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队的办事风格比较‘求稳’,简单点说,就是为了不出错,可以啥也不干,效率当然不高了,这个关强却从不反省自己的原因,还老评价严队长急功近利。
严队长身上带伤,几天没刮过胡子,看起来十分颓废,而这个关强意气风发,两人成了鲜明的对立。
像是来看一队笑话似的,二队在班的人都凑了上来,嘴上关心地说:“严队长您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实在不行,手上的案子,我们二队可以帮你们分担一下的!”
严队长拱拱手,大度道:“不劳烦各位了,借过一下。”
他们让开道,我跟在严队长后面过去,他们也懂规矩,没人问什么。
但我们才刚走过,那些人就议论起来了。
“就这小姑娘,是811医院惨案的证人?证明什么?”
“不是都确认是孙自峯开的枪了吗?这事儿还能有什么转机吗?”
“严队长不是向来是个公事公办的人吗?怎么这次护起短来了?”
“调查组这还配合他浪费时间?”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会儿,关强才出口训道:“你们是没事儿干了吗?”
我们已经来到了调查组的审讯室门外。
这里是独立封闭的空间,平时用来审讯用的,门打开以后,就看到三个穿着正装的人坐在里面,他们胸口还带着胸章,一女两男。
女的年纪四十多岁,留着干练的短发,精神气很强,一看就是那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男的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黑短发,斯文却很内敛的样子。
另一个男的年纪稍微轻一些,三十岁出头,长得很干净,面前有一个笔记本,像是专门做记录工作的,他们三个坐在那里一丝不苟的样子,其实很有压迫感,我虽然并不是嫌疑人,但见此,还是有点紧张。
“请进来吧!”女同志开口道。
按照规矩,严队长不能再进来了,里面的所有谈话将加密进行。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大步迈了进去。
身后的门关上了,年轻男同志说:“请坐。”
然后他就将我的信息念了出来:“尤小草,福山县人,十八岁,父母双亡,考入云大。”
女同志微笑着说:“云大,好学校啊!”
“是,还不错。”我语气轻声。
女同志立刻抬头看向我的眼睛,她这个眼神很有力度,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我一定会被这个眼神吓到。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进入这间审讯室之前,我已将这三个调查员的身份和信息了如指掌了!
女同志叫高楠,君正家庭出生,父亲官还不小,她自己也优秀,名校毕业,主修犯罪心理学,擅长各种审讯、谈判,她特别会掌控谈话的主导权,可攻可守。
而那个男调查员叫杜孟,技术出生,擅长分析、统筹,家庭背景很强,苗根正红。
那个记录员虽然是三人中话语权最小的,可他背景也不低,世家子弟,在这个岗位,属于是来刷经验值的。
且我来之前,他们只知道有个可以证明孙哥清白的证人,但他们手里掌握的证据已经充分证明,枪是孙哥开的,枪也是孙哥的,这事儿基本没有反转的余地,但严队长和其队中成员一致表示,这件事存在非自然力量的干预,作为苗根正红出生的这几位调查员自然觉得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笑话,所以并不打算见我。
不过严队长找到自己的师父,某个已经退休,有些话语权的老干部出面,终于得到了这次面见的机会,他还保证了,如果最后结果不变,他愿意一并承担后果!
这些人也不想一个勤勤恳恳在第一线奋斗了半生的老刑警,以这样的方式退场吧,但他们内心,依旧不相信,我可以改变结局。
高楠听到我轻松的语气,显然有些吃惊,我年纪不大,出生贫寒,从山里到大城市,本应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却在面对她这样气场强大的压力下,一丝慌乱都没有,这显然有些反常。
“八月11号,你在第一人民医院?”高楠询问道,她眼睛没有离开我的脸。
我视线也没有移开,平静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我在,还有我的两个朋友。”
“你们为什么要出现在第一人民的住院部?”
“我们受严队长的邀请,协助保护嫌犯。”我如实回答。
“严明为什么邀请你们?”提问题的是杜孟,他语气里满是不解和质疑。
“因为前一天晚上,相同的医院,另一个嫌疑犯在医院神秘失踪,当天晚上的看守jc感觉到有非自然力量的干扰,严队长相信这个说法,所以邀请作为道士的凌天前往提供帮助!”我一字一句的陈述道。
对方脸上已经浮现起了那种荒诞感,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其他一队刑警那里听过相同的说辞了,再从我这里听一遍,他有些不耐烦地将面前手写的记录本给合上了!
他问道:“你也是道士?”
