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理赶紧过来,用绳子的另一头将老二给绑了起来。
妙机则走过来继续查看凌天的情况,看完以后,又去看躺在沙发上的阿孤。
“师兄,如何?”
我见过妙机几次,他总是不染一色,有种超乎他年岁的超脱气质在身,此时,他也难免犯了难,眉头紧锁道:“小师弟这是鬼邪入身,命不久矣!”
“啊?”妙理脸色大变,问道:“就连师兄您也没办法救吗?”
妙机看向我,几步走过来蹲在我身边,开口问道:“尤小草,你可有自主意识?”
我点了点头。
他却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反而眉头皱得很紧了,他说:“我早知你身带鬼邪之物,你小小年纪,便与这等恶鬼作伴,将来必成大祸,若非我小师弟苦苦哀求,我早就动手了!”
这些事我显然是不知道的。
然后妙机又问我:“我小师弟身上的可与你有关?”
我拼命摇头。
他相信了,抬手取下我额头上的那张符,我这才可以大口呼吸,能说话了,我说:“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凌天,是这些人要害我们!”
妙机回身看了一眼那已意识不清的凌天,叹了口气说:“现在你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我听,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救小师弟!”
于是我便将这段时间我和凌天私下查百善和业成集团的事,大致讲了一下,当然,我还是习惯性地隐瞒了我身上的天赋之事,我的那部分,我全都推给了凌天,他本也想在师门里做出点成绩来,听我讲完,自来看不起凌天的妙理也感叹道:“这小师弟不声不响的在云城干这么大的事也不与我们知会一声!没想到啊,他竟能查到这么多!”
不过很快他又改了口说:“他天天在网上卖弄那些,本来就招事儿,有违我们道者的作风,现在惹出事儿来了吧!”
妙机公允地说:“小师弟并非是虚荣自大之人,他心地善良,想帮人救人没有错。”
“是是是,可是现在小命都不保了,我们怎么向师父交代啊?”妙理扣了扣脑袋,头上梳的道头都乱了!
妙机沉声说:“他命中有此一劫,能过是造化,不能过是命,你我尽力而为!”
说罢,他又看向我说:“那鬼汤是特制的,鬼道之人更是阴狠歹毒,我解不了这毒,得找那下毒的女子来!”
妙理一听,立刻走上去揪住老二的衣领,质问道:“你老大呢?叫她来!”
老二却还嘴硬,他说:“我老大神出鬼没,她不想出现,谁也找不到他,你们也怪不了我们,要怪就怪你这个小师弟自己作死,他先算计我们,我鬼道有仇必报,他死有余辜!”
妙理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将他推到地上,警告道:“你别忘了,你现在在我们手上,你如此维护你老大,想必你们关系也不错,我们拿你去和她换解药!”
老二一听,却得意地说:“我老大才不会和你们换呢,再说了,你们是称之为正道的道士,你们应该不敢杀人吧?哈哈哈?”
这简直是可笑至极,作恶之人倒嘲笑起正派人的善良了,杀人变成了他们的特权。
不过这也确实说中了妙理的心思,他长这么大,修道十来年,可没杀过人,不止他没杀过,他的师兄师弟们谁杀过人?
杀人那是犯法的!
这时,妙机冷着脸转过身去,他一身的超脱之气,一个回眸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身姿,他对老二说:“我们是不轻易杀生,但要你死,也不非得我们动手的!”
他目光看向我,我则配合着,给老二露出一个十恶不赦的表情来。
老二刚才差点就被我妈一手掐死了,他不是不怕死,谁会不怕死呢,他吞了吞口水,不敢嘚瑟了!
时间不多,妙理在老二身上找到手机,主动给鬼道女打了电话过去。
此时,鬼道女还在鼎峰大酒店,一定正与光叔等人筹谋着什么呢,她接到老二的电话,也不难猜到这边出了状况,接起电话以后,她直接问:“是谁?”
“清风观,妙机。”妙机话不多,自动报上大名,他有这底气,自己的名字一出口,对方必定不敢小看。
事实也是如此,鬼道女顿了两秒,说:“老二在你们手上!?”
“两点前,我要解药!”妙机的语调很强硬,没有商量的余地。
鬼道女可没那么好说话,她说:“我要是不给你们,你们就杀了老二吗?”
妙机没回答,那头又继续道:“你堂堂清风观,天一道长的大弟子,不是素以纯善为本吗?”
“你害我师弟,付出点代价,天经地义,为道者心存正道,更应该铲除你们这些败类!”妙机字字不落下风。
鬼道女知道和他逞这些口舌之能没有意义,论道行,鬼道女现在寄养的那只鬼,连我妈都打不过,而妙机刚才制服我妈,可是连五分钟都没用到,所以在妙机面前,她也不过是个渣渣,妙机能和她对话,都是她的荣幸了吧!
