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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是有多狠多恨，才会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下如此重的手啊……
“太子殿下。”周自行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百里青辰，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苦主已经提出证据了，他若是有需要反驳的，也是时候该说话了。
百里青辰眉头一挑，神色淡然，看都没有看柳凝雪一眼，“周大人，她不是状告了本宫两条罪行吗？不如让她先行把证据都呈上，本宫再开口罢。”
周自行迟疑了一下，“这……”
百里青辰微微一笑，“不行？”
虽然只有两个字，虽然依旧那般风轻云淡，但周自行却听出了里面的威胁。
苦笑一声，周自行点了点头，“自然是行的。”
“那便继续罢。”百里青辰颔首，余光瞥向蜷缩成一团的柳凝雪。
他倒是很想看看，接下来她又要如何证明。
“柳凝雪，你状告太子第二条，如何证明？”周自行再一次敲响惊堂木。
若说“太子虐待于她”之事还能看出端倪，但这第二条怎么听都有些“骇人听闻”。
“民女，民女……”柳凝雪唇角颤了颤，突然间明白了为何身边这个男人能够这般安之若素了。
随着她的沉默，整个大殿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便是外面的百姓，也停下了责骂。
众人遥遥地看着颤抖着双肩的柳凝雪，眸子里的神色晦涩莫名。
就在这时，百里青辰终于开口了。
“雪儿。”他轻声呼唤，语气温柔。
柳凝雪身子一颤，猛地抬起头，却在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时，仿若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尖叫一声后疯狂往后爬去，“不，不，别叫我，你不要这样叫我，求你，不要……”
看到她这样，百里青辰脸上的笑容终于一点一点的消失。
众人发现云淡风轻的太子殿下，表情变得格外的悲凉苦涩。
“雪儿，本宫知道你不是柳相亲生女儿的消息让你受了刺激，但本宫说过，无论如何本宫都不会抛弃于你，你又何苦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一副模样，来诬陷本宫？这所谓的太子妃之位，当真让你连命都不要，连你我过往的情谊都可以抛吗？”
百里青辰的声音不小，不管是大殿里面还是站在外面的百姓，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从只开始的质疑，到最后的痛心疾首，百里青辰的声音似带着无尽的叹息。
听到他这么说，一开始还骂骂咧咧的百姓顿时有些惊疑不定了。
“太子殿下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说这女人敲登闻鼓是为了诬陷他。”
“不可能吧？登闻鼓哎，乱敲登闻鼓可是要被凌迟处死的！”
“你没听太子殿下说的吗？这个女人为了太子妃之位，连自己都可以伤，那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也对，而且我看她啊，好像也有点神志不清了。”
“罢了，别猜了，等着看吧。”
……
原本偏向柳凝雪的众人，随着百里青辰轻描淡写的两句话，竟是生生变了风向。
听着外面那些个开始为自己肃清的声音，百里青辰眸子里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嘲弄。
不就是要堵住悠悠众口？
他难道不会让人假扮百姓藏匿其中吗？
“周大人，本宫所言，句句属实。”百里青辰微微一笑，再次抬头，眸子里已是势在必得。
周自行眉头紧锁，没有证据如何能够定论？
百里青辰见他不言，再一次开口，“今日之事，本宫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周大人念在柳氏神志不清，莫要在意介怀，容本宫带她回去，好生救治。”
许箫声躲在人群里，听到这些话，嘴角都差点儿气歪了，他妈的，这个伪君子还真敢说啊！
这么下去，岂不是还真就要被他逃脱了？
不行，她得想想法子！
眯了眯眸子，许箫声当即就准备扒拉开人群进去，却被人一把拽住手腕。
“谁他妈的扯老子……我若儿，你怎么来了？”许箫声刚准备开骂，一看到来人后，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却又在看到凤夕若身后之人时，猛地怔住。
“你你你……”指着已经站起来的百里鸿渊，许箫声眼珠子都差点儿瞪出来，“你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不对，你怎么能站起来？”
他喵的，要不是百里鸿渊这张脸实在是女娲娘娘吃饱了饭后的得意之作，没有几个人能够假扮得了，她真的会怀疑这是青天白日见了鬼了。
