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昀忽然抱紧她,温柔地亲到她的唇上。
吻了很久,他慢慢松开她,说:“这半年来遇到你真的很开心,没想到我的人生里也会有这么浪漫的一段时光。”
柳月的眼角倏然就红了,但她低垂着眼,仍旧一句不说。
因为柳月不肯原谅他,周昀以为自己会睡不好。
事实上他多虑了,他抱着她,想了一会儿,心里忽然一片平静,到了时间他就困了,睡着后没有再抱她,但扣着她的手,睡得很安稳。
睡不着的人,其实是柳月。
……
亲属里只有柳月知道周昀要动手术。
她等在手术室外,周昀的助理梁轶鸣陪着她。
“周总说您不必等他的,他动完手术醒来就找您,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梁轶鸣小心翼翼地说。
手术时间预计要四个小时。
柳月坐在那里沉默地摇摇头。
她与其说是在等周昀,不如说是在想事情。
她感觉跟周昀可能真的很难再走下去了。
不是他说的那些话打动不了她,而是只要跟他亲密接触,即使只是亲吻,她都不可避免地想到他跟二姐也做过这样的事情,然后她的心里就翻江倒海,可怕地收紧,扭曲。
她在这里等着他,等他出来,康复离开医院后,也许就是他们结束的时候。
第171章 大结局(修,加一点内容)
柳月坐在那,脑海里不停地回顾自己与周昀相处的点滴,眼眶红了,湿透,然后又干掉。
心想,这样反复地咀嚼,到时应该就没有感觉了吧。
中午梁轶鸣让人送餐过来,柳月一点胃口也没有,勉强吃了几口。
紧闭的门忽然打开,一位医生急匆匆地走出来。
“周总刚刚心脏突发停跳,已经在抢救了,这是病危通知书,麻烦你们赶紧签一下!”
柳月脸色倏然s白,接了笔,手颤抖着竭力签下字,一边问:“怎么会心脏停跳,不是说这个手术很有把握吗?”
“手术到目前都很顺利,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了心脏停跳的问题,现在有心内科的医生下来了,您先别太担心。”
医生拿了签好的通知单很快又进去手术室。
柳月六神无主地站在那,说不出的情绪突然铺天盖地地袭来。
梁轶鸣的神色也变得极其凝重,说:“太太,不管发生什么事您一定要镇定,肚子里的孩子比周总还要重要,要不您就先回去吧!”
柳月呆了呆,终于看他一眼,“孩子比他还重要,是他说的吗?”
梁轶鸣顿了一下,“是的,周总是这么交待的,他说您跟孩子比他重要。”
柳月的眼泪猛地涌上来,“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算计我吧!”
梁轶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说:“我去手术观摩室看一下情况,您跟保镖在这里等我消息吧。”
手术观摩室一般人不能进去,但周昀身份特殊,梁轶鸣代表着周昀,他跟手术团队的沟通全程都是无障碍的。
柳月抬起泪眼,“我可以也去吗?”
梁轶鸣迟疑:“我怕您的身体不合适……”
“我没事的。”柳月坚持道。
如果她此时承受不住,那过后也一样会承受不住。
她宁愿现在就知道情况。
梁轶鸣见她这样只好答应。
进了手术观摩室,通过透明的玻璃窗,柳月看到了还在抢救中的周昀,只看一眼她就死死咬住了发白的唇。
他素来强健的身体此时在手术台上看起来如此脆弱,且狼狈不堪,各种仪器管子接到他的身上,被打开的头颅柳月不敢去看,她只知道他躺在那一动不动。
观摩室里有几个专家在紧张地讨论,说情况变得凶险,但并不是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柳月攥着手,不知道自己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生死这个词,她从前只是听说,心里并没有太多实感。
此刻她才知道一个人可以有多么脆弱,他的命不在自己手里。
如果周昀死在手术台上……她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字眼,心脏就像被狠狠地抓住,有点喘不过气。
如果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
也许她不会再恨他。
但她会很难受。
她的眼泪流下来,低着头转向角落。
在锥心一样的煎熬里,柳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半个小时的。
“可以了,最危险的阶段应该过去了!”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柳月两腿发软,没有看手术台上的周昀,转身离开了观摩室。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周昀的手术结束,他被推去重症监护室观察后续情况。
后来不断有新的风险出现,血栓,脑水肿,术后脑出血,各种名词刺激着柳月的神经,不过她渐渐淡定了下来,也许不是淡定,而是她有些麻木了。
周昀做完手术几个小时后短暂地醒了一下,真正醒来是第二天早上。
他醒来后被转去VIP病房,柳月回家睡了几个小时过来,走到他的病房门口,她停了一下脚步,忽然不想进去。
心想,会记忆受损吗,会装作不记得她吗?
