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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错男主后我反向渡劫——温子蕴【完结+番外】

时间:2024-07-15 14:32:53  作者:温子蕴【完结+番外】
  其实这个答案并无不合理之处,它能解开很多当初难以衔接的事情。
  上清所化的无上仙尊当年就曾借口疗伤避去罔山,那说明他应是知晓那处有最为重要的那枚越清玉,亦是世人口中皆传的古越族玉盘。
  戚执穗、沈如晦都与上清仙君有着扯不开的关系,故而大师兄再其身上复生是最为合适的。
  他既是朝夜魔尊,当年四魔将之一的鹿江便是他的手下,而鹿江与古越族满族全灭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加之狐灵下凡所化的鹿灵背后效命之人是上清仙君。
  这说明他所做之事,太阴应该知晓,难道他们二人所图谋的是同一物?
  也不对,若如此……就不会出现苏家的悲剧。
  上清仙君与太阴星君更像是相互制衡,又互相牵扯其中,无法独善其身。
  想到此,余脑中忽而转为一片空白,她必须找个机会问问师父灶王爷。
  谢无祭大手揽在余腰间,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她的四肢仍冷得可怕,她蜷缩在青年怀中,双手抵在他胸前,指尖向内弯曲,指甲重重嵌向手心,传来阵阵痛意,以保持清醒。
  桃花瓣仍絮絮从枝头坠落,这颗隐在桃谷深处的老树,似有落不尽的桃花。
  “世间万物本就没有定数。”谢无祭替她拂去新落发髻的花瓣,淡声道:“无论深渊底下是何物,那都是我越族之物,旁人若想染指……”
  “阿祭……”余明白他的意思,谢无祭与她将合籍大典作为诱饵,又以魔界而今的威名迫使修真界各家各宗前往万仞城,除了要当年参与围剿万仞城所有古越族的修士诏之己罪,亦是要逼迫对此有企图的太阴星君与上清仙君现身。
  如今上清现身罔山,又负伤遁走,可他的目的并非余和谢无祭的性命……更像是阻止他们得到深渊下的东西。
  太阴星君潜伏在他们身侧,她想要的是余的命,可她何处挡了太阴的道?令其倾尽算计也要杀了她。
  若非谢锦薇下凡来到魔宫这一遭,余可能根本都想不到那人竟会是曾救过自己一命的太阴星君。
  余紧攥的手倏而松开,垂落身侧,圆润的杏眸前仿佛拢着一圈水雾,难以拂去。
  谢无祭挑眉,凤眸如同亮着星光的黑色琉璃珠子,眸光深处缱绻柔色,宽言道:“你不必烦忧,有我在你身侧,无人能伤你。”
  谢无祭所言并非狂妄之语,他如今的修为几何,余根本猜不透。
  可……噬心咒来源于上清的算计,她不能不在意。
  当日破坏结界,撞开殿门所见……谢无祭如同一具毫无生气的冰雕,周身泛着寒意,倒在滚烫的血泊中,令她几近心碎难耐。
  余长睫如细密的蝶翼,垂落眼睑,少女的嗓音低柔执着:“阿祭,你需应我……决不能为了我受伤……就像上次噬心咒发作……你……”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青年以唇封缄话语,舌尖长驱直入,浓烈的气息灌入她的体内,余本就混沌的大脑,被一阵阵酥麻感侵蚀。
  谢无祭薄唇碾着她的,低哑深沉的嗓音如在耳畔。
  “不会了。”
  “我决不会丢下你一人。”
  ……
  当夜,谢无祭便带着余撕碎桃谷的结界,踏空离开黄石城城郊,直入五州之外的魔界。
  行至一半,暴雨席卷了整个五州大陆,青年矫健修长的身影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快若闪电,落下的雨丝尚未落至衣角便被一层无形的结界挡去。
  初春之际万物复苏,理应润物细无声,可这场春雨如刀刃般暴烈,在这季节并不多见,余窝在谢无祭怀中,仰面凝着结界外的雨丝,眼底再度涌上空洞与迷茫。
  她无法预知万仞城一役究竟是何结果,可她清晰地明白,他们不能输。
  伴随着昏暗天际一声“轰隆”的巨响,魔宫已入眼帘,谢无祭缓缓落下。
  雪亮的闪电照亮半边天,余的心脏像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她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谢无祭轮廓分明的侧脸,不安道:“阿祭……我有些累了……你陪我回司余殿休息可好?”
