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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昀微微挑眉，语气还是很温柔，“真的？”
柳月忽然很想哭，“是真的，你，能不能送我回学校？”
周昀默了默，说：“好，那送你回去。”
柳月几乎要喜极而泣，“谢谢你先生。”
周昀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打完电话，没有将手机塞回裤袋，而是塞到座椅的收纳袋里，手收回，继续抱着她。
她现在不挣扎了，因为被他抱着，很舒服。
但，其实也很不好，所以她不敢动。
安静下来，她的脑子忽然迟钝地想起他最开始问的那句话，懵了懵，问：“你，你认识我大姐姐？”
周昀慢慢地摩挲着她，说：“不算认识，但是知道。”
柳月微微睁大眼睛，“你知道她……想干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周昀却有点分心，手探往她细滑的背。
女孩蓦僵，抓住他的手。
她的手又开始颤抖了，眼睛大大地看着他。
周昀与她对上视线，将那只不安分的手抽回来，慢慢撑开她的手，掌心贴着掌心，手指曲下去，将她的手正向包住，攥着。
车外的光透进来，将她脸上的惶恐映照得无所遁形。
司机过来向周昀恭敬地打了招呼，然后上了车。
柳月低下头，将自己的手从周昀的掌心抽出来，下意识缩了身子，仿佛那样可以将自己的存在隐藏几分。
周昀忽然按了几个键，车子的挡板放下来，椅子向后仰了几十度。
柳月来不及吃惊，被他抱着靠往椅背，姿势比之前舒适许多，但亲密与暧昧不减。
“放开我吧。”她很小声地说。
周昀没应。
车内的空调比平时调低了几度，偏冷，但周昀不觉得冷，他抱着的人很热。
他的唇又开始去寻她的，这次她躲不成了，很快被他攫住。
呼吸声伴随着心跳声，像要将她的耳膜震破，她的意识陷入极大恐惧和混乱，溺水一样在他身上挣扎着。
周昀一度被她激烈的情绪感染，他的心跳竟然仿佛也在加快。
女孩蓦然惊恐地叫了声。
周昀按着她后腰的手略顿，却没有更多迟疑。
车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车里的人却无法停下来。
……
周昀把人抱下车，上楼。
柳月眼睛瞪得很大，然后慢慢低了头，眼睫垂下去。
折腾到半夜，周昀沉沉睡去。
女孩被他的胳膊箍着，望着天花板。
早上，周昀翻个身，忽然想到什么，睁开眼睛。
身边空无一人。
他的睡意消失，起来看了眼空荡荡的卧室。
地上是撕碎的女佣裙装，他的衬衫不见了。
第147章 戛然而止
柳月是睁眼到早上五点，看到窗外有了微薄的晨光才起来的。
她并不想学人家穿男人的衬衫。
还沾染着周昀气息的衬衫不会带给她半点旖旎的感受，反而如有附骨之蛆，令她忍不住想缩起肩头。
是一件黑色衬衫，浓郁的颜色将她包裹，她低头走在光线昏蒙的街上，只觉得薄冷侵体，总想将自己抱住，可是双手触碰到衬衫会让她想起昨夜男人将她抱紧的感觉，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又会涌上来。
柳月没敢这样回学校。
即便她再装作坦然，穿成这样回去必然有人看出端倪。
她甚至不敢在街上逗留太久，找到距离最近的一家酒店，去开了房，给好友余念安打电话。
好友用最快的速度带着衣服赶来，柳月抱住她呜地哭出来，哭得浑身颤抖。
余念安心疼又愤怒，说：“报警吧！不能让那个混蛋就这样算了！”
柳月抽泣着，低垂着被泪水湿透的通红双眼，摇头。
情绪发泄完，柳月洗了把脸，擦干眼泪，回了学校。
路上买了事后药，回到去吃了，在宿舍睡到傍晚。
大姐柳如意有打过她的电话，她的手机一直调静音，没有接。
她不接电话，柳如意就改为发信息，言语里没有半分抱歉，而是威逼利诱。
柳月醒来，看了手机，直接将大姐拉黑删除。
之前听说魏其鸣终于犯事要入狱，柳月心里是松一口气的。
就像周昀所猜的那样，有那样的环境，柳氏姐妹都不是白纸，柳月也不是。
大姐被魏其鸣带着走上那条不光彩的路，慢慢的整个人都变了，只想靠男人为生，不劳而获。
在跟姓贺的男人之前柳如意就已经跟过很多人，跟了姓贺的之后，安分了许多，但低贱的秉性难以改变。
为了讨好姓贺的，亲自上阵替他笼络生意场上的男人也在所不惜，而这一次是碰到了一个喜欢雏的垃圾，因为魏其鸣不在，柳如意脑子不够用，竟然想也不想就把主意打到最小的妹妹身上。
要是魏其鸣在，大概至少还会想着，妹妹青春好年华，不卖个好价钱太亏。
二姐柳知意是三个姐妹中心气最高的。
柳月知道二姐从很小就有出人头地的想法，并且多年来一直为之奋斗。而二姐也是妈妈最喜欢，最抱期待的女儿。
二姐憎恶大哥，看不起大姐，也不喜欢柳月。
