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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渊来到她身后，探头一看，热气腾腾的面条，汤汁嫩白，上面铺一层红的黄的，颜色搭配就很让人有食欲，更别论散出来的香味。
美食当前，他却无心饮食。
夏元满关了火，拖掉围裙，缓缓转身看着他。
“我想问你件事。”
“问。”
“元和说你让他别上学了？”
驰渊哂笑：“你应该知道他在学校的成绩，上不上学区别不大，他沾上赌博，是需要敲打一番的。”
“好好读书应该比在外面混日子要好。”她蹙眉，还是不太赞同他的做法。
“听我说完。”驰渊声音重了点，“我让他去做催收，和主管打过招呼，专门给他最难收钱的案子，特别是沾上黄赌毒的。”
夏元满惊讶地张大嘴，她没想到是这样的工作。
“你还别说，他这人不会读书，鬼点子很多，居然真的收回来一笔钱，拿了佣金。”驰渊想起下面人的汇报，“做催收不是轻松的活，他耐得下心去做，证明他还有救。你看这段时间他都没时间和那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所以你就答应送他出国？”
驰渊静了静，过了片刻才没什么情绪地“嗯”：“出国挺适合他。”
夏元满也静默下来，她刚刚在气头上也没想过这一层，元和的成绩一直不太好，能不能考上大学要打个问号。
见她没说话，驰渊加了一句：“我说过会帮你治他。”
夏元满眼睫一颤，他是这么说过，还是在第一次回去看奶奶的时候。
“谢谢。“她嗓间干涩，喉头发紧，“他好像挺听你的话，不过留学的事情，我自己来办，这几个月麻烦你叫下面的人盯紧他。”
驰渊垂着眼听她说完，轻飘飘地丢下“随你”两个字，头也不回地先出去了。
夏元满若无其事地叫元和进来帮忙。
他们把面条端上桌，驰渊已经在上楼梯了。元和叫他赶紧来吃，他说有点事，先不吃了。
夏元满捏着筷子的手无端收紧。
第73章 标题想不出
元和饱餐一顿，吃完了才发现桌上凉着的那碗面条一直没等到主人。
“我去叫姐夫下来。”
夏元满止住他：“你吃完了？”
元和点头。
“吃完就给我滚。”
夏元满毫不留情地赶人，元和很委屈，表示夜深人静，这里连辆车都很少见到……
“行了。”她指着楼梯后面那间房让他自便。
奶奶从房间出来，瞧着桌上那碗为人问津的面条，还有夏元满怔愣的样子，她试探着问：“这是怎么了？吵架？”
夏元满立即回了她一个笑，“没有，他没时间吃，我正苦恼要不要倒掉面条。”
“干嘛倒掉，不给我吃了？”
楼梯上的男人声音听不出情绪。
她抬头掠一眼又匆匆转过，“面都凉了。”
“没关系，凉了也好吃。”
驰渊果然用行动证明凉了也好吃，一会儿就吃了个底朝天。
驰渊推开主卧的门，亮起床头灯。
床上，夏元满缩在一角，背脊弓着，小小一团像个小婴儿，他站在床边盯着看了会，手指垂在她上方，差一点就能碰触上去，修长的手指轻微地缩了下，最终移开。
他下楼前独坐在书房，想着她会不会上来示好，至少问他还吃不吃，结果他没等到。
可他又想起自己余光扫到的那张略微失神的脸，在他说自己不吃的时候??。
她明面上问他饿不饿，实际却拒他于千里之外，不屑于在金钱上占他的便宜，更是不让他涉入她的私人领地。
他是带着情绪吃完面的，她视而不见。
就像现在在床上，她酣睡着，而他却难眠，只是独孤地钻进了被窝，横旦在另一角。
两人间空隔银河。
此后的两天，驰渊忙起来，然后再过了一日，他出差了，走之前还是很周到地对奶奶解释他要出差了，让奶奶一直住在这。
夏元满躲在楼上没下来，听到车声她钻出阳台远眺，一直看着尾灯消失在街角。
她下楼的时候，奶奶瞥了一眼，只叫她快来吃早餐。
老人家已经吃好了，坐在客厅看电视，这几日住在这里，她白天没事就守着电视追剧，她笑说这几日把这辈子的电视都看完了。这个早间时间段没什么好看的剧，她就看新闻，早间新闻主播字正腔圆，正在播当下热闻。她听到主播在说，国家对贪腐绝不容忍，查出一起，法办一起……
夏元满不觉多分出几分耳力去听新闻，心头在算着那洗钱案也查了快两个星期了，不知何时会尘埃落定，正这么想着，电话响了。
她被铃声吓了一跳，看到屏幕上的“妈妈”两字，顿了几秒才接起来。
“满满……”一开口就带着哭腔。
这是少有的徐惜雪。
夏元满慌忙地喊了一声：“妈，怎么了？”
她心中有再多腹诽，嘴上再硬，也不忍看到她哭吧。
那边似乎抹了下眼泪，抽泣暂时止住了，“满满，你夏叔叔出事了。”