最初,鬼道女也是不想动凌天的,后来她即便动了凌天,也是想快刀斩乱麻,事闭就逃了,鬼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现在,妙机出来了,事情就不痛了!
这不仅仅是一个半路小道和她的恩怨,而是以清风观为首的西南部道门的恩怨了,她一个本就见不得光的鬼道女,岂敢和道门正面叫板?
意识到这点,鬼道女将电话交给了光叔,这老头接过来,也是自报了大名道:“戒门,姚兆光!”
妙机知道对方搬出光叔是想说明什么,他接过话来说:“听闻戒门自古帮扶于当世大家,戒门弟子遍布天下,所扶之门有权要、富商、贵族,又是绝三门之首,玄门之中,确有一番地位。”
光叔听后得意道:“既然你知道我戒门势力遍布天下,也该清楚是这两个不懂事的小辈儿先对老朽不敬,不知天高地厚,他们有今日之遭遇实在是活该,老朽也是帮你们清风观教教这不懂规矩的弟子了!”
妙机话峰一转,说:“贫道不敬权贵势力,只敬天地正道,不管你戒门也好,政商高贵也罢,势力再大,大不过天,高不过道,若是你只行正事,不做恶,不造业,我小师弟开罪了你,我师门自当罚他,绝不包庇,若是你等帮着些巨商富豪行伤天害理之事,我小师弟动你,那是替天行道,我这个做师兄的,第一个给他撑腰!”
妙机这番话说完,我简直快感动得热泪盈眶了,若是凌天此刻能听到这番话就好了!
光叔听后,却不见棺材不掉泪地说:“看来你们清风观就专出你们这种脑壳不转弯的倔驴,老朽与你好说你不听,你说我行伤天害理之事,可有证据?没有,就光凭一张嘴就胡说八道,这就是你堂堂清风观的作风?”
妙机特意提醒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
光叔听后虽心虚,但依旧不嘴软,他也提醒道:“你可别忘了,此时是你小师弟命不久矣,这通电话你是打来求人的,求人得有求人的样子,这道理不用老朽来教吧?”
妙机面色如初,他毫无商量余地说:“贫道今晚两点前要拿到解药,若我小师弟有何三长两短,贫道以自己道号起誓,避让你等付出代价!”
说罢,他竟然直接挂了电话。
我十分震惊,我担心地问:“那老头有点厉害,他能乖乖将解药送上来?”
妙机皱了皱眉,虽然他刚才在电话里一言九鼎的样子,但现在也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十全的把握会让对方妥协,他在赌。
不愧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凌天也很喜欢玩这套,不过相比起来,妙机的赌博行为,不露一丝破绽,他挂电话的时候,我都被他气势给彻底镇住了!
从前见妙机,只觉得他温雅深沉,不怒不威,今晚他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才是道骨!
这时,他也注意到了我,吩咐妙理将捆着我的绳子解开。
妙理对我十分忌惮,他担心地说:“这丫头包藏祸心,给她解开恐怕不妥吧师兄!”
妙机回答:“没事。”
妙理撇撇嘴,过来将捆绑我的绳子解开,又将凌天从椅子上解开后,扶到床上躺下。
妙机又亲自检查了他们的情况,接下来,我们开始了漫长等待。
我好怕,若那边不妥协,凌天和阿孤不就死定了吗?
第99章 抉择
但一方面,我的灵觉又企图告诉我,不会的,还有回转的余地。
在这个过程里,我们所有人都待在客厅,我和妙理照顾着凌天和阿孤,他们被鬼汤干扰,阿孤不时会发出比哭还难听的笑声,这时候妙理会将先前准备的镇邪汤给她喝一些,她就会好一些,意识也清醒过,不过很短暂,她终究是个普通人。
相比较而言,凌天就好很多,大多数时候他都有自己的意识,只不过他拼命想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时,会让他帅气的脸蛋扭曲着,我用热水擦去他脸上的污垢,将身体靠在他身上,我知道他听得见我的话,我安慰道:“你看啊,你真的有道者的意识,这么厉害的鬼汤,你都可以坚持这么久……”
凌天听到我的话,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我的脸。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害怕他伤到自己,我伸手将他的手握住。
他张着嘴巴艰难地说:“伤……伤……”
我这才抹了抹自己的脸,原来我的脸都肿了,额头上的血都干了,这是我在鼎峰大酒店时受的伤。
我说:“不疼的。”
我目光看向妙机,他正盘腿坐在中央,一动不动,似乎进入了某种境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快要来到凌晨两点,还差五分钟。
妙机将眼睛睁开,我看得出来即便刚才沉稳,但到了此时,他也在担心了,他站起来,是在找自己的卦器,他的卦向来很准,他为什么一早不卜,偏偏要等到现在呢?
接着,他就卜了一卦。
妙理忙问:“师兄,如何?”