不喜欢柳月的原因很简单，三观不一致。
何况柳知意本来就只喜欢她自己，她心安理得地用掉妈妈投资给她的钱物，从来不在乎还有一个妹妹是怎么生活的。
柳月是放养大的。
她不如二姐那样精致漂亮，也不像二姐那样心高气傲，妈妈对她不上心，说得最多的是叫她伶俐一点，读书好不好不重要，日后能嫁个有钱人就行了。
妈妈一辈子靠男人生活，花钱如流水，她从男人那里得到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二女儿和她自己身上。
柳月还小，妈妈就叫她去找她亲生父亲要钱。
但女儿生来好像就是要长成与母亲不一样的，母亲已经走过的路，三个女儿看在眼里，知道那不是一条最好的路，甚至是一条可怕可悲的路。
所以三个女儿都努力寻找自认为最好的路。
大姐的见识无疑是最差的，她读书不多，跟她们的妈妈一样，但她认为自己比妈妈聪明多了，爬到的位置高得多了。
而二姐是三姐妹中最聪明的，也是最努力的，柳月虽然不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但前段时间见过一次，看到二姐气质出众，全身名牌，眉眼间都是高高在上，已经成为那种她难以企及的精英模样。
柳月不只一次想过自己要成为怎样的人。
小时候她偷偷去找亲生父亲，却没有靠近过，更不要说问要钱。
长大后，她修炼出坚韧的心脏，终于若无其事地出现在父亲面前，陪他说话，逗他开心，他却担心她的出现是为了他的钱。
柳月其实跟二姐一样，都是极聪明剔透的，她们都很容易看穿人性，只是比起二姐，柳月的弱点太明显：她更感性，比起物质，她更向往温暖的感情。
她不愿意像二姐那样为了荣华富贵早早策划，那样对她来说太累了。
她更想随性地生活，在这世上遇到有趣的灵魂。
她认真读书，却不求赢过别人。
她的专业科永远考不了第一，杂书看了一箩筐又一箩筐。
她看书认真，却永远在发散思维的路上，所学到的东西，散乱无章。
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会像傻子一样，追着风跑，在雨里撒欢，或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风景出神。
曾想象过无数次，未来想要遇到的人是怎么样的。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的目光会被一个老男人吸引。
那天如果她不靠近，应该就不会还有后面的事情。
她对爱情的期待，在今天戛然而止。
……
听说柳月回了学校，周昀的心放了下去，后来就没有再太在意。
母亲打电话来，要求他回家谈一谈跟妹妹之间的事情，不许带“那个狐狸精”。
周昀回到去，母亲一脸沉重和不悦，说：“阿昀你小时候很爱妹妹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对外人比对自家人好？你妹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你不心疼她，还找个狐狸精来气她！”
“拍卖行你妹想要，你给她不行吗？那个狐狸精有什么资格插手周家的产业，你马上把她赶走！”
周昀对上周艳充满挑衅的目光，平静地说：“基金会和拍卖行才刚经历过整顿，不能给阿艳又弄成之前那样。”
周母蹙眉，“阿艳会弄成怎样？你担心的不应该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狐狸精？”
周昀眸色淡漠，“柳知意勤奋好学，做事可以。至于阿艳，你不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
周艳眼中闪过狠戾，却转向母亲，做出想哭的样，“妈你看，哥他就是这样厌恶我，他巴不得我就死在外面，而不是回来！”
周母心疼极了，抱抱女儿，拍了拍，说：“你哥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怕骁哥挟恩图报，以后借你的手干涉周家产业，说实话，这点我也是很担心。”
“妈你觉得我会像哥那样向着外人？”周艳气愤地推开母亲，“我有那么蠢吗？比起担心我，你还是多担心一点他吧！家里的钱都不知道背着你搬了多少去给那个林小璇和柳知意了！”
周昀冷冷说：“你不必给妈上眼药，就算上也没用，周家的产业并不只是我们的，基金会和拍卖行再出事，影响的是整个周氏家族，对伯父也是致命的影响。”
“你想要拍卖行的管理权可以，让我看到你实质性的改变，如果还是像现在这样肆意妄为，一切免谈！”
说完周昀转身想走，忽然听到周艳喝道：“拦住他！”
门厅那里骤然冲进来五六个打手，将周昀围住！
周母瞪大眼睛，“阿艳？”