  她揪着他的衣领不放手。
  谢无祭眸光微微一闪,他将少女小巧雪白的手包入掌中,以指腹轻轻摩挲:“好,这便陪你去休息。”
  暴雨雷鸣声中,魔侍魔将跪倒一片,恭迎他们的魔尊魔后归宫。
  他打横将少女抱在怀中,越过众魔,敛下的凤眸中,烈光跳动。
  ……
  深夜,这场雨渐消,修长的身影如同鬼魅,穿梭在魔界那处荒芜的土地上,越过巍峨耸立的古城,步入深渊。
  长袖被风鼓吹得猎猎作响,白衣人在深渊一侧,静候多时。
  “师弟,你果然要来。”
  他唤住玄衣青年。
  那人抬眸,猩红的眼底掠过兴味,挑眉道:“沈云霁?”
  深渊底下,泛着幽幽蓝光,汹涌的冥火似是准备吞噬所有意图靠近此处的人与魔。
  一枚褐色物什被扔于谢无祭手中。
  “此物赠你,许能保你……”
  谢无祭轻笑,意有所指道:“你竟撕一魄赠本尊?”
  沈云霁半张侧脸被火光映得苍白异常,他垂眸望着降低忽高忽低的火焰。
  他说得很轻:“我虽不知你为何会撕碎自己的魂魄,可我想那应与小师妹脱不开关系……”
  谢无祭双手环胸,不答,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文。
  沈云霁侧转身子,面向深渊:“我曾被囚于深渊底下两千多年,无人比我更清楚那处的凶险。”
  “你失了一魄,神魂有损,恐冥火不再完全为你所用……我这身子亦有古越族血脉,许是能助你……”
  沈云霁话未说完,就见青年将褐色的六孔埙丢了回来。
  “多此一举。”
  “深渊冥火于本尊而言不过尔尔。”
  “便是少了一魄,又有何惧?”
  待沈云霁听到他声音那刹,玄衣青年,绣金文的衣摆纷飞,如同凶恶的蛟龙跃入湛蓝的火海,谢无祭讥诮的声音遥遥传来,“若当真有心,便好生活着。”
  毕竟沈云霁活着,才能不影响小的命理。
  沈云霁静静看着忽而窜起的火苗,低嘲笑道:“就连……这样机会都不给我吗?”
  他想为她做些什么……都做不到。
  缥缈无形的那一丝魂魄自六孔埙中逸出,钻入内府,模糊了他的视线。
  白衣青年闭了闭眼,撕碎的东西即便归位了,终有裂痕。
  *
  隔日一早,余是在青年温暖的怀中醒来的,她动了动身子,点着谢无祭高挺的鼻梁,轻声哼哼:“难得今日你还未去忙公务。”
  谢无祭低低笑出声,胸腔微震,将少女重新拉入怀中,假意道:“温香软玉在怀,本尊为何要去烦忧那些无谓之物?”
  他这说得,她好似……那祸乱君主的妖姬?
  余脸颊微热,窘迫地推搡他:“你啊真是的,快别说了。”
  谢无祭沉沉的黑眸含着笑意,捻起她一缕发丝,“你陪我一同处理公务可好?”