妙机皱眉,“废卦——”
“师兄,你可从无废卦啊!”妙理一脸诧异,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小师弟来。
妙机叹了一句:“是受了巨大业力的影响吧!”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巨大业力是什么,但隐隐觉得,似乎与我有关。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导致我对妙机很是敬佩,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我开口说:“解药会来的,很快!”
我声音才刚落下,老二的手机就响了!
妙理走过去接起来,那边说了什么,电话一挂,妙理交代道:“他们到了,把这个人带下去换解药!”
就这样,他们二道押着老二下了楼,我被留下来照顾凌天和阿孤,考虑到妙机和能力,我并没有选择游魂去观察他们交易的过程,没过多久,他们就带着解药会来了!
凌天和阿孤喝下了配好的解药,身体的反应开始减弱,渐渐变得平静,但是毒就对身体有伤害,所以他们神志不清地睡了过去。
我们将凌天抬回他的屋,阿孤则睡在我的屋,整夜照顾。
这期间,我和妙机二人并没有过多交流,但我能感觉到,妙理对我十分防备。
就这样,我熬到了第二天傍晚,他们二人一直在旁边为他们二人清障做法事,据说可以让他们快些清醒过来,即便这样,也是个漫长的过程。
直到第二天早上,凌天才醒过来,身体十分虚弱,我去菜市场买了鱼和鸡回来炖汤给他补身体,阿孤则是请了医生上门为她输营养液。
看着凌天喝了两大碗鸡汤,我的心才稍稍放下。
我脸上的肿消得差不多了,我这才有功夫去细细盘算现在的局面。
杀手千刃与光叔决裂,已逃窜,我无力追捕他。
刑警队虽然已通过我的特殊能力,帮孙哥洗清嫌疑,但他们也因为连续的保护证人不利而出现了问题,据说上面已经将相关的案件派给二队去办了,那个刑警二队的人,将之前驴子和二虎的死,都往黑道仇杀上去靠了,也有替死鬼出来自首,说人是他杀的。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我自然知道。
业成集团,百善助学势力庞大,只要没有任何一条准确的线索指向他们,他们就可以相安无事,而我和他们发生的那些争斗,因为牵扯了不可言说的神秘力量,是不能够摆在明面上的!
凌天和阿孤在互联网上的流量站,也因为他们的中毒完全搁置了,这两天因为他们没有出现,对面花钱请的水军已经将舆论的战场全部清洗干净了!
而我,也因为这场争斗,将自己的一部分能力暴露在了人前。
清晨,我照顾阿孤了一夜,终于顶不住打起了瞌睡,可我刚闭上眼,就看到凌天被他的两个师兄叫到了阳台上。
妙理率先开口,说:“小师弟,你入清风观也有些年头了,虽然天赋不高,但最起码的道理你不懂吗?那个尤小草她不仅仅是有什么鬼物跟着,她在修鬼道,和鬼物合一,此乃逆天之为,你竟然帮她隐瞒了这么久?”
凌天解释道:“两位师兄,小草她身上那位不是别人,是她的亲生母亲,这些我确实知道,最初我也很担心,甚至想请师兄出手帮帮她,可是后来我发现,她只是没找到好的方法去解决这件事,那终究是她的妈……”
“小师弟,你糊涂啊!此事如何解决?别的小鬼也就罢了,前两日我们亲眼所见,那可是恶鬼,杀过人的恶鬼,我们稍晚到几秒钟,她就杀人了!”妙理根本没耐心听他讲完,直接打断。
凌天从前对他的奚落,也只是听着,今天他却为了我据理力争道:“那天就算她杀了人,杀的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们先要我的命,小草也不过是为了保护我!”
“凌天,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心不净,你但凡有一丁点儿道心,你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凌天最恨别人说他没道心,以前他会想证明自己,此时,他却坚定道:“为道者心有正道,何为正?是鬼便是邪?一杆子打死,就是道心了?若是如此,这道心,我不要也罢!”
妙理平时颐指气使惯了,听凌天竟敢反驳他,更是气得指手画脚地说:“凌天你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你五师兄,比你早十年入门,你现在连规矩都没有了!”
“好了!”一直沉默的妙机这时开口道:“小师弟,你妙理师兄所言,也并非完全错,尤小草身上的那只恶鬼不仅杀人,且不止一人,以后恐怕还会越来越多,她此刻也许还没有主观上去害人,未来会怎样也不难预见,自古修鬼道者皆是借用鬼物怨气壮大自己,既为道者,自是容不下的!”
妙理一看大师兄认可了自己的说法,立刻就得意了起来,他仰头说:“真不知道你这些年学道,学到哪里去了?”
凌天还想说什么,但因了敬重妙机,只得将头低下。
妙机却又补充道:“你是师兄,也比小师弟年长几岁,早进门十年,你不该事事将小师弟道心或修行挂在嘴边,从前你也爱说,如今你也句句挂在嘴上,没有一点当师兄的胸襟,师父说过你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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