周昀默了两秒，倒笑了。
周艳哼声：“我这是学哥，哥赢了爸，成为一家之主，那么只要我赢了哥，新的一家之主就是我！”
周昀转回身，似笑非笑，问：“这些人都是厉骁的手下吧？”
周艳并不觉得心虚或者不安，傲慢地说：“能给我用就行。”
“看来你还觉得自己比人家厉害，不是人家利用你，而是你利用人家。”周昀不无嘲讽。
周艳脸色一沉，待要命令那些人动手，周昀蓦地两步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如此骤变叫其他人有些傻眼，而周母尖叫着冲上来，拉扯儿子：“放开她，你疯了吗？”
周昀掐得周艳说不出话，脸先是胀红，然后慢慢变紫。
周昀对母亲的拉扯无动于衷，笑，“妈，你觉得我疯好还是不疯好？”
周母惊惧地看他一眼，又看向那些虎视眈眈的打手，一时竟六神无主了。
“你妹要呼吸不了！”她哭出声，到底还是想救女儿，又使劲去掰儿子的手。
周昀笑着松开周艳的脖子，她按着胸口痛苦地大口大口呼吸，待呼吸好转一点，沙哑着嗓子喊：“给我，抓住他！”
话音落下，周昀一个手刀将她劈晕，周艳慢慢倒向他的臂弯。
周母目瞪口呆。
周昀扶着妹妹，冷冷朝那些打手说：“给我滚！”
那些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退出去，散了。
从老宅出来，周昀打了个电话，上车。
没有回家，想去大学城，但脑海里只是想了想，让司机送他去暮色会所。
路上接到柳知意打来的电话。
“昀少，您今晚回来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周昀脸上看不出情绪，说：“不回。”
柳知意难掩失落，但是强作欢颜说，“那明天会回来吗？我给您炖好喝的汤。”
“我看情况。”周昀语气温和了些，“你这两天注意一点，周艳她又发疯，别给她伤着了。”
第148章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周昀对柳知意的疏淡是明显的。
从那晚她打电话问他回不回，一个多星期了，偶尔他回家，柳知意刻意靠近，却得不到他半点兴致。
但他对她其实又不算差，说话温和，护着她不给周艳欺负，更是让人提携她，帮助她更快地适应在拍卖行的工作。
柳知意思来想去，怀疑他应该是生性风流，难以专注一个人，最近对她的确是有些腻，想寻找新鲜感才如此。
只要她坚持守在他身边，成为对他有用的人，他应该不会轻易赶她走。
据她所知，他身边呆得久的女人有长达两年的，她要努力打破记录，时间越久，她越有机会成为他身边的女主人。
因为男人随着年纪增长，改变曾经想法的机率是非常大的，有些曾经不想结婚的，突然想结婚了，不想要孩子的，突然就想要孩子了。
如果她让他看到了她的优点，即使他不想结婚，某一天他突然想要个孩子，或者她想个法子给他生个孩子，那一切就会完全改变。
这么想着，柳知意便不苦恼了，更积极努力地表现出她完美的一面。
……
周昀等了半个月，没见柳月主动来找他。
而他的三个旧女友中的最后一个过来提分手，他给了分手费，那女人临走，欲言又止，最后笑笑，话中有话说：“昀少新找的这位应该挺合心意的，恭喜昀少了。”
周昀听出那点幽怨，瞧向她，随口问：“难道她借我的名义让你走？”
女人脸上的笑意一下凝固，偏开眼，忙说：“没有，怎么会，我只是，猜的。”
周昀扯了扯嘴角。
然而女人走后，他的脸沉下来。
他没那么难猜出，三个女人都是柳知意使了手段赶走的，刚才那个女人是心有不甘，有意提醒他柳知意干涉他找其他女人。
但那女人不知道，他是有点纵容柳知意如此，她想赶就赶，他不想被她赶的，她不可能动得了。
而他心情忽然不好，是因为他明白，那些女人能被柳知意赶走都是落了把柄，换句话，如果那些女人对他足够喜欢和忠诚，柳知意想赶也无从下手。
他做人就是这么失败，身边就没有一个对他真心的。
晚上，周昀又去了暮色会所。
柳知意很快就收到消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进了周昀的房间。
那个女生还是她学妹，艺术学院的舞蹈生。
柳知意有片刻涌上可怕的焦虑，整张脸都是麻的：她真的太容易被代替了。
房间里，周昀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表情冷淡，看女孩跳舞。
舞蹈生一个很基本的表情管理就是要做到笑容足够好看，眼神灵动仿佛会说话。
虽然紧张，女孩还是表现得可圈可点，舞蹈曼妙迷人，眼神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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