  余微愣,他从未主动提及让她随同左右,今日……不过转瞬,她便点头应下。
  “来人。”
  话音刚落的瞬间,谢无祭已翩然起身,衣着整洁。
  待他转向低首弯腰入殿的小魔侍时,眉峰紧了紧,见余神态自然地接收魔侍的伺候,垂于宽袖内的手紧了紧,终是作罢。
  谢无祭临行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小魔侍,后者眼观鼻鼻观心,尽心尽力伺候余梳洗穿衣。
  ……
  “他认出我了。”待余的束发金环被轻轻扣上,幻形成小魔侍的谢锦薇抿唇立在一侧,低声道。
  余捻着蓖子上的纹路,轻轻嗯了一声,她不指望区区幻形丹能瞒过谢无祭,不然当初她也不会那么快被谢无祭认出。
  余轻轻搁下篦子,浅笑道:“今日我不在殿内,你可随意……”
  “不行!娘她如今不知藏匿在何处……我必须时刻跟着你。”还未说完就被谢锦薇激动地打断。
  她摸了摸身侧小巧的收妖囊,狐灵被她装在其中,以此探知嫦娥的方位。
  余微愣,而后笑道:“我不离开魔宫,而是要去议事殿找阿祭,他似是有要事要说与我听。”
  谢锦薇面上凝着纠结,复又道:“那……我能否一同……”
  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余想到也许太阴就魔界,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谢锦薇应当在莫宫内到处走走,兴许会有发现,如是想着便道:“那谢姐姐随我一道去吧。”
  ……
  茨渠到司余殿的时候,天际仍是一片灰蒙,黑云压城,就如同翻倒的笔洗,将青白的天全数染黑。
  云层深处偶尔闪过电光,将那一处照得苍白,肉眼不可见之处,波诡云谲。
  他见谢锦薇假扮的小魔侍一同跟上时,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余提起裙摆,步履生风,如今她是一刻都不愿与谢无祭分开。
  这一次,她是从正门进入议事殿,两壁悬着高烛,殿内通透敞亮。
  殿内并无他人,谢无祭侧身倚在高座,眉眼隐于暗处,见谢锦薇随侍左右并未多言,修长匀称的大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小,过来。”
  茨渠未告退,而是躬身行礼,回禀道:“除却汾州蓬莱岛外,其他修真宗门及世家皆已手下喜简,这些时日已有不少修真人士进入都城。”
  “还有一事……”说到这,茨渠语音略顿,抬了抬眸。
  “说吧。”
  茨渠:“昨夜收到汾州魔使的消息,蓬莱岛……一夜之内被屠杀殆尽,满岛枯骨,只余死气,似是为人吸尽灵力而亡。”
  闻言,谢无祭屈指抵在眉心,轻碾,而后侧眸看向余,“小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太阴亦或是……我们的师尊上清?”不知是不是余的错觉,谢无祭说这话的时候,眸光低垂,有意无意瞥向底下谢锦薇所在那处,‘我们的师尊’几字被他刻意咬重音调。
  余心思全数被攥夺,指尖嵌入柔软的坐垫,迟疑道:“是……上清仙君吗?”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谢无祭话中有话,他似乎故意这般问的。因为不久前上清负伤遁离罔山,他比起太阴来说更需要灵力,这点她能想到,谢无祭定也能考虑到。
  谢无祭唇角微勾,只是轻轻抚了抚余的小揪揪。
  “不,不是娘……我说,不会是太阴。”就在这时,静若无声的殿内,女子嗓音坚定,掷地有声。
  茨渠不由侧眸,压低声音:“谢魔使……你!”
  说话之人正是殿内第四人谢锦薇。
  “哦?”谢无祭手肘支着下颌,微微俯身,挑眉轻笑,“不知我魔宫的谢魔使何时从深渊底下爬出来了?”