手中的筷子被放下，夏元满沉默地听着她继续说，“今天早上被带走了，说是协助调查，可那个架势让人害怕啊，来了几辆黑色车，一群穿着制服的人说了两句就带走了，我现在完全联系不上他……”
“妈，你别着急，你想我做什么？”
徐惜雪怔了一下，片刻后立刻说：“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见见他？”
夏元满沉吟着没说话，这种情况很难见到人。
那边徐惜雪也知道是要求不合理，记着改口，小心翼翼地说：“如果见不到，你帮我打听清楚他有没有事。”
半饷，夏元满才回复：“你也知道我没有这些人脉，不如你问问夏修筠，他是律师……”
“哎……修筠他……”徐惜雪支支吾吾地，只是叹气。
“他连他爸都不紧张？”
“他和老夏吵架，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老夏被气坏了，他已经很久没回来过，我打电话过去，他说自己帮不了。”
“……”夏元满被惊到了，莫名想起那天他说的话，可又想不可能啊，夏修筠这种人心里只有自己，不可能为了那点得不到的念想不顾及父子亲情。
最终，她只答应去找人问问。
徐惜雪的无助很真切，这十几年里，她全心全意都扑在夏家，真把自己当夏家人。
电话挂了，她怔愣了好一会，奶奶到她身边她都没发现。
“你妈的电话？”
夏元满看着奶奶机械地点头。
“是不是她那个老公出事了？”
她惊讶于老人家的敏锐，张大了嘴巴：“你怎么知道？”
“早就有传闻了，说他以前在什么大官的手下，大官最近要出事……”
奶奶絮絮叨叨的声音将得绘声绘色，像在说故事，听得她一愣一愣的。
原来民间的传闻还挺逼真的。
怪不得都说，高手在民间呢。
夏元满没发表意见，淡淡地听奶奶说。
“满满，你最近是不是和驰渊吵架了？”奶奶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没有，我们比较忙而已。”
她淡然得搪塞过去，尽量不让情绪显露出来。
奶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回房推出了行李箱。
“送我回公寓吧。”
夏元满和老人家对视了一会，忽地笑开了：“你想走很久了吧。”
她就是不想拂驰渊的面子，在这里快闲出病来了，这里远离市中心，她要出去连个公交车都没有，又没有半个认识的人。
“知道你还说，走吧。”
她先把奶奶送到公寓再去嘉动上班，这么一折腾到公司已经快十点了。
今天的气氛有点不一样，前台都空了，几个小妹围在一起专注地看着手机，夏元满没在意，继续往办公室走，发现很多人挤在一起对着会议室的门看。
她也跟着看过去，磨砂的玻璃门里依稀能看到一抹女人的身影，那腿直又白，红色高跟鞋晃眼的很，再往上看不太真切，这会议室的玻璃分成上下两截，上面是不透光的玻璃。
不过她听到有人说了个名字-林又夏。
夏元满眯眼也看了会，好像来了点兴趣，还揪着格子间的一个男职员问:“这腿看着不错，是吧？”
“那是啊，当红小花林又夏来了。”
“哦。”
她人已经挤过去了，会议室外还聚着几个人。夏元满敲了敲一人的肩，那人回头惊呼夏总，被她一个眼色吓退。
然后夏元满推门而去。
会议室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好意思，迟到了。”她当然记得今天有个早会，讨论游戏宣发。
夏元满当然知道林又夏来干什么的，“末世”的代言要签给她。
她在大家的注视下找了个位置坐，不偏不倚正好在林又夏对面。
朝着这位烈焰红唇的大明星微微点头，夏元满笑着说：“大家继续，我就看看。”
“……”孙嘉志轻咳一声，继续会议。
不过她不只是来看看，孙嘉志说散会之前，她开始说话了。
“孙总，宣发的方案我另外做了一个，你不烦看看再说。”她瞟了眼林又夏，“代言人这个事情不急，游戏的代言人切忌和人物不匹配，我们这款游戏是末世逃生，女主刚毅果敢，武力值很强，适合她的人并不多。”
大家鸦雀无声，纪飞的视线在两个女人身上来回梭巡了几次。
孙嘉志心里明镜似的，可能要得罪一个了。
他想了想，先结束了会议，宣发后续再议。
林又夏气得脸都白了。
不能代言一个游戏没什么，可是她这个代言早在粉丝和圈里传遍了，丢了代言就是丢了面子。
这款游戏号称今年的收尾大作，因为本身的原著的名气和泄密的事情已经名声在外，她不想自己被打脸。
办公室的门被人愤愤得推开，夏元满也只撩了下眼皮，要笑不笑地叫了声林小姐。
“我想你也不愿意和我聊很久，站着说话吧。”
林又夏还没说话就杯梗了一嗓子，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她：“别得意，代言没了就没了，不过你和驰渊也走到尽头了吧。”
