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瞬间,凤夕若便在心里都定了这个可能性。
毕竟他若当想要揭发,早在第一次柳凝雪找他时就会拒绝,又或者私下找机会告知于百里青辰。
完全不需要在今日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冒这么大,甚至是随时可能掉脑袋的风险。
凤夕若眯了眯眸子,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并不如表面看到的简单。
若是有机会,她需得问问这个太医,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只此事,到底还是在诸多事宜中被凤夕若渐渐淡忘,直到突然有一天,她他发现这个太医毕恭毕敬站在百里鸿渊面前,才想起今日之事。
周嬷嬷小心翼翼地扶起柳凝雪,心有不甘地朝凤夕若看去,恰好将她和许箫声彼此眼神交流的一幕收入眼底。
无尽的愤怒,瞬间化为火焰燃烧起来。
她似乎明白了,为何自家小姐会如此厌恶这个曾经的将军府千金,如今的摄政王王妃。
不过没关系……
太子殿下既然没有直接点破,那便代表她的小姐还有机会,但她却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想到这儿,周嬷嬷唇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至于另一个蛇鼠一窝之人……
将柳凝雪交给一旁的侍女,周嬷嬷挪了一个靠近许箫声那侧的位置。
“娘娘,待会儿好好休息,不会有事的。”周嬷嬷轻轻呼了一口气,朝柳凝雪温柔一笑。
此刻的柳凝雪,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哪里还听得到她说了什么,知道这个老仆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害她,眼睛都没有睁开,便胡乱地点了点头。
周嬷嬷眼底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等到将柳凝雪送至离开大厅时,周嬷嬷突然猛地折返回来,众人还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却不想她突地从怀里抽出一把刀子,狠狠地朝一旁站着的,跟个没事人一样的许箫声的后背扎去。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会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一幕。
凤夕若也惊住了,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她想要救人,奈何以她的距离过去怎么看都来不及,情理之外她只好开口呼唤,“许箫声,躲开!”
许箫声虽然不会功夫,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听到后面听来的破空风,身体比脑子反应得迅速。
只见许箫声将将侧身,那匕首便擦着她的肩膀划了过去,“嘶”地一声过后,许箫声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娘。
“靠,老妖婆!”许箫声看自己的新衣服被嚯开了一道大口子,还隐隐沁出了血迹,气得又大声骂了一句。
她从来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又向来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真混不吝起来更是绝对不会顾忌什么场合什么情分,连凤夕若不靠武力都拦不住。
想杀她,那就得拿命来偿!
杀心一起,许箫声便开始找趁手的武器,左右看了看,最后索性一把扯下头顶束发用的簪子,转手朝周嬷嬷扎了回去。
虽说许箫声这头发生事情不少,但实际上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只看到一道身影青丝如瀑,宛若惊鸿,手中银光烈烈!
可到底,这是丞相府的大厅之上,并非市井小巷。
许箫声还没有冲到头,周嬷嬷那边便被赶过来的护卫一把扭住胳膊,“啪嗒”一声押倒在地。
第209章 拉上摄政王妃给我陪葬
许箫声还欲冲进去,却被护卫伸手拦住。
这大厅里的贵人众多,哪里容许有人当众做这样的事情。
许箫声见一排人挡在自己面前,眼里闪过一抹冷意,死死地盯着周嬷嬷,手里握着束发的簪子,试图寻找最佳突破口。
他妈的,居然敢对她下手,她今天一定要弄死这个老女人!
眼下的许箫声正在气头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在她那簪子拔下的瞬间,女儿身便彻底暴露。
再配上那张未施粉黛却足够倾国倾城的脸,让多少人看傻了眼。
直到,一只手拉住她握住发簪的手腕。
“若儿?”许箫声回头一看,先是一怔,接着便蹙了眉头,压低声音道:“你过来干嘛?你赶紧回去,我做的事情和你没关系,等下你就说不认识我。”
“怎么能不认识你?”凤夕若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她这是觉得这些人是聋了没有听到自己喊了她的名字,还是以为在座的都是傻子不会用眼睛看用手段查?
