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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无所畏忌——假面的盛宴【完结】

时间:2024-07-16 14:33:43  作者:假面的盛宴【完结】
  这一脚力度之大,让对方直接倒飞出去后跌落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再是动弹不得。
  “杨,你做什么!”
  有人惊呼,有人忙上前要去扶倒地那人。
  杨眼寒似刀,嗤笑说:“杨?我为上,你为下,对上官直呼其名,你这又是犯了那一条军规?”
  此人面色涨紫:“下官也是情急之下。”
  又辩解道:“不管怎样,指挥使都不该对下属动手,都是爹生娘养的,上官就可随意殴打下属?”
  还在狡辩!还在妄图借以弱势博取人心,来控诉他凶狠残暴!
  杨心知自己空降了这个都指挥使,很遭人眼红。
  大昊禁军分属不同,又分中央禁军和地方禁军,其中中央禁军地位最高的乃上四军,分别是金吾卫、羽林军、龙卫军,以及神卫军。
  其中金吾卫、羽林军分属殿前司所管,龙卫军为侍卫亲军马军司所辖,神卫军则隶属侍卫亲军步军司。
  殿前司、马军司和步军司,统称三衙。三衙掌天下兵马,但互不统属,调兵发兵则由枢密院下命。
  上四军戍守京师,其地位之重不言而喻,他这个神卫军都指挥使,虽头上还压着个步军司副都指挥使,但也是极有分量的。他突然空降而来,力压下面两个厢都指挥使,成为掌军长官,自然遭人眼红。
  平时有些龃龉,他也就不说了,万万没想到这次这些人竟敢牵扯上宫里。
  “行了,都别装了。”
  杨也不客气,一把抓住对方衣襟。
  季炳成也身怀武艺,竟毫无挣扎之力就被他抓住衣襟,并在脸上轰了一拳。
  他生受一拳,疼得龇牙咧嘴之余,又觉得颜面尽失,赤红着眼珠子道:“杨,你肆意殴打下官,我也是堂堂的厢都副指挥使……”
  “你也知道你是副指挥使?”
  又是一拳下去,彻底打断季炳成接下来的话。
  见闹成这样,其他人也站不住了,纷纷上前来拉架劝架。
  只可惜杨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也不分敌我,凡是上前的人通通被他三拳两脚打倒在地,毫不手软。
  直到再无人敢上前来,人也倒了一地,他这才收了手,一脚踩在倒地的椅子上。
  “你们不是想装吗,想演吗?老子配合你们!这滋味可美?”
  无人回答。
  都或是捂着脸,或抱着腹倒地痛呼。
  “你们可真白瞎了你们身上这身衣裳,堂堂禁军,毫无血性,竟学起那妇人之道演苦肉计。”
  杨清楚自己下手的轻重,不至于倒了一地。
  真不至于!
  “自以为自己是虎是豹,暂且装相不过是扮猪吃老虎,只可惜啊,本就是猪,根本不用装,还妄想吃老虎?”
  他嗤笑一声,鄙夷之意昭然若揭。
  这般情形下,季炳成自然也躺不住了,从地上爬了起来,目眦欲裂说:“杨,你肆意殴打下官……”
  “怎么还是这一句,不会说别的了?”杨不耐说。
  缺了腿儿的椅子,以迅雷之势直奔对方面门而去,季炳成慌忙去躲,姿势狼狈得差点没摔趴在地上。椅子撞在墙上,发出轰地一声响,碎裂一地。
  真是欺人太甚!
  辱人太甚!
  “杨!”
  他涨紫着脸咆哮,手按在佩刀上。
  杨看着那刀,挑眉。
  “怎么?想拔刀?来啊,快拔!”
  他眼寒似冰,脸上却带着笑,环视四周。
  “他想拔刀,你们要不要也陪上一起?”
  无人敢言。
  门外,闻风而来的禁军们纷纷讪笑,后退。
  “怎么拔了半天,这刀还没拔出来?快拔,往这里砍。”
  杨歪了歪脖子,点着后颈,给对方指地方。
  “可砍准了,别砍错地方,只有砍这里,才能一刀下去直接断头。”
  杨这疯狗!
  哪有这样的人,指着地方让别人砍自己头的?!
  “你到底拔不拔?”
  被人逼到南墙,季炳成却还在犹豫。
  不管什么时候,下官对上官拔刀,都是大罪。以朝廷对武将的态度,是会掉脑袋的。
  若只是争嘴斗殴,顶多事后各挨训斥,拔刀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怎么就落到这一步?
  他明明没想发展到这样,为何就成了眼前这副局面?