第74章 祭拜
“说完了吗？”夏元满充耳不闻，连头都不愿意抬起。
林又夏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要多讽几句。
“哼，当初要不是因为你继父，你怎么能嫁给驰渊，现在你继父可马上就要受审了，驰家为了避嫌，保不准又会让你们离婚。”
这句话还是收到了一点效果，起码夏元满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抬头看了过来。
她的视线里全是寡淡，波澜不惊，反倒笑出了两个酒窝：“大明星总操心别人的家事，你也挺闲的。”
林又夏还想说什么，她的脸咻地沉下来，对着大门外叫人：“罗洁，给我送客。”
被人如此下逐客令，林又夏哪里还会再留，掀开门就愤愤地走了。
罗洁和她擦肩而过，进来朝夏元满竖大拇指。
“老大，你真是深藏不露，全方位碾压她啊，你那个新的宣发方案太赞了，孙总肯定会用这个。”
夏元满看着满脸笑容的助理，也跟着扯了下唇，想起了那只黑色耳环。
“最近怎么样啊？”她瞥一眼罗洁，今天身上是简洁的One-Piece，墨蓝色，很浓的法式风情。
罗洁默了默，罕见地红了脸。
“明白了，你得手了，对吗？”她凑近罗洁，低声说。
罗洁忙摆手：“没，没……”
她用手指比了下，意思是还差一点。
“加油，要约会随时给你假。”夏元满说完扔给她一叠文件，“不过顺便把这些修改意见落实了。”
“……”罗洁高兴不过三秒。
夏元满确实对林又夏的话无动于衷，因为她已经设想过各种可能了。
驰夫人告诉她当年车祸的背后缘由，已经是剑走偏锋，她没别的办法才想起这种揭人私隐的点子，希望可以拿捏驰渊。不管后面怎么样，她都能接受。
没有什么时候比看到车祸的录象那瞬间更加崩溃了。
驰渊一出差就是三天，夏元满陪奶奶住在小公寓，晚上回房间时看着手机发呆，总想起那天早上看着车灯渐渐远去的情景，她好像看到他在车内回头了，脸色冷的吓人。
她的手指无数次移到置顶的头像上，输入框里敲了又敲，删了又删，最终还是留着空白在那嘲笑自己的无力。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明明知道他是带着点气离开的。
驰渊也没有打过电话回来，微信也没有一条。
这两人没说过一句重话，也没有给对方一个不爽的眼神，不过他们的冷战就这么开始了。
没头没尾的。
马上到了元泰的忌日，正好是个周末，夏元满早早地起来，没想到奶奶比她还早，已经开始在准备东西，小碗，小酒杯，纸钱……
花花绿绿一大摞东西都摆在竹筐里。
夏元满脚步微顿，心尖没来由地颤了一下，她又想起车祸瞬间的画面。
之前冒出来的可能又回到脑海里，如果他没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如果他没超那辆大货车，她或许现在还有爸爸呢。
不过，或许她就再不会和他有交集了。
假设是虚构，她站在现实里。
“没睡好吗？黑眼圈那么重？”奶奶来到她跟前，低声嗔怪了一句。
夏元满随意搪塞过去，只道是熬夜加班了。
奶奶手里挎着大竹筐，看看她：“走吧。”
两人进了电梯，奶奶在电梯镜面里意味深长地打量孙女，叹气道：“你和小驰吵架了？”
“没啊。”夏元满立即回了个笑脸，不知是为了骗奶奶还是骗自己。
奶奶横了她一眼，摇头说：“从小就这么犟，有事从来不说，这性子很吃亏，也就是我还能看出来，我要是不在了，还真没人懂你的心思。”
电梯门“叮咚”一声正好打开，有人要进来。
夏元满没时间也没心思回应，默默地扶着奶奶出去。
“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奶奶不满意地拉住她的手。
她无奈地应下，知道了。
夏元满盯着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车流，希望快点找到预约的车子，驰渊安排的司机最近有事请假了。
今日天是晴的，风却不小，两人站在街头不知不觉等了快十分钟，夏元满都快冻僵了，她不耐烦地摁着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弹窗-您的订单已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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