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鸣打了个响指道,“那就对了,我喜欢我女朋友,就是因为在她面前,我感觉特别自在,我想跟她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觉得很满足。”
对夏瑾娴的情之所起,许晏清纯粹是随着自己的心意。
说不清是喜欢她什么,但每当看到她那些可爱的反应,就觉得很幸福。
“可我也不知道她对我是什么感觉,我觉得她有些怕我。”许晏清想到此前夏瑾娴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那种拘谨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陈鸣拍了拍他道,“女人嘛,就是喜欢别人对她好一点,你这个人啊,就是太原则了,其实谈恋爱还是要多冲动一下,别老是一副老学究的做派。”
许晏清被他说得笑了,也拍了他一下道,“我哪儿就老学究了?”
陈鸣戳了戳他的额头道,“你这家伙一点儿都不像25岁,你要说你55岁我都信,你怎么就没有冲动呢?这么理智你是要孤独终老了大概。”
许晏清愣了愣,却忽然用惆怅的口气道,“不会,家里会给安排的。”
陈鸣听他说完,问他,“不会不甘心吗?”
许晏清毫不犹豫道,“会。”
陈鸣道,“那不就对了吗?人该为自己而活,本就孤孤单单的来,孤孤单单的走,还不能做一些让自己快乐的事情,这人生还有意义吗?”
从餐厅出来,三个人都有些微醺。
临道别的时候,许晏清吹着寒冷透骨的西北风,在阳光下眯起了眼睛对陈鸣道,“我打算试试。”
陈鸣笑了笑道,“本该如此。”
与友人道别后,许晏清也不回家。
他习惯性地走去了书城,脑子里都是陈鸣那番话。
走到书城的时候,正是一天中最慵懒的时光。
他在楼下的西饼屋买了一杯咖啡上楼,4楼是社科类,2楼是文学类。
正要从二楼转上三楼,目光随意地一扫,却在诗词的书架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一刻他端着咖啡想,到底什么是缘分?
他走了过去,站在她身边,看她埋头在抄书,是一句词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这么伤春悲秋吗?”他负手,站在她身后问。
夏瑾娴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到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许晏清问,“很意外?”
夏瑾娴的手捂在胸口拼命拍着道,“你吓死我了。”
许晏清笑了笑,如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傻姑娘,周末不出去玩,在这里做什么?”
夏瑾娴眨了眨眼,那样子真是天真,她道,“我这样就是在玩呀。”
许晏清觉得她真是乖巧得不可思议,于是问,“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夏瑾娴当时,好像有些脸红。
她害羞地摆手道,“不用了,不方便吧。”
许晏清却问,“难道你晚上不回学校?”
夏瑾娴老实答道,“回的,我可以回食堂吃饭。”
许晏清也是吃过他们学校食堂的,于是道,“又不好吃,陪我吃饭吧。”
她的表情当时就很耐人寻味,她特地理了理刘海,看着手上的本子道,“可是,多不好意思。”
许晏清笑道,“那就陪我看书吧。”
于是夏瑾娴拿着手上的那本《宋词鉴赏辞典》,带着她的本子和笔,陪着许晏清上楼。
他看的是社科类图书,夏瑾娴跟在他身后,他走到全英文的图书角落,夏瑾娴啧舌道,“领导,你真厉害。”
每次被她这样崇拜,总是让许晏清有说不出的虚荣感,哪怕明知道这种感觉很虚无,却仍是停止不了。
哪个男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希望自己是完美的呢?
他挑了两本书,然后问她,“毕业论文写了吗?”
夏瑾娴摇了摇头道,“题目还没有想好呢。”
于是他道,“本科生的论文说清楚一个问题就行了,你打算写哪个方面的?”
夏瑾娴咬着手指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明白,我都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许晏清又笑了,而她一看再看,许晏清问她,“你在看什么?”
夏瑾娴慌忙收回目光,脸红着低着头,许晏清突然有些明白了,也留了心。
他把书夹在身侧,看着这个可爱的姑娘,突然开始期待起了以后。
她的手拿着书,那手指很白嫩青葱,干干净净的,就像她身上的气息,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娇软和香甜,跟她的人一样纯净。
两个人走到社会学类的一排排书架边,图书散发出墨香,这是许晏清很喜欢的味道,而今多了一种味道,就是她身上的味道。
许晏清道,“你可以研究一下,比如说,新区内青年人的数量分布和普遍性需求分析,邵主任可能对这个课题会有点兴趣,你可以一稿多用。”
于是,就在许晏清的三言两语之间,夏瑾娴的毕业论文就有了一个大致的样貌。
缘分竟然如此神奇,中午的话题都是她,一转身,便又遇见了她。
两个人坐在对方身边看书,一本正经的。
但其实谁也看不进去,许晏清翻了五页,夏瑾娴看着目录。
许晏清抽走了她手上的书,突然明白了,她对他也是不同的。
于是趁势请她吃晚餐,两个人在暧昧的西餐厅里,望着彼此,气氛旖旎。
吃罢晚饭,两个人还是迟迟说不出口分别。
于是从南京东路逛到了外滩边上。
江风吹乱了夏瑾娴的头发,她的妆容在璀璨灯光下,特别的好看。
他突然有些后悔,其实她只要简单朴素就好,这么漂亮,万一被别人拐走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这种独占欲真是幼稚。
害怕失去的感受过于强烈,让他抛却了所有顾虑,彻底下了下决心。
于是他借着未散的酒意问她,“你有男朋友了吗?”