“你……”许箫声也就是心里气急了才没多想,被凤夕若这么一问,脑子也就转了回来。
只不等她说完,便又见凤夕若摇了摇头,“而且,你看看你的头发。”
“头发?”许箫声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情急之下暴露了真实性别。
事到如今,再想直接弄死这个老女人已经不太可能,许箫声暗暗骂了一声,接着又将手中的发簪重新绕了回去。
那神态表情,却丝毫没有因为暴露了身份而露出半点儿慌乱。
“待会儿你怎么说?”要说唯一让她觉得麻烦的,还是凤夕若暴露了和她的关系。
毕竟她做的那些事情乍看没事,但若是和凤夕若又或者摄政王府扯上牵连,那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都不必说。”凤夕若倒很是平静,甚至有几分发冷。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而且这柳凝雪身边的嬷嬷竟然想杀了许箫声……
既然许箫声和摄政王府的关系已经被发现了,那么她眼下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下意识地,凤夕若转头看向百里鸿渊所在的方向。
人呢?
凤夕若怔了一下,正要寻找,熟悉的声音却贴着她的后背响起。
“王妃。”
凤夕若心里一惊,赶忙回头,便看到男人不知何时,居然穿过了重重人群,正站在她的身后。
凤夕若嘴角动了动,正要说话,却见百里鸿渊微微一笑,“你想做什么,便直接去做,本王在这儿。”
他说完,便支起一只胳膊托腮,神色慵懒地往轮椅上一靠,颇有一副悠然闲适的姿态,却又说不出的贵气天成。
凤夕若怔了怔。
她此刻之所以找他,的确是想借他的势。
他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而且她也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一定会答应她,如今的她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可真当这个人没等她开口,便站在她的身后,道破了她的心,做了她期待的事情的那一刻——
凤夕若不得不承认,默契攀升到极致,她的心跳如擂鼓。
知晓了对方的意思,凤夕若也不再矫情,重新转过身去,看向柳不言,“柳丞相,今日之事你是否应该给大家一个解释?”
凤夕若这句话一出来,立马将还在错愕中的众人唤醒,当即一个个神色肃穆起来。
今日这在场之人都是有头有脸非富即贵的人物,虽说周嬷嬷下手之人是许箫声,但她这行为已是让其他人感到了极大的不安。
毕竟她倘若杀心再起,难保下一把匕首刺向的人不是自己……
然而,又一次让所有的人意想不到的是,柳不言仿若被什么吓住了一般,睁大了眼睛定定望着某处。
饶是凤夕若连续唤了两次,都没有任何反应。
众人心里诧异,下意识地顺着他目光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当所有的视线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时……
“草!”
饶是许箫声自诩自己身经百战,这突然被几十道目光同时锁定,她还是忍不住有种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觉。
尤其是刚刚才掉马,更是不自在的紧。
老东西不会是个死变态吧?
许箫声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看向那罪魁祸首,“柳丞相!”
她声音陡然拔高,气势十足。
柳不言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许箫声唇角露出一丝冷笑,“看什么看,看你……”
凤夕若嘴角一抽,一把拉过许箫声塞进自己身后,阻止了她接下来极有可能震惊全场的发言。
深吸一口气,凤夕若语气严肃,“柳丞相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方才之事。”
柳不言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已经说了什么,却因为距离太远而无法传将过来。
在众人的疑惑不解中,柳丞相终于从那主位上走了下来,但即便是如此,他的眼神也一直盯着许箫声所在的位置,没有挪动分毫。
许箫声只觉得一阵恶心,气得背过身去。
她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和这个中年精英变态男打交道。
“你……”柳不言看许箫声转身,向来
沉稳如他,竟是肉眼可见的急了。
只不等他说完,周嬷嬷突然状若癫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啊,好啊,你们,你们果然都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
她声音充满疯狂与嘲讽,但那里面的恨意却更胜一筹,像是无尽的绝望,听得人毛骨悚然。
凤夕若眉头蹙了蹙,转头看向这个对柳凝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却发现对方也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一下,凤夕若不用想都可以肯定,这所谓的“蛇鼠一窝”必然不会少了她。
所以她今日所做,所说,都是为柳凝雪报仇?
看到凤夕若望着自己,周嬷嬷癫狂地呸了一声,一脸得意地笑了,“老婆子我可真是荣幸啊,死就死了,还能够拉上摄政王妃给死老婆子我陪葬!”
第210章 她到底中没中毒?