突然不想见他。
在她面无表情,打算就这样走过去时,周昀在里面弱弱地喊她一声:“月儿!”
她呆了两秒,妥协地转回身,走进去。
周昀顶着手术过后的有点丑丑的光头,笑盈盈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看见她,一双眼亮亮地上下打量。
……
过了几天柳月才知道,周昀确实丢掉了一部分记忆,他的记忆出现一些错乱。
他记得自己结婚了,好像还有孩子了,但是对妻子的容貌有点模糊,不太确定。
他还记得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动手术之前妻子已经很久不跟他说话了。
看到柳月后,他特别高兴,对梁轶鸣说:“我的眼光还挺不错的,她果然是我很喜欢的类型。”
柳月从梁轶鸣那里听了之后:“……”
再去医院看他,她更加没有好脸色,冷冷说:“离婚吧!”
周昀愣一下,眼中闪过慌乱,抓住她,“不离,是我错了,你原谅我。”
“你错了什么?”她凶巴巴地问。
他眨了眨眼,恳切地说:“我知道我错得离谱,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弥补回来,求你原谅我。”
柳月就知道他狡猾得很,他选择性地刻意忘掉他干的事,但是保留了内疚,每天诚诚恳恳地跟她道歉。
人们常常看到周昀百般耐心地跟着小妻子,像个影子一样,嘴里噙着笑,“月儿,你今天还生气嘛?”
……
周昀完全康复几个月后,柳知意才知道他动了开颅手术。
有一次在公司的走道碰到他,他竟视而不见,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直到一次母亲让他带柳月去她们的新居吃饭,那新居还是周昀作为聘礼送给岳母的礼物,在那里,周昀见到柳知意,柳知意主动装作坦然地跟他打招呼,他疏冷地朝她点点头。
那种疏冷仿佛她跟外面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
又过了几个月,柳月顺利产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取名周嘉衍。
小家伙从小就有一项特殊本领:表面上乖巧懂事,彬彬有礼,实际上特别有主见,心眼跟筛子似的,一看就是个特别擅长阳奉阴违的家伙。
周昀表示,这个儿子必须严加管教,以免日后坑爹。
……
小周嘉衍满一岁后,二姨柳知意找了个男朋友,家境显赫,是海城方家的一位青年才俊,比她大六岁,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一年后,她嫁给了方家的掌权者之一方青原――她前男友的堂叔。
第172章 番外周与月的婚后拉扯
事实上,周昀做完手术后不到一个月,他的记忆就恢复正常了。
但他继续装作自己想不起。
柳月只说了一次离婚,后来没有再提,但是也不理他。
周昀知道她心里并没有原谅他,只是她舍不得他,所以跟他耗在那。
如果她到时耗完了那点感情,说不定她就真的走了。
他知道她能毫不犹豫离开他,如果感情耗完。
因为她不像她大姐和母亲,觉得女人是|丝草,必须要攀附男人才能活下去。而她又不像她二姐,对荣华富贵那么看重。
她物欲不重,对名牌没有特别爱好,送给她礼物她会很高兴,但是不送也不觉得什么。
她喜欢的很多小玩艺儿,都不是多贵的东西,如果太贵,她买不起就不买,也不会觉得难过。
在生活中她事不多,家里的阿姨都觉得她太好侍候。
孕期前三个月比较辛苦,柳月也孕吐,也会不舒服,但是她很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从来不会让自己烦恼多一分钟。
周昀知道,如果她不是对他有了感情,她想走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别的女人可能会想,他这么多钱,伤害了她,不给足够的钱财补偿誓不甘心,但柳月只会想,他前后也给了她好几百万了,普通人家养个孩子很轻松了,走吧,跟他拉扯什么呢。
有一天柳月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跟她的好朋友余念安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周昀找遍了家不见人,差点疯掉,以为她就这样跑了。
他手术后的头发才长回来短短的茬,他用力挠了一下,还没完全长好的头壳骤然传来泰山压顶一样的痛,顺着神经网络将他整个人闷击了一下。
就像柳月的出走,叫他的心脏收紧,呼吸窒息。
身心上的痛感短暂过后,他像溺水的人给自己找了根稻草,打电话给岳母。
没想到岳母竟然也不知道柳月出走。
岳母比他还慌乱,说她会骂女儿的,周昀赶紧说不能骂,找到人就行。