  一时之间,季炳成是既悲愤又愤怒又憋屈,可脑中还有一根绳儿在拽着他。
  “你若是不拔,我可就拔了。”
  声音风淡云轻,旁人还只当是说笑。
  万万没想那杨竟手腕一抖,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重又快地直劈向前方。
  “啊!”
  众人皆被惊得一声大叫。
  惊叫声中,泛着冷光的刀刃在季炳成鼻尖上停下,随着汗珠的滑落以及阵阵抽气声,一缕黑发缓缓飘落下来。
  “我给了你机会,可是你不中用啊。”
  杨嗤笑,特意瞅了瞅对方发抖的双腿。
  季炳成脸色已经是紫红了,又变白,又变青,额上青筋乱跳,脑中轰地一声,全然失去理智。
  他疯狂地大喝一声,拔出刀来。
  “杨,你欺人太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徒然响起,门外围观的禁军被从中扒拉了开。
  是权简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禁军军袍的壮汉,显然对方是怕杨气怒之下惹事,去搬救兵来了。
  “杨。”权简喊。
  杨没有理他,脸色森然地盯着季炳成。
  “你觉得我在欺你,那就打一场。”
  “打不打?”
  刀尖还在鼻子上,他能说什么?
  权简的到来就像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在季炳成头上,让他恢复了理智。
  “既然不打,那我就说两句。”
  杨讽笑一声,将刀归鞘,又掸了掸身上的灰,看向众人。
  “有本事就把我弄下去,没本事就受着,少给我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若是再有下次――”
  他停了停。
  “我提着找事之人的头颅去见圣上,反正我蛮横不驯之名响彻整个上京,就看看是时圣上会不会砍了我的脑袋给你们报仇,又或是那些文官会帮你们叫屈。”
  文官给武将说话?
  别妄想了,他们巴不得武将多死几个,也免得养太多人白吃军饷。
  至于圣上是否会砍了杨?
  反正不会为了个武官就去杀功臣,毕竟权少保还在那呢。
  “还有你!”
  杨目光森冷,盯着季炳成。
  “今日之事不管是你主使也好,还是你背后还有人也罢,都给我记住了――再来惹我,不死不休!”
  .
  杨离开了。
  整个值院一片鸦雀无声。
  掺和进去抑或是没掺和的人,皆是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见场面实在难看,李成忙从地上爬起来,把外面禁军都驱散了,又关上值房的大门,方转身去扶季炳成。
  “季指挥,你没事吧。”
  季炳成呸了一口血沫,脸色阴沉得吓人。
  其他倒地的人,也纷纷都站了起来,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过了会儿,有人不甘道。
  “那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这人不愧疯狗之名,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要不,我们去马军司告他一状,他打了这么多人。”
  几人七嘴八舌争吵不休。
  季炳成阴着脸说:“行了,这事不要再提,这疯狗不管不顾胆大妄为,真告去马军司,是时若当堂分辨起来,牵扯到宫里,这事你我都兜不住。”
  “那怎么办?”
  季炳成没有说话。
  几人又见那挨了一计窝心脚的王河,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忙喊人把人抬出去医治,也顾不得再说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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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出来后,权简说:“你实在太冲动了。”
  不由分说,一下打了这么多人,里面还有个厢都副指挥使。
  “他们都惦着让我打,我不动手,岂不是辜负他们一片用心。”
  非杨说俏皮话,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先给他设上一局,这局浅显到一眼就能看出,以他的脾气事后自然不能翻篇,必然要找事主。
  而对方明知他会找来,非但不藏不躲,反而就留在值房里。
  这是做什么?
  这是就等着他动手。
  一旦他动手,必然有人跳出来叫屈抱打不平。
  季炳成就是这么个作用。
  这计委实不错,先让他撞破宫里阴私,惹来圣上厌恶,他若不能忍回来动手,便可借机痛斥他随意殴打下属,让他大失人心。
  他若忍下不动手,又显得没有血性,更加不能服众。
  前后都是坑,一般人都得掉进去,偏偏杨不是一般人。
  他反倒其行,你让我打,我就打了,打得你们叫苦连天还手无力,还根本不给对方发挥余地,一番唱念做打,恨都泄了,还让人有苦说不出。
  “就怕他们借机去马军司告你。不行,我还是先去找爹,把这事跟他说了。”
  权简急着要走,被杨一把扯住。
  “告什么告,他们不敢。”
  他把方才宴殿发生的事说了。
  权简搓着下巴分析。
  “你也是倒霉,竟会碰上这等宫闱丑事。我猜他们大概是为人所使,帮宫里某位贵人办事,正好今天你也在,就顺道把你也设计上了。”
  “你这样处置也好,有他们为人办事在前,谅他们也不敢继续纠缠你打人之事,也免得牵出宫里,是时谁都跑不掉。好好好,看来你动手也是有酌量的啊!”