“老妖婆,你说什么呢你?”周嬷嬷这句话一出来,第一个出声的不是凤夕若,而是被她护在身后的许箫声。
谁知,许箫声这句话问出来后,周嬷嬷笑得更开心了,“对哦,你是大夫哈哈哈,你是大夫……”
许箫声眸子闪了闪,脸色突然一变,一把拉过凤夕若的手腕,二指搭上脉搏。
一边诊断,许箫声一边询问,“若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凤夕若嘴角动了动,正要说话,却又被许箫声皱着眉头打断,一脸凝重:“算了你不要说,我自己来。”
凤夕若:“……”
许箫声越整得仔细,眉头皱得便越是厉害。
周嬷嬷看着这模样,就越发的开心。
彼时,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周嬷嬷的话,也大致猜到了这个人做了什么,对比起许箫声对凤夕若的焦急,在场其他的人更多的是将目光投向了百里鸿渊。
谁不知道这摄政王爱惨了王妃,这人要是当真在今日出了什么问题,只怕他们在场之人一个个都得受牵连。
然而,让他们看不明白的是,直到现在这摄政王都还没有出来说上一句话,依旧是站在摄政王妃的身后,甚至连表情都还是方才的表情。
众人:“?!?”
是他们看错了吧?不然怎么看不到摄政王有半点儿焦急的模样?
可再去看,还是如此。
一时间,不少人心里开始犯起嘀咕来,难道是他们的消息有误,百里鸿渊爱惜王妃,都是假的?
而也有人,将目光投向了今日生辰宴的主角柳不言。
这不看不知道,看了的都觉得离谱,离大谱!
虽然刚刚那个女扮男装的大夫露出真容时是有着倾国倾城之姿,可这丞相大人往日也没听说他爱好美人啊!
上京城传言他最多的不就是,在爱妻离世后,他连续弦都不愿意娶的深情佳话吗?
哪怕这也是假的,他是一个极其好色之人,那也要分清一下场合好不好?
现在可是他女儿的老仆人,不仅仅当众行刺,还很有可能给人家摄政王妃下了毒啊!
结果这人倒好,居然还盯着那女扮男装的大夫!
众人在心里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有病,不然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柳丞相活了四十都没有举办生日宴,突然弄出这么一次一定会非常的“与众不同”,还要来相府凑这个热闹?
是在府中陪伴妻儿不够甜甜蜜蜜,还是含饴弄孙不够欢欢喜喜?
便是那价值千金来之不易的两只蟹都不香了。
毕竟搞不好,那两玩意儿会成为他们的断头饭啊!
但眼下,再怎么琢磨,这些都是后话了,谁都知道究竟成最终如何,还得看看摄政王妃如何。
于是乎,他们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凤夕若。
彼时,许箫声也终于结束了诊断。
只见她蹙着眉头,眼神疑惑,“奇怪,没感觉出来有什么问题啊。”
她话音刚落,周嬷嬷便又开口,“你自然是察觉不出来有何问题的,我下的这个药,未发作之前不会有任何的症状,一旦发作神仙都救不了。”
许箫声眸子一颤,还真的要重新诊断。
凤夕若眉头微微一蹙,一把按住许箫声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
许箫声诊断向来有一个“三呼吸”法则,那就是在三个呼吸间,她可以诊断出所有的病症。
而方才,已经远远超出。
而许箫声都诊断不出来的,便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就是当真如周嬷嬷所言,她所下之毒奇妙无比;要么,就是她根本没有中毒。
而且……
就在凤夕若准备开口时,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道清朗之声,“有没有可能,是根本没有中毒?”
“谁?”众人纷纷转过头去。
只见一位年轻男子缓缓出现在门口,他身着一身青色的锦服,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黑夜的夜在他身后,仿若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
“这是谁?”有人皱着眉头将其上下打量了一圈,“怎么感觉这相府的生辰宴搞得跟个菜市场一样,人人都能够随便进来。”
有人认出了来人,语气惊疑不定,“这怕不是随便进来的,没认错的话,这是相府的二公子。”
“相府二公子?”
没错,来人正是未曾被邀请甚至都没有被通知要回来的柳松竹。
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柳不言终于将目光从许箫声的身上收了回来,“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语气充满疏离和淡漠,不像是父与子相见,更像是陌生人见到了,便随意问出来的招呼。
柳松竹没有开口,目光略过柳不言,朝百里鸿渊躬身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听到这句话,一些人顿时惊讶不已,这相府的二公子进来后居然第一个朝百里鸿渊行礼,这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回府庆贺自己亲爹的生辰,反而像是知道自己的上级在这儿,特意过来参拜的。
而某些“知情人”的心里,事实就是如此。
毕竟,他们都知道,这相府的二公子早在三年前就被柳丞相放弃了,所以确确实实就是人家百里鸿渊的人。”
可接下来,百里鸿渊的态度,又让他们内心不确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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