,心神一顿,詹霁月眯了眯眼。
看来,这其中有很大的问题!
“侯爷做得很好!对付这等不听话的孩子,就该如此!”
莺婕妤瞧着詹霁月被婆子按住,心头一阵痛快。
脚步上前,瞧着詹霁月的脸,眼底露出恶毒,“不好好教训她,真不知天高地厚!本宫教过不少孩子,不如侯爷让本宫亲自教导她看看!”
莺婕妤高高的抬起手,眼底迸出狠意,狠狠朝她的脸扇了过去。
“唰!”
一柄长剑伴随着冷光赫然从她们眼前掠过,剑锋擦向莺婕妤的手腕,刹那,鲜血直流。
“啊!”
莺婕妤痛苦的护住手腕,红着眼愤怒的抬头。
“谁!”
詹恒峰捡起剑冲了出去,迎面撞见一张诡谲的脸。
“大,大将军。”
詹恒峰诧异的叫出声,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那饱含威压的身形朝他走来,詹恒峰下意识向后退。
沈淮序眯着眼,忍不住站起来。
“大将军有何事?”
沈淮序声音发沉,带着浓浓的警惕和难以察觉的惧意。
傅熠然不过是平明百姓,一路凭着战功走到今天,他本以为充其量不过是老定安侯的权势,再大也越不过他。
可没想到皇祖母着实喜欢傅熠然,竟然亲自带着他到朝堂,父皇本就是昏庸无能之人,皇祖母一句他是北祁的定海神针,便以礼相待,将傅熠然宠的无法无天!
就算在朝堂上,傅熠然也不曾给父皇面子,只要他看不惯的事就会直接说出来,几次都将父皇气的够呛。
可是他们都知道,傅熠然不能动!
如今,朝堂上没有一个能打的将军!
北祁周边西鲁南疆虎视眈眈,若是没了傅熠然,北祁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肉,随时会被其他国家吞并!
他也曾想拉拢这个人,但他被傅熠然拒之门外,甚至送的礼物都被丢了出去!
偏偏,他无可奈何!
但还好,傅熠然只是区区将军,威胁不到他向上爬的那个位置!
他现在一心只想着虎符,傅熠然又如何,现在北祁的将士大半都是老定安侯带出来的人,只要拿出虎符傅熠然又能算什么东西!
比起沈淮序的戒备,傅熠然坦荡自在许多,目光连看都没看沈淮序一眼,径直走向詹霁月,沉声道:“皇后有请。”
皇后!
詹恒峰瞬时沉寂下来,颤抖着唇瞧着傅熠然,咬牙道:“可是五皇子......皇后娘娘要如何处置这个不孝女?”
“此事都是这不孝女一人所为,和定安侯府没关系!皇后娘娘想怎么处置她都可以,大将军千万替下官美言几句!”
詹恒峰自顾的往傅熠然怀里塞银子,低低的嗤笑从头顶传来,傅熠然手里掂量着这点银子,目光慢悠悠的看向詹霁月,嘲弄道:“大小姐,看来你的命在这些人眼里,只值一百两!”
詹霁月看着他,认真的开口,“是我爹自己的命,只值一百两。”
这一百两买的是他的美言几句,买的是她爹的安危,不是她詹霁月的生死。
莺婕妤瞧着他们一来一回的对话,顿感不妙,捂着受伤的手阴沉的掀开面纱,朝傅熠然厉声道:“护国大将军!你胆敢为她伤了本宫!放肆!”
莺婕妤话音刚出,傅熠然脸上原本的笑意瞬时消散,眸色微眯,浓眉皱起,漆黑的瞳孔印着莺婕妤气急的模样,溢出戾气来。
扼住了詹霁月的手腕,轻巧的拨开她身边的几个婆子,迫人的气息压下,黑影霎时笼罩,阴沉的声音落在莺婕妤的耳里。
“五皇子腹痛,皇后有感詹大小姐医术高明,特请詹大小姐进宫为五皇子看诊。”
“莺婕妤正欲伤了皇后的贵人,本将军只随意出手,莺婕妤细皮嫩肉不禁闹,本将军实在无奈。”
“要不,莺婕妤随本将军回宫,好好解释为何没有出宫令牌无故出现在宫外,且还打算欺凌侯府嫡小姐?”
顿了顿,傅熠然笑道:“本将军不太明白莺婕妤为何和怀王在一处,难道......莺婕妤,定安侯和怀王,几位有了首尾?”
这可是赤裸裸的调戏轻蔑!
莺婕妤脸色顿时泛红,愤怒的瞪着傅熠然,四目相对,赫然萌生惧意,身形矮了下去、
“什么贵人?不是......治罪吗?”
