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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磕到。”她垂下眼睫，低声说。
周艳嗤笑，“我真的很好奇，男人同时关心两个女人是什么感觉，不会有点忙不过来吗？”
秦安羽冷淡道：“还好。”
周艳暗暗咬牙，啧啧道：“你可真渣。”
秦安羽显然一点也不在乎她怎么说。
吃饭的时候，周艳聊起秦安羽在浅水湾的房子，说：“有两个人对你那房子感兴趣，都想压点价。”
秦安羽眼眸深邃，平静道：“可以少五百万。”
周艳：“我看他们的意思都是想你再减个一千万。”
秦安羽：“他们看得上就说明买得起，低于我说的价格就算了。”
周艳：“好的，我明白了。”
吃完饭，秦安羽扶江浅柠坐回轮椅，推她去坐电梯。
周艳落在后面，故意走进另一个电梯，林小璇垂眸看路，跟着她也进了另一个电梯。
“还挺淡定的。”周艳嘲笑，“但真的很贱，他当着你的面对别的女人那么好，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林小璇不说话。
周艳继续恶心她，“就算这样也还能跟他上床吗？”
林小璇面无表情。
两人下的是负一层地下停车场，出去没有见到秦安羽，他应该是跟江浅柠从一楼走了。
周艳上了车，打了个呵欠，说：“我要回去补觉，你自己回画廊吧。”
林小璇问：“您要睡到几点？”
周艳语气淡漠：“不知道。”
林小璇只得提醒她：“画廊经理给您报告的时候提到一件比较紧急的事情，下月初的画展有一位艺术家抑郁症发作，他的作品可能无法展出……”
听经理的意思是，画廊只有十天的时间进行调度，那位艺术家是不少藏家的宠儿，也是这次画展的主角，如果他的作品无法顺利展出，到时整个画展可能就废掉了，届时连带着其他几名签约艺术家的作品展现也成为泡影，这画展筹备了几个月，所付出的心血将会白费。
周艳睨她，“既然知道紧急，还不赶紧去协助姚春花处理这件事？”
林小璇定了定，“哦。”
很快周艳开车离去，把林小璇丢在原地。
林小璇回到画廊才发现是休息时间，要到下午三点才开门。
她连门都进不去，只好在台阶垫了张纸坐下，上网去查春日漫画廊的主页。
很快给她查到下月初画展的艺术家名字，那位画廊经理提到过的画家叫夜岛，他这次将要展出三幅画。
林小璇等到两点半，给画廊经理打电话。
“喂您好，我是周总的新助理林小璇。”
那边冷冷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林小璇：“周总让我过来协助您处理夜岛老师的事情。”
“如果苏助理还在的话，她会亲自去处理，处理不了，她会跟周总沟通清楚，再决定新方案让我们去执行。”姚春花说。
林小璇默然。
这就是空降助理的麻烦了。
她不知道姚春花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她冒然出头就是自找麻烦；如果是真的，她初来乍到，对画展和艺术家的事情两眼墨黑，要解决这么紧急的事情实在能力有限。
但没有办法，不管对面是不是墙，她注定是要去碰了。
想了想，她说：“姚经理可以跟我再仔细说一次吗，我对这件事的了解太少了。”
姚春花似乎冷笑了声，“林助，我一天的工作很忙的，等会儿还要去处理一位客户的事情，你要是什么都不懂，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很大的负担。”
林小璇只得说：“我很抱歉，但是如果我两眼摸黑，这件事到时肯定解决不了。”
姚春花愠怒道：“你去看看其他同事谁有空的就问一下，实在不行就联系苏梓惠吧，这种事情她有经验！”
说完电话挂断。
林小璇感觉自己应该是受气惯了，竟然心平气和。
让她找苏梓惠不太实际，她给姚春花发信息：【请把夜岛老师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姚春花怒是怒，过了会儿还是把联系方式给她发过来。
这时画廊有人过来开门了。
林小璇进去，等同事们陆续过来，她去询问了展览部的人，问他们这种情况以前画廊是怎么处理的。
毫无意外地，大家对她十分冷淡，还有人嗤之以鼻，不客气地问：“你不是什么正式助理吧？看起来就像个刚出社会的实习生。”
林小璇淡声说：“我之前从事的工作跟画廊的不沾边，所以生疏。”
那同事呵呵，“什么都不了解也敢来上班呢。”
林小璇没理她，朝其他人看去，终于有个男同事说：“一般情况下，要不就是想法子让夜岛老师赶紧恢复状态准时交稿，要不就另外找个更加大咖的老师来镇场子。不管哪个办法，都要赶紧出结果，不然其他工作没法跟上。”