夏瑾娴显然没想到他会开启这样一个话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于是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又问了一遍道,“马上毕业了,不考虑找个男朋友吗?大学里有没有谈过恋爱?”
夏瑾娴傻呆呆的。
当他的手触到她脸庞的时候,她的表情竟然有些哭笑不得的尴尬。
他虽然也忐忑,却还是镇定地,将目光从江面上的浮光掠影,移到了她的眉眼间。
倒映在浦江水中的,两岸的璀璨灯光,明灭晃动。
他再度温柔地望着她问,“有没有男朋友?嗯?”
夏瑾娴于是傻乎乎地问他,“你是要给我介绍吗?”
他哭笑不得,然而她这般呆萌的模样真是招人怜爱,他只能嗯了一声。
夏瑾娴张了张嘴,失落地问他,“什么样的?”
许晏清忍不住觉得好笑,想逗她,又舍不得。
他放下了手上提着的东西,然后,在呼啸而过的江畔狂风之中,将她揽进了怀里道,“傻姑娘,我这样的,好不好?”
夏瑾娴被他僵硬地揽在怀里,她懵懵懂懂地问,“为什么?”
哪儿有什么为什么呢?
他闻着她身上的芬芳气息道,“当然是因为,我很喜欢你啊。”
夏瑾娴试探性地推了推他,然后伸手摸着他的脸嘟囔道,“我是不是还没醒?”
他低头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问,“这样你醒了吗?”
夏瑾娴突然抱住了他的腰道,“不不不,我要醉了。”
许晏清大笑道,“我醉着呢。”
风吹过窗帘,发出响动。
许晏清在自己宿舍的床上醒来,外间是渐浓的秋意。
此刻清晨,晨风微凉。
他看着陌生的宿舍,只有宿醉醒来之后,隐隐的头痛,和无限的惆怅。
时光似水,流光婉转,一晃经年。
许晏清回来之后,两个人也甚少有交集,这样也好。
十一过后没几天,吴汀韬从非洲玩了一圈回来,整个人晒黑了两个色号。
倒是特地叫了夏瑾娴去他在江阴的酒店度假,说是想见见她。
夏瑾娴倒也没推辞,对于吴汀韬,出于同她母亲的特殊关系,她不忍拂他好意。
知道吴汀韬什么都不缺,但礼轻情意重,薄礼还是要备的。
她特地驱车去郊区一处朋友的果园里,采摘了些当季的石榴、蜜柑,装了许多盒,由凌潭清陪着一起去江阴。
小不点最是高兴,就当是秋游了,周末两天,跟着爸爸和小娴阿姨出去玩。
全程就是她的小嘴,叽叽呱呱个不停。
旅途倒也完全不会寂寞。
陪吴汀韬用晚宴的时候,果不其然的,同桌又有两位单身的男士。
一位是房地产商,一位是科技公司总裁,夏瑾娴捂着额头偷偷对凌潭清做鬼脸。
凌潭清成熟稳重,但看到两位竞争者,也是内心泛酸。
夏瑾娴被架在两位男士中间,吴汀韬热情道,“小娴就是我的女儿,你们俩可要好好照顾啊,今天必须让她高兴。”
吴汀韬在法律界属于一句顶一万句的人物,两人目前都有求于他,自然大献殷勤。
夏瑾娴哭笑不得,却又做不出来拿凌潭清当挡箭牌的事情。
她酒量一般,这般左右夹击,不一会儿就面色酡红。
她的眼睛晶亮,气质出众,这些年的沉淀,让她越发有女人味了。
两位男士先前是看在吴汀韬的面子上,可是这会儿与夏瑾娴一番深入的聊天,才发现她其实见识也颇广博,思想也很有深度。
毕竟这些年,她闲来无事,深耕阅读,虽然被贬去了档案局,但是埋头案牍间,学到的,看到的也比别人多一些。
而政协的平台更是五湖四海的人都有,各个界别领域全都涉猎,更是让她的见识谈吐都上了一个台阶。
房地产商顾总道,“小夏小姐现在在新区,你们原来那个刘区长,现在去了外省当副省长了是吧?我当时在他手上落户过一个项目到你们区。”
夏瑾娴捧着脸点头道,“是吗?我只是个平头百姓,那么大的领导,我不熟悉。”
顾总道,“你们现在这个新来的副区长京城下来的,背景倒是挺硬,但好像有点书呆子。”
夏瑾娴依旧笑容不改道,“两位都是大领导,自然都有过人之处。”
顾总笑着摇着食指道,“你呀,人精。”
第33章 不会来
凌潭清在一旁冷静地听着,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发紧。
吴汀韬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倒是对顾总道,“小顾啊,晏清是我的学生,有机会,还是我们这一桌人,我约了晏清,我们一起聚聚。”
夏瑾娴明白了,估计是这位顾总也有事求许晏清,但没找到门路,在这里发牢骚。
她想到那天见到的他,想起他点的歌,一时有些沉默。
散了宴席快十点了,夏瑾娴留在最后,等所有客人都走完了,她才让凌潭清提了给吴汀韬的水果,还道都是自己摘的,请吴汀韬笑纳。
吴汀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什么珍奇异宝没见过?