“许神医这话说的，本王为何就站不起来？”百里鸿渊唇角扬了扬，目光似笑非笑，“还是说，本王要在许神医的眼皮子底下，好起来才算数。”
“我……”许箫声一听这话，莫名的就有些心虚。
几个人都是做了些许乔装打扮来的，尤其是许箫声，为了出门方便，她特意穿了一身男儿装。
她怕再多说下去，会被百里鸿渊认出自己就是当初那个撞了他的人。
又看到见凤夕若轻轻朝她摇头，许箫声便轻哼了一声，别开眸子，“那就恭喜王爷了。”
其实好了也行，毕竟她若儿下半辈子的幸福加性福，还得靠这男人。
而且今天重点还是在今天这场戏……
“柳凝雪怎么办？我觉得不对。”许箫声挠了挠头，转头看向凤夕若。
凤夕若也摇了摇头，她与百里鸿渊来的稍晚，未看到全部，但百里青辰方才那番言论，她们却是听到的了。
的确，不容乐观。
二人眸子里皆有忧色，唯独站在凤夕若身后，守着自己小媳妇儿的百里鸿渊，唇角带笑，目光温柔，胜券在握。
第255章 谁说我没证据
“再看看。”凤夕若眯了眯眸子。
虽然许箫声的话有道理，但她绝不可能让许箫声这个时候站出去。
许箫声气不过，又骂了一句，“百里青辰这个伪君子，当真是恶心得紧，我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和百里云轩搞在一起。”
凤夕若没有说话，眸子里却多了几分深邃。
其实此事，她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百里云轩看百里青辰的眼神，很早之前就不对劲了。
但百里青辰竟会不顾伦理纲常和百里云轩苟且……这倒是出乎意料。
毕竟以这太子殿下如此爱惜羽毛的性子，该不会落这样的把柄在他人的手里。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柳凝雪。
许箫声没有察觉到凤夕若眼神的不对劲，鄙夷地撇了撇嘴，“没想到百里青辰看起来文文弱弱，居然还是个上面的，啧啧，果然人不可貌相……”
凤夕若怔了一下，不禁为许箫声清奇的关注点而哭笑不得，只好将目光重新投向大殿之上。
周自行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案子审到这儿，倘若没有多余的证据，其实已经差不多了。
唯一的结果，只能是如太子殿下所言，判柳凝雪一个神志不清，诬告当今太子。
目光投向堂下瑟瑟发抖的柳凝雪，周自行声音沉了沉，“柳凝雪，你可还有话要说？”
柳凝雪打了个哆嗦，怯怯地又将身体缩了缩，要不然因她大腹便便，只要会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这模样看起来，可不就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病人？
百里鸿渊朝柳凝雪看了一眼，眼神里尽是不屑，语气却是越发的温柔，“雪儿，不要胡闹了，随本宫回去罢，本宫……”
就在这儿，意外突发。
柳凝雪猛地抬起眸子，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殿下，谁说雪儿没有证据？”
“你……”百里青辰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脸上的表情有刹那间的停滞。
“大人！”柳凝雪嗤笑一声，抬起头，“所谓证据，不过是人证，物证，我既是苦主，也是人证。民女听闻这经验丰富的仵作可以分辨出伤口是他人所伤还是自己所为，民女便在此处，任凭大人验证！至于所谓物证，民女听闻若男子交合，后庭将与常人有异，不妨让人将三皇子殿下请来，再请医者一瞧就是！”
事情的转变，着实有些突然。
这句话一出来，不仅周自行愣住，百里青辰呆住，便是连许箫声都有刹那间的错愕。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卧槽，这……这尼玛这主意她怎么想到的？”
不过，确实有道理啊！
凤夕若挑了挑眉头，眸子里闪过一抹古怪，“你还记得她从哪里来的吗？”
“青楼？”许箫声很快便反应过来，“尼玛，这也行，果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
听到许箫声这样说，凤夕若便知道柳凝雪所言或许还当真能够证实她所言非虚。
可如此一来，现场便又牵扯多了一个人。
“柳凝雪。”周自行的太阳穴跳得比平日剧烈三分，“你这是……”
“民女不疯，不傻，民女肚子里还有当今太子殿下的子嗣，太子殿下也是民女深爱之人。民女夜敲登闻鼓，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公道，恳求大人彻查。”柳凝雪再次出声。
这一回她哪里还有半点儿瑟缩的模样，“咚”地一声，硬是抱着肚子在地上狠狠磕了一个响头。
她给了百里青辰最后一次机会，是他把她的尊严毫无底线的又一次践踏。
她恨他不假，但她更要保住自己的命！
不用想她都知道回到太子府自己将面临什么。
那个地方，她如何还能够回去？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人说的不是假话……
“太子殿下，这……”周自行重新将目光投向百里青辰。