林小璇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真诚地谢了他。可能是怕其他同事嫌弃，他没有再多说，只说了句“不客气”就走了。
林小璇思索了片刻，打电话给江浅柠。
江浅柠也是这个画廊的老板，问她说不定更好些。
电话接通，林小璇简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又把男同事的意见复述了，问：“柠姐你觉得这件事怎么处理比较合适呢？”
江浅柠耐心听完，笑了，“你好像还挺认真的啊，阿艳的助理不好做，我感觉你应该很难坚持。”
林小璇默了默，“才刚开始，总得试一试。”
江浅柠语气温和，说出来的却是拒绝的话：“听到你这么认真地问我，我是真的很想帮上忙，但是春日漫画廊的经营不归我管，如果我经手了，很容易跟阿艳起冲突。”
林小璇怔住。
“要不你还是回来跟阿羽吧。”江浅柠顿了顿，问旁边的人，“你去跟阿艳把她要回来吧，阿艳那个人她对付不来的。”
林小璇听到秦安羽冷漠道：“她自己的选择，我不好干涉。”
第75章 狐狸精的魅力确实可以
林小璇忍耐了一个下午的心被人不轻不重地，漫不经心地戳了一下。
她这个人，从小被无视被欺辱，可以说在压迫的环境里她早已形成了自已的适应方式，她不会因此就觉得活不下去。
周艳再蛮横，对她而言都是不重要的，她可以憎恨，可以忍耐到某天有能力了再反击，她不需要在那样的人身上花费半点额外的情感和期待。
但秦安羽不一样。
他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在乎的人。
他对她的无视让她感觉到，她付出的感情是没有价值的，她所珍惜的感情跟她这个人一样，看起来如此不值一提。
不过这也是早就知道的呀，林小璇扯了扯嘴角。
所以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会让这点感情耗干净，以后她就会坚韧无比，无懈可击。她会成为自已心目中的强者，像温柔的风一样自由。
林小璇忍着心里撕撕扯扯的痛，平静地说：“谢谢柠姐的关心，我觉得现在的工作很有意思，就不考虑回去给先生添加麻烦了。我继续忙了，柠姐再见。”
江浅柠叹了声，“好吧，再见。”
挂了电话，林小璇不再去想秦安羽，而是专注思考她要怎么解决画展的事情。
她先去添加夜岛的微信。
【老师您好，我是周总的新助理林小璇。】
等待的时间里，林小璇跟销售部的同事聊了会儿，还加了微信。
虽然销售部的同事对她的态度也是很敷衍，但林小璇还是从谈话中综合出了一个比较实际的结论：只有十天时间不太可能找到合适的大咖艺术家代替。
符合春日漫画廊客户群品味的大咖艺术家国内也就寥寥数位，而越是大咖，跟人家谈合作越要提前，临时救急的除非私交极好，但就算私交极好，创作不是作坊生产，说开工就开工。
“听说夜岛将已经完成的三幅画撕掉了两张，剩下那一幅能哄他拿过来也勉强能应付，就怕他一发疯，全撕了。”
“搞艺术的很正常了。夜岛对自已的作品很严苛，我看这次画展十有八九要取消喽。”
“哈哈，大家就白干一个月吧！”
同事们苦中作乐，说笑着各自走开去忙自已的事。
林小璇点进一个同事的朋友圈，看了几篇关于夜岛的文章。
艺术家的传记通常都是特别有格调和感染力。
林小璇看完脑海里不觉浮现一位痴迷创作、才华横溢的画家形象，他感性且忧郁，有一双善于捕捉空灵之美的眼睛，作画的时候能将自已封闭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不拉开窗帘都不知道外面的时间是黑夜还是白天。
人太专注一件事情，而那件事情又特别难的时候，是很容易把心血耗尽而陷入虚空的。
林小璇怀疑夜岛抑郁症发作跟他这几个月为了创作过度消耗自已有关。
想了想，她再次给夜岛发加友申请：【夜岛老师，出去晒晒太阳吧，不要一个人在黑暗里呆得太久。】
发完申请，忽然看到周艳打电话进来。
林小璇接了电话：“周总。”
周艳声音厌世慵懒：“马上过来我家。”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林小璇只得赶紧去问了她家的地址。
打的过去，在门卫处签名拍照，通行后，走了一大段路才到那栋楼，乘电梯上去，按了门铃，门开后一位阿姨将一个蛮大的纸袋子递给她，同时还有一张纸条，说：“小姐让你把东西送到这个地址，交给保姆刘阿姨。”
林小璇说：“好的。”
提着东西离开，一边用手机下单网约车，一边迷惑不解：送东西这种事叫跑腿也是可以的吧。
路上，看到夜岛还是没有通过她的加好友申请。