詹恒峰诧异的抬起头,颤声问道。
傅熠然轻笑,不冷不热的回道:“五皇子自己贪凉,吃多了冰,为何要治罪詹大小姐?”
“定安侯,不想死的话,你身边的人该清一清了!”
詹恒峰神色莫辨,古怪的盯着江姨娘和莺婕妤。
她们说詹霁月得罪皇后要被治罪,让他将詹霁月赶出去拿回虎符,怀王正好陪着詹知许来府里......
现在傅熠然却说詹霁月是皇后的贵人,皇后看中她要她给五皇子治病?
詹恒峰大脑混乱的厉害,詹霁月转了转手腕,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沈淮序,瞧着他一脸菜色,唇角弯了弯。
“还不走?”
傅熠然回头睨了她一眼,瞧见她望向沈淮序,神情不愉,周身散出凛冽。
詹霁月朝傅熠然行了一礼,淡淡的开口,“霁月这就来。”
回眸,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所有人,神情诡异。
她虽没说话,但所有人都清楚她的意思——看,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金銮殿!
那个东西,交给谁将由她说了算!
第42章 迎着光,詹霁月朝傅熠然走了过去
“皇后怎么可能会派人接她进宫给五皇子治病?宫里难道没太医了吗!”
莺婕妤不可置信的喃喃,手腕痛的厉害,一把踹飞了地上的石子。
江姨娘更是惊慌的站起身,她追了出去,直到看见那接詹霁月走的马车消失不见踪影这才收回目光,咬着牙道:“这小贱人什么时候得了皇后的喜欢?”
一直以来,皇后喜欢的都是她的女儿!
要真让詹霁月得了势,岂不是一飞冲天?!
詹知许美艳的脸满是扭曲,紧紧攥着衣袖,呼吸的声音都急促起来。
皇后让护国将军请詹霁月那个废物进宫?这样大的排场,她配吗?!
她被诊断出已经失去贞洁之后,急的想去皇后那请罪,可是被坤宁宫的大宫女芍药拦住,曾经的天之娇女似乎一夜之间被打入冷宫!
难道,她的好运全都给了詹霁月?
“哐当。”
詹恒峰手里提着的剑掉在地上,砸了脚尖,痛的叫出来。
他双目猩红的盯着场上的这些人,咬牙切齿。
看她们样子,根本不奇怪皇后没有问罪詹霁月,倒像是疑惑皇后为什么要找詹霁月!
这真的是一出戏!
一出让他将詹霁月踢出去,拿出虎符的戏!
虎符在詹霁月手里,无论她怎么做,他都能以自己不知情为理由将自己摘出去,今日要是被他们得了手,自己亲自将詹霁月赶出去将虎符拿出来,到时候陛下怪罪,怎么也保不住自己这条命!
“知许,惠娘,你们给我过来!”
詹恒峰气的浑身发抖,厉声开口,竟是完全忽视了沈淮序。
沈淮序也没在意,他目光紧紧盯着地上傅熠然的剑,眉头紧锁,丰神俊朗的面容露出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傅熠然要帮詹霁月那个丑女!
就算她如今性情是变了一些,但是长相还是那个瘦弱的长相,哪里值得傅熠然这个护国将军另眼相待?
沉下脸,沈淮序径直从莺婕妤身侧走了出去,想了一会,朝身边书童开口道:“去一趟青楼,挑选几个良家女给将军府送去。”
想来傅熠然那种人是没吃过细糠,将詹霁月这等人放在眼里!
只需要略微耍个美人计,想必也看不上詹霁月!
书童领命退下,沈淮序骑上马,一个眼神都没给詹知许,径直离开了定安侯府。
“王爷!您把知许落下了!”
詹知许见沈淮序走了,心底一惊,赶忙跟过去,被江姨娘拉住。
“还未成婚,你就急着要跟王爷走,不成体统!”
若是传出去,詹知许的名声真的全没了!
詹知许闭上眼烦躁的甩开江姨娘的手,瞪着莺婕妤和江姨娘,大声道:“都让你们想想别的办法!非要用这种法子!”
“现在打草惊蛇,她去了宫里,要是真的将虎符送给陛下该怎么办?王爷岂不是更看不上我们定安侯府!”
最后的价值都没了,她就算再能耐,也不能保证王爷会一直疼爱自己!
詹恒峰差点被她这话气晕,浑浊的双目死死瞪着她,衣袍在风中掀出声音,大步走到詹知许面前,抬起手。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詹知许的脸上。
“孽女!你这意思,定安侯府的价值全靠那那一枚虎符?”
这是全然将詹恒峰整个人贬低!
詹知许捂着脸,火辣辣的痛感从脸上传过来,想说什么,对上詹恒峰吃人的目光,只能柔柔的唤了一声,“爹!女儿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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