  捋清楚后,权简也放松下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瞥了他一眼。
  “你真当我做事不动脑?”
  他下手打人,乃至当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含义。
  季炳成等人只想到设计他这一层,却没有想到从军之人素来崇武,都被打成狗了,有点血性的谁在心里会看得上他们?
  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谁想当猪?
  没人想,都想当狼,当虎。
  杨少年成名,领兵多年,太明白下面那些军汉的脑回路。他当众打了季炳成,打完了还让他们只管来报复,要不去圣上那告状也行。
  打,打不过,去上面告状,行不通。
  那么余下人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臣服。
  杨来到神卫军后,观其乱象,一直无所作为。常人都以为他或是草包武夫,或是惧于局势不敢妄动,殊不知他一切在心,只待时机罢了。
  今天就是时机,还是别人主动送上门的。
  神卫军必然不会是铁板一块,此一番后,被季炳成那伙人压了许久又不是一路人的那群人,必然会主动跳出来附庸他。
  先收拢一群,再去打另一群。
  大概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彻底收拢整个神卫军。
  “早就有所耳闻,宋家要跟宫里联亲,但也只是小道消息,宫里也没下旨。看今天这一出,显然是有人故意截那元贞公主的胡。”权简又说。
  “这些宫里的妇人,手可伸得真长。”都伸到禁军里头了。
  权简瞥了他一眼。
  “那必然是外面有人帮忙,你以为那位那么受宠,就没人眼红?”
  真够复杂的!
  “倒是这位元贞公主会帮你解围,实在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杨不自觉僵住脸。
  他没跟权简提及昨晚偶遇之事,对方自然不知两人不光偶遇了,他还抓了那位公主的猫,其中还发生了一点小纠葛。
  思及她非但没记恨他之前‘妄言’,反而说他是功臣,不可随意轻辱,今天又帮他解了围,而权简竟敏锐地察觉的这点,杨竟莫名感到有些心虚,不禁蹭了蹭鼻子遮掩道:“说不定只是巧合。”
  权简想了想,点点头。
  “确实像巧合,毕竟都被人算计到头上了,那位也不傻,大概不想圣上的注意力被禁军分散,以至于放过罪魁祸首,才顺手帮你解了围。”
  他这种说法倒也说得过去,而且还很有道理。
  可莫名的,杨心里却有点不爽。
  .
  另一边。
  宣仁帝一脸欲言又止。
  明显到遮都遮不住,自然被元贞纳入眼底。
  她不禁揉了揉眉心,暗叹了口气,道:“爹爹,你可是怕圆圆难堪,所以才觉得为难?”
  见女儿如此懂事,宣仁帝叹了口气,本想摸一摸她的头发,想着女儿岁数也不小了,遂改为拍了拍她的肩。
  “你放心,此事爹爹定给你个交代。”
  可真的有交代吗?
  就不说其他人,只王贵妃和梅贤妃二个,都是陪伴爹爹多年的宠妃,都是生养有子女。
  既然能当上宠妃,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元贞从不认为爹爹的心里只有自己这个女儿,没有其他人。
  所以即使爹爹察觉背后有异,恰恰因为牵扯了太多人,最后必然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就如同梦中那般,所有的愤怒最终还是会被宣泄在安庆一个人身上。
  “爹爹要给女儿什么交代?”
  她笑着故做不解状,“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女儿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觉得谁谁谁与女儿有关,旁人沾染不得。”
  宣仁帝一愣,旋即笑了。
  “好!好!不过是些流言蜚语,不必放在心上!”
  他又拍了拍女儿的肩,再次庆幸之前没有把此事挑明,既然没挑明,自然不为准,事后就算有异,谁能说,谁又敢说?
  “你放心,日后爹爹定再给你寻个好的,更好的!”
  宣仁帝承诺。
  之后见元贞不想再去宝津楼,就匆匆离开了。
  他身为皇帝,万众瞩目,有些场面还是必须要做的。
  .
  一行人回到流云殿,绾鸢犹豫了下,说:“公主,就这么放过她了?”
  那个她指的谁,不言而喻。
  元贞想了想,说:“不用我们做什么,此事就够她受了。事情牵扯了太多人,父皇震怒,为了脱责,那几家必然要把事情都推到她一人身上,此事必然还会查下去,那个引宋浦去更衣的内侍也必然会找到,但当找到内侍的那一刻,查到的结果必然是她一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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