她思索着，再次发送申请：【夜岛老师，我想去看您，您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给您带去。】
过了会儿，再发：【我很会跑腿的，您有要买的东西吗？】
林小璇把东西送到才知道那是一大盒做手工用的进口无毒粘土，是周艳给侄子们的礼物，因为孩子们上早教课的时候突然想做手工，所以本来打算晚上才送去的礼物提前送了过来。
天气很热，林小璇走了很多路，身上出了点汗，她不敢进有空调的地方，怕闭住毛孔会生病，就在有浓荫的回廊的椅子上坐了会儿。
忽然注意到通讯录那里出现一个红色的1，她心跳加速，赶紧点进去，发现夜岛仍旧没有通过她的申请，但他在申请里回复她了。
【你漂亮吗？】
林小璇：:……
收到回复的兴奋遭遇了一盆冷水。
一个男性艺术家发这种信息，她很难不往变态的方向去想。
可他这么难得回复她。
林小璇踌躇了好半晌，回复：【不漂亮的话夜岛老师不想见吗。】
好一会儿没见回复。
林小璇抿唇，继续点回复：【夜岛老师，我可以陪您去跑步，去晒太阳，可能您的心情就会好起来了。】
等了会儿，通讯录突然发生了变化。
终于，这个古怪的夜岛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林小璇笑了，忍不住站起来。
这时他发来信息：【请帮买惠宜的奶油松茸三明治和沁芳斋的杏仁豆腐西瓜酪。】
林小璇赶紧回复：【收到。笑脸jpg.】
亲自跑了两家店，特意拍视频给他：【老师还有别的想吃吗？】
他没有回复，估计是对别的都不感兴趣。
到了夜岛的住处，按了门铃，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林小璇穿着高跟鞋，站得脚都痛了，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在捉弄她，根本就没想见她。
腾出手发消息：【夜岛老师，三明治还温的，杏仁豆腐西瓜酪好香，你不开门我就吃掉了哦。】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一门之隔似乎有手机叮咚的响声。
过了晌，门终于打开了。
一张过分清癯苍白的脸，双眸阴郁漆黑。
林小璇立即绽开灿烂的笑容：“夜岛老师。”
对方没有表情，转身走进去。
林小璇提着东西跟着走进去。
男人吃了她带来的东西，但只吃了一点点。
林小璇望着他，扬着浅浅的笑，说：“老师，我们去海边看落日吧。”
半个小时后，两人走在沙滩上，吹着夏天的风，气氛安静悠闲。
走累了，夜岛坐到岸上干的沙子上，看着林小璇在他对面坐下。
他不说话，林小璇也不去猜他想什么，只陪着。
她想的是，能让他出门吸收一下天地灵气，至少能恢复一点精神对抗抑郁吧。
到了八点多，林小璇说：“夜岛老师，我得下班了。”
男人没说什么，跟她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小璇送早餐去给夜岛，又陪他漫无目的地散了一个小时的步。
快中午，林小璇给他做午饭。
周艳打电话来，嘲讽：“才第二天就呆不下了？”
林小璇一边摘菜一边说：“我在夜岛老师这边。”
周艳顿住，“他肯见你？”
林小璇：“嗯。”
周艳安静了晌，嗤笑：“狐狸精的魅力确实可以。”
林小璇只说：“不是周总想的那样。”
周艳挂断电话。
……
下午六点，周艳又打来电话：“夜岛那里怎样了？”
林小璇看一眼坐在不远处晒夕阳的夜岛，轻声说：“老师的状态好些了。”
周艳：“你一整天陪他？”
林小璇：“是的。”
周艳：“真是无微不至，我们在吃饭，你要过来吗？”
林小璇微微颦眉，周艳的这个“我们”似乎很有深意。
“不了，我跟老师已经吃过晚饭。”
周艳轻笑，“秦安羽也在哦。”
林小璇呆了呆。
周艳打的是微信语音电话，也就是说，秦安羽很有可能把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默了默，最后只哦了声。
第76章 可爱的小姑娘
那边电话挂断，林小璇慢慢把手机放下。
晚霞很美，这样美好的景色她没有机会跟秦安羽一起看过。
心又开始撕撕扯扯起来。
有十天，没抱他了。
……
第三天，夜岛收拾了一下画室，林小璇则帮忙打扫除了画室和卧室以外的地方。
正擦着桌子，忽然听到画室里传来很大的响声，林小璇赶紧跑过去，然后震惊地看着夜岛把收拾好的画室又砸得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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