“周大人。”百里青辰瞳孔深处压抑着熊熊怒火，他没有想到柳凝雪这个女人居然死到临头还敢再反咬他一口。
周自行眉头一挑，他又一次在这端方如玉的太子话里，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柳凝雪所言，按照大齐律法，是可以将三皇子百里云轩请上堂对峙的。
一个也是审，两个也是审，事到如今，周自行突然觉得自己也没有之前那般惶恐了。
既然如此，他便豁出去了！
有今日一事，且不管后果如何，他周自行也算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惊堂木一拍，周自行坐直身体，直视下方，“来人，验伤！另，去三皇子府请三皇子百里云轩前来大理寺！”
大理寺每下一道命令，都代表要将案子推进一步，听到他的话，那些个偏向百里青辰的百姓又开始动摇了。
但这一回，却没有几个人敢再随意开口。
谁都看得出来，真假与否，就待三皇子百里云轩来之后的结果。
许箫声这下满意了，“不错，这柳凝雪也算是有点脑子的。”
虽然她不知道这女人怎么突然会反水，但总感觉事情和她若儿身后的那个贱男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但凤夕若却没有那样乐观。
他和百里云轩打过几次交道，与百里青辰要做伪装不一样，百里云轩的性子主打的就是一个混不吝。
真要想把他带到这里来当场对峙，怕是有不少难度。
果不其然，众人等了近半个时辰，大理寺的人便铩羽而归。
听着侍卫们说连三皇子府的门都没有进去，周自行的瞳孔也不由得缩了缩，看向百里青辰。
四目相对，周自行发现太子殿下正在对着他微笑。
没来由的，周自行打了一个哆嗦。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
但，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我可以证明，此女所言非虚。”
“还有我！”
“还有我！”
接连三道声音响起，就像是一击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口。
众人纷纷转头。
凤夕若也跟着转头看去，神色震动。
如果没有看错，这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太子府的管家，一个是曾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医？
这些可都是忠心耿耿之人，怎会突然倒戈？
不知道为何，直觉让凤夕若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第256章 王妃，你不要冤枉本王哦
一转头，便对上了百里鸿渊那张如画的脸。
百里鸿渊似诧异对方的突然回头，修长英气又不粗犷的剑眉微微一挑，“王妃如此看本王作甚？”
“他们？”凤夕若沉吟了一下，知道自己没有真凭实据其实不该开口，但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想问问这个男人。
“他们如何？”百里鸿渊眨了眨眼睛。
凤夕若蹙眉，“他们是不是王爷安排的？”
“王妃说笑了，本王可与他们素不相识。”百里鸿渊眨了眨眼睛。
“你告诉我，我不与旁人说。”凤夕若沉默了一下，压低声音。
“那旁人也听着呢。”百里鸿渊似笑非笑。
正听墙角的许箫声：“？？？”
这个旁人，说的是她没错吧？
卧槽，在她若儿的眼里，她是旁人了？
明明这件事情就是这个贱男人和她便宜老爹搞出来的大招，干嘛，现在不敢承认啊？
这都黑成啥样了，还想在她若儿面前装白莲花呢？
许箫声气不过，正要开口告诉凤夕若真相，却没想到被百里鸿渊抢先一步。
“的确与本王有些许干系。”百里鸿渊脸上张狂随性的表情收敛了几分，平静地看向凤夕若。
果然！
凤夕若瞳孔微微一缩，心里闪过一抹诧异。
但她并不是诧异于百里鸿渊的回答。
毕竟这么多时日相处下来，百里鸿渊几乎从未没有失手，他想做的事情，往往都会事半功倍的好。
她诧异的是，这个男人居然当真会将如此重要之事告诉自己……
大理寺里，两个管家、一个昨日刚从太医院告老还乡的太医，正事无巨细地汇报着他们的所见所闻。
两个管家所言自不必多说，让众人震惊的是，原来这太医曾经给三皇子看过那处的伤口，之后还被三皇子胁迫提前告老还乡……
这几句话一出，哪里还是简单的震惊，那是相当的炸裂！
“你怎么做到的？”凤夕若听了一会儿，轻轻呼了一口气，再一次转头看向百里鸿渊。
“是人，总会有弱点和野心的。”百里鸿渊也没有避着凤夕若，从告诉她自己参与其中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打算掩饰。
唯一藏于心底的，那便是这些个消息并不是他让人去特意打听。
虽说这一世与上辈子这条路已经有了诸多不同，但好在某些东西依旧能派上用场。
倒也不辜负他重活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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