“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去?有别的特殊原因?”高楠问道。
“对,我有一些常人没有的天赋!”我面无表情地说。
这招是李师父教我的,他说,人越镇定,就会让听的人越仔细,没有人会轻视一个内心强大的人说的话。
高楠挑眉,“比如?”
我眨了眨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的脸,并没有立刻回答。
一时之间,安静的审讯室里,是四人的呼吸声。
在他们快要被这种沉默搞得想打破现状时,我开口道:“安眠药并不能真正解决你的问题。”
高楠的脸色大变,而杜孟和另外一个调查员显然没有注意到。
杜孟问:“你说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高楠女士这数年来因为接触了太多暴力案件,患有严重的睡眠障碍,她每天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你怎么知道这些?”高楠怕我继续说下去,毕竟这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私事,作为一个在工作中表现得非常完美又强势的成功女性,还从事的心理方面的专业,靠安眠药才能睡眠,这件事恐怕会影响到她日后的专业程度。
我却是还有没说的,比如她开始酗酒了,酒精会麻痹我们的神经。
不说这个,我就将视线移到杜孟那边,我问他:“你不爱她吧?”
“什么?”杜孟脸色也变了!
“你的未婚妻啊!”
“你在胡说什么?”杜孟轻轻拍了拍桌面。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没明说,因为这也有关他的隐私。
杜孟喜欢男人,但他的家族太正统了,是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他的,为了逃避婚姻的压力,他这些年勤奋地扑在工作上,将自己扮演成工作狂的样子,可还是逃不开家族为他安排的最满意的结婚对象。
他不爱那个女人,他很痛苦,但只能接受,再次将精力全放在工作里麻木自己。
高楠回过神来,都不用我再继续说,从杜孟的反应她已经看出,我说的真有其事,她质问我:“你去调查过我们?”
“可以这样说!但不够准确!”我解释道:“我只是,看得到你们,我的天赋便是能看到每一个人的生活、秘密。”
“荒谬!”杜孟根本不信,他提醒道:“少在这装神弄鬼的,尤小草,你要清楚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若是继续用这些话干扰我们的工作,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并没有一丝害怕,我伸出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笔,递给他。
我说:“你出去,将这支笔,随意藏起来,我就在这里,不接触任何通讯,我便可以知道,你藏到了哪里。”
杜孟并没有立刻这么做,向来是他分析别人,没有别人来分析他的道理。
不过另一个稍微年轻的调查员接过笔,站了起来,他叫范子耀,他觉得这很有意思,不过他不想太简单了,走出去之前,还拿了另外两支笔,一共三支,一支黑色,一支白色,还有一支红色。
他走了出去。
门关上时,我已经闭气,灵魂出窍,跟着他走了出去。
他将黑色笔放在了办公室第二张桌子的垃圾桶里,白色的笔,留在了女士卫生间的第三个隔间里,第三支笔,他想了想,藏进了自己西装的内袋里。
没多久他也回来了,我睁开眼。
范子耀摊开手,给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则按照顺序,将前两支笔的位置说了出来,高楠立刻走了出去,按照我说的,将那两支笔都找了回来。
轮到第三支的时候,我指了指范子耀的西装。
他打开西装并掏出内兜,他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我突然意识到,他可能动了手脚,就在刚才他进来的这段距离,我以为他结束了就回到身体里,所以我没看到,那么第三支笔,就不在他的西装口袋里。
“等等——”我阻止了他的动作。
可是只有十来米的距离,那支笔会被他藏到哪里呢?
正在我不敢确认时,藏仙君说:“在他左边的袖子里面。”
我微微一笑,看来这位仙君还是舍不得看我失败啊!
我接着说:“不在你的西装内袋里,你原本将它放在里面,但进门时,你改变的位置,你换到了左边的袖子里,确实没人看到,但我看到了!”
范子耀收起那得意的笑容,缓慢将第三支笔从袖口掏了出来。
这三个人依旧没改变态度,杜孟说:“我虽不知你怎么作弊看到了笔的位置,但这并不足以证明孙自峯的清白。”
“我也没打算,靠这刚才些让你们相信!”
“哦?”高楠坐姿改变。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接下来,我要控制你们中的一人做他不想做的事!”
第94章 垫背
我要运用夺窍术,控制他们的身体!
以前我从来没这么做过,但我今天必须成功,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想过如果不成功会怎样,但内心里却有一种感觉,就是我一定会成功,我的神明,一定不忍心看我失败!
我对面的三位严肃的调查员听我说完以后,有片刻没人说话,片刻之后,范子耀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问:“我们是不是看起来,很好骗?”