  至此谢锦薇已明白,今日是谢无祭刻意为之,只为等她自爆身份。
  他明知当日她是被太阴星君带回九天,被卷入深渊底下不过是令她脱身的障眼法。
  那日,谢锦薇甚至都未来得及看清深渊底下有何物。
  “……娘亲所谋之物,我虽不知是什么,但……她绝不会乱造杀孽,更遑论吸取于她而言无用的灵力。”谢锦薇此话不假,太阴星君修炼之法特殊,靠的乃是月之精华,灵力于她无用,故而余能这般肯定。
  “嗤,不会、乱造杀孽?”谢无祭忽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睇着谢锦薇,讥诮的声音带着微微的讽意,“当年涂华狐妖害人一事可与她脱不了干系呢。”
  提到苏家,余便会想起惨死的苏小枫,苏家兄弟各为其主,而她不过是其中被蒙在鼓中,供苏林利用的牺牲品。
  “娘她犯下的错……我不会替她开脱。”谢锦薇的身子仿佛一瞬间卸了力,“可蓬莱一事绝非她……”
  突地,谢锦薇仿佛捉住了余方才同谢无祭说话的重点,瞳孔骤然一缩:“我们的师尊……上清仙君……难道说此间所有的事还与他有关?”
  余冲她微微颔首。
  “我,我早该想到的。”谢锦薇咬了咬唇,忽而抬眸,眼睛晶莹斑驳,哑声道:“对不起,其实我尚有一事未曾告知你。我这一世下凡历劫的身份并非戚灵烟与朝夜魔尊之女,而是……娘亲下凡同朝夜魔尊所生……”
  此话的意思便是,谢锦薇亦可算月锦薇同母异父的‘姊妹’,太阴星君与上清仙君恶念分身的女儿,这……何其荒唐?
  怪不得那日在深渊边上,戚灵烟临死前曾道,她曾失去了记忆……而谢锦薇那时甫出生,她便错当了她四百余年的娘亲。
  可……戚灵烟却是真心实意地疼惜谢锦薇,而太阴……
  说这话的时候,谢锦薇的神情极其低落,“魔种一事也是出自娘亲之手……她不过想借我的躯体孕育魔种,迫使戚灵烟将魔种转移至师弟……尊上体内。”
  “太阴星君她……”余倒吸一口冷气,她想不到这其中还有着一层联系,想到谢无祭幼年时所受的种种苦难皆源自于太阴与上清,余的心绪便无法平静下来,“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反观谢无祭的神色,平静、寡淡,仿佛任何事都激不起他的怒气。
  余忽然想到自己下凡历劫一事,“难道我化形下凡历劫之事也是他们算计中的一环?”
  若非如此,余实在不知如何解释,自己下凡所遇到的种种事情,皆与所谓的命书大径相庭,思及此,她更是要怀疑,自己再次下凡,那所谓的任务,救出沈云霁,又是否是真的?
  那师父灶王爷知晓多少?
  司命又可知命书有问题?
  谢锦薇回到九天后便知晓了余此生的来历,但时辰有限,又见太阴星君非但不在月神宫,还派鹿灵软禁监视她。谢锦薇唯恐太阴在凡间对余二人再度下手,满心想着如何为了避开太阴星君留下的眼线,故而她来不及细查探其中根源。
  如此看来,余的怀疑不无可能?
  九天皆知,司命星君同太阴星君往来密切,若是拿一本造假的命书给灶王爷倒也不无可能。
  可怪就怪在,司命同灶王爷交情亦不浅。
  “抱歉师妹,我、我不知道……”谢锦薇垂下首,“但我不会再让娘她伤害你。”
  “谢姐姐……罢了。”话至嘴边,余终是放弃了其他的揣测。
  “本尊的人,何须你来护着。”陡然响起青年的一声冷嗤,“有这时间,不若将她找出来。”
  言罢,冷寒的眸光似有若无地落至谢锦薇腰侧,意思不言而喻。
  谢锦薇抬手紧紧攥着腰间的收妖囊,或许谢无祭从一开始就知晓她入了魔宫,寻到余面前,所有的事尽在他的把控内。
  枉她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
  “茨渠,带她下去。”
  谢无祭捻着指间的幽影戒,眸光清冷,低声吩咐。
  余扯了扯他的衣角,似有话要说。
  “启禀尊上,仙盟送来的那位要见您。”外间突然传来魔卫恭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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