最后还是梁轶鸣查到了柳月的出行记录,周昀戴了顶鸭舌帽,换了身休闲装,背了个包,几个小时后飞到她的所在地,低声下气地求带走。
整个孕期,周昀都不得不清心寡欲。
前三个月是为了孩子,后来就是柳月长期的疏远。
他手术后,她连他吻她都不许,最多也就是他逮着机会死皮赖脸地抱抱她。
儿子满三个月后,周昀想着柳月的身体已经康复,晚上偷偷摸摸上了柳月的床。
感觉床垫被压下去,柳月吃了惊,转身过来看他。
周昀欺身上来,眼神炽热,然而毫不意外看到她眼里骤然蒙上的冷意。
“你想干什么?”她明知故问。
周昀心脏抽抽地痛,都快一年了,她还是这样拒绝他,难道她真的打算一辈子也不原谅他了。
“我想要你。”他诚实地说,声音暗哑,“月儿,不要再晾着我了,求你。”
现在他一个大男人开口说这个“求”可是很顺溜了,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他这人的傲气曾经是连秦安羽都要敬佩他三分的。
柳月把粉色的唇抿得紧紧,过了好半晌,她困难地说:“要不,我们还是离婚吧。”
周昀一下僵住。
“我没有办法,不管在理智上我再怎样原谅你,但是我有心理阴影,只要一想起……”她的眼睛蓦然湿透,声音也微哽,语气转向冷漠,“对不起,是我耽误你了,浪费了你这大半年的时间。”
男人深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空气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静。
周昀承认自己没有资格生气,可是他要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的心越来越远吗。
骨子里的强势不觉就升了上来,他控制不住。
他忽然俯身吻住她。
她惊呼,但那声惊呼只溢一点半星就被他啃噬吞咬了下去。
论体力她怎么可能赢得了发了狠的他。
不管她怎么反抗他还是紧紧抱住了她,蛮横地将两人变成了负距离。
她哭得他的心都碎了,只能不停地吻她,嘴里全是她咸苦的眼泪。
她越是伤心,越恨他,他的心越痛,还感到了羞耻。
这样的情感太复杂,让人难以承受,只想逃。
然而他要是逃了,那他这一年多付出的感情不是变成一文不值?
他怎么可能甘心,他这种人除非不去做一件事,做了就不能一无所得。
没有这份偏执,他就不是他,不是那个会把父亲跟妹妹都软禁起来的人。
但是吻她到后面,他突然变得无比脆弱。
突然就绝望了。
“你是不是就是不肯爱我?”他红了眼眶,“月儿,你不爱我,那我就不回头了。”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冷酷,“我要是让你走,你就再也看不到还像一个人的我,你把周嘉衍带走,叫他以后也不要认我,因为我不会再当谁的儿子、丈夫和父亲,我连人也不想当。”
柳月满脸泪痕地看着他赤红的双眼,蓦然哭出声,痛不欲生。
他沉默了许久,慢慢放开了她。
那一刻,他的心好像死了。
他捡了衣服,转身准备走。
还在哭的柳月忽然扑过来抓住他,在他回头看她的时候,她一个耳光扇到他的脸上。
他呆住。
但她扇完他耳光却哭着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
他的心脏恢复了温度,重新有力地跳起来。
他抱住她,狠狠地吻她。
那天晚上他们抵死纠缠着,像疯了一样。
因为互相的不舍得,他们终究还是和好了。
但柳月的心理障碍还是有,后来她去看了心理医生,慢慢走了出来。
那一段为了感情而精疲力尽的日子刻在两人共同的记忆里。
因为经历过那种疼痛,周昀在情感上终于学会了珍惜,外面的女人对他来说几乎完全失去了诱惑力。
之所以要加上“几乎”一词,是因为事情不能说得太绝对,但他是真的没有放纵的欲望了。
因为放纵的代价会很大,他承受不了跟柳月翻脸带来的痛苦。
他宠着她,跟她每天甜甜蜜蜜开开心心地生活,这样的日子才是舒服的,美好的。
一个人如果长期呆在阴暗里,他可能不会向往阳光,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上了岸,在阳光下开朗地生活,你再叫他回那阴暗里,那是绝对无法承受的事情。
周嘉衍三岁时已经像个小大人。
他跟秦苒姐姐聊天,“阿苒,你知道为什么你爸爸妈妈,和我爸爸妈妈都不会吵架吗?”
秦苒扑闪着大眼睛,说:“我知道,因为他们很相爱呀。”
周嘉衍轻轻一笑,“你爸爸妈妈不吵架,是因为你妈妈脾气好,她很温柔,对你爸爸特别好,没架可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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