“恰恰相反,你们不好骗,我也没打算骗你们;不过我接下来,需要得到你们的允许,可以吗?”我很诚恳地询问道。
高楠调查员比较好奇地问道:“那么你打算控制我们之中的谁?”
其实,夺窍术对于意志不坚定的人更容易,而像我眼前这三位,他们却偏偏都是那种心智非常成熟,坚定的人,作为一个从未夺窍成功的魂族人,选择这三个人来用夺窍术,这简直就是赌徒行为!
李师父在旁边建议道:“我说徒儿啊,要不咱们和他们商量一下,换个人?我看外面那个打扫卫生的妇女就不错!”
这栋楼全是警察,警察也是意志力非常坚定的人群,所以他跳来跳去,只能挑个保洁阿姨给我。
但我却清楚,这行不通,即便我真的在保洁阿姨身上夺窍成功了,他们也会怀疑保洁阿姨是和我事先串通好的,他们连刑警队的人都不信,怎么可能相信一个保洁阿姨?
所以我的夺窍对象,必须是这三人的其中一人。
下面就到了我做选择的时候了,我回答道:“我还没决定,选择你们三个当中的谁。”
“那你需要提前准备什么?”高楠问道,她是三人之中,对我的术法最有耐心的,也许是我的坚定给了她探索的欲望吧。
我摇摇头,缓缓将头埋下,我双手合掌于胸前。
我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因为我的灵魂早已准备就位。
别的门道术士要做什么法事之前,许会摆个法坛拜一下自家的祖师爷,而我,我的神明与我同在,我虔诚地请求他,可以在今天助我一臂之力。
“万物有死期,灵魂永不灭——”
我默念了一遍,接着灵魂再一次从身体里出来,漂浮在审讯室的上空。
我俯视着面前的三人,他们的灵魂有各自的气,气色越强的,代表着定力越强,而他们三人之中,竟然是高楠的定力最强,范子耀许是年纪最轻的缘故,他定力最弱。
虽说是最弱,但比普通人还是强不少,而我今天的目标就是他了!
我对藏仙君道:“仙君,望你保佑我夺窍成功!”
往范子耀身上画那道夺窍印之前,我努力回想着过去种种,我试着去感受灵魂之中的力量。
这道符印,我已经画过上百遍,早就烂熟于心,一笔就勾画完成。
可是那印才刚接触到对方的身体时,就像水流一样,像下流去了,散在了空中。
不用想,这定是没有成功的。
只有可聚在对方人上的印,才算成!
我并不气馁,毕竟我是第一次,总有试错的机会吧!
我于是沉住气,再画了一道印。
不过,这次竟比第一次还要糟糕,我的印都还没画完就开始散开了!
这时,他们三人已经等了几分钟了,而他们面前坐着的我,还保持着低头闭眼双手合十的动作。
范子耀看我一动不动,不耐烦地问道:“喂?你这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高楠皱着眉观察着我的动静,但我安静得就像一尊雕像,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范子耀站起来,想伸手来触碰我,被高楠阻止了,她提议道:“先别碰她!”
我这时已经有点慌了,我怀疑自己能不能行了!
这时,藏仙君的影子飘了出来,他指着范子耀的嘴说:“夺窍,便找机会,先入窍!”
我立刻灵机一动,我低头看去,那范子耀正站在那不耐烦地说:“我们还要等多久?我觉得这简直就是在胡闹,对于证据这么充足的案子来说,根本不需要浪费这些时间了!”
高楠便问他:“那刚才你出去藏笔,她为什么全说对了?”
范子耀也不清楚,他推测道:“整个一队都统一口供,这么可笑的解释都可以拿出来当证据,找这么个女孩儿来,提前串通好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她身上可能有什么监控或者信息传播器!”
高楠说:“她进来时已经将所有通信设备放在外面了!”
范子耀坚持地说:“反正我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
就是此时,他嘴巴长大时,我飞快将符印画好,借用魂力推进了他的口中。
那符印已有的加持出的力量,嘴为七窍之首,符印一入,就没再出来,范子耀几乎同时双目一呆,没说完的话,全都哽在了喉咙里。
藏仙君在旁边教我道:“此刻,用你意念,控制!”
我立刻全神贯注感受自己意念的存在,也许是有藏仙君在身边,我的信心十分足,很快我就感受到了那枚在范子耀口中的符印所在。
这是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力量,我感到新奇又兴奋,这股劲儿,立刻就让范子耀变得很兴奋,他咧着嘴巴笑了起来,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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