于他而言,人间最珍贵的就是这种纯粹而真挚的情感了。
他笑着道,“你费心了。”
夏瑾娴道,“吴伯伯,你再这样说,可太见外了,以后我就不来了。”
吴汀韬大笑,捏了捏她的耳垂,半是开玩笑半是疼爱道,“你也舍得不来?我老头子没人管了。”
夏瑾娴道,“您可不会没人管,就算家人不管您,国家还管您呢。”
吴汀韬道,“我可就赖着你了。”
夏瑾娴一边笑,一边给他递茶。
又聊了一会儿,小不点跟吴汀韬的助理玩了一圈回来了,也有些困了,在哭闹。
夏瑾娴也觉得夜深了,便不再打扰。
凌潭清抱着小不点,陪着夏瑾娴回房间,两人住相邻的套房。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小不点已经睡着了。
夏瑾娴今夜喝得有些多,她带着温柔的目光望向张着嘴流着口水的小不点,无意识道,“晚安,阿清。”
凌潭清愣了一下,夏瑾娴以前叫他,都是凌先生,后来熟悉了,就叫他潭青先生,以有别于她的好友谭青。
他一直以为,她对自己特别的关照是因为自己的名字与谭青相同,可是现在他发现,并不是的。
他问,“你以前喜欢的人,名字里有一个清字,是吗?你叫他——”
“没有,你听错了。”夏瑾娴直接否认道。
凌潭清喉结动了动,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但是看到夏瑾娴眉宇间带着的淡淡的抗拒,他终究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他道,“夜深了,早点休息。”
夏瑾娴的神情不变,点了点头,却再没有说再见,关门进去了。
她靠在门上,听着对面凌潭清关门的声音。
不是没想过找个人重新开始的,本以为自己该贬值了,谁知活到快三十岁,反而成了个抢手货色。
手机屏幕亮了亮,刚才那位顾总发来了一张表情试探。
夏瑾娴握着手机,长叹了口气,敷衍地回复。
扔了手机,躺在酒店套间的沙发上,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倒是那位顾总,紧追不舍,回到沪市之后,热络地邀请了夏瑾娴几次。
最后,居然还让吴汀韬继续来游说她,也真是让夏瑾娴哭笑不得。
从江阴回来的路上,车子的空调开的太冷了,夏瑾娴感冒了。
凌潭清端着杯子,递给了她一片感冒药的时候,听她拒绝吴汀韬道,“顾总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跟他不合适,他那是希望你能多关照。”
等夏瑾娴挂了电话,凌潭清道,“我倒是不需要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你为何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夏瑾娴吞了感冒药,喝了水,啧啧了一声,没有接话。
凌潭清道,“多喝水。”
夏瑾娴抬头瞅瞅他,笑道,“我们做朋友不轻松吗?你看,如果你是我朋友,跟我说多喝热水,我就很感动,但如果你是我男朋友,我只会觉得你敷衍。”
凌潭清高大的身影背对她站了一会儿,最后只是摇了摇头,小不点跟着谭霞跑了出来,看到爸爸回来了,扑在爸爸怀里撒娇。
夏瑾娴望向谭霞的表情,又看了看凌潭清的背影,终究什么也没说。
鲁名威的电话突然打来,夏瑾娴刚接起来,鲁名威就问,“你在哪里?”
夏瑾娴如实道,“在家。”
鲁名威一听就喝多了,在那头道,“你现在过来,你几个老领导都在。”
夏瑾娴知道鲁名威难得喝多的时候,总是特别倔,偶尔有几次也会被叫去,但大部分时候他喜欢叫以前那些他当实职时候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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